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哥,陈迦在采金割腕自杀了。”
方晟在听到赵乾坤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首先回想了一下陈迦是谁,等想起来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已经扭曲了。
好不容易想好好休息一天,这个萧家叛徒还给他找事。抱怨的同时方晟也发出一声嘲笑,陈迦自杀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要晚几天。
割腕……看来是没有咬舌自尽的勇气啊!
方晟和左简带着麦大麦小赵乾坤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到采金的时候,采金议事厅里已经站了十几个人,其中领头人竟然是方晟下午刚见过的兰婆。
兰婆依然是下午那身古典奢华的装扮,此时正端着烟斗吞云吐雾,一双勾人的眼睛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看着面前的人,虽然站在门口的方晟几人看不到兰婆的表情,但却能从兰婆对面那些人恭敬小心的态度上猜到几分她的威势。
“兰婆,晟哥来了。”
跟在一旁的赵乾坤见兰婆太专注自己面前的人,完全没注意到他们,连忙低声提醒。
听到赵乾坤的话,兰婆将烟斗拿远了些,迅速且十分自然的转身,看到方晟时又是下午的笑容满面。
“你们几个人,过来见过晟哥。”
之前被兰婆训斥的几个采金负责人连忙走到兰婆身后,对着方晟深深一鞠躬,齐声道:“晟哥!”
“怎么回事?”
对着几个人一挥手,方晟大步走到兰婆身边,示意她跟自己坐到一旁的沙发去。
“晟哥,手下的人一个疏忽没看住陈迦,让他寻了机会自杀了。”跟着方晟一起坐下,兰婆对方晟身边的左简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晟哥,是我兰婆手底下的人出的事,兰婆甘愿受罚。你们两个,去把人抬来给晟哥看看。”
没有回应兰婆之前的话,方晟指了下坐在自己身旁的左简道:“这是我结义大哥,现在是未名副堂。”
“左哥。”
褚艺兰连忙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递给左简,同时恭敬的唤了声。
左简破天荒的没怎么关注褚艺兰,只是点了点头,之后看向他们正从门口往屋内抬的陈迦尸体,感叹:“这血流的。”
“割腕自杀,血怎么能少。”方晟平声说着,嘴角稍稍多了些弧度,起身走到陈迦尸体面前,从茶几上扯过几张餐巾纸,隔着纸仔细观察了下陈迦的尸体后,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采金管事,“陈迦这几天功夫,在采金遭了不少罪吧。”
这几个采金管事如今犯了错本就有些无措,再加上方晟问话时语气虽然很平静,但面上却有细微的笑容,可这笑又不像是真心的,一时间几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对。
“遭多少罪我们是肯定不清楚,但没少受苦可是真的。”一旁的褚艺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几个管事一眼,起身蹲在方晟旁边,“咱们采金最重视客人隐私,包间内都不放摄像头,所以陈迦到底遭受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但前天……卧虎堂的老砍来了。”
听出褚艺兰提到老砍时语气中一瞬间的迟疑,方晟挑眉侧头看着她,似笑非笑。
“别的堂口人不知道,咱们在采金的人可是最清楚,卧虎堂的老砍……觊觎陈迦很久了。”看出方晟眼中的询问,褚艺兰压低声音解释,“老砍经常来采金找少爷,个个都肯定有地方像陈迦。陈迦一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心里虽然怄,但碍于老砍在萧家的身份,一直没有什么作为。”
“有点意思。”又扒拉着陈迦仔细看了看,方晟自语着点点头起身,把手里的纸扔在一旁,转身看着一旁的管事,“把人送来采金的时候,我有没有交代什么?”
“不能让他死了。”其中一个管事低声回答。
“嗯,不能让他死了。”轻喃着点头重复管事的话,方晟背过手走了两步,猛地停住转身指着地上的陈迦,“那现在人怎么了?”
“死了。”又一个管事低声回答。
“砰”的一声闷响,随后是玻璃烟缸掉落在地毯上的巨大碰撞声。
“我他妈用你告诉我他死了?!”猛地提高音量,方晟冷冷的看着被自己砸到的管事,“我他妈是瞎了还是傻了,我看不明白这人死了,啊?”
