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是被发现了?”
我跟胡南珍交换眼神的时候,强子指着门外哆嗦着说道,这模样,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给吓的。然而,说实话我觉得外头的人应该比强子哆嗦得更狠一些,因为他们不知实情,只看到了这一团又一团燃着的火光,这样的火势要是蔓延下去,这一整栋楼可能都会烧没吧。
其中一个人哆嗦着手拿出了手机,那是打119的架势。
看到这一幕,胡南珍面色一凝,转头同我交待着:“我去,你在这里,如果救出这俩我还没回来,就带着他们到我舍管室去。”
“好。”
我来不及去琢磨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由我跟强子明显做不到阻止这俩人,所以希望,只能放在胡南珍身上了。她说完这些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我们眼前,留下一阵香风,我深吸了口气拉着强子往血茧,不,现在应该叫火茧正后面躲了躲,以防被人看到。
门外一道白影闪过,那俩人在眨眼之间,没了踪影。
“苏然,现在咋办?”强子激动得不行,但神奇的是,他这会儿急到手舞足蹈却还是没扔下那半块鸡血泡了的板砖。
“先等,按胡南珍刚才说的来。”
说话间,自我保护的本能便得我往旁边挪了挪,同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观察着眼前。血茧在三清明火的烧灼下,表层的不少位置都有着龟裂,其中最明显的,是辟邪附近。
“等到啥时候?”强子激动的时候,话总是容易多上一些。像是感受不到三清明火的温度一般,他整个身体凑到血茧前头看了看,扭头跟我说:“差不多了吧,你要不打算把这血茧烤熟,现在这样应该就能鼓捣出来个洞了。”
强子能看出来的,我自然也能看出来,更何况,三清明火是我召出来的,这火虽然不是我能控制的,但多多少少,一点点联系还是有的。从现在我感应到的情况来看,这血茧最外的一层确实已经脆弱不堪了,只是,包在血茧里头的煞气,现在却是还没有消耗多少,如果现在就动手,这股煞气全涌出来,我跟强子指定是顶不住的。
更不用说,里面的乌鸦精姑娘和柳晨风。
“再等等。”我说。
血茧里头的煞气够足,三清明火愈燃愈烈,熊熊的火焰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大厅顶上的天花板,好在的是,能让三清明火燃烧的东西只有阴煞尸毒四种,所以刷着白色油漆的吊顶倒映着火光,却并没有跟着一起燃烧。
这倒是让强子松了口气,因为他刚才一直盯着天花板看,估计是受了电视剧里的影响总怕会有根顶梁柱柱倒下来,那么的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心有余悸地说:“苏然,一会儿你这火要是把吊顶也给烧了,咱俩估计在这儿要变成肉泥了,还好还好,没烧起来。”
我听着这话,送了个叹气给他。
除了血茧,两盆彼岸花也烧得正旺,那本就如染了血一般的花瓣,此刻更是红的妖艳。但同样的,这也不合常理,三清明火再怎么说也是灵火的一种,这两盆彼岸花在火里烧了这么几分钟,非但没有枯萎成渣,怎么反而更艳丽了几分?
“你在这看着,等辟邪附近的血茧都碎开往下掉的时候,叫我。”
血茧这么邪性的东西都龟裂了,怎么这花不受影响?我跟强子交待了句,捏着符咒走到玻璃门左侧的这一盆彼岸花旁边,蹲了下来。
这一盆花我们之前并没有过来细看过,此刻细来看,这看似十几根缠绕在一起的细枝嫩条,竟是都发自一根之上。这一根枝条,不,应该说是主枝并不难找,烈烈火焰里头唯一带着火苗钻进土壤里头的,就是它。
花盆里的土也在燃烧着,只是相较花枝来说,火焰要淡上不少。
花盆里的火还没有花枝上的旺,我顿时想到了点儿东西,为了证明这个判断,我连忙跑到玻璃门右侧的花盆边儿上,眯眼往里头看去。
这一盆,与刚才那一盆不同,也许是因为泥土里埋藏着许多“红蚯蚓”,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这盆彼岸花的情况和左边的那一盆有着明显的区别。右侧的这一盆,花枝同样有着七八条左右,但盛开着的彼岸花只有三朵,金红色的火光里头,它们紧紧地凑在一起,花瓣颜色红的滴血。
这个滴血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彼岸花的花瓣本身,真的在滴血,尽管汇聚的很慢,但正巧,我这会儿正好看着了一滴,它刚刚聚成,在三朵彼岸花最上方的那一朵上,堪堪停在花尖,跳动的三清明火火焰衬托里,它有些摇摇欲坠。
“把它接过来。”
我脑袋里莫名奇妙地有了这个想法,并且我的右胳膊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探了出去,伸进三清明火里,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三清明火是灼热的,这种温度是透过皮肤,透过血肉,直接落在魂魄上的。然而,我的手指尖就在我本能想锁回来的那一刻,碰到了那滴血。
滑润,冰凉,甚至还有一丝玉一般的质感,这几种完全不属于鲜血本该有触觉混合在一起,再次蛊惑了我的魂魄。
一时间,我忘了惶恐,刚刚清醒的脑袋再次浑浊起来,冥冥里,一道模糊的声音在我脑海里重复着:拿过来吧。
碰都碰到了,拿过来吧!
