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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鸣惊人的梦

那次贺楚娇的故意打击并没有打击住司马静反倒起了好的作用,让她在潘橙橙的鼓励下振奋起来。

大三的期未考试,司马静考得很不错,好几个科目的教授还专门夸了她。她感觉自己的前途真的是一片光明,她在微博上发了好多激励自己和感谢朋友的话,她说她要做最好的自己,让所有人为她骄傲。这个暑假她和潘橙橙、王晓晓一起奔波在北京的街头,努力挣每一分钱,她开始花钱像潘橙橙一样扣,开始学会算计,开始学会穿打折的衣服,开始接受去秀水街买那种不是牌子的衣服,开始做那一个和以前不一样的自己。

就这样,在司马静努力过好每一天时,突然出事了。她突然成了另一个人。

有一天新闻记者突然找上门来,说,司马静是顶替别人上的大学。这句话有点矛盾,应该是许铭铭顶替司马静来到这所大学,然后许铭铭就成了司马静。

原来司马静本来叫许铭铭,她父母通过关系给她买下了这份录取通知书。当然这份录取通知书是在那个叫的司马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下来的,直到三年后,那个司马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份一直被另一个人取代着。然后她就告发了。这件事,轰动了全国,引起了全国人的热议,这似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穷人和富人在斗嘴,在这个贫富差距过于严重的社会,仇富心理可想而知。许铭铭成了全国人民的敌人,她被各个媒体骂得狗血喷头,每天都有许多媒体记者要采访她,宿舍的电话被打爆,潘橙橙和王晓晓经常被记者拦住问这问那,害得她俩开始像做贼一样,昼伏夜出的。而许铭铭更不敢出来,她像一个被通缉的犯人一样躲起来,她的男朋友杨鹏也不敢出来上课。很快,所有的调查结果出来,属实,然后学校不留情面地开除许铭铭的学籍。从那一刻开始,许铭铭就真的是许铭铭了,而那个司马静被录取为大一的新生,重新学习,学校免除了她四年的学费,算是对她的补偿。本来以后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但是穷追不舍的媒体还是抓住不放。不知道记者从哪里收集起来许铭铭上学后的情况,一些负面消息更是不断地出现在网络上、报纸上。司马静恢复成司马静了,但是许铭铭却回不去了。

许铭铭入学后的不努力被说成富二代、纨绔弟子、游手好闲;那次开房事件被说成作风问题、性开放;她的优点被删除,缺点却被放大。潘橙橙和王晓晓本来想帮她一起去度过难关,到最后却发现她失踪了,去问杨鹏,他说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语气里带着稍许漠不关心。这一次,潘橙橙和王晓晓没有先前的好脾气,以前不忍发火是看在司马静,不,是许铭铭的面子上,才一直隐忍的。现在她不在了,她们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杨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她男朋友,你有义务知道她的去向。”王晓晓先发制人。

“我有什么义务呀,我女朋友是司马静,她是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而她是谁呀?一个骗子,一个用非法手段谋取个人利益的诈骗犯。”

诈骗犯?这个三个字一下子把她俩的眼刺得晕晕得,她俩瞬间都想晕倒。这就是一个相处两三年的深爱着的男朋友对一个一直为他付出女孩的最后评价。许铭铭,你这辈子做得最不值做得最错误的事就是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

“杨鹏,你够无耻,你竟会用这样一个词,形容跟你在一块同居好几年的女朋友,你真够可以呀。”潘橙橙咬牙切齿地说。

“杨鹏,我真想说我不认识你,以后你也甭说你和我们是同学,我打心里瞧不起你这种人,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是不是你给她说什么了,她才离开的呀。”

“我说了,我当然要说了,我告诉她,我要和她分手,我告诉她我自始自终都只是保留在喜欢她这一个薄薄的层面上,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她,并且告诉她上次被你们逮到开房,你们的想象是完全正确的,那个女孩是我主动找来了,而且她从来不是我的前女友,而一直是我的女朋友,一直到现在我们还保持着联系,而那个司马静,不,我应该叫她许铭铭,她只不过是我生理上的伙伴而已,我用她满足我生理上的要求。”

潘橙橙骂了句脏话,她从来没有骂过人,即使生活在那样一个素质普遍不高的农村,她依然是个文明的孩子,但是今天在北京,在面对她的高材生同学时,她骂了出来。“你从来没有爱过她,你为什么要一直和她交往?为什么不早和她说?为什么还要那么心安理得地去接受她对你的好?为什么还要让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你的家?以前的我们不追究了,为什么你要在她这么落魄的时候告诉她?你就一点点都不怜惜她吗?就算你没爱过她,但是如果只是作为朋友,作为同学,你现在也不应该去打击她呀。”潘橙橙说完这些话,她的泪都流出来了呀。

“我不爱她,我凭什么要怜惜她,我凭什么要去管她的感受。”说完这句话,杨鹏转身就要走,被王晓晓一把拉住。

“杨鹏,你这个败类,你不许走。”

“我在这干什么呀?你们与其在这跟我闹腾还不如花点时间去想想她到底能去哪呀。”

这句似乎很有道理的话,让王晓晓放开了手。杨鹏离开后,她俩像两个漂在大海里找不到任何救命稻草的孩子,蹲在地上哭起来。她俩的那个好朋友在哪呀?

记者还是不停地来找,还是不停地报道,许铭铭的事还是不断地被扒出来,事件还在发展。潘橙橙和王晓晓想了许多办法,去找教育局,去找学校,去找老师企图要阻止事态的发展,但是却徒劳无功。

有钱人?这三个刺激了潘橙橙的灵感,是呀,有钱人,也许有钱人可以办到许多看似办不到的事。潘橙橙认识的唯一一个有钱人:张世达,在此刻又蹦到了她的脑子里。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掏出了手机,在手机里她跟张世达说了事情的原委。张世达很够意思,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便开车赶来仔细询问这个事件。

“张总,你没看过这件事的报道吗?”潘橙橙问道。

“这件事,我一个月前倒看过报道,但是因为当时我正好要去国外,也没仔细看,我昨天才回来,所以不怎么了解呀,具体的情况你得给我说说呀。”

“张总,是这么回事。”潘橙橙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给张世达听。

“这件事发展成这样完全可以理解的,现在社会的仇富心理特强烈,每一个负面形象出现的富二代都会遭遇网络暴力。换句话说,她也应该为当时做得错误的事负出惨痛的代价。”

“张总,她知道她错了,她也付出代价了呀,她什么都没了,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杀人不过头点地呀,难不成还要让她为此付出她自己的命吗?”王晓晓在一旁插嘴道。

“是呀,张总,她现在也不知去向了,记者还在不停地报道,万一有一天她真的想不开,这一切将要怪罪于谁呀?她虽犯了大错,但真还不至于判她死刑呀。”

“你们两个想让事情怎么样?”