随着方晟的高喝音消失,偌大的议事厅陷入了渗人的沉寂,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被砸的管事稍稍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对自己突然发难造成的现象很满意,方晟又踱着步子坐回沙发里,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道:“觉得陈迦好歹是你们以前内堂的副手,想早点让他解脱是么?看不出来你们一个个,都挺仗义的啊!那看来把他扔到采金的我,反倒是不仁义了。”
“晟哥!”原本听着方晟斥责管事的褚艺兰听到这个说法连忙出声,再张嘴想说什么就被方晟一个手势打了回去。
“兰婆,你也别替他们辩解。采金虽然也归你管,这些人也在你手下做事,但你要知道,你不能确保你所有的兄弟都跟你一个想法。你效忠我,他们,可未必。”
不咸不淡的陈述,方晟看也不看褚艺兰,一个让她噤声的手势充分表明了方晟今儿是借着陈迦的事来清理门户的,谁也不能插手。
“晟哥!”一开始出声的那个管事突然出声,随后抬起头直视方晟,面对他强势而满是威慑的视线毫不躲闪,坚定的说道,“晟哥,我能保证我们采金的人对您绝对没有二心。陈迦的事情是我们疏忽,一时不查让他钻了空子,甘愿受罚。”
听完这个管事的话方晟半天没出声,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见对方虽然有些紧张但却一点儿也不心虚,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嗯,我姑且信你。”
“多谢晟哥!”见方晟终于松了口,管事一直紧绷的面容终于放松下来,看向方晟的眼中满是感激。
“以后在采金继续好好干,晟哥不会亏待了你们。”方晟起身,对管事出言保证后又对一旁褚艺兰的人招了招手,“把人抬走吧,之前内堂管事葬在哪儿了?把人葬一起吧,好歹生前……情侣一场。”
“是!”几个人利落应声,抬起地上的陈迦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也下去忙吧。”对着对面的管事摆了摆手,就在所有人都朝门口走去的时候,又突然道,“被我砸的那个,留下来。”
看着其他人走出议事厅并且关好门,褚艺兰才再次低声开口,看向方晟的眼中带了几分小心,“晟哥。”
“嗯,兰婆。”听到褚艺兰的呼唤方晟转头看她,伸手勾住褚艺兰下巴,低声道,“今天下午见到我的时候,也没听你提起过采金也是你管的。”
“晟哥,那时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毕竟您已经把人送到采金了。”面对方晟阴晴不定的质问褚艺兰平声解释,看向他的眼没有丝毫闪躲,见方晟听到自己的话只是笑并不出声,又道,“晟哥,这么个人就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了,左右是我手底下出了事,我都要负责任。”
若有所思的看了会儿褚艺兰,松开捏着她的手,方晟点了点头,“就让你处理吧。”
原本在一旁安静等待的管事听到方晟的话突然拔腿就往门口跑,就在管事摸到门把手的同时,房间响起一声枪响,抓着门的管事一个闷声撞在木门上,随后缓缓滑落。
“刚才犯浑,这会儿倒是精明了。”收起手上的枪,褚艺兰冷笑着示意两旁的人把被打到腿的管事架回来,“你以为,不给晟哥一个交代就能走?”
“晟哥!”因枪伤而疼到抽搐的管事突然双膝用力,挣脱架着自己的人,硬邦邦跪在地毯上,满面懊悔,“晟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是我不会说话,惹了您生气。”
“你是谁的人?”没有理会管事的求饶,方晟摸索着自己的手指平声询问。
“晟哥我是您的人啊!晟哥……唔!”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又起了一声枪响,方晟吹了下枪口的硝烟,冷淡的看着被自己打中另一条腿的管事,“你是谁的人?”
“晟哥,我……啊!”
这次管事的话只开了个头,左面胳膊上就又挨了一枪,方晟依旧是不冷不热的看着疼的满头大汗的管事。
“砍老!我是砍老的人!”身上挨了三枪的管事突然高声开口,之后就满面警惕的看着方晟手里的枪,想要向后移动却无奈双腿根本没法动,“晟哥我错了!砍老听说陈迦被您送到采金之后,就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在陈迦的房间里装上摄像头,把陈迦平日的活动录像都给他。今天终于按捺不住来了采金,没想到陈迦不受侮辱,就割腕自杀了!”
面无表情的听着管事迅速陈述自己的罪状,没有征兆的,方晟抬手对着管事右胳膊又是一枪,看着因为剧烈疼痛而倒地抽搐的人,方晟沉声道:“再不说实话,你想死也死不了。”
“晟哥我错了!我错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管事以头蹭地,把自己挪到一个面冲方晟的位置,粗喘着气道,“砍老让我每天晚上都把陈迦秘密运出去,送到他在不远处酒店开的房间里”
“你光是为了钱就能如此出卖你曾经的老大,以后恐怕都用不上钱就能卖了我!”把褚艺兰的枪还给她,方晟冷笑着起身,一面整理自己的衣摆一面肃声问道,“砍老知道陈迦死了的事么?”
“还……还不知道。”
“哼!谅你也没时间通知他。”听到管事的回答,方晟哼笑,“暂且留你一命,我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