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这只是给你小小的教训,不要跟本宫耍什么花招,不然后果自负!好了!本宫累了!你下去吧!”她淡淡笑着,悠然地转过身,移向床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的红色的背影与银色的头发,显得既妖艳又清冷。谁知这样妖魅绝美的女子,却有着一颗万年不化的冰心,可谁又知道曾经那颗心是多美纯洁善良。
“……”映月无声地哭着,猛猛地磕头,感谢黎兮的不杀之恩。
灵堂内,一片素白,白色的蜡烛,白色的绸幔,白得冰冷恐怖。一口黑檀木棺椁前,焚着三支粗而长的香,散发出袅袅檀香味。
而在棺椁的左边,一个身穿深蓝色织锦长袍,披散着墨发的男子跪在那里。
司马绍安静地看着棺木里年近40的女子,她面色安详,像是沉睡过去了一样。母亲一生都过得不快乐,早已经被痛苦和惭愧弄得身心疲惫。死,对她来说,与其说是毁灭,不如说是一种解脱。或许死对母亲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驿站。
一间雅筑里,慕容晨倚靠狐裘软塌,左手美酒,右手美人,逍遥自在,轻松快活。
三天之内,那个女人竟做了东晋的皇后。看来是我小瞧她了!还以为这场仗会打得很艰难,这样看来,很快东晋就会要改朝换代。用不了多久,父王就可以实现他一生的梦想了!
真是不亦乐乎!
而且据说她还除掉了荀太后,她跟荀太后有仇吗?还是为了打击司马绍,连他的母亲也不放过呢?要真是这样,这个女人还真是个阴线很辣的角色!
他脸上噙着一抹坏坏的笑容,那笑容里有些许的赞赏又有些许的感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他一仰头,把杯中的梨花白,一饮而尽,动作是那般潇洒而优雅,“还是东晋的酒烈啊!鲜卑的马酒可没有这么带劲!”
他扔掉杯子,勾住身边的美人,深深吻住她,突然那双清丽脱俗而又哀怨悲伤的美眸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那样一双美丽洁净的眸子下,会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呢?哪怕只看一下,则不虚此行了!
天啊!他这是在想什么?她只是我的一颗棋子,一件衣服罢了,只是这颗棋子过于亮眼,或者说这件衣服过于华丽罢了!没什么舍不得的!这辈子,我——慕容晨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他继续吻着身边的那个女子,灵巧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怎么觉得这女子这么平淡无奇,没有味道呢?
他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一脸黑线,像是吃了苦瓜一般,不悦地对外扬声道,“再去给小王找几个可口的女子来!这样差劲的货色,不要带到本王的面前来丢人现眼!”
“是!属下这就去办!”项和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他夸这个女子漂亮,说自己事情办得好!怎么这会又说,这女子是差劲的货色。真不知道怎样的女子才入得了他的眼,真是越来越挑剔了!
“算了!算了!小王看了她,什么胃口都没了!真扫兴!下去!下去!”他挥了挥手,极其不满而且厌恶地瞥了那个女子一眼,像赶苍蝇一样,把那女子赶走了!
“是!”项和只得无奈应道。
“她那安排地怎么样了?”慕容晨一手拖着下巴,无精打采地甩弄着她那方绣着血色蔷薇花的手绢。
“已经安排妥当!属下已经派了鲜卑第一杀手潜在她身边保护她!”项和款款说道,那冰冷如尸的女子与主子有何交易,为何主子这般在意她?
“嗯!”
“主子,我们何时回国?”项和问道。
“一个月后!”因为她传来消息,说一个月后就可以把东晋交给他。他闷着头,眯着眼嗅着残留在手绢上的蔷薇冷香,淡淡的寒香是那么好闻,和她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属下知道了!要不要传个消息给王上?”项和有些担心,担心年经的主子会应付不过来庞大的东晋和那个黑腹阴沉的皇帝。
“你担心什么?本王自有主张!”慕容晨不屑地瞟了一眼项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自信,他是父王最得力、最能干的儿子,什么事情难得了他?这次也不例外,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回去给父王一个惊喜,不是更好吗?
“属下多话了!”
