印阳琰想起了师父,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惆怅。但是就在此时,他的左耳之中,猛地响起了异常尖锐凄厉的鸣叫,心脏猛地刺痛一下。他急忙稳住心神,心说:不行,不能被这股忧伤侵袭,得立刻出去散散心才行。那就找韩天一一起去怡红院喝花酒吧!不过,那个一本正经的榆木脑袋大概会拒绝,得想个办法骗他一起前往才行。
走下楼梯,来到一楼阁殿之中,韩天一正在同酒鬼阿三喝茶谈天,印阳琰立刻笑着问二人在聊什么?
韩天一说酒鬼阿三准备去南方同朋友一起进些茶叶回来贩卖,今年南方的茶叶大丰收,回到京都能赚取不少的银两,而且他已经同意了酒鬼阿三明天便可以离开。
酒鬼阿三站起身,对印阳琰感谢这么长时间的收留,也十分感激印阳琰的救命之恩,但是为了谋求更好的生路,不得不离开此处,日后发达之际,一定会再次前来灵朽阁感谢驱鬼救命之恩。
印阳琰听说酒鬼阿三要走,便假惺惺的故作惋惜的说:“你本身八字轻,易招鬼怪缠身,我本想留你在这步有结界的灵朽阁长居,可惜你......”
结果印阳琰还没把话说完,韩天一便打断他,对酒鬼阿三说:“别听他瞎说,他那是吓唬你,我看你今日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好了,别耽搁了行程。”
“呀,韩天一,你怎么坏我名声,我可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就吓唬人的小人。呀......”
印阳琰再一次被韩天一打断,只不过这一次,韩天一是在他的背后,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拖出了灵朽阁。
“你不是想要出去游玩嘛!我陪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看着印阳琰笑弯了的眼角,还有那嘴角扬起的一丝坏笑,韩天一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一头撞进蜘蛛网的小虫,感到危险的同时,想要抽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韩天一浑身僵硬的伫立在大敞四开的院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悬挂在门上的大红招牌“怡红院”,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下一秒钟,便被怡红院迎出来的****长寿给硬是拉近了院门内。走在后面的印阳琰,看到冰冷脸上露出的一丝厌恶之色,心中不禁暗笑。天天一副雷打不动冰冷表情的韩天一,也有喜怒之色,只是平常若是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是绝不会表露出来而已。
怡红院的姑娘看到百年难得一见的韩天一竟然来了, 全部一窝蜂的冲到前院中,当看到被****拉着的韩天一身后还跟着的印阳琰的时候,全都跟蜜蜂见了花蜜一般,蜂拥而上,不由分说将二人拉扯进怡红院的大厅,然后二话不说就将二人拉扯到一楼一间十分雅致的包房内。
怡红院现今都交给了这个名为长寿的****打理,他也是一个同金媒婆一样,八面玲珑,善于察言观色,比豆油还要油滑的机灵鬼。平时看上去和蔼圆滑,其实是个心狠手辣,能屈能伸的狠角色,是怡红院老板宝妈的得力手下兼狗头军师。他在迎进印阳琰同韩天一二人以后,便立刻出门去张罗酒菜。
这时,平时甚少露面的宝妈,竟然挥着她那个从不离手,绣着一堆鸳鸯同荷花的红手绢,摇曳着身姿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老身今天清早闻听喜鹊叫,这一大早便有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姑娘们,好酒好菜的不要怠慢,若是得罪了老身的贵客,小心我活剥了你们的皮。”
“许久未见宝妈,您仍旧是风韵犹存。不对,应该说是越活越年轻了。”
印阳琰完全无视一旁韩天一的一脸冰霜,笑着同刚刚走进门的宝妈打招呼。
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宝妈,完全不在意韩天一的一脸冰霜,仍旧笑容满面的对二人说:“二位小爷,不对,二位大师真是难得一见。今天老身就把私藏许久的女儿红挖出来,二位大师一定要赏脸,不醉不归。”
印阳琰立刻笑着开玩笑的对宝妈问说:“这上好的女儿红,莫不是当初宝妈父亲亲手所埋下,等着宝妈出嫁之日再挖出,那么今天岂不是宝妈大好的日子。”
宝妈笑着心想:小娃儿,还想在老娘这里讨嘴上的便宜,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女儿红为女儿嫁娶之时埋藏的酒水,那么琰大师喝了我的女儿红,莫不成了我的夫婿!”