“让事情就此打住,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让她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其实我挺纳闷,现在国家每天发生这么多新闻,为什么还会有记者有那么多的闲情去报道这件事呀?还有,为什么记者可以拿到这么多可靠的资料?你们中的同学是不是去报的料呀?”

“不可能,老师也为了保护许铭铭,专门嘱咐所有的同学都不能接受采访,许铭铭平时的人缘还算可以,再说我们班的同学对于这件事普通都能理解,应该没有人想去害她呀。”

“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没有人接受采访,记者无迹可寻,这件事应该能很快地结束呀。”

“我们在开始也想,即使调查处理结果都出来了,这件事应该很快就完了,谁知道,事情还在往后发展呀。”

“所以,我觉得我的判断没错,你们同学中应该有和记者密切联系的,而且有可能是比较了解她的人。”

难道是她?她俩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人,贺楚娇,她俩有点不敢相信,但是结合她的性格与她与许铭铭的过节,她们又有点相信。

“我们要回去想想。”潘橙橙不敢确定,所以也没把她说出来。

“张总,现在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们阻止一下这件事的后续报道。”王晓晓说道。

“我认识几个媒体上的朋友,我回去联系一下他们看看。”

“谢谢张总。”听到张世达答应下来,潘橙橙咧开嘴笑了笑。

潘橙橙和王晓晓两个人躲在过道里讨论是不是贺楚娇出卖了许铭铭?到底该不该问她?最后两个人商讨的结果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问她,对方肯定不会承认,反而有可能引发战争。那怎么样才能拿到证据呢?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贺楚娇正在不知道和谁聊天,看到她俩进来,她明显心虚地挪了一下电脑,以防她们看到什么。她们把她的这一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数,但是都没说什么。是鬼永远害怕白天的,所以她们相信她很快就要暴露出来。

潘橙橙仍然不住地给许铭铭打电话,只是把电量耗尽也没有联系到她。她到底去了哪里?她会不会寻短见呀?

“你一定要挺过去呀。”潘橙橙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说。

张世达那边很快有了消息,他通过他认识的朋友找到了几位一直报道这件事的记者。潘橙橙和王晓晓立马以火速赶去会会那些记者。

“你好,我们是她同学。”王晓晓开门见山地介绍。

那几位记者都挺热情地与她俩握了握手,算是礼貌地回复。

“我们今天来见你们的目的,只是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停止对这件事的报道,如果说你们当初报道这件事,是为还冤者一个真相,让当初这件事的制造者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到现在为止,你们报道中的当事人去向不明,她被开除了学籍,家里也不再像你们报道中的那样仍然殷实,年前时她的父母因为一项错误投资而破产了,到现在这样的状况,你们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如果她真出什么事,我觉得你们也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潘橙橙一字一句地说。

几位记者坐在她们对面没有说话。

“其实我们还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你们是怎么样知道如此的详细的情况,我相信我的同学中没有人会向你们报这个料的。”王晓晓问道。

其中一个赵姓记者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你太过于相信你们身边的人,其实我们的报道还真是来自于你们同学中,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她是谁,因为我们之前已经签订了保密协议了。”

“好的,就算我们同学有人去给你们提供新闻资料,但是最后写到报纸上,网络上的是你们,如果你们再继续这样做,我们可以视为网络暴力的,我们会寻求法律上的帮助,起诉你们的。”王晓晓说道。

“是的,我们今天过来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向几位记者提供关于当事人的新闻资料,但是绝对不像你们先前收到那样是负面的,我今天要说的全都是正面的,还希望几位大记者能够静下心来,能够心里无偏见地来听我们说一下关于当事人的事,你们或许可以拒绝,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拒绝。”潘橙橙说道。

另一位记者开了控,“我们或许可以向你保证不再以这件事做持续报道,但是我们不会再去帮当事人做正面报道,这不是自扇耳光吗?”

“那你们可不可以听我讲完你们再做决定呀。”潘橙橙说。

“好的。”

“静静也就是今天的许铭铭刚开学时就是如你们所写的那样无所事事,经常逃课,不求进取,而且大一便谈了男朋友,然后搬到一块去住。但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她逃课,她不好好念书,你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因为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目标,她认为她父母已经给她设计好一切,她无需努力,她像一只被放豢养的金丝雀,没有了任何做奋斗的能力。她之所以跟她男朋友去同居也并不是作风问题,而是因为她深爱着他,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当然现在完全可以证明当初她的付出都是错误的。年前,她家破产的,本来以为她会跨下来,但是你们知道吗?她以很快的速度就把自己从一个生活都难以自理千金大小姐变成一个可以在中午12点顶着太阳去做推销的平民姑娘,如果不是这件事的事发,她一定会以好的成绩毕业,然后找一份好的工作,然后她可以骄傲地用她挣的钱去给她父母一个好的生活。”潘橙橙说完这些话,对面的他们仍然没有出声,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有些感动。

“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或许从来没有想过去做一个遗臭万年的坏人,但是很不幸的是或许有些人只是一念之差就造成极大的错误,而他必须要为这些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许铭铭当初或许只是一念之差,却给另一个当事人司马静带来了巨大的痛苦,现在她明白了,也后悔了。或许我们再去做什么也无法弥补对司马静的伤害,但是现在我们只要再稍微做一下变动就会减轻对另一个人的伤害。这件事让一个人受伤害就够了,如果再赔上另一个人的命你们说值吗?”王晓晓说道。

