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爱德华,大家又重新回来逗左浅浅玩。
左浅浅其实只是乳名罢了,她的真名是左右,不管如何,舒倪依旧还是取了这个名字。
舒畅今年也已经是19岁的大小伙了,简直帅得没朋友,当然,这是他自己说的,她可没那福气看到他那张脸,就连浅浅长啥样她都不知道,唯有摸着她的脸感受一番。
浅浅是她来美国之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的,可当时的情况其实她根本就不适合受孕,且不说她的病症有可能会转移到下一代,光就是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就是一个问题。
当时所有人都是劝她打掉这个孩子的,包括爱德华医生。
可她说:这个孩子是我问他要的,我不能要了又丢掉。
所以在拼死一线的情况下她还是拼着所有的勇气生下了这个孩子。而她的眼睛却耽误了,以致延误到现在。
老舒老秦抱着孩子下去了之后留下舒畅仍旧在房间里面。
在眼睛瞎了的这三年里面,舒倪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你有话跟我说?”虽然眼睛是望着其他的地方,但是他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要不还是告诉姐夫吧,三年都过去了,而且你们现在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难道这都不能成为你的理由?”
这些话,在这三年里面,舒畅无数次的跟她说起,可是她依旧有自己的选择。
见舒倪不说话,他也知道她的意思,便也没多问,起身下楼。
爱德华把这间最后的房间给她了,据说阳光充足,光线极好,对她的视力恢复有很大的帮助,而且窗户旁边便是满院子的各种花,一年四季都是飘香四溢,他说这对她心情有帮助。
他们都在想尽办法,可是,却终是依旧不见效果,这多少让她有些灰心,而浅浅便是她这些年唯一的安慰。
现在得她基本是卧床不起,自从生了浅浅之后这般了,按照爱德华的解释便是说可能是由于眼睛影响到了脑垂体,导致身体的部分瘫痪,所以就算有一天眼睛恢复了身体能不能如初却也不一定。
有时候其实她挺消极的,就像现在这般,一个人感受着这个乌黑的世界。
不过爱德华也告诉了她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那边是浅浅受她影响不大,只是视力方面依旧存在缺陷,等她大一点,便可进行手术处理,这多多少少是个喜事。
如果浅浅真的遗传了她,那她想着一定是老天在折磨她。
当初他们给孩子取了无数个名字,而舒倪说:孩子大名就叫左右吧,容易写,小名就叫浅浅,情深缘浅的浅。
这三年里面,最难熬的莫过于第一年,妊娠反应特别大,眼睛也时不时的产生刺痛,再加上各种情绪,让她几乎接近崩溃,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想念那一群人,很想很想。
可是她没勇气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一个电话。
因为她知道,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全部断绝所有关系,让他们找不到她,最后消失不见。
楼下花园。
老舒抱着孩子在逗趣,光是这三年,老舒就差不多全部白头了,平时基本只有见到他在逗浅浅的时候才会有点笑容。
“爸。”舒畅远远的叫了他一声,来了这边之后都改口了,叫爸妈,不在是老舒老秦的叫了。
以前欢悦的气氛渐渐的减少。
这种情况在之前的那一次他都没感受到,可这次,舒畅却感受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浅浅很听话。”
这孩子,不哭不闹,很是安静。
秦素心出来抱走了孩子。
舒畅还是有些不安心的问,这个问题,他问过无数遍,可所有人都给了他模棱两可的答案。
“爸,你们为什么要断绝所有的关系?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呢?姐姐的病,或许姐夫根本就不会嫌弃的。”
舒大为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也不是他所能决定的,这是舒倪的决定,他只是遵从而已。
“畅啊,其实你姐的病并不是你所见到的那般简单,当初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爱德华便说了,只要保证她的眼睛不受外部刺激的话,便能正常的活着,可一旦受到外来刺激,便谁都不能保证,而且会引发各种症状,就如现在的瘫痪,至于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谁都不能保证。”
