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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风云际会

话说在孙永勤揭竿而起,成立民众军竖起抗日大旗之后,热河地界的民团和热血百姓纷纷响应,相继起事。

柳河川八卦岭农民张福义组织农民百余人,收缴柳河沿岸反动武装的枪械,寻机袭击日伪军;挂兰峪农民康永贵率众起义暴动,拉起了一支一百多人的抗日队伍;苇子峪村火会头领李连贵,率领十八人袭击白旗营伪军据点,收缴步枪五十多支;蓝旗营村农民年焕兴,带领二十多农民与李连贵会合,袭击了半壁山警察所。但因作战经验不足,加之武器装备落后,在牺牲三人后,只好撤离。不想在转战途中与日军遭遇。经过激战得以逃脱后,辗转奔赴五指山,意欲投奔孙永勤的民众军。

前文说到,伪满兴隆办事处主任吕俊福,授意警务科科长马扒皮,到黄花川将孙永勤的母亲给诓到兴隆街,设下一个“请君入瓮”的连环计,企图把孙永勤的民众军一网打尽,彻底铲除。不想民众军军师三宵道士只身范险,单枪匹马独闯兴隆街,舌战办事处主任吕俊福。最终让他答应了孙永勤用自身赎回母亲的方案。双方约定大年初一卯时,在兴隆街东关外河滩上交换人质。

说实话,孙永勤用自身赎母的这个方案,是民众军为救出老夫人而使出的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其具体行动方案是:先派一支精兵强将趁夜潜入兴隆街,埋伏在东关。只待明天卯时,吕俊福带着孙母来东关外河滩时,出其不意解救老夫人。而民众军大队人马则按时集结到东观外河滩上,予以接应。等救出老夫人后,便一举攻进兴隆街,端掉伪满兴隆办事处。

当然,此方案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步险棋。可为救出老夫人,民众军只能铤而走险,别无良策。

经过周密策划,民众军制定了一个兵分三路的行动方案

第一路,由关元友、赵四川带领“张氏三杰”、“赵家七雄”和雷常玉、王福友二十名精兵强将,连夜潜入兴隆街。专门负责解救老夫人;

第二路,由王殿臣带领民众军三中队,在天亮前埋伏在兴隆街东关外十里处的交通要道,阻击敌人援军;

第三路,由孙永勤亲自带领民众军一二两个中队,在次日卯时,准时到达兴隆街东关外河滩,负责接应。三宵道士随军同行,以辅佐孙永勤统领全局。

大战在即,敌对双方都进入了临战状态。

就在孙永勤的民众军调兵遣将,进行部署的时候,伪满兴隆办事处主任吕俊福和警务科长马扒皮,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排兵布阵,密谋应对之策。决意要在明天,把孙永勤和民众军一举歼灭在东关外的河滩上。

爆竹声中一岁除。旧历甲戌年的正月初一,如期而至。

寅末卯初时分,伪满兴隆办事处的大门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伪满警察,押着一个用黑布口袋套着脑袋的小脚老太太,从里面走出来,直奔东关而去。

就在这队伪满警察行至东关时,猛地冲出一群手握短枪大刀的人来。还没容伪满警察们醒过梦来,这群人早已抡着大刀砍杀过来。

没错,这些人正是关元友、赵四川、雷常玉、王福友和“张氏三杰”、“赵家七杰”等二十名民众军精英。他们在夜里趁街上人家“发大纸”(发大纸乃民间习俗:年夜子时,由家族长者给各门各支分发黄表纸焚香上供祭祖)燃放鞭炮之际,趁乱潜入兴隆街,埋伏在了东关。直到早起寅末卯初时分,见一队伪满武装警察押着一个黑布口袋套着头的小脚老太太走了过来。他们料定那个被套着头的老人定是孙母老夫人无疑,及至近前,他们便出其不意的冲了过来。

关元友和赵四川一马当先,冲到那个被黑布口袋套着头的老人跟前,挥刀砍倒押解的两个警察,把老人救了出来。

雷常玉、王福友等人随后一拥而上,杀上前去。直砍得伪满警察抱头鼠窜,乱作一团。等其缓过神来,开枪还击时,关元友、赵四川等人已护着老人边打边撤,出了东关,直奔河滩而去。

