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爷!”庾亮又匆匆跑了出去。
“等本王回来!”司马绍温柔地吻过她的泪眼,转身离开。而那眼角咸涩的味道却如罂粟一般蛊惑了他的心,让他上了瘾。
刚跨出一步,像是想到什么,又回头把一个木匣放在石桌上,“这是黑曼陀罗花毒的解药,你服了吧!”说完急步离开。这药他已经找司马裒确认过了,才敢放心地给她服用。
黎兮从石桌上慢慢移下来,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和那个粘着尘土的大红石榴,穿着这不合身的锦袍回了寒烟阁。
黎兮回去后,把那个被掰掉一块的石榴和木匣放在了枕边,然后让珠儿帮着她好好洗了个澡。
珠儿看到她红着眼,披着男人的衣服回来,不好多问什么。想也知道,是被太子爷给临幸了。
黎兮也不说话,洗了澡,没吃午饭就早早睡了。
这一出闹得沸沸腾腾的,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无人不知啊,新来的侧妃是受太子爷万般宠幸呀!据说太子爷猴急得在石榴园里就临幸了她。管事的嬷嬷和几房夫人脚底板都抹了油一样,纷纷跑来献礼。
或许势力也是人的本性之一吧,你红了,就都来奉承拍马,你遭难了,就给你雪上加霜。
黎兮也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也没有直接拒绝他们,就让珠儿替她收下了,随意地搁在了摆物柜上。
“袆姐姐,你还有闲情在这赏菊呢?”陈玉扭着小蛮腰,怒气冲冲地跑到了菊园来找宋袆。
“玉妹妹,出了什么大事呢?看把你急的,这满头大汗的?”宋袆单凤眼轻轻一挑,捏着丝巾给她抹汗。
“姐姐,你不知道呢?她在石榴园里被太子爷宠幸了!那些贵人、嬷嬷的全去巴结她了!”陈玉推开宋袆的丝巾,一脸不悦地对宋袆抱怨道.
“这事府上都传遍了,估计连货仓里的老鼠都知道了,你说我能不知道吗?”宋袆依旧眯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那姐姐怎么一点也不生气?”陈玉不解地说道。
“生气有什么用呢?”宋袆朝她一笑,摘下一朵金黄灿烂的菊花,“妹妹,你看这花美不美?”
“这花蕊嫩花圆,郁金奔放,香影浮动,怎得不美?”陈玉疑惑地瞧着宋袆手上的金菊赞道。
“妹妹说得极好!美是美,不过也就这九十月份,开得好!过了这时间,也就谢了!”宋袆惋惜地说着,露出隐隐地狠意,手掌一合,把一捧金菊捏得粉碎。“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妹妹说是不是?”又转眼向陈玉一笑,松开手,金灿灿的菊花变得颓废残破,一片片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掉落下来。
“姐姐说得即是!”陈玉听了这番话也忍不住笑起来。
“既然太子爷越发宠爱她了,那咱们的计划就加紧行动起来吧!”宋袆柳眉一挑,拿着丝巾慢慢地擦着手上的渍水。
“恩,那姐姐我这就去办!”陈玉笑着说完,便离开了。
寒烟阁内,黎兮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冷墙,不动也不吭声。
“兮儿姐姐,你总得吃点呀!午膳不用,晚膳也不吃,身子哪里受得了?”珠儿端着早已凉了的饭菜,杵在那急得要命,见她依旧不说话,皱着眉头继续劝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啊!你这样不吃不喝的,叫人看了雄呀!”