“我们必须回去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然后再汇报领导,你们不用再说了,等消息吧。”他们几个扔下这句话就逃走了,直剩下她俩坐在有冷气的屋里满身大汗。

潘橙橙和王晓晓像个掉在大海里抓住一根稻草然后拼命向岸边游的孩子,她们着急地等待着那几个记者的回话,但是一连几天没有任何消息。潘橙橙着急又拨电话给张世达,却是他的秘书回的,说他正在国外。

她俩在等待的时候也利用各种方式寻找许铭铭,但是她却像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潘橙橙在学校的存档里找到了她父母的电话,打过去,那头声音嘶哑又带着疲惫,潘橙橙没敢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地寻问他女儿的下落,结果他说女儿现在仍在北京希望自己找到出路,潘橙橙没敢再说下去,她怕她的询问又给她父母增加一份忧愁。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王晓晓想到一个办法,她知道许铭铭喜欢听音乐电台,她千方百计地去找到电台领导,然后乞求他们帮忙找人。然后电台每点报时时就会播出寻找静静的寻人启事。但是一连播了一星期仍然没有什么结果。

“我们的静静你在哪里呀?”潘橙橙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唉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郭一林打来电话约潘橙橙出去散散心,潘橙橙说浑身没劲不想去,然后又叮嘱他去忙自己的事就行,这段时间不用管她,也不用理她。

处于热恋中的王晓晓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恋爱了,她俩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什么都做不下去。没想到就差一年毕业了,自己的好朋友却出了这一档子事,要谁谁不上火呀。

贺楚娇倒是冷静,仍然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事,只是偶尔过来寻问一下事情的进展,而寻问事情时却带着几分旁观者的态度。开始她俩都还很认真地回答她,后来谁也不想理她了,只要看到她过来,就自动回避,装着去做自己的事情。自从两个人怀疑她就是那个一直在背后做报料人时,两个人更不想理她了。她自己倒也自觉,也不再问什么。但是她对此事也很关注,从她每天都要去网上搜索这条新闻就可以看出来呀。

以前的司马静现在的许铭铭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记者那头也没有打来电话。只是让她俩欣慰的事,对于这件事的报道没有再出现的新闻头版了。

终于有一天,一个记者打来电话找潘橙橙和王晓晓,让她俩准备一些关于许铭铭的正面材料,给他送过去,她俩兴奋、认真、迅速地准备了一份送了过去。第三天,一篇《试着走进她的世界》便出现在了百度新闻的右上角,新闻做得很好,潘橙橙和王晓晓看了都不由自由地流泪了,对于她们来讲这才是真实的许铭铭。打电话来找她俩的记者更多了,这次两个人都欣然地去接受采访,因为这次的记者采访话题都明显和善得多。在他们的笔下,许铭铭再也不会是那个可恶的代替别人入学的富二代了。不出几天,一些关于许铭铭正面的新闻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新闻中不断地有人写出虽然要惩治一些犯了错误的人,但是惩治完了就够了,咱们还要留个机会给她,让她有知错就改的机会。犯错固然不好,但是知错就改却也难能可贵。一个记者甚至公开写了一封道歉信给她,承认当初自己在做这个新闻时的不理智,考虑问题的不全面。

在事情就这样开始向好的一面发展的几天后,潘橙橙和王晓晓去外面吃饭用来庆祝这件事时,回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走到宿舍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上了,王晓晓刚要敲门,突然听见贺楚娇在里面讲电话,而且语气很是气愤。

“你们怎么回事呀?不是说好要一直去打击她吗?怎么才几天的功夫你们就把头调了过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可是拿了一笔钱给你们的呀,你们这样可算是不守信用了。”贺楚娇在电话这头叫嚷道。

估计电话那头说是把钱还你什么的话。

贺楚娇在这边又叫道:“还钱?你们以为把钱还了就可以了吗?我肯定去你们领导那里告你们,说你们私下收钱,你们等着瞧就行。”

等着瞧的也许是你吧,贺楚娇!潘橙橙和王晓晓已经把话给她录了下来。她挂了电话之后,王晓晓便敲了门,贺楚娇过来开门时,她俩正用一双冷酷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贺楚娇明显有点怕了,“你们干什么?”

“我们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王晓晓冷笑地说道,“贺楚娇我真是没看错你,我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是你在捣鬼,贺楚娇你说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值得你下这么大的本钱与精力呀。”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事?”贺楚娇也变得激动起来,“难道你们俩不清楚吗?我暗恋了那么长时间,而且一直苦苦地维持着关系,本来以为他考进来,我和他同校之后,我们就修成正果了,没想到却让司马静,不,是许铭铭插了一杠子,如果是你们,你们会甘心吗?会吗?”

“这也不是她的错呀?你要找也得去找那个汪海呀。”潘橙橙说道。

“我找他去干嘛,如果不是她成天弄得自己妖里妖气地去勾引男人,汪海他会看上她吗?”

“就算是她的错,但是这种错也不值得你去毁了她这个人吧。”潘橙橙大声说道。

“不值得,为了我爱的人,有什么不值得的,告诉你们吧,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我杀了她的心都有,你们知道这些日子,每次看到她,我都是什么心情吗?”贺楚娇瞪着眼,表情恐怖地说道:“我都想杀了她。”

潘橙橙和王晓晓看到她的这一表情都吓得打了个寒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也真是越是沉默寡言的人越有颗不依不饶的心呀。

“现在她都成这样了,难道你还不想放过她吗?”王晓晓厉声说道。

“放过她,凭什么呀?就凭她现在可怜,那她得意的时候谁想到我了呀,她得意的时候怎么不让我也跟着得意一下呀,她抢了我爱的人,难道还要我为她举杯祝福呀?”

“抢了你爱的人?她也没接受汪海呀。”潘橙橙疑惑地问道。

“但是汪海在心中已认定她了呀,他再也没有跟我说上半句让我暖心的话,他只会告诉我,我们俩是没有可能的,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这就是你一直想要报复她的理由吗?”潘橙橙说道。

“这难道还不足够吗?”