指尖的冰凉似乎蔓延到了我的全身,三清明火的炙热在这一刻,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只留下了一缕缕不过三四十度的余温,化作温风袭面。
温风,这是错觉么?
这么想着,我手指轻轻勾动了两下,将那枚冰凉的血珠握进了手里。
“这真的是血么?”
捏着这枚血珠子,我连忙把整个身体都缩了回来。脑袋里依然还有点懵,直到现在我还没想明白,刚才的自己倒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看着看着,突然地就伸手去抓了。手心里传来的冰凉提示着我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它不是液体,重量也似乎比普通石头金属之类的,要更重上不少。
这是个什么东西?
从彼岸花花瓣里头凝结出来的,八成会跟彼岸花本身,或者跟培养彼岸花用的土壤,浇的水施的肥脱不开关系,然而,不管这血珠子是从以前哪一样里头出来的,都绝对值得我慎重对待。
想了想,我从背包里抽出来了一张面巾纸,小心将它包好后放了起来。
再回头看看相当认真盯着血茧的强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调动灵力往眼珠子外头又裹了一层,小心凑了过去。三清明火的火焰比起刚才略微弱了一些,但偏金色的火苗依然跳得老高,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熄灭的迹象,往前凑了凑,我的观察主要集中在了鬼爪一般的血红花瓣上。
这么大的一盆花,应该不会只凝出来这么一颗吧?
于是,我瞪圆眼睛的同时,也分出来了一部分注意力在灵觉之上,经济管理专业楼虽然偏,但万一又有一波巡夜的从这过呢?里头燃着这么大的火,而我恰好又蹲在门口,目标明显到不要不要的,稍微有点儿逻辑推理能力的人,看着的一眼可能就得先砸开门把我逮了......这丫蓄意放火。
脑补着这一画面,我眯着眼赶紧摇了摇头,想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只是,这头一摇却是摇出了一个刚才被我完全扔到脑后的问题:三清明火是火,也有着灼人的温度,可为啥刚才我手伸进去的时候,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感觉到烫了呢?
不会是我触觉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我感受着面前散发着温热的火光,忍不住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哎呦!”疼!
我咧着嘴倒抽着气,可面对着火光,吸进来的气依然不怎么热,这是怎么回事?是三清火出了什么问题么?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过,我顿时想到了刚才几乎也是贴着三清明火火苗往前凑的强子,他刚才好像也是没有感受到三清明火的热度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在这时,几乎是把头都投进三清明火里头观察血茧的强子,突然朝我招手大喊。
“苏然,快过来,这里全裂开了!”
“什么?好!”
我暂时把这个问题又抛在了脑后,连忙起身跑到他身边。我同样探着头往三清明火里头望着,血茧终于真的裂开了,辟邪还在上面插着,只是它周围血茧表层的黑雪痂已经一片接着一看地落在地上,里头那一层青黑色的煞气,此刻正在三清明火的净化作用下,化成一缕缕的白烟,不急不慢地上飘着,空出来的地方,是片灰蒙蒙的空洞。
“你起开一点,我来。”
大概打量了一番之后,我轻轻推开强子握住了辟邪,也不知道里头的乌鸦精姑娘和柳晨风两个,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