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阿杜昂画的地图。”老三率先打破了沉寂。在这种不知道对错的情况下,做个决定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
“不,我则相信短信里的这个埃克斯。”辉哥把“X”读作“埃克斯”发音土得掉渣渣。
“你说一下你的理由。”老三对辉哥问道。虽然辉哥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但貌似成员之间很民主公正。
“首先,阿杜昂给我们的地图有点问题,这是我刚发现的。”辉哥将阿杜昂给的那张纸摊开在地上。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我们从这里出发,向东方行进十三公里,徒手攀过一座山头之后,穿过一片桫椤树林,之后是虎舌巨蟒出没的草地,还需要再走二十公里才可以进入范围之内。”辉哥用手指着这长长的一路,“先不说方向对不对,单说这一大段路程,我刚才估算了一下,起码也要五十公里。就算我们人品大爆发运气出奇的好——攀山如跨弹丸一样easy,夺命桫椤忽然进入了冬眠,神出鬼没的虎舌巨蟒也公费出国度假去了,那我们一天能到达目的地也极为困难。”
这哪是什么“费力但省时”的路啊,阿杜昂你怎么不走一个让爷爷看看呢?辉哥这个傻帽也是,这么明显的bug,居然没能当面发现并揭发……
“这个不算是什么难事,只要我们想做,别说一天的时间,我看只需半天就差不多。”老三不服气。
“其次,知道轩轩这个手机号的,一定是绑走轩轩的那伙黑衣人。既然他们留下信让我们来到这里,那没有理由这个时候骗我们。”辉哥这个判断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老三不知如何反驳辉哥的话,“那阿杜昂也没有道理来误导我们。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转世而来的人,知道暗号,以前甚至还接触过——刚才你们之间的密谈一定提到过了。总之,他不可能说假话。”
“不可能的事多了。”我插进话来:“当时老美收到线报说小日本要炸珍珠港时,华府的反映也是说不可能——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可能’的事。”洛瑶力挺我。
“那个叉叉先生还说,如果明早八点之前赶不到的话,进山的时空之门就关闭——虽然我不知道神马‘时空之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时间真的很急迫。”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五点五十八,离第二天早上八点仅有十四个小时了。
辉哥将地图收了起来:“他们说的没错,我们的确要进入五行相生相克的时空之门。条条大路通罗马,可能按照阿杜昂的走法也能到,但我们现在赶时间,所以,老规矩,大家投票表决。”
“反对埃克斯的,请举手!”辉哥问道。
沉默。
辉哥吹了声口哨:“不错,支持埃克斯的提议全票通过。”
靠,辉哥居然用否定式来让大家表决,我估计大家一定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连老三也没有举手。
什么特么民主公正,我收回刚才的判断——真流氓!
老三耸了耸肩:“少数服从多数。但在我们出发之前,要先会会一群朋友。”
“老三,时间不多了,还要去找谁?”我吼道。
“小子你的记性真差,你们之前见过面,还打过交道呢!”老三呵呵笑了。这熊玩意,被辉哥阴了一把,一定心里很不爽,冲我来撒火。
咱虽从小不是吓大的,但却打小不吃气。你给我一拳头,我还你一板砖,自小就知道礼尚往来。
于是我端起了我的狙击枪:“小三,你记性才不好,再骂老子一声,老子就在你头上开窟窿!”
“切,还大学生呢!”老三扣了抠鼻屎,“切,还研究僧、薄屎生呢,就这点气量?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不虚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论文答辩的!”
“咔”我子弹上膛了,“对不起,我气量确实很小。另外,在你死前告诉你个秘密——我之所以能拿到博士学位,是因为我硬生生的把导师给气死了。哈哈,拜哦!”我手指几乎已经扣动了扳机。
“先别开枪!”辉哥按住了我的手臂,我的手指头一点力气也没了。
“老三说的没错,你确实见过,我也见过。”辉哥伸手一指,在我们右侧的山上,有几个影子在移动。
“洛瑶,你记下现在日落的方向,一会我们根据埃克斯先生的提示赶路。”辉哥边说变向身后的小山头跑,“其他人拿上枪,跟我上小山!”
我边跑边纳闷,他们是谁啊?
“狸熊!”老三拍了拍我的屁股。
我打开狙击枪的瞄准镜看了看,果然是是这伙禽兽不如的禽兽!