“贺楚娇,你打住吧,你的惩罚与报复都已经够了,如果你要再这样继续下去,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们一定会向警察揭发你,到时你一定会受到惩罚的。”王晓晓说道。

贺楚娇在那里不做声,随后又蹲在了地上,哭起来,声音凄惨,嘴里又不住地喊“为什么”。看得潘橙橙和王晓晓都开始可怜她了,是呀,她也有可怜的地方,暗恋那么长时间的男生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女生只用一瞬间的功夫抢走,换作谁谁都会接受不了。但是只是她,用这么长时间来愈合伤口,却还没有愈合好,却起了伤害别人的心,这就有点不善良了。

“娇娇,对不起,我们说的话太重了。”王晓晓先过去服软了,“但是,你想过没用,我们几个能够进同一大学,念同一个专业,又分到一间宿舍,这可不是一般的缘分呀,如果我们仅仅因为我们自己的想不开,想不明白,而去伤害我们身边的人,这不仅仅是在伤害别人,也是在伤害自己呀。有时候放别人一条生路,就是在放自己一条生路。”

贺楚娇不说话,只是抱住王晓晓大哭起来,两个人不再劝她,任她哭着,她们知道,她要把她所有的伤痛、不愉快哭出来,这样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许铭铭终于出现了。

那天,潘橙橙正在上课,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短信。“橙橙,晓晓:我是许铭铭,我现在在北京,出来见见。”

潘橙橙和王晓晓连忙请了假,跑了出去。

再见她时,她瘦了很多,眼晴红肿着,戴着一个帽子,拉到很低。

“你跑哪里去了呀,知道我在找你吗?”王晓晓责怪道。

“对不起,让你们挂念了。我去海南了,散了散心。”

“你怎么不和我们联系呀?”

“不敢面对你们呀,怕你们瞧不起我呀。”

“难道我们的友谊就这么浅吗?”潘橙橙说道。

“绝对不浅。”许铭铭抬头说道,笑了笑,就是这一笑,把脸上的忧愁与误伤都笑跑了。

“谢谢你们!”许铭铭说道,“你们知道吗?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从一开始我知道父母的目的,我一直反对,但是反对无效,我便带着恐惧过来念书,你们知道我的内心有多愧疚吗?一开始你们叫我司马静,我接受不了,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难过,我就想,因为我一个本来可以念一所好大学的女孩,现在却念不了了,而我却替代了她的生活,甚至把她的身份也替代了,而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许铭铭了,我只能用一个人的身份生活,我不想选择这样的生活,但是不想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却改变这已定的现关。后来,我终于渐渐习惯这个身份,也终于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虽然跟你们这群靠真本事进来的大学生在一块仍不免自卑,但是我也终于放下了这个包袱。”许铭铭吸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我父母破产之后,我心里特难过,我觉得我唯一可以炫耀的资本没了,我的骄傲生活也没了,但是因为有你们和杨鹏在,我慢慢挺过来了,我开始努力学习了,但是在我刚要张手迎接我自己创造的幸福生活时,本来早就该来到了,这时候来了。”

“出事之后,杨鹏就跟我提了分手,我死的心都有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我骗了我自己,我一直告诉自己杨鹏是爱我的,到最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对自己说了几年的谎话。而后我看了新闻对我这事件的报道,我开始对自己失去了所有信心,我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不用挂念我,我说我自己在北京能够照顾好自己,便关了手机,去了海南,本来我给自己说好,逛完海南,找个地方就让自己解脱,在我还没想好用哪种方式去结束自己时,我听到了你们在广播上寻找我,我就开始想,看看她们能有多少耐心放在我心上,与其说看看你们有多少耐心,不如说,看看你们到底对我多用心。再后来,在我感动的时候,却又看到新闻的报道有了利于我的形式,再后来又看到了记者对我的道歉。我在那一刻决定回来,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辜负你们,你们这么对我,如果只换回我死亡的消息,这样对你们是很残忍的。”许铭铭说完这些已经泣不成声了。

“回来就好,我们的许铭铭。”潘橙橙和王晓晓过去一把搂住了她,三个人搂到了一起。

“我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了,以后你们可以叫我铭铭了。”许铭铭搂着她们说。

“好的,我们的好铭铭。”

随后的第二天,在潘橙橙和王晓晓的陪同下,许铭铭通过新闻媒体正式对司马静进行道歉,请她原谅。这是出事之后,许铭铭第一次露面。因为她态度的真诚,又因为先前利于她的报道,大众都原谅了这个女孩。

走出新闻大厦,许铭铭松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天的太阳很大,阳光很好,却一点也不刺眼。阴霾终于过去了,充满阳光的一天终于也来到了。

记住,司马静从此就要做回许铭铭了。许铭铭,请为自己加油!

本来潘橙橙和王晓晓执意让留在北京找工作的,但是她说她想回家,这两个事件对她的父母打击很大,她想回家去陪着他们,让他们的心情好点。她告诉她们,她自己会好好努力的,让她们再见她时,可以看到她的成功。

临走时,许铭铭去见了贺楚娇,见到她时,她并没有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恼她,反而有点感谢她,因为如果不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交的两个好朋友是那么真心真意地对她。

贺楚娇先开了口:“你很恨我是不是?恨我非但不帮你,反而去落井下石地害你。”

许铭铭淡淡地一笑:“说实话,本来我挺恨你的,但是很快我就不了,如果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橙橙和晓晓那么用心地对我。”

“听你这么一说,我起了反面对照作用呀。”

“随你怎么想。”

“你找我来不是给我说这个的吧。”

“我还想说,关于那个汪海的事,其实你也没有必要那么恼我,如果没有我,我相信还会有其它的女孩的,我说这句话,你恼我也好,不恼我也罢,反正作为室友,我要告诉你,汪海他不喜欢你,你还是放手吧。”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反正我把我该说的话,都说了,以后我们再见面,希望你不要再这样对我。”说完这些话,许铭铭起身走了。

等到许铭铭走出有十几米远的时候,贺楚娇又把她喊住,犹豫了一会在她身后喊了一句:“对不起。”许铭铭听到了这一句对不起,没有停留,没有反应,抬腿走了。不过一句对不起终究让她俩都释怀了。