再说孙永勤带着民众军正等候在河滩上,见关元友、赵四川等已经得手,成功的救出了老夫人。便赶忙冲过来接应,可等到了跟前,孙永勤拽掉套在老人头上的黑布口袋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顿时愣住了。原来关元友、赵四川等人就出来的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

等孙永勤等人带着这个老太太回到队伍中,一问方知,原来她是个流浪街头的老乞丐,夜里被警察抓到兴隆办事处,把头上给套上黑布口袋,让吕俊福搞了个“移花接木”。

眼见营救老夫人的行动被打乱,便有人提议干脆杀进兴隆街,强攻办事处救出老夫人。可三宵道士却摆摆手说:“万万不可。老夫人尚在吕俊福的手中,我们万不可莽撞行事。”

孙永勤焦急的望着三宵道士说:“事已至此,我们该咋办?”

“静观其变。”三宵道士说:“吕俊福既然能使出‘移花接木’之计,说明他已经看破了我们此次行动的用意。所以,我们只有以静制动,相机行事……”

三宵道士话说至此,就见吕俊福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伪满警察出了东关,杀气腾腾的向沙滩走过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孙永勤的民众军立刻纷纷端起枪来,“啪啪”拉开枪栓,子弹上膛。只待孙永勤一声令下,便会一起开火……见此情景,吕俊福急忙摆手,让身边的警察停了下来。

此时,吕俊福的警察队与孙永勤的民众军相隔不到一箭之地。双方僵持了一阵后,就见吕俊福向前迈了半步,冲对面的孙永勤抱拳施礼:“吕某久闻孙军长大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孙永勤见吕俊福如此说话,便让民众军把枪放下,然后冲着吕俊福抱拳回礼道:“吕大人过奖。咱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孙永勤是为家母而来,不知吕大人打算如何了断这事。”

“这个嘛……”吕俊福沉吟着说:“如何了断此事,那得问你孙军长呀?”

“此话怎讲?”

“素闻孙军长侠肝义胆,名传长城内外,威震滦河两岸。不想今日竟派属下暗中拦劫人质,做出此等鸡鸣狗盗之事。若不是吕某棋高一着,使用移花接木之计,岂不是鸡飞蛋打,一败涂地?孙军长如此行事,也未免太不仗义了吧?”

“仗义?”孙永勤听吕俊福这么一说,不由陡然变色,厉声问道:“吕大人既然提到‘仗义’二字,我倒想问问,吕大人堂堂办事处主任,竟然偷偷将家母诓骗到兴隆街,用以要挟我民众军。如此下作之举,又当做如何解释?人生在世,谁无父母。吕大人居然丧心病狂,对无辜老人下手,还恬不知耻的谈什么‘仗义’……”

孙永勤义正词严,步步逼问,直叫吕俊福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他只好无奈的摆着手说:“好好好,孙军长不必再说下去了。自古兵不厌诈,我们就算扯平了。念在孙军长出于对令堂大人的一片孝心,救母心切。即使不按套路出牌,做出了有违江湖规矩之事,吕某也不再计较。这样总算可以了吧?”

“承蒙吕大人宽宏大量,可对家母之事到底该如何了断,吕大人总得给个说法吧?”

“可以。此事昨天已和贵军军师孙道长谈妥。既然孙军长自愿提出以自身赎回令堂大人。吕某愿成人之美。只要孙军长不翻悔,昨天议定的人质交换方案,仍旧算数。”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吕某向来说话算话。”说话间,就见吕俊福扭头一挥手:“来呀!有请老夫人。”

随着吕俊福一声令下,就见两个警察押着孙母老夫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孙永勤看到母亲,近在咫尺。不由热血直涌,便想立刻上前相救。可这时,就听老夫人可这嗓子喊道:“永勤别过来——你千万别犯傻,妈这把老骨头,不值得你来换……”

