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安灵儿带着香云找上了安赵氏。
安赵氏看着安灵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地道:“哟,这是什么风把我们安二小姐给吹来了?”
之前石凌君被陷害入狱,安平桢正好和六皇子搭上了关系,便迫不及待地半是怂恿半是强迫地让撮合起了安灵儿和六皇子。
结果,没过多久,真相大白,石凌君无罪释放。
反而六皇子,因为强暴民女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被老皇帝当众训斥,关了禁闭。
情势朝夕间翻天覆地,安灵儿又本就对石凌君有些情思,自然是还想着搭上石凌君。
心里却又忍不住担心自己在石凌君落难的时候跟六皇子接触的事情被发现,便忍不住对安平桢和安赵氏有些埋怨。
这个时候的安灵儿还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言行中不经意便表露出了些许不满。
安赵氏对安平桢向来是疼得像眼珠子一样,哪里容得安灵儿诋毁,如果不是因为两人之间还有着共同的利益,怕是早就跟安灵儿翻脸了。
便是如此,看到安灵儿,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自从老夫人将管家权交给安冷月,她便一步步将安赵氏安插在安家的人手全部给拔出了个干净,安赵氏在安家早就失了势。
安灵儿向来是个见风使舵的,在安赵氏面前,态度自然也不像以前一般坐地做小,很有些与安赵氏平起平坐的意味。
若是放在平日,见到安赵氏这副模样,她定是直接转身就走的。
不过,今天却是有事情与安赵氏商量,安灵儿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到底却还是忍不住了。
面上却是忍不住冷笑道:“都已经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了,还窝里反,母亲就不担心亲者痛仇者快吗?本来我今天是有一件好事想与母亲分享的,不过,看来母亲并不高兴见到我,那就算了吧。”
说完,她便甩袖转身,做出一副欲要离开的模样。
“等等。”听到安赵氏果然如自己所料般出言挽留自己,安灵儿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角。
转身面对安赵氏时,却又换上了一副不耐的表情,“母亲还有何事吩咐?”
安赵氏也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见安灵儿这个模样,也忍不住冷笑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拿起乔来?
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如果真有好事,你还不自己独占了,还会记得我?”
香云忍不住不屑地瞥了安灵儿一眼,心道,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不过尝到一点点甜头,尾巴就先翘了起来,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她抬起头,浑身的气势顿时一变,整个人都变得强势起来,虽然相貌平平,但站在安灵儿面前,别人看过来,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她。
她上前一步,对安赵氏盈盈一笑道:“奴婢代主子问候夫人,不知夫人可还记得幼时总是带您一起玩乐的姑祖母?”
“姑祖母?”幼年的记忆实在是太遥远了,安赵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不由一变。
她当然记得那位姑祖母,两人的年纪相差并不大,但辈分却足足差了两辈。
而且,这位姑祖母长得美艳异常,自己的容貌原本也算是美人,但站在对方的面前,却一下子就被比成了那地上的烂泥一般。
因此,小时候她是十分不喜欢这位姑祖母的,更不可能有什么经常一起玩乐的事情。
后来,她爱上了安长逯,千方百计算计着嫁给了安长逯做妾。那位家世还不如她的所谓姑祖母,却成了于兆国的太子妃,每每想起,她心中便妒恨非常。
但,自从这位所谓的姑祖母嫁到于兆国之后,这么多年,她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安赵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带来对方的音讯。
“你是赵环的人?”安赵氏阴沉地看着香云,道:“赵环的本事倒是不小,于兆国那一亩三分地还不够她折腾,竟然把手都伸到我东裕国大将军府来了,这手伸的也未免太长了吧。”
赵环是虞后的本名,不过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直接称呼这个名字了。
香云不由瞬间变了脸色,冷声道:“奴婢劝夫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小心祸从口出。”
“你是在威胁我吗?”安赵氏不屑地看着香云,“这里是东裕,还轮不到你们于兆人嚣张。”
“呵呵。”香云冷笑出声,饶有深意地道:“看来,丞相大人并不怎么信任你这个女儿啊。”
“你什么意思?”安赵氏不由脸色大变。
难道父亲和赵环有联系?