许铭铭走后,三个人的生活都恢复到了正常轨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风波,她们几个都到了将要步入社会的时期了。她们身边的大多数人都想考研,王晓晓倒想试试,因为她的男朋友程路说也要考研。但是潘橙橙她说她不想再去念了,家里挺困难的,她要快点工作,快点挣钱。不想考研的同学都开始忙着找工作了,潘橙橙也是,她在几个大型的招聘网站都注册了资料,然后基本上每天都会借王晓晓的电脑去看招聘信息。她也跑过人才市场,但是每次回来都黑着脸。

今年的就业形式跟以往一样,很是不好。潘橙橙体会到了那句话,毕业即失业。她开始四处找工作,她本着只要对口就可以去试试的念头去找,但是找着找着就尚失信心了,找着找着她就想,只要一份待遇可以的工作就可以,但是到最后,她只剩下只要是工作就可以的念头了。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还是不能满足她,用人单位基本上都是要求要工作经验,凡是没有这方面要求的,基本上都是跟考国家公务员一样的竞争比例了。

潘橙橙越找越灰心,越找心里越难过,到后来开始有点着急了,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有了毕业后的去处,她心里更急了。她周围的同学一部分出国,一部分考研,一部分靠父母关系,还有一部分靠自己。而潘橙橙就是最后的那一部分,她心里很是郁闷,跟她划为一部分中的许多同学也都找到了工作,在她眼里就单单剩她没人用。她着急找工作,虽然嘴上对谁也没说,但是她满嘴的火气暴露了她。她的嘴角开始烂,嘴巴刚好转,火气又转移到了口腔上,口腔刚刚好得能吃得下去饭,她的牙龈又肿了。

王晓晓把一切看在心里,她不住地劝潘橙橙不要心急,并动用一切能动用的资源帮她找工作,但是只奈她也只是出生在北京的一个普通家庭,家里还真没有那么大的关系能帮潘橙橙找到一份工作。郭一林也劝潘橙橙不要心急,说工作肯定能找到,只是时间问题。虽说每个心疼她的人都在拼命劝她不要太急,但是她仍然像处在热锅上的蚂蚁在那拼命地挣扎着去努力找寻出路。

贺楚娇打算报考国家公务员,成天拿着各种资料在那做题,虽说只是在准备考,说话却有点胸有成竹的底气。潘橙橙想来这也很正常,她完全可以让父母帮她走动一下,便成就了她的仕途梦想。

转眼几个月就要过去了,潘橙橙她的同学基本上都找到了毕业之后下脚的地方,唯她这个农村来的乡下丫头还在那里挂着,找不到工作,也不想再去念了。就在潘橙橙心急如焚的时候,张世达那边来了一个电话,说给她找了一份工作,是一分文职。潘橙橙高兴地第二天就去报道了。

那是一家不算小的民营企业,但是工资待遇各方面肯定跟国企没有任何可比性,但是在潘橙橙看来这已经不错了,这几个月为找工作受的各种颠簸告诉她,找一份工作真是一份不容易的事。因为他们这样的大学生,论体力不及民工,论能力不及研究生、博士生、海归。潘橙橙想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任何条件再让她继续念下去,虽说考研她完全可以考公费的,但是她知道她现在的任务不是不再去花家里的钱而是为家里挣钱。二妹、小弟都在等着她挣钱回家交学费呢。

潘橙橙的工作是给一个销售经理做助理,也就是销售助理,工作不算复杂,但是事杂。销售经理是一个得50多岁的老头,姓徐,个子不算高,但是很胖,看到他,潘橙橙就想,这个公司应该挺发财,不然不会把一个销售经理养得这么富态。头一天上班,人力资源部的人把她领过去,介绍她的工作内容,并把她介绍给那个徐胖经理认识,他只是抬头打个招呼,便让潘橙橙去忙了。潘橙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打扮,觉得还挺吸引人,但是这个老头却没有表现出见到美女的热情,当然潘橙橙也不是希望自己以色示人,只是觉得这个好像不符合异性相互吸引的定律。

因为是民营企业,所以一个萝卜一个坑,不会像国企那样,多个萝卜一个坑,闲杂人员多。潘橙橙所在的销售部不小,销售人员也挺多,但是像她这种做内勤的却除她之外只有另外两个女孩。初来乍到,潘橙橙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还好,那两个女孩不似销售经理般的冷漠,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便过来帮她熟悉她的工作内容了。不到半天的工夫,潘橙橙便跟她们熟悉了,知道她们一个叫小琴,一个叫小爱,两个人都只是大专学历,但是因为两个人都在公司里有关系,所以都毕业之后就来到这里工作了。她们问道潘橙橙是什么学历,她没有好意思答,只是敷衍了一下过去了。在潘橙橙的内心,虽然她对这份工作是珍惜的,但是她多少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自己一个名牌本科生,却要跟她们这两个大专生做着一样的工作。当然,她并没有歧视她们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社会太不公平了。无论走到那里都必须靠一层关系网才能把事情顺利地办好。她不敢告诉她们自己学历的原因,只是怕她们笑话她,觉得她一名牌大学生却要跑到这里做这份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聪明的潘橙橙用了一两天的工夫就熟悉了她的全部工作内容,但是她仍然做得很努力。她知道对于她这种即没有关系又没有钱的穷学生来说,这份工作是来之不易的。

这个公司离学校很远,便是离郭一林的住处挺近,而王晓晓又在努力准备考研,所以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她搬出了学生宿舍,搬到了郭一林的住处,算是正式同居了。

她每天八点上班,五点下班,本来说好是八个小时的工作制,但是在民营企业呆过的人都知道,在那里加班很正常,所以自从去了那个公司,她的午饭都是一边忙工作一边匆忙吃进肚子里的。小琴、小爱经常在那里一边工作一边吃饭一边抱怨,说干着最多的活,拿着最少的工资。潘橙橙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尽力地把工作做好,她觉得与其在那里浪费时间去抱怨,倒不如省下时间,却忙工作,她觉得虽然这份工作比较繁琐,但是却能学到很多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这里销售员能力特强,所以工资特高,潘橙橙就想我一定要好好学,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出去跑业务。

一转眼,来了都快两个月了,而这天,财务上发给潘橙橙一张卡,说这是她的工资卡,而且还发了她上个月的工资。接过这张卡,潘橙橙别提多兴奋了,虽然这不是她挣的第一份钱,却是她进公司以来发的第一份工资。

