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琉——魄!”三字落下,火势猛地高涨,冥火再燃雄威,体内鬼力全数爆发而出,舍弃退步,因为他知道再退将令自己完全陷于被动,甚至是失去生机。
只见,月琉魄双手冥火各化一颗墨绿色火焰骷髅头,双骷髅头迅速汇合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熊熊炽热冥火炙烤八方,整个空间刹那间墨绿阴森一片,阴风鬼气朔朔,宛如鬼门开启,幽冥鬼界降世。
“冥火三炼第三炼——神魂冥狱。”
冥火第三炼,神魂冥狱,一经施展,不同之前的鬼力威能,令霜若寒一时不禁为之侧目惊异。
面对月琉魄冥火最终式,霜若寒虽惊不惧,战意盎然,刀芒豪光万丈,银晖璀璨华美,在森然冥境中巍然争耀。
“一刀藐尘千军睥。”
兵府绝学,鬼界绝式,两极相碰,谁生谁死?是鬼力消散,魂飞魄散?还是冰溶成水,魂走黄泉路?
募然,就在两者杀招极招即将对冲之击,一阵剧烈震动骤然滚荡而来,整个地下空间如身处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摇摆晃动,尘土簌簌滚落。莫名袭来的强力震感,撼动地势闹荡不安,成百上千条不规则的裂痕以杂乱无章的方式切割大地,撕裂浩土。稳稳伫立的水晶棺在此震波之下摇晃倾倒,轰然砸在地上。
凝招对峙的月琉魄与霜若寒同时为这股无穷巨力而惊色,不约而同地将眼角一丝余光投往倒地水晶棺上。
只见,水晶棺表面虽是泛起裂纹,内里少女却依旧沉睡如故,未受到丝毫影响。
见少女无恙,月琉魄暗舒口气,旋又心情转为凝重,引发地震闹动的力量不是由地下传来而是由上方传来。上方,于垂空正在上方,不知此刻情况如何?
月琉魄收敛心神,双掌推出,墨绿骷髅头鬼啸怒袭,冥火狂烧爆卷,四周空气蒸腾翻涌如层层波浪水花。
超出想像的火焰温度,炙烤同时又带着阴冷,这是完完全全的来自鬼界的火焰——至极的冥火。
霜若寒视若无睹,所以威势全然不惧,冰刀高举,刀芒越凝越冷,银色刀芒霜华九千透骨寒,一刀斩下,刀气纵横无赦,千军为之惊叹,万马为之悚栗。
冥火,刀气,杀招绝式,是至极与至极的碰撞,是生与死的互判。
烈火焚烧寒霜,寒霜冷冻烈火,是矛盾的对立,是极端的冲突。
“轰!”无双刀气,如匹练长虹,一举贯穿冥火骷髅头,强沛磅礴的刀气去势不减,威力未变,月琉魄神惊色变,惊愕非常,双手力推,试图一挡袭身而来的庞大气劲。
甫一接招,“咔嚓”一声,只觉剧痛席卷全身,双臂无力垂下,刀气贯体,暗血喷出,月琉魄重重的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夹伴碎石无力滑落在地。
瘫坐地上,月琉魄双目中满是惊愕,屈辱,不甘,怨恨,自责,忿恨……败了,神魂冥狱败了,冥火三炼败了。在自己的手上,鬼界武学败给了人界武学。
耻辱啊!
抬眼,看着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面前的霜若寒,月琉魄自嘲一笑,道:“动手吧,胜者生败者亡,很公平。”
霜若寒冷目流露些许鄙夷:,死,是你唯一的结果。在杀你之前,我想问一句,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沉重感与负罪感吗?”