可不等孙母再喊下去,吕俊福便立即让人用一个布条勒住孙母的嘴巴,然后用一个黑布口袋套住脑袋带了下去。

孙永勤见此情景,再也忍不住了。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着吕俊福吼道:“姓吕的,赶紧把我妈放过来——”

这时吕俊福一挥手,就见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押着用黑布口袋套着脑袋的老夫人走上前来。

就听吕俊福喊道:“孙军长——你看好了,令尊大人就在这里。现在只要你走过来,我就马上把老人家送过去。您看咋样——”

听吕俊福这么一说,孙永勤一步跨出去,径直奔着对面警察队走了过去。

就听三宵道士在身后小声说道:“孙军长当心,小心姓吕的使诈。”

孙永勤却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顾不得那么多了,老人家就在眼前,没有不救的道理。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

见孙永勤执意要去,三宵道士知道拦也拦不住,便赶紧调兵遣将,准备应变。他先悄悄命人牵过马匹,吩咐关元友、赵四川、雷常玉等人上马待命。只待孙永勤和老夫人碰面走到一起时,便立即飞马过去,接应孙永勤救回老夫人;然后他吩咐民众军所有将士,一同举枪对准对面的警察队,随时准备开火。

等他安排完毕,就见两个警察已经押着被黑布口袋套着脑袋的老夫人从对面缓缓的走了过来。

孙永勤救母心切,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没用多大功夫,双方便在警察队和民众军之间空出的河滩上走到一起碰了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方碰头的一霎那,孙永勤猛地抽出抢来,“啪啪”两下就把两个押解的警察给撂倒了。随后,孙永勤就想救起母亲往回跑。不想就在这时,那个被他当做母亲的人,早已用盒子枪顶住了他的后背。随永勤不由一愣,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见那人揪下套在头上的黑布口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原来是兴隆办事处警务科长马扒皮。

孙永勤咋也不会想到,阴险狡诈的吕俊福会来这么一手,一下把他逼到了绝境。

可就在这个时候,关元友、赵四川、雷常玉等人突然飞马奔袭过来。让自以为稳操胜券的马扒皮猝不及防,一下慌了手脚。情急之下,他不由咬了咬牙,便想搂动扳机,先结果了孙永勤。不料飞马过来的关元友眼疾手快,迅速甩出一把飞镖,正好刺中他的手腕。他不由“哎呦”一声,手中的盒子枪便掉在了地上。

这时,孙永勤反身过来,一下把马扒皮抄了起来,举过头顶,原地猛抡了几圈,随后“嗖”的一下,给扔出去两丈多远,之后“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直到这时,孙永勤猛然想起,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他不该就这么把马扒皮给扔出去。眼下母亲还在吕俊福手中,应该把马扒皮控制在手里,去跟吕俊福交换。可等他想到这里,要去弄回马扒皮时,已经来不及了。因此时,民众军和警察队双方已经交上火。警察队的警察集中火力,搂头盖脑的向他们打来。

关元友见势不妙,飞马来到孙永勤跟前说:“永勤快上马!”

孙永勤答应一声,翻身上马,和关元友同骑一匹马,跑回了民众军的阵地。

经过一阵激战,民众军突然发起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警察队杀了过去。

吕俊福见民众军来势凶猛,难以抵挡,赶紧让人救回马扒皮,掉头撤回兴隆街。民众军一鼓作气,乘势追击。一直把吕俊福和警察队撵进了办事处大院,给包围了起来。

单说伪满兴隆办事处警务科长马扒皮,本来是按着吕俊福的“移花接木”之计,冒充孙母要给孙永勤一个突然袭击。不想中了关元友的飞镖,然后又被孙永勤举起扔出去重重的摔在河滩上,一下昏死过去。直到吕俊福让人把他救起抬回办事处时,这才慢慢苏醒过来。

这时,吕俊福和伪满警察被孙永勤的民众军围困在办事处的大院里,已是走投无路,四面楚歌。

见马扒皮醒过来,吕俊福便赶紧跟他商讨应对之策。

要说这吕俊福,虽然阴险狡诈,可他毕竟不是军旅出身。要说是定计出个馊点子啥的还行,但要是两军对垒,真刀真枪的打起仗来就“草鸡”了。而马扒皮却是土匪出身,热河事变后投靠了日本人。经历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当他看到吕俊福惊慌失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安慰他说:“吕主任您不必着急。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咱有这几百号的兵在身边,有啥好怕的。”