她兴奋地拿着卡,用电脑查了一下看看发了多少工资,一查1500,潘橙橙很纳闷,因为当时来公司说好,试用期1200,过了试用期才是1500再加资金的。没想到头一个月不是满勤还发了1500,她连忙去找了财务,怕他们搞错工资,找到了人资部,一问才知道,这是徐胖经理专门交待的,说她表现好,没有试用期直接转正。潘橙橙一听他们这样说,很是兴奋,做工作时也更加认真好学了。

取出工资,潘橙橙便兴奋地打电话把王晓晓、程路、郭一林都叫上,然后去吃了一顿好的,吃完几个人又去唱歌了。那天,潘橙橙很是高兴,也喝了不少酒,因为在她看来,她终于可以挣钱了,终于可以为家里做贡献,然后减少父母的负担了。

郭一林把喝得有点微醉的潘橙橙带回家后,潘橙橙躺在沙发上,不睡,拉着他要和他说话,她骄傲地告诉他,自己现在也是城市人了,自己也可以跟他们平起平坐了,自己终于也可以赚钱养家了,并且还说,自己终于可以去见婆婆了。说完这句话,她睡着了,郭一林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原来这么努力的背后,只源于她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比不过人家,不过,还好,现在她终于觉得自己和别人一样有自信了。郭一林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挣钱,一定要给她一个她爱的自信的处处优于人的生活。

转眼又到了写论文准备毕业答辩的时候了,为这潘橙橙专门去请了一个月的假。因为潘橙橙平时表现得很优秀,学习又很努力,所以,她的毕业论文没怎么修改就过了,答辩也很顺利。临毕业的前几天,在学校遇到一个教潘橙橙的教授,听说她没有准备考研,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反倒是潘橙橙过来安慰他说,人生处处都可以学习,不是非到学校中才可以学到的,并且说等自己以后有了经济条件一定还会进入校园继续学习了,只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潘橙橙他们照了相,吃了散伙饭,又开了毕业典礼。当学校贴出毕业生尽快腾出宿舍的通知时,潘橙橙意识道自己真的要毕业了,自己真的就要走入社会了。那天,她对着那张通知看了很久,之前自己的内心被自己找到工作的喜悦占据着,到了现在才腾出空来难过、伤感、伤心。转眼四年就这样过去了,朝夕相处的同学就要离别,而这一别,就天各一方,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他们班开毕业典礼的时候,所有人都喝得大醉,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学,现在也都抱在一起痛哭这场离别,甚至杨鹏现在看起来,也不似以前那么惹人仇恨了。

潘橙橙去收拾宿舍的时候,王晓晓、贺楚娇都在,她们几个都不动,都是各自坐在各自的床上一动不动。对于她们来说,四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在这四年中也许她们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这一离别也足以让她们放下彼此的隔阂拾起彼此最美好的记忆,让她们久久不愿离去。

最后,贺楚娇开了口,“以后你们一定要常来找我玩,我考上了北京的公务员了,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找我肯定能行。”这是在潘橙橙和王晓晓看来,贺楚娇说得最好听的一句人话,就是这样一句人话,让她们所有的隔阂也没有了。

“我会努力留在北京,以后可能其它忙我帮不上,但是大家谁有烦心的事,找我聊聊就行。”潘橙橙拼命不让眼泪留出来。

“我王晓晓还会留在这个校园,继续你们的故事。”王晓晓说。

时间真是一条狗,人类根本没法追赶。就这样,潘橙橙来这家单位已经快半年了。徐胖经理对潘橙橙的态度还是那样,从来没有热情过,这倒毁灭不了潘橙橙的上进心,她仍然勤恳地做着她手里的工作。因为她的勤劳能干,小琴、小爱甚至为了偷懒把她们手头的工作经常交给潘橙橙的帮忙。潘橙橙倒是乐此不疲地帮忙。

突然有一天,潘橙橙接到一个电话,是小弟打来的,只是他用的公用电话,显示的是北京的区号。

小弟来北京了!

潘橙橙匆忙赶到火车站,接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的小弟。原来小弟在学校打了架,被学校开除了,他不敢告诉家里,只好偷偷地跑来找他大姐。小弟一再要求让她不要告诉家里,但是潘橙橙怕家里担心还是偷偷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小弟在她这。

潘橙橙又打电话去学里寻问情况,学校领导告诉潘橙橙,小弟是因为跟另一个男生争一个女生打了架。两个人都被开除,算是杀一儆百了。放下电话,潘橙橙知道学校小弟是回不去了,而他又不想回家务农,没有办法,潘橙橙只好答应他,试着为他找份工作。

在北京这个地方,虽说大学生找工作是不容易的,但是给小弟找工作是容易的,因为什么保安,保洁,车间工人……什么的,这些都适合他干,只是小弟不愿意去做,他的梦想就是去打篮球,进篮球队,但是潘橙橙告诉他,如果他想进篮球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就是白日做梦。

潘橙橙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给他找工作他也不去做,而是在潘橙橙给他租的那个小房子里窝着,没钱花的时候就跑来她这边要。每次跟潘橙橙要钱,她都会把他恶狠狠地骂一顿,但是到最后还是会掏出钱给他,每次给完,她都想她成了他的自动取款机。

实在忍不了,有一次,潘橙橙来给他交房租、消费,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出去找工作,就让他回老家。这次,小弟害怕了,答应出去做工作,潘橙橙觉得他是第一次干活,出不了多大的力,找了一份在商场做保安的活让他干着。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却足可以养活自己。没几天,老板就打来电话给潘橙橙,说小弟不干了,原因是老板看他躲在一边抽烟,骂了他几句,他就摞挑子了。老板打来电话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让潘橙橙还小弟在那赊的烟钱。她是个诚实守信的人,连忙放下手里活,把钱给送过去了。又回到出租屋把小弟骂了一顿,骂归骂,只因他是她的小弟,他的事,潘橙橙必须还得管。所以她又忙着去给他张落工作。郭一林看见,忍不住说,“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了,让他自己去找好了。”潘橙橙说,“唉,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弟弟呢,如果换作别人,我真就不管了。”