这群狸熊摆弄着自己的熊样,正冲着我做熊脸,真难看。
仇人见面,如同他乡遇故知,我尿急了……
这些狸熊狡猾的很,对此我非常清楚。
辉哥在小山头找了一块还算平坦的地方,老五和虎子搬了几块大石头挡在前面,看来是要打阵地战。
我很好奇的是,老三的武器是什么?他两手空空趴在石头后面,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吼吼吼……”对面的山上传来一阵怪叫,一棵大树被这群熊玩意压弯了腰。我趴在石头上,端着狙击镜左看右看。它们就也不怕树倒了压死它们吗,真是无知者无畏。
“趴下,趴下!”辉哥喊道。
我们在这里应该很安全,还需要趴下干什么,它们又没有空中打击。我不明白辉哥什么意思。
“嗖!”一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晃了晃身子。
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只有几个如电影镜头一样的模糊片段。
镜头一:一个傻子像猩猩一样高举着双手,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下狂奔,边跑还边叫嚷。他的身后有几个人试图被他拉回来,但他力大无比,挣脱了所有人的手。他就这样跑啊跑,在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屎之后,镜头的画面中断。
镜头二:那个傻子已经到了一个小山上,他又蹦又跳,身边围着一群超级可爱的小动物们。小动物载歌载舞,其中一个还拉着那个傻子的手,在原地转着圈圈。场面很感人,相当有爱……
镜头三:劈哩啪啦的鞭炮声吓坏了正在跳舞的小动物们,它们停下跳舞的脚步,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用身躯护住了同样被吓着的那个傻子。傻子正挂在树枝上烤火,下面的火势很大,烤的傻子直冒汗。挂着他的树枝突然断裂,他翻滚出了热乎乎的火堆。他本想去救一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动物,不料却被那只可爱的小动物咬到了手臂。他吃了一惊,不小心失脚踩爆了小动物的脑袋瓜……
镜头四:傻子像疯了一样,拿着一柄索林根的Boker军刀,四下砍杀。他的面前有数不清的黑影跳来跳去,但都一一成为刀下之魂。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手上,就连军刀上的Boker字样,也浸没在浓浓的鲜血中……
镜头五:一个长发的女人拿着一直很长很粗的针管在他面前晃悠。他拼命挣扎着要回去找那群可爱的小动物,却被三个人死死地压着不放。他东咬一口西咬一口,试图吓跑那三个人。又一个男人拿着一面镜子放到了傻子的面前,傻子这才发现了他那双放着红光的眼睛……
镜头六:四周一片漆黑。有一个人正背着他前进。背着他的这个人衣服破损不堪,特别是领口部分,几乎被撕扯成了碎片。这人像是刚被什么猛兽袭击了一样……
之后,我睁开了眼。
“这是在哪里?”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终于醒了!”这是老五的声音,我正在老五的背上
“我睡着了吗?”我问着别人,同时也问着自己。
我只记得自己趴在石头上看山对面狸熊的画面,然后辉哥让所有人趴下。接下来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醒了就下来自己走,害的老子换了两身衣服三双鞋!”老五将我扔到地上,他掏出了一根雪茄自己点上了。
辉哥拿着一把手电在前面带路,洛瑶背着她的棺材紧跟其后,老三和虎子叼着烟端着枪四处巡视。
我不知道老五为何将自己换衣服、换鞋这样的事都要抱怨到我的身上。这孩子是不是饿了?
“老白,你还记得什么啊?”洛瑶停下来,蹲在我面前将水壶里的水灌进我的嘴里。
“什么记得什么?”我实在是不知道洛瑶要问什么。难道她也饿了?
他们一定是都饿了。我也饿了,好饿啊。
“我想吃东西。”我躺在地上,四下摸自己的背包,但不在自己的背上。
“给你一块巧克力。”洛瑶从她的背包里摸出一块大巧克力。我滴亲娘啊,此刻的洛瑶与这块巧克力一样的美丽无比!
“我怎么了?”我大口嚼着。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现在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去管是真是假。”洛瑶还是问那个问题。
刚才的那几个镜头画面,隐隐约约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将它们讲给了洛瑶。辉哥和老三他们也围了上来。
“我只想起这几个画面。可能是我看电影看得太多,都记混记杂了。”我不好意思的用巧克力遮了遮脸。
“你没有记错,刚才的事都是真的。”辉哥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几小时前遭到了狸熊的暗器,神智混乱了。”
“狸熊的暗器?”我隐约想起当时在耳边那一声“嗖”的声音。
“是啊。你用狙击镜看到狸熊正在用力压一棵大树,那时我就猜测它们可能是要用暗器了——这些是阿杜昂告诉我的。”辉哥解释道。
“它们用的什么暗器?我怎么没有死啊?”我看了看我的手臂、肚子和大腿,一切都安然无恙,当然脑袋也还是那样的灵光。
“带有毒汁的水弹。”辉哥说,“它们用压弯的树作为发射武器,将带有毒汁的水弹打到了你的身上。”
“你中毒之后,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神智混乱了,乱跑乱跳还乱咬人,咬的我的衣服袖子和领口都成拖把条了!”老五协助解释,他们闲的蛋疼都来讲我的笑话了。
“你用力的向山下跑,我们怎么拉都拉不住你。最后你跑到了对面的山上,与那些狸熊一起又唱又跳。它们准备好了火堆要把你烧死,幸亏在辉哥的指挥下我们成功击退了它们……”虎子边说边比划,好像在拍戏一样。
“不。”辉哥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幸亏我,而是幸亏你。”他看着我说,“多亏了你的奋力杀敌,才终于把这些恶魔赶走了。”
“辉哥说的没错。”老三也看着我,“如果没有你,我们恐怕都跑不出来,它们太狡猾了!”
“虽然你不全是阿神,但你比阿神还生猛。”虎子叼着雪茄咧嘴笑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杀得都红眼了,纯爷们啊!”
我张着大嘴一直没合上,我想起迷糊中确实看到了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我真的如此嗜杀,都杀红眼了吗?
“别听他的。不是你杀红眼,而是解药的副作用。”洛瑶晃了晃手中的针管。
妈呀,我最怕打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