吕俊福哭丧着脸说:“可我们的这些兵都被人家给困在这院子里,能顶多大用呀?只要孙永勤一声令下,民众军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冲进院来。到那时,你我就得死无葬身之地呀。”

“吕主任干嘛要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呀?刚才在东关外沙滩上你也看见了,那孙永勤的民众军也不过三四百人。还有一半拿的是鸟枪火铳和大刀片子,要想攻进咱办事处大院没那么容易。要不他们为啥只是围在外面虚张声势,一直不敢往里攻呢?”

“你想错了,我的马科长。孙永勤不是因惧怕我们这几百号兵而不敢往里攻。”

“那是为啥?”

“是因为他母亲在我们手里,让他投鼠忌器。”

“哦……还是吕主任想得透彻。”

“想透彻了又有啥用,难道我们就这么耗耗下去?”

“是呀,就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呀。”

听吕俊福这么一说,马扒皮一下卡了壳。就见他双手抱着脑袋,发狠的挠了起来。

就在马扒皮发狠的挠脑袋的时候,吕俊福好像想起了什么。就见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冷不丁的惊呼一声:“诶——有了!”

马扒皮一下停住手,直眉楞眼的望着吕俊福说:“有啥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咋回事?莫非吕主任想出啥办法来了?”

“嗯,吕某想出了一个良策。”

“良策?您快说说,吕主任。到底是啥良策?”

“这个嘛……”

“哎呀,这都火燎眉毛了,您老就别卖关子了。”

“一个字:‘耗’。”

“耗?”

“对,我们就跟孙永勤来个点灯不添油——干耗。”

听吕俊福这么一说,马扒皮一下成了泄了气的皮球:“这算啥良策呀?”

吕俊福看了马扒皮一眼说:“眼下我们只能耐着性子耗下去,坐等援军。”

“坐等援军。”

“等援军?”

“对,等援军”

“等哪的援军?”

“承德。”

“承德?”

“对,我们就等承德警署的援军。”

“可承德和我们这里隔山迈岭,不下一百多里。我们又连个信儿都送不出去,警署会派援军来救我们?”

“实话告诉你吧,我昨天就把信儿送过去了。承德警署回话说,今天将派五百名警察前来助战……只是刚才在慌乱之中,我把这个茬给忘了。”

“好!”听吕俊福这么一说,马扒皮不由猛地一拍大腿说:“只要承德的援军一道到,我们就立刻杀出去,来个两面夹击,把孙永勤的民众军一举歼灭。”

昨天,伪满热河省承德警署接到吕俊福请求援兵的信函后,当即决定,由伪上板城警察署出兵奔赴兴隆街,与伪兴隆办事处协同作战,以铲出孙永勤的民众军。

按着伪满承德警署的部署,伪上板城警察署连夜出动了五百武装警察,经过一夜急行军,在天亮前赶到了兴隆地界。可就在他们行进到据兴隆街十里处,突然遭遇了王殿臣率领的民众军第三中队的伏击。

民众军凭借有力地形,以逸待劳。有效地阻击了敌人。双方激战了两个来时辰,伪上板城警察署五百武装警察没能前进半步。

可民众军必然只有一个中队一百多人,不足敌人兵力的三分之一。随着战斗时间的延续,民众军的阻击便慢慢弱了下来。敌人凭借兵力和武器装备的绝对优势,频频发起攻击,先后几次险些突破民众军的防线。就在民众军疲于应付,眼看就要失守的危机关头,忽然从敌人的左侧杀出一队人马,向伪警察发起了猛烈进攻。伪警察刚要分兵应对左侧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不想右翼又枪声骤起……使其陷入了三面包围之中。伪警察发觉大事不妙,赶紧掉头后撤。民众军和两翼先后出现的不明身份的队伍,不约而同的趁势追击掩杀过去。直打得伪警察抱头鼠窜,丢盔弃甲,往承德方向逃去。

