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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质问

这一天下午,大家三三两两地从碧云楼回到了大理寺。几乎是在回到大理寺的同时,大家就纷纷捂着肚子往茅厕里跑。一时间,茅厕里人满为患,臭气熏天。这股味道渐渐蔓延出来,包围了整个大理寺。

于是,当凌宇风踏进大理寺的大门的时候,就忍不住扬袖捂住了口鼻,他瞪着眼问守在大门两旁的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

凌宇风恼了,厉声道:“打什么马虎眼,说!”

如此,那两个人才噤若寒蝉的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凌宇风一阵头大。上午的时候,淑妃娘娘传信让他入宫,他便去宫里走了一遭。母子二人久未见面,淑妃便留凌宇风在宫里用了午膳。用罢午膳之后凌宇风本想回府中歇息一番之后再来大理寺,可就在进门的时候,他无意中问了一句:“王妃在府里吗?”

结果,从那门房的口中,凌宇风得知霍云娇带了一帮子丫环仆人去了大理寺,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门都没有进就往大理寺赶。这还没等进大理寺的门呢,就得知霍云娇在大理寺作妖不说,还把人都弄去碧云楼,变相地要钱,这就算了,还让人吃坏了肚子,他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原本,他还想着进去安抚一下众人,可刚放下袖子,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凌宇风皱了皱眉,紧捂口鼻转身就朝着碧云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碧云楼,如彤刚好在一楼的大堂里忙活,凌宇风板着脸,问道:“你们王妃呢?”

如彤本想着替霍云娇遮掩一二,想撒谎说霍云娇不在这里。可凌宇风瞬间就扣紧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本王要听实话!”

如彤顿时觉得上不来气,本能地指了指楼上的一间屋子。

凌宇风松开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而去。刚站在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霍云娇的声音:“如彤,算清楚了没有?今天的收入有没有一千两?”

凌宇风不答话,长出一口气,冷着脸推门进屋。

霍云娇正坐在桌前,上面堆着一大堆银子,她正头也不抬的在那里归置呢。

“如彤,下面的银子收上来没有?”

凌宇风这才开了口,道:“王妃,你让本王好找啊!”

霍云娇抬头,一看是凌宇风,顿时眉开眼笑,道:“哎呀,是王爷呀,你快坐。你今天进宫,母妃有没有说些什么啊?”

凌宇风一听,就心神领会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对玉镯子,放在了桌子上:“喏,这是母妃给你的。”

霍云娇一看,顿时抓在了手里,看着那玉镯子叹道:“啧啧,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模样就是好看,你看这成色,这做工,简直了!”说着,她就迫不及待地把那玉镯子往自己的手腕上套。

眼见着那碧绿的玉镯子戴在了自己素白的手腕上,霍云娇得意非常。她朝着凌宇风的位置挪了挪,攀住了他的胳膊,撒娇道:“王爷,今天你进宫了,我自己在外面也做了不少事呢,可把我累的够呛。”

凌宇风耐着性子,道:“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做了哪些事?”

见凌宇风问起,霍云娇更是得意:“我啊,一大早就到了大理寺,看着那些人都闲的要命,就让他们打扫屋子。可这些人啊,一个个的都不听话,根本就不认真打扫,我啊,就每人罚他们十两银子,看他们长不长记性。还有些穷鬼,连十两银子也没有,哼哼,我就每人打他们十大板,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这一来二去的,就足足罚了几百两银子呢。这还不算,到了中午我就骗他们说要宴请他们,把他们都诳到碧云楼来吃饭。他们一个个都跟傻子似的来了,到最后我让伙计去收钱,他们一个个屁都不敢放,就乖乖付钱了。这一天下来,进账可是不少呢。而且啊,给他们吃的那些东西啊,都是放了好几天的,本来就不能吃,该扔了,我就这么把它们废物利用还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王爷,你说我这一招高不高明啊?”

凌宇风听着,气得手直发抖,这个短见的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从大理寺门房那里只知道了个大概,现在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来,才知道事情有多恶劣!他拳头紧攥,狠狠地砸在了那桌子上,震得上面的银子跟着乱颤。

霍云娇吓得一哆嗦,怒道:“你这是又发什么神经!”