黎兮翻过身子,看着珠儿又急又气的样子,微微一笑,无力地说道,“你先放下吧!再去厨房多拿两个菜来,我要好好吃!”是啊,不吃哪有力气活下去,我还要留着命回家呢!爸爸肯定在家等我等急了。
“好咧!兮儿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拿!”珠儿笑着放下盘子,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黎兮逼着自己吃了很多,把珠儿后来端上来的树蘑煲老鸭汤也喝得一干二尽。吃过饭之后,把解药也服下了。突然间,生长在额上那朵妖艳绝美的黑曼陀罗花消失得无隐无踪。看着变回原来的面貌,露出浅浅的笑,至少她现在拥有了一条完整的命了,不用担心有花开人亡的那一天了。
服完药后,黎兮让珠儿把她的针线篮拿出来,她要赶紧绣下去,因为她总是觉得要是不赶紧绣完,以后就没时间绣了。
很快她把最简单的兰草花样的锦袋绣好了,还在里面填满了她最喜爱的蔷薇干花。绣完之后,还得意地在珠儿面前好好展示了一番,虽然做工不怎样,可是那却是她第一次做的,里里外外都充满了沉甸甸的心意啊。她手指尖轻轻触摸过锦袋下方的那个俊秀的黑字,然后小心地收了起来,把它放在针线篮的最底下。
绣完了一个后,她又绣起了另一个。她心灵手巧,又加上在第一次的基础上,第二个兰草花样很快就绣好了,然后在兰草下方绣了一个字,就在她绣最后一笔的时候,司马绍大步闯了进来。
他掀起蓝色冰晶珠帘,瞧见她和珠儿正在烛光下刺绣。他心头一喜,她总是给他带来惊喜,总是那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会写诗,会奏笛,现在还会刺绣,她究竟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她就如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宝藏,慢慢发掘才会知道她又多么珍贵,多么不可思议。或又像是一杯苦中带甘的茶,越品越有味道。
“爱妃,在绣什么呢?”司马绍剑眉高高挑起,斜入云鬓,有一种嚣张跋扈的帅气。
“我……没绣什么?”黎兮见司马绍进来,脸色一沉,吓得赶忙站起。站起来时,不小羞到了旁边的椅子,椅子砰然倒下,发出一声巨响,在这空静的屋子里回荡起来,显得格外嘹亮与刺耳。
珠儿见司马绍进来,也忙起身向他问安。司马绍一挥手,示意她下去。珠儿与黎兮递了个眼神,怯怯地下去了。
“你在绣什么呢?拿出来给本王瞧瞧!”他邪魅地笑着,带着一股似暖似寒的意味向她逼近。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绣的是什么玩意儿?因为他认定她又会给他制造出一个新的惊喜,这让他兴奋不已。
“没有!没什么可看的!”黎兮把它藏在背后,双手紧紧攥着。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说,他的兴致就越大。就如一扇门上写着“门后没有任何东西,勿进!”,可是你就会越想打开它,想瞧瞧门后面究竟是什么?
“没有?!”司马绍笑的极为妖冶,一手搂住黎兮,另一手从她身后拽出了锦袋。
她紧紧握着锦袋,不想被他拿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被他看到。是的,随着时间慢慢流过指尖,情感也被牵动着,一点一滴发生着变化,从无到有,从微妙到,从冰冷到炽热。
他只看了锦袋一眼,狠狠地把它攥紧,只一秒,就把它捏地粉碎。然后向空中奋力一抛。
她抬眼,看着这漫天的碎布片飘洒下来,就如鹅毛大雪般浩浩荡荡地降临人间,带着冬季的肃杀和哀伤。
“你就真的那么想他?”他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两眼寒气与杀气交织在一起,恐怖而阴森。那锦袋上未绣完的“裒”字,如一把把钉锥,在他的心上来来回回地捅进捅出,但谁都不知道这嗜人的暴怒中却藏着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是!”她咬着唇,冷冷地看着他发狂的样子,这样说出来了。可这明明不是真的,也不是她所想的,可是她还是那样坚定地说了,或许是被鬼附了身,才这么说的吧。你可以说她倔强,也可以说她任性,但更多的可能是纯粹的恨意。没错,她是想报复他,因为他的见死不救,因为他的残忍,因为他的凌辱,所以她要这么说,以激怒他来报复他!
“啪!”一记响亮耳光如夏日正午的阳光,炎热而暴烈,毫不怜惜地烫上了她的小脸,留下狰狞地无根手指印。
她一动不动,是太疼了吗?疼得连用手抚摸炽疼的脸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我让你想他!”他一把推开了桌上的所有东西,
桌子上的东西掉了一地,盛着半壶茶的茶具被摔碎了;烛台和蜡烛落在地上,无奈地分了家;针线篮子也翻到在地,篮子里的锦布和针线全部零落地摊在地上,而黎兮第一个做好的那个锦袋也滚落到墙角,在他看不到的墙角,而那个锦袋上却绣着一个醒目的“绍”字。
他用力掐住她细小的脖子,把她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她就像屠宰场里的一只小羔羊,被架在了绞刑台上,任人宰割!
她没哭,也没有反抗,任她粗暴地摆弄自己。
“你不是喜欢绣吗?那本王也给你绣一个!”他阴冷地笑着,就如阎罗王惩治生前罪恶无数的小鬼一样,扔下责令牌后,嘴角的那抹森骨的笑。接着他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用尖锐的爪子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衫。拿出随身佩戴的匕首,亮出锋利的刀尖,在她雪白的饱满上,一刀一划,刻上了一个泣血的“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