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灵儿虽然不满凌轩是安冷月带回来的,但看到凌轩俊美的容貌,又想到凌轩尊贵的身份,脸上禁不住飘起两团红晕,眼神也微微有些羞涩之意。
却不知,这副作态再次引得周围的人一阵胃酸上涌。
凌轩的脸色也禁不住黑了黑,稍稍撇开了视线,极力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安灵儿的脸上。
虽然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形容更加恐怖的人,但人都是向往美的,可以不用看着丑八怪的时候,谁也不想看不是。
安灵儿却将凌轩的行为当做了不好意思,更加觉得凌轩是个真正的君子。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庶女,将来要嫁的人家肯定比不上安冷月,心里却兵不服气。
她觉得,自己比安冷月更美,更温柔,也更懂情趣,理当得到比安冷月更好的。
从懂事开始,她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敏锐地发现了安赵氏慈善的外表下隐藏的恶意。于是,便利用这一点,暗地里和安赵氏勾结在了一起。
在安长逯面前,她又表现出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让安长逯对她越来越喜爱。
可是,她在安长逯心里的地位却怎么都比不上安冷月。在安长逯发现了她私底下见不得人的爱好之后,更是对她弃如敝屣。
这一切都是安冷月的错,如果不是安冷月怀疑自己给她下毒,父亲怎么会令人搜查自己的房间,那就不会发现那些东西。
现在,安冷月这个贱人,还使计毁了她的脸。
安灵儿越想,心中越是愤恨。眼神落到凌轩的脸上时,不由一亮。
平王是安冷月带回来的,一男一女要说没有半点私情,她绝对不相信。
如果她把平王给勾引过来,安冷月会不会气死?
安灵儿想着,便忍不住自以为隐蔽地向凌轩抛了个媚眼儿。
凌轩的脸瞬间绿了,冷声道:“安二小姐还是带上面纱吧。”
“噗”安冷月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安长逯因为角度的关系,正好看到了安灵儿向凌轩抛媚眼的那一抹,心里羞愧万分,禁不住对安灵儿更加不喜,心里的天平也越发倾向于安冷月。
“你笑什么?”安灵儿听到安冷月的笑声,直觉便是她在嘲笑自己,表情瞬间一黑。
安冷月弯腰捡起安灵儿掉落在地上的面纱,抓起安灵儿的手塞进她手里,淡淡一笑道:“二妹,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当年,安灵儿知道石凌君在追求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吧?她总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抢走自己所拥有的所有东西,无论是珍贵的珠宝服饰还是男人。
可笑当初石凌君还一直标榜他和安灵儿是真爱,却不知安灵儿只是将他当做一件战利品罢了。
“你……啊!”安灵儿的表情瞬间能扭曲,却因为面部肌肉动作太大,让数颗红疙瘩一下子爆裂开来。红色的血水夹着黄色的浓水喷涌而出,剧痛让安灵儿忍不住尖叫出声。
安冷月惨不忍睹地别开眼,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剧痛几乎将安灵儿的理智击垮,只是心里却知道,自己并不是安冷月的对手,才克制住了再一次冲上去的欲望。
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脸现在并不太适合见人,连忙带上了面纱,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眼睛,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安灵儿不愧是安灵儿,脑筋一转,便再次有了对策。大大的桃花眼瞬间水雾弥漫,幽怨地看着安冷月,期期艾艾地道:“我就说姐姐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将那样珍贵的胭脂毫不犹豫地就送给了我。现在我变成这样,姐姐你满意了?”
没有了那满脸恐怖的红疙瘩,安灵儿这样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再配上颤抖哀凄的嗓音,倒真是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不过在场大概只有安长逯看不出来她是装的。
安冷月上辈子一手扶持石凌君登上皇位,又在波谲云诡的后宫里和安灵儿斗了好几年,演戏这种手段自然也不是不会,但她却不屑去用。
听到安灵儿的话,当即不屑地嗤笑道:“我主动送你的?你还真有脸说。昨天是谁在我面前扮可怜,两眼盯着胭脂盒不放的?”
