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不能谈判成功还在未知之数,凌天飞没有张仪纵横捭阖的口条,很难兵不血刃舌灿莲花的让流瀑国成为月女国的大外围,最重要的还是利益。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让流瀑国的天平倾斜,但话又说回来,打仗这回事主要还是靠自己,靠别人是不行的。流瀑国如果能在他的利益诱 惑下答应联盟,就有可能在金阙鸾云许出更大的利益下倒戈相向。政治就是这般反反复复,但不能因为这种反复就不来流瀑国出使。
整理了下衣服,也就聊胜于无,慕容达和凌天飞坐在一个轿子上——他的轿子已经被他自个儿撞烂了,没办法再坐,凌天飞主动抛出橄榄枝,邀请他来坐自己的轿子,反正轿夫是慕容达的人,抬着呗,又不累他凌天飞。
正阳门的侍卫早就打开了门迎接王爷,刚才的骚乱他们也看到了,皇城里出来一队皇城护卫军去追击刺客了。
进了正阳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空旷的广场,广场上有整齐划一的军队在操练,看的凌天飞暗暗点头,这样操持有度的军队,在战场上必定可以用鲜血打出一片天下。
进了正阳门,就是王爷的尊贵身份都要下轿步行了,凌天飞搀扶着他,望着远处高高的城墙,心中不由自主的在琢磨若是有一天带兵来攻,如何攻破这城墙就七八米高,隔不远就有一座箭亭的铁桶皇城,琢磨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
走到城墙根下,凌天飞觉得自己渺小了很多,皇城门在两人以及几个跟班带着礼物走到下面的时候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里面就是皇宫大院,帝王之家,说起来,凌天飞可能是在最多国家的皇宫大院里混的牛二人物,无论是在金阙国皇宫里当太监,还是把月女国皇宫当自家后花园,他都是自由的很,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但随着大太监一声拉长的“宣,王爷,以及月女国大使凌天飞觐见!”凌天飞迈进皇城门的那一刻起,他感到了一种压力,一种莫名其妙的让人呼吸困难的压力。
凌天飞不知这份压力来自这高的没边儿的建筑,还是大殿最高处坐着的那个权力至高者。
凌天飞小时候喜欢一首歌,歌词里有一句,‘归天跪地跪父母,才是好儿郎’,其实这一句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归天跪地跪父母就是好儿郎了呢?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逻辑关系,有什么不可分割的联系,凌天飞想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
但是他却记住了这句话,记在脑海里,记在心里。很不幸的,丫穿越了,穿越到一个等级制度分明的皇权世界,莫说是见了皇帝老子,就是比自己大上两级的官员都要磕头,更过分的是,见了皇上的物品,比如扇子啊,圣旨啊,尚方宝剑啊,甚至是皇上的一条内裤,一张随笔乱画的画都要激动地上吐下泻磕头不止。凌天飞很讨厌这一点。
对于金羽金阙国的小皇帝,他不会跪,月女国的女皇,自个儿的未来丈母娘,他能不跪则不跪,但如今面对流瀑国的皇上,作为一个大使的身份,若是不跪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凌天飞并没有故作什么恭谨的姿态,他不是流瀑国的子民,也没有低声下气的要来求什么,他是来用利益作为橄榄枝来谈合作项目的。既然是合作,那就要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谈才有谈的余地。一眼扫过去,他已经将各个大臣的神态收在眼底,几乎每个大臣的神态中都有一种作为流瀑强国的臣子的优渥感,对于他这个女儿国的大使有一丝不屑一丝骄矜,还有一丝敌意……
凌天飞心中冷笑,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伙。他抬头迎向了流瀑国皇帝的目光,心中已经不打算向这个流瀑国的帝王下跪了,哪怕是谈崩了,也不会让自己的膝盖受苦。
彪悍的说一句:“小爷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只会归天跪地跪父母!”