“传书给父王,说一切都在进展中!下去吧!”慕容晨眸光又收回在那朵绝美的血蔷薇上,想着那个清冷透骨的女子。
宫外太后之死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是皇帝因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弑母,有人说是新皇后与太后有深仇大恨而谋害了太后。总之都城之内,这两个谣言被传得满天飞。
从古至今,人的语言除了是最伤人的利器,还是最快的传播工具,一下子谣言就飞到了洛阳。
凤阳周府。
周公子听到传言,立马去了司马裒作画的竹林,把太后悬梁自尽的消息告诉了司马裒。
怎么可能?母后怎么可能悬梁自尽?世人皆知,荀太后身患痴呆,怎么可能去上吊?此事必有隐情!居然有人能在皇宫中杀死母后,皇兄到底在干嘛?还是真像谣言所说,因为母后知道皇兄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连母后也不放过?
司马裒与周郎匆匆告别,策马而去。
伊人殿中,红桃站在苏依依身后,正拿着一把精巧的玉梳替她梳着头。红桃撩起些许青丝挽成好看的发髻,又留下几缕发绦,随意地散在两边,好看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简直美得叫人的视线不敢离开她。
“主子,打扮得这么好看,是不是要去见陛下?”红桃又在她的墨色蓬松的发髻上插上一颗璀璨的圆润明珠,在珠子纯净柔美的色泽下,显得她更加庄重华丽,又不失优雅迷人。
“我们去会会新皇后!”她脸上绽出明丽的笑容,她倒要看看那个三天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宫里关于新皇后的谣言传得风风雨雨,有的说她是银发妖精,全身散发着妖气;有的说是冷面夜叉,一方面具下遮住的脸狰狞恐怖,十足是个大夜叉;有的说是遗世独立的仙子,通身透着一股清冷的仙气,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仙女,总之各种各样关于她的评论都有。今天就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魔力,能迷倒那么冷酷残情如妖孽一般的司马绍?
苏依依脸上又扑了些嫣红的脂粉,更是增添了几分柔媚的光彩,又换了件鲜艳明亮的橙红色襦群,领着红桃去了“盼星阁”。
“臣妾苏贵妃向皇后娘娘请安。”苏依依低头婉语,温柔如水。
“妹妹起身吧!”黎兮放下手中的瓷杯,缓步掀开轻纱帘幔,走到苏依依跟前。
苏依依抬头一看她,神情僵硬,她玉色的面具,白发披肩,一身如雪的轻薄素装,浑身散发着冷冷的蔷薇花香,如一个不慎落入凡尘的冷血妖魅一般,既清新脱俗又森冷恐怖。看来是个无法接近而且猜不透的女子。
“怎么本宫有这么恐怖吗?惹得妹妹如此惊惶!”黎兮黛眉一挑,唇角是凉薄的笑意,眼中皆是冷冷的讥讽。
“臣妾绝无此意,请姐姐恕罪。”苏依依一脸惶恐与震惊,又忍不住仔细瞧了她几眼。
“呵呵……”黎兮捂唇轻笑,声音如天籁般好听。“姐姐怎么会怪罪妹妹呢?”拉着苏依依的手坐了下来。这个女子既然跟司马绍心爱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想必司马绍一定非常喜欢她吧。
“姐姐,这头发?”苏依依惊讶地看着她的头发。
“这头发怎么了?”黎兮笑着问道,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放在眼前,满眼惊讶的神色。
“姐姐的头发真是独特。”苏依依柳眉舒展,粉唇微开,笑着赞道。
“是独特!或许就是因为这头发,才被陛下看上了呢!若是妹妹喜欢,要不剪了去,给你玩玩?”黎兮轻轻抚过自己的头发,寒冷如霜的眼神射向苏依依。独特?不知道这头发隐藏了多少心酸和痛苦!
苏依依一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吓得双手微微一颤,面色苍白,“妹妹不敢!”
“呵呵……怎么姐姐说句玩笑话都不行了?”黎兮抿唇轻笑,捕风捉影道,“妹妹是冷吗?双手抖得这么厉害!”
“今个儿赶来看姐姐,衣裳穿得少了,现在是觉得有点冷。”苏依依本想来示威,竟料被她给唬住了,真是个厉害的妖精。看来传言也确实有些可信之处,她确实是个冰冷如霜的女子,不过司马绍怎么会看上她呢?据我所知,司马绍喜欢的可是温软如水、体贴入微的女子,怎得看上了这个话如刀锋、气若冰雪的女人?真是难以置信!
“三月奠寒意可是会侵入肺腑,妹妹可得小心身子了,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黎兮皱着眉头,关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