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在泥泞的小路上,梦媛并不不知道艾尔莎在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奔跑。可恶,出来之前问问陆泽关于艾尔莎的线索就好了。
“啊!”梦媛脚底打滑,摔在肮脏的泥土里。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泥土,重重的叹了口气。
雨下个不停,雨滴重重地打在梦媛的脸上,肆意的亲吻她的脸庞。
双手撑住地,打算重新站起来。
“看你那狼狈的样子。”一种刺耳的嘲讽语气,声音从她身边的古墙上传来。鞠坐古老得马上就要坍塌的古墙上,他轻盈的样子像及了一只坐落其上的猫。
梦媛瞪着他:“不来帮忙就别说那些风凉话好吗!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吵。”
“哼——”鞠冷笑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办呢?黎明可比你想象中的大多了,你打算怎么找?”
“一直找下去一定能找到的!”她站起身,露出更为坚定的表情。此时的她宁愿盲目地相信,如果她盲目地相信之后,会有结果的话。
“没用的。”鞠露出一副猫性的鬼魅姿态,他的一只手撑着下巴,若无其事地冷笑道,“她现在应该从几千米高的悬崖上跳下去摔了个粉碎才对,嗯……真是可怜呢……”
悬崖?艾尔莎准备跳崖吗!这怎么能行!梦媛一惊,迅速朝悬崖的地方跑去,来不及向鞠道谢。
什么都不顾,只是一直看着自己目标前进,也许这就是她的做法。鞠实在是被这个傻丫头雷到了。
快……要快!
梦媛穿梭在诺大的森林里,这里是通往悬崖最近的路线了。任凭树枝刮伤她的脸颊,任凭荆棘刺破她的脚掌,任凭枯树上阻挡她前进的乌鸦。
她只知道,再晚一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艾尔莎了。
没有时间停留,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在意自己的伤是怎样。
鞋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只见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各种各样的刮痕,让她伤痕累累。梦媛在悬崖周围喊着艾尔莎的名字,可是悬崖顶上的风很大,她的呼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艾尔莎站在悬崖的最高处,放眼望去,一片浑浊与黑暗早已使她迷失了方向。
心中只是那些极为伤感的话语:“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见任何人了……”
奋斗了这么久,最后她只得到这么一个可笑的答案吗?过去就是过去,永远都无法改变吗?她以为她这样努力着,凭着自己傲慢高贵的姿态就能够将她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笔勾销,可是命运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捉弄她。当回忆的片段历历在目的时候,她早已像一只老鼠般惊慌而逃,连一丁点面对的勇气都不再有了。
淡蓝色的大波浪卷长发随风而飘,只是它退去了以往了光泽,干枯的长发,比她身边乌鸦坐落着的枯树还要难看。
梦媛见到站在悬崖上的艾尔莎突然松了口气,还好她跑得快,艾尔莎没有跳下去,不然后悔都来不及。她无视身上的伤痕,忍着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脸:“艾尔莎……我们回去吧……”
艾尔莎目光呆滞:“回去?去哪?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站在她身后的梦媛没有看到,艾尔莎流泪了,流泪的样子也非常好看,泪水如水晶,如钻石,被刺骨的寒风带走。
艾尔莎缓缓地闭上眼睛,对整个世界,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
梦媛见她还不下来,于是硬着头皮上前,想要拉住她。梦媛知道,艾尔莎轻生的念头还是那么强烈,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拯救她。
没等梦媛反应,艾尔莎突然纵身一跃,随风摇栧的连衣裙像是一枝枯萎了的百合,无限苍白的颜色,就像是一场华丽的祭奠。
“不要!艾尔莎!”梦媛毫无顾虑的冲上去!她也随着艾尔莎,纵身一跃,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艾尔莎的手臂不放!
这一系列的动作之乎是在瞬间内完成,梦媛她居然也随艾尔莎一起跳下了悬崖!
艾尔莎和梦媛两个人在山谷间坠落,在这种自由落体的状态下,梦媛忘记了惊恐,忘记了伤痛。她紧紧地抓住艾尔莎的手臂,“死亡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梦媛的另一只手突然抓住山壁上一株树的树杈,这支脆弱的小树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
原本应该坠落下去的艾尔莎发现自己还悬在半空中,突然清醒过来。
“放开我!”艾尔莎皱着眉,用命令一般的口气说道。
“我不要!”梦媛死死地抓住艾尔莎不放,她拧着眉,呲着牙,才发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这颗树太脆弱,好像坚持不了太久。
“为什么要跟上来!你是笨蛋吗!”艾尔莎被跟随自己跳下悬崖的梦媛吓了一跳,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跳下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咔!”清脆的声响过后,梦媛和艾尔莎再次坠向深谷,那颗小树没能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竟被折断了!
而梦媛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她不能白白地跟随艾尔莎跳下来却什么收获也没有啊!她再次快速寻觅四周有没有粗一点的树干。时间来不及了!两个人已经坠落到距地面只有几百米的高空了!这个高度根据自由落体的计算来看10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她和艾尔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艾尔莎面对这个女孩子也真是服了,她灵机一动,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她的身上发出耀眼的蓝光,身体周围被妖族的咒语所包围,瞬间地面上的雨水突然聚集起来!它们聚集到一个高度,将梦媛和艾尔莎裹在水柱里,紧接着水柱形成一个巨大的泡泡,将梦媛和艾尔莎吞噬其中。
泡泡漂浮到旁边的陆地上,自动破裂,梦媛和艾尔莎摔在地上。
“咳!咳咳!”梦媛刚刚好像呛到水了,跪在一边咳嗽个不停。她没想到呛到水竟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反倒是艾尔莎跪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跪在一边不停咳嗽的狼狈梦媛,那空洞的眼神里,瞬间有着怎样的光芒浮现。
这个女孩,像极了童年时的自己。傻傻呼呼的,什么事情不考虑后果,只是一个劲的乱来,就算是心存好意地抱着满腔热血,到最后也只是会给别人添麻烦而已。艾尔莎讨厌这样的梦媛,就和她现在一直讨厌童年时的自己一样。
或许这就是自己一直讨厌梦媛的原因?