流瀑皇帝身穿雍容的龙袍,面带微笑,却是不怒自威,这是长期上位者才能培养出来的气质,他并没有刻意流露出高高在上的骄傲神情,但他眼眸深处的不屑却是清晰可见——旁人看不出来,凌天飞却能。
他知道,对于月女国,其余五国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对他们而言,月女国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女,娇滴滴的,无助的在一个孤岛上,每一个环伺在周围的强者都想拥有她,之所以长期不能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主要是有一头猛兽保护着她,现在这头猛兽挂了,只剩下天然的屏障。也就是通向孤岛的水,只要渡过,就能占 有那美女了。一个在他们心目中娇弱不堪的国家的使者,他们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至于他的高强武功,这些大臣更是不惧。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臣们心中,武林中人就是一群不知教化的野蛮人,他们根本不屑同他们为伍。
这种体验凌天飞很深刻的体会到了,他心中在冷笑,也不知道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哪儿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臣慕容达拜见陛下。”慕容达也是心有不甘,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向自己的哥哥跪下来,恭谨的磕了一个头。
“王弟,平身吧。”流瀑皇帝打量着慕容达,讶然道:“王弟何故穿的破破烂烂的来上朝,莫非路上遭遇了抢劫?”这个玩笑有些冷,因为调侃的是王爷,除了慕容达的冤家对头丞相向南北,无人敢笑。
“回陛下,臣是遭遇杀手了,就在正阳门外。”慕容达认真的回答,仿佛听不出皇帝的调侃。
“哦,竟有这等事情,禁卫军统领何在?”流瀑皇帝声音不高不低,却有一种莫名的威压。
“臣在。”一个身形高大,颔下有寸许长短须的武将站了出来。
“给你虎符,调禁军一千,搜索刺客,务必抓住给王弟一个交代。”流瀑皇帝一挥手,身边的大太监拿着虎符给禁卫军统领送去,经过凌天飞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浑浊的老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凌天飞心中了然,这老太监是个高手,深不可测啊,老太监也是惊讶凌天飞小小年纪一身武学竟然到了难以窥探的地步。
“是。”禁卫军统领郑大有应命而出,流瀑皇帝这才把目光落到晾了一会儿的凌天飞身上,这货一直神态自然,目不斜视,并无流露出任何尴尬之意。
“月女国大使凌天飞见过陛下,早听说陛下英明神武,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凌天飞鞠了个躬,不卑不亢的说,就连马屁,都拍得有些生硬。
“大胆,小小使者,见我流瀑国陛下竟然不跪!”流瀑皇帝还没说什么,丞相向南北已经大喝一声,怒目而视凌天飞。
凌天飞淡淡瞅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哂道:“老头儿,你是哪颗葱哪头蒜,皇帝陛下还没说什么,你瞎嚷嚷什么啊?”
“你……”向南北一向城府极好,但凌天飞的行为着实有些乖张了,说的话也是尖酸刻薄,老头儿?这么多年,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就连老对头王爷慕容达身份尊贵,见了他也是叫一声向大人,哪儿有人敢叫他老头儿?凌天飞叫他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流!氓,饶是他修养再好也是怒不可遏:“本大人乃是流瀑国的丞相,你一个小小使者竟然这般无礼,月女国一个女儿国,竟然派出一个男人做使者,还是这般不懂礼数,月女国女皇真是识人无度。”
“你懂个屁啊,丞相有什么了不起,我是月女国威武大将军,论官职比你一点儿不小,什么小小使者小小使者的?你丫看我哪儿比你小了,除了年龄和脾气之外?我来贵国是本着友好和平的心意来传到我女皇的意思,不是来朝奉贵国的,我是大使,代表的是月女国女皇陛下,当然不须向贵国皇帝下跪,”说到这,凌天飞转向流瀑皇帝,极为绅士的躬了躬身:“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凌天飞摆明了是不给丞相面子,这也是变相卖慕容达一个面子,他正琢磨着怎么替慕容达出口气呢,向南北这老货就跳出来自取其辱了,凌天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奚落的向南北浑身哆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差点儿没气死,凌天飞状似无意瞄了慕容达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丞相不须气恼,朕认为凌大使所言并无道理。”流瀑皇帝缓缓说道,递给了丞相一个眼神,里面的意思却是等我们把月女国变成我们的子民国,看他还敢不跪么?
丞相蠕动了下嘴唇,不再说什么,但看向凌天飞的目光,就是要多不善就不善了。
“陛下英明。”凌天飞大声赞道。
“凌大使,听说月女国出了一名享誉六国的诗人,名叫李很白,人称诗仙,不知大使知不知道?”流瀑皇帝和声问道。
凌天飞怔了一怔,日啊,享誉六国,老子什么时候享誉六国了,凌天飞就是李很白在栖霞寺就已经大白天下了,莫非朝廷真的不问江湖事么?还是这货故意要为难老子呢?
脑中念头百转,凌天飞嘴上道:“回陛下,臣知道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