香云淡淡一笑道:“夫人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吗?”
安赵氏看着香云,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才不甘不愿地道:“跟我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夫人果然是明智之人。”香云没有半点诚意地恭维了安赵氏一句,听起来却更像是讽刺。
安赵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忍了下来。
三人前后进了内室,一个时辰后,安灵儿和香云走了出来,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属下等只打探到了这些,内室外有人守着,属下担心打草惊蛇,就没敢靠近。”这一次,来向安冷月汇报的又变成了吴勇。
他心知,香云三人肯定是又酝酿了什么阴谋,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们竟然没能探到,心里禁不住有些忐忑,担心安冷月会怪罪下来。
“你们做的很好,现在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为大局着想,一些细枝末节就不必在意了。只要跟紧了她们,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安冷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她现在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没想到虞后和丞相竟然是亲戚关系,怪不得会勾结到一起。
这两人倒是瞒得紧,前世她调查了那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这层关系。
不过,这所谓的亲戚应该关系应该也很遥远了,至少该是出了五服的,否则再怎么隐瞒也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毕竟,就算明面上虞后只是一个失宠的别国皇后,但她的儿子可是太子。
不管她出嫁前是什么人,现在心里挂念的肯定是于兆国。
东裕国不管是皇帝还是朝臣,都不可能允许一个和于兆国皇后有亲戚关系的人坐到朝中的高位上。
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丞相和虞后有所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丞相太过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空口白话,恐怕老皇帝并不会相信。
但,若是将丞相和虞后有亲这一层关系揭露出来,以老皇帝的多疑,便是没有任何证据,也绝不会再信任丞相了。
现在,她需要想的便是,用什么方法不着痕迹地将这件事透露给老皇帝知道。
安冷月葱白的指尖规律地在下巴上轻点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扑啦啦”
突然,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接着便听到红棉惊喜地叫道:“小姐快看,有一只鸽子飞进来了。咦,那鸽子腿上绑着的是什么东西?”
她伸手朝鸽子抓去,那鸽子竟似乎也一点都不怕人,也不躲开,便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任由红棉将它抓住了。
看着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红棉好奇地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鸽传书?”
“这确实是信鸽。”军中经常会用信鸽传书,安冷月一眼就断定这鸽子是信鸽,只有信鸽才会一点都不怕人。
不过,谁会给她传信呢?
难道是厉大哥?
安冷月的眼中不由划过一抹凝重,信鸽容易被人给捕捉到,而且还经常会被误伤,这样传信速度虽然快,却并不保险。若非紧急事件,厉大哥不会用信鸽传书。
她忙对红棉道:“快把信取出来给我。”
“哦。”红棉懵懂地应了一声,抬手将信鸽腿上的小竹筒解了下来,递给了安冷月。
安冷月急切地取出竹筒中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却不由一愣。
这纸条上的密语并不是她之前和厉大哥约定好的,字迹也不是厉大哥的。
上面凌乱地写着几个数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安冷月盯着那纸条看了好一会儿,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忙对红棉道:“你去书房把我闲时整理的那本诗集取来。”
她虽不是那种大名鼎鼎的才女,但琴棋书画这些女子该修习的东西却还是都有涉猎的。
平日里,偶尔有感而发,也会做几首诗。
有兴致的时候,会提笔记下来,大部分时候却不过随口吟过便罢。一直零零散散的,不成系统。
不过,重生后她记起前世安灵儿盗用她的诗作在望岳阁扬名,为了留下证据好揭穿安灵儿虚荣的假面,她便特意花费时间将自己的诗作专门整理成了一册诗集。
后来,无意间被凌轩发现,便非让她誊抄了一本送给他。
这本诗集,世间一共就只有这两本。
她记得,当时凌轩拿到诗集的时候曾经戏言,如果到时候他们不方便联系了,就用这本诗集做联络的暗语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