凌宇风怒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发什么神经,我倒要问问你是在发什么神经!做大理寺寺卿的是我,不是你,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官家衙门指手画脚了!还把他们骗到这里来吃饭,你还真是做得出来!”说着,凌宇风抓起桌子上的银子,朝着霍云娇狠狠地扔了过去。

这一扔,自然是用了十分的力气,砸的霍云娇疼的直抽抽。她杏眼圆睁,撒起泼来:“凌宇风,你别忘了,能让你做大理寺寺卿的人,是我外公!你在这里逞什么威风!呜呜,还敢打我,看我不告诉外公去!”说着,霍云娇就往外跑去。还没跑出去呢,就在门口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霍云娇正在气头上,本想破口大骂,可当她看清来人的脸,顿时扑在来人身上,哭诉道:“外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见来人是独孤毅,凌宇风的怒气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的确,如霍云娇所言,独孤毅能让他做上大理寺卿,那么也就能不让他做这个大理寺卿。如此,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鲁莽了。

果然,独孤毅先是安慰了霍云娇几句,尔后眸中含怒的看向了凌宇风,怒道:“六王爷,我不在,你就是这般对待娇儿的?”

凌宇风对着独孤毅微施一礼,道:“外公,今天这件事,实在是王妃做得出格了些。”说着,他把霍云娇今天做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独孤毅听完,说道:“娇儿做的这些事,有什么不妥吗?”

凌宇风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不是不妥,这是很不妥啊。这里面的哪一件事,都是大大的不妥啊!

独孤毅轻拍了一下霍云娇的背,安抚了几句,见她的情绪好了许多,这才说道:“六王爷,今天我还就跟你说道说道了。其一,娇儿去大理寺这件事,根本就是在帮你的忙。你身为大理寺寺卿,到了时辰不去做事,反而入了宫,把大理寺那一摊子扔在那里不管不顾。娇儿身为你的王妃,以身作则,替你去管着那些人,你不感激就罢了,还指责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其二,对于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娇儿或罚银两或责打,都是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其中的利害,若不然,日后做起事来,谁都敢敷衍了事,那还了得!其三,让他们来碧云楼吃饭这件事,也是娇儿精打细算,为你考虑,你嚷嚷着说他们吃了这里的饭菜肚子不舒服,那也是他们自己身子差,怪不得娇儿!你娶了这么贤惠还处处为你着想的王妃还不知足,真是愚不可及!”

凌宇风听了独孤毅的歪理,深深地觉得和他交流无能,他只得换个套路,摆起一张苦瓜脸,也卖起了乖:“外公,您说的有理,可现在大理寺这个烂摊子,该如何处理啊?”

“烂摊子,大理寺能有什么烂摊子?不过是几个人拉肚子罢了,抓几副药吃了也就好了,有什么要紧的?”独孤毅两眼一瞪,说道。

“可我总该对他们有所交代啊。”

“交代?对那些渺小如蝼蚁的人,你需要什么交代!你需要做出交代的,是那些能把你抬上东宫之位的人,至于那些小喽啰,不过是你差遣的对象,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凌宇风一愣,深觉此言有理,便冲着独孤毅躬身施礼,道:“谢过外公教诲。”

独孤毅抬眼看了看他,道:“你能明白就好。这样吧,今日这件事,你就当着我的面和娇儿赔礼道歉,娇儿若是原谅了你,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我可以既往不咎。自然,这一切还是要看娇儿的意思。”

一看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霍云娇得意地扬起下巴,看着凌宇风。

凌宇风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走到霍云娇面前,道:“王妃,今日这件事是我错了,对不住你。”

霍云娇的脸扭向一边,道:“王爷言重了,我霍云娇命薄,只怕受不得王爷的赔礼。”

凌宇风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独孤毅见了,瞧了瞧霍云娇,劝道:“既然他肯认错,你也摆出一个态度来,不要让人家说我独孤毅的外孙女不懂事嘛。”

霍云娇这才转过脸,看着凌宇风,道:“让我原谅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我做任何事,你都不准有异议。”

“好。”凌宇风只想这件事快些过去,就含糊的答应了,却不知,就是因为他的这一声“好”,以后又引来了更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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