安灵儿的眼神闪了闪,随即又理直气壮地道:“宫中赏下来的胭脂本就难得,我只是没见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已,又没说想要。姐姐若不是想要害我,又如何会将那么贵重的胭脂白白送我?”
“你这就叫以己度人。”安冷月淡淡地道:“我不喜装扮,在军营中时更是****素面朝天,在你眼里珍贵的东西,在我的眼里只是无用之物罢了。至于害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我有什么必要害你?你自己的心肝是黑的,便以为天下人都是如此吗?”
“但事实如此,我就是用了姐姐给的胭脂才变成这样的,大夫也检验过,那胭脂确实有问题,姐姐又要如何解释?”安灵儿没想到安冷月突然间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忍不住也撕下了柔软的面具,咄咄逼人地质问起来。
终于不装了吗?就是要这样,越愤怒越好。这样,等事实真相揭开,这出戏才会更加精彩。
“先不说,那胭脂昨晚就给你拿了去,谁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自己掺进去的呢?”安冷月冷冷一笑,不等安灵儿反驳,便转头看向安赵氏,淡淡地道:“更何况,便是胭脂原本就有问题,那也该找那胭脂的主人才是,又与我何干?你说是吗,姨娘?”
安赵氏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顿时一僵,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给你的胭脂……”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心知,下面的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她便完了。
“这府里御赐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抵赖得掉的。”安冷月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一派镇定,论证有理有据,“昨日姨娘的奶妈妈何时将胭脂送到我那里去的,想必有不少人看到。而我何时从祖母那里离开的,也有祖母身边的人作证。
我回到院子,不过盏茶时间,二妹便到了。试问,我又是如何事先得知姨娘会给我送胭脂,又知道二妹会像我讨要,还利用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将一切做的完美无缺的呢?”
安赵氏被她的一连串质问问的哑口无言,昨天她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让奶娘去送胭脂的时候特意在府里绕了一个大圈,几乎让所有人都看到了。
现在想要否认都不行。
可,她虽然确实在胭脂里掺了东西,却绝不会这么快发作才是,而且也不应该这么严重的。
“不是我做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安赵氏慌乱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安赵氏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心虚,看安灵儿脸上的反应就知道,绝对不是自己下的药的关系。
况且,她有丞相府撑腰,就算真的是她做的,老爷定也不敢拿她如何。之前老爷把她关起来,她爹一来来也不也立刻把她放出来了。
“母亲,竟然是您做的。”安灵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安赵氏,尽管掩饰的很好,眼底仍是忍不住流露出丝丝怨毒。
别人可能相信安赵氏的话,但她却是一点都不信的。她私下里早就和安赵氏勾结在一起,安赵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这一次,肯定是安赵氏想要算计安冷月,却不想安冷月竟然把胭脂转赠给了她,让她阴差阳错地成了受害者。
如果,如果她的脸不能恢复……
安灵儿想到这个可能,心里的恨意就禁不住地一阵剧烈的翻腾。安赵氏下毒该死,但如果安冷月不把胭脂送给她,她也不会中毒。所以,安冷月也一样该死。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等她站在高处,她定会狠狠报复这两个贱人。
安长逯也根本不相信安赵氏的话,一脸怒容地瞪向安赵氏,“你这个毒妇,之前我就不该放过你。”
“爹,您先别激动。“安冷月忙上前一步轻轻拽了拽安长逯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们跟丞相要的军费和物资还没到账呢,这个时候若是处置了安赵氏,丞相不认账了怎么办?虽然有白纸黑字的协议在,但这协议说白了其实没多少效力。
真要拿出来,丞相固然讨不了好,将军府却也得跟着吃挂落。
军费给多少,虽然是户部拟定,但最后说了算的还是皇帝。他们不去跟皇帝要军费,反而找到丞相头上,要是让头上那位多疑的帝王知道了,那联想简直不要太多。
最简单直白的一种便是,皇帝会认为,在将军府看来,丞相的权力比他这个帝王更大。
权倾朝野的宰相死定了,但得知朝中有丞相这种奸臣存在,却不仅不上报,还和奸臣同流合污的将军府,就算不被立刻发落,日后也绝不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