因为舒大为每次都跟他说的是只是眼睛问题,对于里面的真实情况他并不知情,在听到这番说辞之外他有些意外,却更多的是痛苦。
他曾经开玩笑的说过,舒倪全身最好看的地方也就这双眼睛,可如今,这般模样,任谁见了都心疼。
“那这样就更应该告诉姐夫了呀,这样姐姐才不会有遗憾。”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却摇头。”
她当初说:一旦我告诉他,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而这真相会让他更加痛苦,自责,而我不愿他在自责中度过一辈子,就算我让她恨我,怨我,我也不愿让他内疚,痛心。
所以舒大为便没再说什么了。
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不是自己的女人的生病或者遭遇,而是,这种境遇是自己所造成的。
这件事并非他造成,但是他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是她最不愿见的。
舒畅还想说什么,有些话堵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姐,今天我带浅浅出去逛逛。”舒畅站在楼下朝舒倪的房间喊了一声。
“嗯。”
舒倪紧绷的神经被舒畅的这一声叫唤突然打断,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却又不记得到底想起了什么。
每到周末,舒畅都会带着浅浅出去逛逛。
去的是游乐园,两岁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见到这个想玩,见到那个也想玩。
本是一个甜美的小女孩却偏爱那些刺激的游戏,只是她还太小没法带她玩。
旋转木马上。
“舅舅,我不想坐这个,我要玩那个。”舒畅抱着她在怀里,而她指着上面的冲上云霄。
天啦,那个,太刺激了。
“等你长大点舅舅就带你去,现在如果你去坐的话就会被丢出去的。”
“舅舅抱着我不会被丢出去的。”这样就给他戴了顶高帽子。
“当然,舅舅是不是最厉害的?”
“嗯,舅舅最厉害了。”
最开始的时候舒畅问她谁最厉害,她总是支支吾吾,在他们一群人里望来望去。
然后舒畅换了个问法:浅浅,舅舅是不是最厉害?这个时候她就会说舅舅最厉害,可是再换个人问,她便也同样回复。
原来这小娃是不想得罪人。
后来舒畅便找到了跟她沟通的方式。而且每次都能得到满满的幸福满,当然,这前提是不能有其他人跟着问,那样,他的自信便会瞬间垮台的。
这孩子,他还真不知道像谁,总之舒倪便不是这般,舒倪总是喜欢什么话都直接说,想来也不像姐夫吧,好吧,那就勉强像他吧,这嘴甜得,真像他。
“厉害的舅舅,我要玩那个。”见上面的完不成,那就玩下面的吧,指着那碰碰车,说是想要玩那个。
这个倒无所谓,可以带她玩玩。
两人玩的酣畅淋漓。
“浅浅,等下妈妈问你去哪玩了你应该怎么说?”
“去公园了。”
“对了,可不能告诉妈妈去了游乐园哦,要不然妈妈该伤心了。”
“可是浅浅撒谎妈妈也会伤心的呀。”
“只要浅浅跟舅舅都不说妈妈就不会知道的呀,所以妈妈也就不会伤心了呀,是不是。”
“恩。”
这是两个人的小秘密。
舒倪从不让他带浅浅来游乐场,可是他悄悄的问了爱德华医生,爱德华说无碍,所以他就每次都偷偷的带她来。
“那我们现在去吃棉花糖好不好?”
“好呀。”
“那等下回去应该怎么说呢?”
“舅舅带浅浅去吃了好多水果。”
“真乖。”
舒畅不知道舒倪对浅浅那么的禁止,明明小孩子就是玩的年纪,可偏偏那么多禁止,所以一到周末,他便带她出来玩。
“舅舅,我们都是坏孩子是不是?”
额?舒畅被她说的一愣?什么,他怎么变成了坏孩子?
浅浅揪着舒畅的两个耳朵,“因为我们都撒谎呀,所以都是坏孩子。”
舒畅反应过来,对着她一脸坏笑,“那浅浅跟舅舅每周末都做坏孩子,然后周一到周五就做好孩子好不好?”
“好。”她最喜欢做坏孩子了。
一大一小,高高兴兴的往家赶,浅浅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满足,小脸红扑扑的,那双大眼,格外有神。
估计是玩得有些累了,趴在舒畅得背上昏昏欲睡。
“舅舅,我先睡会,到家了你叫我。”
“好。”
舒畅对这个小侄女那叫一个疼爱,不管玩什么,做什么都想着她,就怕她不高兴。
“我想跟你谈谈。”对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舒畅吃惊不小。
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他不能让他们找到她。
这是姐姐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