不几天,潘橙橙又给他在一个小区找了一份保安工作,这次她连忙叮嘱他,让他好好干,又告诉他,领导说几句没事,做不好工作,被骂很正常,又吓唬他说,如果再不干,就真的不给他找工作了,也不给他钱,让他自生自灭了呀。不知是出于潘橙橙的吓唬,还是他对这份工作比较满意,他这次倒在那儿稳住了,着实给了潘橙橙不少安慰。

虽然一样是做内勤,但是潘橙橙比她俩的工资每月都高,因为另外两人都只是拿基本工资,而潘橙橙每个月都拿比工资还高的奖金。小琴、小爱有些忿忿不平,她俩去找徐胖经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扔过几句话:“去看看人家做了哪些工作,你们做了哪些工作?人家为公司做了多少贡献,你们做了多少?公司是个讲利润的地方,不是慈善机构。”

小琴、小爱出了办公室两人就在那发誓,要孤立潘橙橙,凭什么她那么爱在领导那里表现,害得她们被衬托得那么不好。潘橙橙看出了她们有意不理她,她倒不生气,而是趁一个机会,对她们说,自己是名牌本科生,习惯了努力。这一名牌大学生着实吓着了她们,她们一想自己就一杂牌大专生,当然没有人家名牌大学生的能力,人家名牌大学生比自己多拿工资也很正常呀。想到这些,她们就不生气了,而看着潘橙橙努力工作受领导夸奖,她们也不妒忌了。因为她们杂牌大专生,潘橙橙是名牌本科生呀,一切在她们各自看来都心安理得了呀。

做人都是这样,如果跟自己同样的工作岗位比,谁都不看彼此努力了多少,而是看彼此的工资多少,如果发现自己比人家的少,也不去想,别人为什么比自己多。并且如果在一个群体当中,有一个比其它的人表现卓越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其它人的孤立对象。就像有一个小故事,一个小国家有一口疯人井,所有喝了那井水的人都会变疯,只有一个人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喝那口井的水,他周围的人都疯了,只有他一个人清醒,但是其它人都认为他们都清醒,只剩他一个人是疯的,最后不得已,他也喝了那口井的水,跟其它人一样变成了疯子,然后他们觉得他终于正常了。想想这社会何尝不是如此?唉,人们的从众心理呀。还有,如果一个跟你实力相当的人超越你,你会生气,你会妒忌,但是一个比你好一百倍的人超越你,你心里却没有那么多不舒服。

正当潘橙橙的工作步入到正途时,郭一林却辞职了,原因很简单,就是一个跟他一样做后台比他来公司还很晚的人,却被公司包装发行了单曲,并且还上了百度新曲榜。他的能力一般,并且公司领导也曾不止一次地拿他跟郭一林比,并且把他痛批一顿,谁知公司领导最讨厌的人却被发掘起来,而且还一曲成名。这世道呀。郭一林去找领导,希望领导也给他机会,领导很委婉地拒绝了,并且告诉他,这个社会并不是你比别人强,就一定比别人的机会多、机会好,很多时候,社会都是很不公平的。郭一林甩门出来,第二天便交了辞职信,领导倒也没劝,只说他太年轻,慢慢地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辞了工作,就靠潘橙橙一个人,她比以前更努力了,还曾不止一次向领导要求,要出门跑业务,那样拿的工资高。徐胖经理只回复她说,她还太年轻,并且做销售会比较受罪的,先做几年再说吧。潘橙橙说,受罪并不可怕,没钱才可怕。

郭一林每天都出去找工作,但是就像当初潘橙橙找工作一样,总是被失败打回原形,慢慢也把他身上的那股傲气打没了,他开始有点后悔,是自己的冲动让他失掉了那份工作,如果他仍做着那份工作,至少有饭吃呀。当然并不代表他现在没饭吃,潘橙橙挣的钱也足够他们的生活费了,只是他感觉现在自己是个吃软饭的。潘橙橙看出了他的不开心,安慰他说,失意总是一时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只是现在金子太多了,即使你会发光,被别人看在眼里的那个真不一定是你。

郭一林偶尔也会接到外出演出的活,但是大都是什么庆典,请他们过去唱几首歌活跃一下气氛就好了,这个是与艺术没关系的。开始,他也是不乐意去的,但是后来久了,想自己也不能老是在家吃软饭呀,挣点外快也好呀,出名的事可以以后再说呀。于是,开始奔波在各大庆典上,当然还有比如百货公司搞活动呀,家电搞活动呀,唱三首歌300块钱。这在潘橙橙看来挣钱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在郭一林看来,这有点大材小用,就像你用别墅当猪圈喂猪。

后来,郭一林开始和几个同学在酒吧驻唱,因为他们说有好多歌手都是在酒吧被发掘起来的。这个工作相对稳定,工资也比潘橙橙挣的多,当然还是比郭一林想象中的差一大截。这也正是郭一林不开心的地方。有好多人说郭一林是个忧郁王子,适合唱忧郁的歌,但是郭一林在心里自嘲说,哪里是自己想当忧郁王子呀,而是这生活真是让人不得不忧郁呀。

真的像他们几个说的那样,酒吧是有些经纪人挖掘歌手的地方,没几个月就有一个经纪人把其中一个挖掘出来包装做了歌手。但是很遗憾的是,这个人却不是郭一林,而是郭一林还在上学的师弟,而那个师弟是临时过来顶郭一林一天班的,郭一林那天因为肚子不舒服没能上台唱歌,却误打误撞被一个刚好来听歌的经纪公司的人相中了。这件事让郭一林忧郁地好几天吃不下饭去,自己等这个机会等了好几个月,人家却只唱了一天歌就被人带出去了。从那件事之后,郭一林更忧郁了。有时,潘橙橙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得了忧郁症,想带他去医院,但是又不敢明对他说,怕更加刺激他。

好久没有了许铭铭的消息,自从她回家之后,就没有再跟潘橙橙和王晓晓联系。再打她的手机,却成了空号。在MSN上,校内上,博客上通通得不到任何她的消息。潘橙橙给王晓晓打电话说出自己的担心,王晓晓安慰她说,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或许许铭铭想要卧薪尝胆,然后一鸣惊人。