原来,在民众军危机关头,突然出现的这些人马,大有来头。先出现在敌人左侧的,是苇子峪村火会头领李连贵和蓝旗营村年焕兴率领的抗日队伍;而后从敌人右翼开枪发起攻击的,是柳河川八卦岭农民张福义和挂兰峪农民康永贵组织暴动的农民起义军;他们都是慕名而来投奔孙永勤的民众军的。碰巧赶上民众军在这里阻击敌人。他们便奔着枪声赶了过来。也算是入伙纳的投名状,送了一份见面礼。

待打扫完战场,他们便兵和一处,跟着王殿臣一同奔兴隆街,去和孙永勤会和。

此时,天已近午时。

办事处院内在坐等援军的吕俊福和马扒皮,见援军迟迟不来。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起来。

恰这时,门岗上的一个哨兵惊恐不安的跑过来报告说,门外又来了一路民众军的人马。

吕俊福和马扒皮预感到情况不妙,断定这援军肯定是被民众军在半路上给挡回去了。

马扒皮说:“干脆,我带着弟兄们冲出去,给您杀开一条血路。”

吕俊福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万万不可,现在出去,非让孙永勤的民众军给打成筛子不可。”

“要不就把那个老太太推上墙头,逼着孙永勤撤兵。”

“他要是不撤呢?”

“那就把老太婆砍了,来个鱼死网破。”

“那更不行,眼下我们就靠这个老太太保命呢,千万杀不得。”

“那咋办,这打也打不得,杀又杀不得,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坐着等死?”

“别急,容我再想想。俗话说,绝处逢生——诶,想起来了……”

“您想起啥来了?”

“年前我来兴隆街上任时,曾让一个算命的给我起过一卦。”

“哦——卦上咋说的?是凶是吉?”

“卦上说,我在岁尾年初有一大难。但可金蝉脱壳,绝处逢生。”

“金蝉脱壳?”

“是呀,金蝉脱壳。可到底该咋脱这个壳呢……”吕俊福低头沉思了一阵,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两眼放出光芒。说:“有办法了。”

“啥办法?”

“你附耳过来。”

等马扒皮俯身过去,就见吕俊福趴在他的耳边,如此这般的小声嘀咕了一阵。

马扒皮跟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好,妙,高!真是一招绝妙的好棋。”

吕俊福一脸凝重的看着马扒皮说:“可这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你放心吧,吕主任。我一定按你说的,把这事办得滴水不漏。”马扒皮说着话,冲门外喊道:“杨队长,把那个老太太带过来。”

孙永勤的民众军,围在伪满兴隆办事处的外面。从前半晌直直围到过晌,可因碍于老夫人在吕俊福的手里,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民众军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际,就听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半扇——民众军立刻举枪,一起瞄向了大门。

这时,就见马扒皮用盒子枪顶着一个用黑布口袋套着脑袋的人,从大门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一个个端着枪,瞄向大门外的民众军。

人对人,枪对枪。双方剑拔弩张,面对面的对峙着僵持在大门口。

一时之间,孙永勤等人还没弄明白马扒皮想干啥,就听马扒皮说:“孙军长,我用枪顶着的可是贵府的孙老夫人。你赶紧让你的属下把枪放下,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立马开枪,送老夫人上西天。”

孙永勤瞪着眼睛逼视着马扒皮说:“那你也总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啥吧?”

“我是奉我们主任吕大人之命,特来跟孙军长谈判讲和的。”

“哦?吕大人想和我们谈判讲和?那你说说,到底要咋个谈法?”

马扒皮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民众军说:“那你得先让你的手下把枪放下。”

孙永勤打了个手势,让民众军收了枪,然后对马扒皮说:“这回可以谈了吧?”

“好。我们吕大人说了,只要你能放过我和吕大人,我们就立刻放了老夫人。”

孙永勤低头思索了一阵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家母,我保证不为难你和吕大人。”

“好。那就请孙军长带着你的属下立刻撤出兴隆街。我随后就让人把老夫人给你送过去。”

“那不中。我们要是撤出兴隆街,你不放家母咋办?”