宝妈说完,便十分不害臊的在印阳琰的大腿上面摸了一把,惹得周围的姑娘们各个花枝招展的笑作一团。
印阳琰也十分不害臊的笑着说:“我这个小身板,可承受不起宝妈你这如狼如虎的年纪。”
闻听此言,怡红院的姑娘们全都咯咯的笑个不停,然后拼命的给印阳琰斟酒。
坐在一旁的韩天一,一直板着脸,一杯接着一杯端起怡红院姑娘们端起的酒杯,然后逐一喝了个底朝天。
一坛女儿红很快喝了精光,印阳琰笑着问身旁的宝妈说:“我听说你们这里最近新来了一个姑娘叫九巧儿,生得是国色天香,才貌双全,是难得一见的佳人,今日怎么没有看见她前来作陪?”
宝妈喝得满面通红,笑着说:“琰大师你今天来晚了一步,巧儿姑娘被人请到府里听戏去了,今晚不归,你得过几天再来,才能见到巧儿姑娘了。”
“是吗?那可真是不巧了,那么只有下次再来喝酒了。”说完,印阳琰便站起身,作势要走。结果一下子便被坐在他身旁的姑娘们给拉住,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印阳琰笑着说改天再来,但是刚推开一双手臂,便有另外一双手臂环过来,令他根本无法踏出半步。这时,一脸冰霜的韩天一忽然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惊得周围的人齐刷刷看向他,见到他脸上的微愠之色,便不由自主的全都向后倒退了一步。
得到解脱的印阳琰正要往外迈步,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身穿粉色紫金绣花衣裙的年轻美貌姑娘,一见到印阳琰,便一把将其拉住,娇嗔道:“琰大人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来的女子名叫小梅,在未陷进怡红院这个火坑之前,同印阳琰有些私交,印阳琰见是小梅便笑着说:“来得匆忙,没顾得上。”
小梅媚眼一弯,笑着说:“既然来了,急着走干什么?我再陪你畅饮几杯。”
印阳琰仍旧挂着他那魅惑人心的邪气笑容说:“不了,今日已经有些微醉,改日再来讨杯酒水,定要叫你前来作陪。”
小梅见印阳琰执意要走,便立刻冲着宝妈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宝妈说:“妈妈,你不是正有事要找琰大人嘛!他今日恰巧来了,你也省去了奔波之苦。”
说完,小梅便冲着周围的姑娘使了一个眼色,所有姑娘便都依依不舍的往外走去,临行之时还不忘偷偷的拉一下印阳琰修长的手指,抛一个狐媚勾人的媚眼。
印阳琰并未喝醉,微醉只是他开脱想溜的借口而已,他见小梅冲宝妈使眼色,便知情况有异,但是被小梅死死的拉住手臂挣脱不了,也只能仍凭她将自己从新拉回酒桌近前坐下。
姑娘们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宝妈,小梅同印阳琰,还有韩天一,他在看到印阳琰坐下以后,便也只好跟着坐下,看看宝妈她们要什么花招?
宝妈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愁容满面的对阴阳师说:“大师,怡红院最近出了一件古怪的事情,我怀疑是有鬼魅作祟,还请大师帮我们看看,驱赶一下小鬼。事成以后,大师以后再肯赏脸光临我们怡红院,一定会好酒好菜有姑娘们作陪,而绝对是分文不取。”
宝妈是个精得猴子尾巴上面都脱了毛的主,她虽然口中说是小鬼,但是脸色的愁容骗不了人,若是小鬼作祟,她去找道士要几张驱鬼的符咒,或是请法师前来念经超度一下便可,哪还用此低声下气的求灵媒师出手。而且这个狡诈的老东西,竟然没说酬金的问题,只是说日后前来怡红院不用花酒水钱。印阳琰平时只有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来这里解闷,一年之中也来不了几次,根本花不了多少的酒水钱,更何况是个明眼人便知一脸冰霜的韩天一,不喜爱这里浓厚的脂粉气,没人作陪的印阳琰来此就更加的少了。宝妈是把算盘拨得比炮竹还响,只管往里算,既想要有人帮她收拾掉厉害的鬼怪,又不想花大价钱,根本就想要做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印阳琰心里如同明镜一样,再狡猾的狐狸也骗不过猎人,更何况是外号是比鬼还要精明的滑头鬼的印阳琰。他微微一笑,眼睛迷成了迷人的月牙形对老板宝妈说:“宝妈,以你我的交情,我当然是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今日我有些饮酒过多,头脑不清晰,还是等隔日酒醒以后再来,以免因为酒醉误了大事。”说完,便咚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面,眼皮一下子便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