潘橙橙在心里想,她要等着许铭铭的一鸣惊人。

相信每个人在心里都做着一个一鸣惊人的梦,希望有一天,能让所有认识自己的人知道,自己成功了。潘橙橙同样也做着自己的梦,她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衣锦还乡,还有衣锦还校。

郭一林这天打来电话说,让潘橙橙好好收拾一下,让她迎接贵客。潘橙橙追问贵客是谁,他笑了笑说,是他爸妈。潘橙橙连忙兴奋地打电话把王晓晓约出来,去大商场买了一套可以穿出门的衣服,这套衣服足足花了她半个月的工资。看着她兴奋的样,王晓晓也为她高兴,并且为她出谋划策,让她好在郭一林父母面前留下巨好的印象。

郭一林的父母来了,潘橙橙和郭一林去火车站接他们。潘橙橙紧张得不行,郭一林安慰她说,他爸妈人很好,很容易亲近,绝对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上海婆婆都是很难搞的。当他爸妈从火车站走出来,潘橙橙虽然没见过他们,但是一看到他们就知道那绝对是郭一林的父母,因为他们绝对跟郭一林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他父母简直太有夫妻相了。他的父母看到潘橙橙没有表现出热情,但是也不至于冷淡。

郭一林在一个酒店为他父母接了风,吃饭的时候,郭一林他妈像查户口一样把潘橙橙的家庭情况问了一个底朝天,当然她越问脸色越难看,到最后甚至饭吃到半路,就把郭一林叫了出去。不用去猜就知道肯定是说对眼前这个儿媳不满意。郭一林他爸倒还好,至少从态度上没有让潘橙橙看出有任何不高兴。

那顿饭一家人都吃得很不舒服,然后一家人是黑着脸从酒店走出来的。郭一林把他父母安排到酒店便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快到家门时,潘橙橙才开口问:“一林,你妈怎么说的?”

“她能说什么呀,当然说你好啦。”郭一林故作轻松地说。

“骗我了,从你妈的眼神中我就能看出,她对我是多么不满意呀。”潘橙橙说道,她拼命不让自己的泪流出来。

郭一林看到了她的表情,恐怕她掉泪,连忙说道:“我妈真的没说你什么,对你很满意。”

“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潘橙橙边开门边说:“我努力了这么久,只想让自己可以像城市的孩子一样谈恋爱,结婚,但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做到这点真的好难,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败了下来。”她努力不让自己流泪,但是泪还是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橙橙,你怎么了呀?真的没事。”郭一林着急地说。

“一林。”潘橙橙哭着抱住郭一林,“你知道吗?我最害怕因为你爸妈的不同意,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我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努力像城市里的孩子一样有个好的生活习惯,但是我可以改变一切,可是我改变不了我的家庭出身呀,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有个农村爹妈,都有两个弟、妹,这个是永远改变不了的现实。”

“我妈没怎么嫌弃呀。”郭一林小心翼翼地说着。没怎么嫌弃也代表嫌弃了呀。

“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傻瓜,你怎么这样说,相信我,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郭一林把潘橙橙抱紧。即使这样,潘橙橙也觉得浑身冰冷。从那天起,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做得还是不够好,她用了十八年的时间仍然无法跟别人站在一个起跑线上。

第二天,一大早,郭一林的妈妈便打来电话,说要和潘橙橙单独谈谈。郭一林不让她去,说要陪她一起过去。但是因为他妈说只见她一人,所以她拒绝了。她忐忑不安地去了。在一个不算高档的咖啡亭,她见到了郭一林的母亲。

“郭妈妈,你好!”潘橙橙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郭一林的妈妈这时明显带出了上海人的骄傲,只是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我今天把你找来是谈谈你和一林的事。”他妈倒是挺开门见山的。

“行,阿姨你说吧。”潘橙橙脸上很平静地说,但是心里已经咚咚地敲起了大鼓。

“我不希望你和一林在一起。”说这句话时,他妈表现得很心安理得,没有一丝地棒打鸳鸯散的理亏。

“为什么,阿姨?”潘橙橙拼命咬着唇,泪在眼里打着圈。

“我觉得你是农村人,姊妹又很多,家里的事肯定很多,我们一林是独生子,家庭条件很一般,我怕我们一林以后负担不了。”郭一林的妈妈很平静地说。

“我不会让他负担,我会负担的。”潘橙橙坚定地说道。

“你负担,难道不也是我们家一林在负担吗?你有这些精力负担他们,如果把这些精力全部用在建设你们那个小家上,不是更好吗?”郭一林的妈妈说这些话时露出了上海人的精明。

“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潘橙橙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三年,我们邻居的那家小孩,谈了十年的恋爱,不也没有在一起吗?”

“阿姨。”潘橙橙又哀求地叫了声。

“你不用叫我,也不用求我。”郭一林的妈妈抽起一张纸巾递过来,“给,别哭了,再哭也没用,孩子,说句实话,不是阿姨不通情达理,不是阿姨看不起农村人,只是,我们想给一林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的女孩,他一心要去国外进修他深爱的音乐,你知道去美国留学,费用是很高的,我们一个普通的家庭也是负担不了的,所以我们希望他能找个帮助他的女朋友。”

“阿姨,你说让一林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的,难道你就不怕那个家庭好的会嫌你们郭一林条件次吗?难道你就不怕人家挑你们家吗?”潘橙橙说道句句掷地有声。

“没事,不会的,他们家和我们家是世交的。”

原来这回事呀,原来他们都替郭一林找好了呀。

“那好,你们把郭一林带回去了呀。”潘橙橙起身就想走,却被郭一林他妈妈挥手拦下。

“别心急走,我还想跟你说点事呢。”

潘橙橙又坐了下来,眼神又闪过一丝希望,但是这丝希望很快被郭一林他妈妈一把抓走。

“我想给你说,你回去好好跟一林说,让他同意这件事。”

原来如此呀,原来是让自己去给自己的男朋友说,让他跟自己分手,然后去找另一个女孩呀。天,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呀。天,她把潘橙橙当成什么了呀,雷锋也不一定能办出这种好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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