“看来孙军长是信不过我和我们吕大人呀。也是,兵不厌诈吗。”马扒皮挠着头嘬了阵牙花子说:“那就按我们吕大人的第二套方案办。”

“哦?还有第二套方案?说说看。”

“第二套方案就是,你派两个人和我们一起去东关外的河滩上。等我们把老夫人交到他们的人手中时,你再带着你的人撤出兴隆街。有我们吕大人在办事处大院里,被你们重重包围着,就跟在你们手心里攥着一般。孙军长是有把的烧饼,总可以放心了吧?”

孙永勤点头应允,然后便让关元友和雷常玉跟着马扒皮他们去东关外的河滩。

待关元友、雷常玉跟着马扒皮他们走后,孙永勤掏出烟荷包装了一袋旱烟,用火镰打着火绒点上,边抽便等消息。可这一袋烟还没抽透,就听到东关方向响起了枪声。

孙永勤不由一惊,心说不好,出事了。随后便飞身上马,往东关疾驰而去。可刚走到半道上,便见关元友背着雷常玉匆匆跑了过来。

孙永勤赶紧下马迎上去说:“咋回事?”

“常玉挂花了。”关元友说,他和雷常玉跟着马扒皮他们刚出东关,那些伪警察便掉过头来冲他们开了枪。因没防备,雷常玉挨了一枪。孙永勤便背着他跑了回来。

说话的空,赵四川、王殿臣、赵林等人已骑马跑了过来。孙永勤让关元友把雷常玉背回去赶紧叫沈诗云给包扎处理,并嘱咐他和军师务必守好办事处,别让吕俊福趁乱跑了。然后,他便和赵四川等直奔东关而去。

孙永勤他们刚到东关,就遭到了伪警察的拦截袭击。他们只好下马予以还击。

经过一阵激战,伪警察终于顶不住了。纷纷四散逃亡。可孙永勤却没见到马扒皮,也没找到母亲。等抓到一个伪警察一问方知,原来马扒皮早挟持着母亲逃之夭夭了。

孙永勤等人便赶紧骑马顺着大道追了下去。可他们直直追出了二十多里地,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孙永勤想,马扒皮徒步而行,又挟持着母亲,估计不会跑得太远。他们只好原路往回搜索,可结果仍是一无所获。他们只好暂回兴隆街再做打算。

可就在他们垂头丧气的来到兴隆街东关时,却见关元友和军师三宵道士正搀扶着孙母老夫人站在那里,迎候着他们。

冷不丁的见到母亲,孙永勤一下愣住了,恍惚在梦里一般。劫后余生,母亲安然无恙。这让孙永勤喜出望外,激动不已。可他心里却一时转不过这个个来。心说,母亲不是被马扒皮用枪顶着离开兴隆街,给劫持走了吗?咋会犹如从天而降,又意外的出现在这兴隆街了呢?

见孙永勤一副懵懂的样子,三宵道士只好一五一十的向他讲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件事情,是吕俊福使的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其实,被马扒皮用枪顶着离开兴隆街的那个人,是吕俊福。只因他脑袋上套着黑布口袋,又换上了孙母的衣服,所以才骗过了民众军的眼睛,让人误以为是老夫人了。而老夫人一直被他们扣押在办事处地牢里,根本就未曾离开兴隆街。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老夫人也确实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险些断送了性命。因为吕俊福化妆逃离之际,曾密令警务科直属警察队队长杨长青,让其将孙母杀掉。可杨长青不忍对老人下手,待吕俊福和马扒皮逃离后,他便从地牢里解救了孙母,并带领百余名伪满警察起义,打开大门向民众军投了诚。

老夫人可谓福大命大,吉人天相,最终逃过此劫。只可惜,让阴险狡诈的吕俊福和凶残狠毒的马扒皮,金蝉脱壳,给狡猾的溜掉了。

正是因为这两个民族败类漏网之后,辗转跑到承德伪满热河省公署、警备司令部,勾来两千多名日伪军,对孙永勤的老家黄花川,进行了一次疯狂大扫荡。

但不知民众军该怎样应对这次大扫荡,其结果又会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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