呵呵,开什么玩笑啊。
艾尔莎懒得多想,她见梦媛没有什么事,小命也是保住了,就转身想要离开。离开,进行下一次完美的轻生,应该不会再有梦媛这种不明物体冒出来了吧。
“艾尔莎!你要去哪?”梦媛一边咳嗽,一边说话,嗓子很不好受。
“这个山谷沿着那条小河一直走就可以走出去了,你快走吧,一会天黑了的话你就走不出去了。”艾尔莎告诉了梦媛离开这里的路,然后不再理会梦媛,自己转身走向山谷的深处。
“难道艾尔莎以为我会逃跑吗?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带你回去!无论做出什么样的牺牲都在所不惜!”梦媛固执的语气真是让艾尔莎觉得心烦意乱。
“无论什么牺牲都在所不惜?呵呵,真是可笑!说出这种话也不怕丢脸,你以为你是谁?对于你这种低能的人类只要能保住小命就是莫大的欢喜了吧!你这种人我可见多了,再说这些没有用的献媚话小心我杀了你!”艾尔莎冰冷的表情里露出了凶狠的模样。要是梦媛继续纠缠不休的话,她真的有这个能力!
看着梦媛微微下垂的眼帘,艾尔莎以为她知道怕了,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仿佛在讥笑她一般。
艾尔莎冰冷地扫视她一眼,终于转过身去。
“好啊!那你就来杀死我吧!”
艾尔莎听到这话,猛地一惊。刚才她说什么?开什么玩笑!这个丫头果然是不想活了吗?
“如果杀了我,你就能回去的话,那么请你随意!到时候艾尔莎只要说是我在寻找你的途中失足坠崖就行了。我的命一文不值,可是艾尔莎的却不一样!”梦媛张开手臂,闭上眼睛,“来吧!请杀了我,这样你就能早点回去了!大家还都在担心你。”
艾尔莎用十分惊讶的眼神望着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想被自己杀掉吗?
风雨中的梦媛弱不禁风,身上许多刺眼的鲜红的伤痕,那血腥气隔着雨水空气都能完整地嗅到。
“哼——”艾尔莎冷笑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艾尔莎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从她的脚下发出一道蓝色的光,光的来源就是她脚下的五芒星法阵,被魔法环绕的艾尔莎,终于恢复了她之前的冰冷魄力。瞳仁化为鲜艳的血红色,在这光芒里显得分外妖娆。
山谷间的那条河流里,几滴水珠凝聚在一起化作一个个更大的球型水珠,大小和篮球差不多。之间那水珠的形状改变,逐渐拉长,被艾尔莎的冰冻术凝成一把冰剑。
冰剑如水晶,却又是华丽的宝剑透露锋芒。
冰剑自己飞到艾尔莎的手里。艾尔莎手握宝剑,向梦媛冲了去!
她冲过来了!梦媛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瑟瑟发抖。
“没关系……只是痛一下而已,一会就好了……”她在心中这般安慰着自己。
刺到了!好痛!
梦媛感受到这触电一般的痛楚,竟然有些喜悦。没错,这样的话,艾尔莎就可以回去了吧?
只是这样想着而已,当感受到一丁点的痛楚之后,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她睁开眼睛,看见艾尔莎正发呆地看着自己,她手中的冰剑也停止下来。梦媛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胸口,透过衣衫,已经渗出了鲜血。冰剑沾染了血色瞬间变得美丽妖艳,只是,艾尔莎手握冰剑停止了动作。
“为什么……“艾尔莎愣住了,她有些悲伤了,这个丫头实在太固执了,可是固执归固执,此时艾尔莎眼中的梦媛,竟像的童年时的她那样,简单,纯净而美好。
冰剑只刺进了梦媛身体不到两厘米,就在接近梦媛心脏的时候,艾尔莎停了下来。艾尔莎竟然流泪了……
她明明想给这个女孩一个教训,却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梦媛真的是太像从前的那个她了!如此纯粹美好的心零,她又怎能忍心破坏!在她心中,一直有那样的一个自己,尽管如此讨厌,可那也是她想要永远守候的东西啊!她是知道的,自己心中的那个纯洁美好的自己从未改变。她至今所有的做法,都是为了保护另一个漂亮却易碎的心灵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艾尔莎丢下冰剑,跪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为什么我是艾尔莎!为什么我是水生家的接班人!为什么你们要这样践踏我!为什么!”
悲伤,愤怒。这一切,都是艾尔莎积攒了多年的情绪。
梦媛轻轻地蹲下,她注视着艾尔莎的脸庞,然后微笑着说:“你要学会原谅那个曾经不被任何人喜欢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不被任何人认可,每天只会承受辱骂的自己吗?
“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艾尔莎。相信每一个喜欢艾尔莎的人一定都是同样的心情……”
寒风刺骨。
梦媛坦然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哭泣的艾尔莎。
她只是缺乏一种关爱而已,孤僻的性格,并不是她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