“你喝多了吗?鬼杀人,还要有负罪感?那你们人杀鬼的时候有这种感觉吗?再者,你说的那些无辜之人是于垂空亲手杀的,不是我。我不过是教会了他冥火三炼罢了。”
“杀鬼,我会有愧疚感。但,杀你,我毫不愧疚,因为你连鬼都不如。”
霜若寒冰刀锋芒刺骨,眼眸中一片冰寒,冰刀刺出,穿透胸膛,月琉魄“啊!”的一声惨叫,暗红的血润染冰锋,疼痛在这一刻是恨与怨的冰霜。
霜若寒冷冷道:“死?没那么容易,你所犯下的罪恶岂是一死便可了偿的,我要让你在痛苦中反思认罪。”
手腕轻动,刀锋一转,锥心之痛搅动肺腑,传遍全身。
“呃……啊……”月琉魄惨声哀叫,眼中尽是数不尽的痛苦与愤怒。
“疼吗?痛吗?想结束吗?告诉我,你为何要与于垂空共体同修?你们在为谁效命?是上秦六位皇子中的哪一位?”
“你……做梦!”
“是吗?”霜若寒冷然一笑,寒劲透刀而发,凝冻经脉血液器官,月琉魄脸色由惨白转向铁青,此刻恐怕就连唾液也是带着冰晶的。
“再问一句,是谁?”
“呵呵呵……想知道?下辈子吧!”月琉魄惨笑两声,目光中杀气满眶,绿光充盈,“殿下万岁!殿下万岁!”话音落,周身上下墨绿光耀,鬼力暴涌,霜若寒见之心下一凛,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赶紧弃刀后撤。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霜若寒松手的同时,一声轰然爆炸,无穷鬼力以月琉魄为中心冲天卸地,一道墨绿色冲击波横推碾压,龟裂的地面纷纷破碎,一时间碎石迸溅乱舞,砸向四面八方。滚滚尘土如雾霭弥漫整个空间。
再入眼,已是满目疮痍。
“咳咳……”霜若寒轻咳两声,呕出一口鲜血,右手一挥,化去挡在面前护身的冰墙,“竟然会选择自爆,月琉魄,我小觑你了。可惜,有一件你永远没机会知道了。我其实知道你效忠的殿下并非是六位皇子而是公主殿下。因为,我效忠的便是公主殿下,又或是我最敬重的师姐。杀你,便是她给我的命令。而当我见到你与于垂空的所作所为后,更加坚定了杀掉你们的决心。你知道吗?你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我可能便会告诉你这件事,你却选择了自爆,真是生是糊涂鬼死也是糊涂鬼。无趣啊。”
环目一扫,见水晶棺无恙如故,霜若寒眉间微微一皱,缓步来到水晶棺旁,单膝跪地,将棺上灰尘抚去,“这就是修罗吗?多年实验的成果,牺牲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就为了创造出她,值得吗?师姐,我是应该将之毁去还是应该按照计划将之带回帝都交给你?”
正是思索间,棺内少女秀眉微蹙,缓缓睁开双眼,明眸似月,双瞳剪水,清澈如镜的目光中不存丝毫感情,冷漠,淡漠,清幽的令人望之感到可怕。美丽的双眸,以无情无感无思无欲的目光直视霜若寒,以后也将直视整个世间。
“你是谁?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轻音柔语,若黄鹂夜莺,叮咚泉水,流声悦耳。
霜若寒陡然一怔,在女孩那明澈的目光下,内心一软,双手情不自禁地打开水晶棺盖,温柔地扶起少女,道:“我叫霜若寒,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那么我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搂着少女淡薄的纤瘦的香肩,看着少女那不染尘埃的水眸,霜若寒温柔地揉了揉少女柔软的长发,微笑道:“你叫霜若雪,是我的妹妹,我们回家好不好。”
少女闻言嫣然一笑,目光却依然冷淡,“嗯。回家。”
霜若寒搂着少女的手不由得一紧,这个女孩,他会带回帝都,但不会交给师姐。月琉魄与于垂空的实验失败了,修罗未成,没有什么修罗。在这里的只有霜若雪,也只是霜若雪。他的妹妹,霜若雪。
地面上。
曾经巍峨庄严的将军府此刻已如荒废许久的废宅荒园,疮痍刺目,杂乱混乱。
于垂空伤痕遍身,嘴角带血,透发凌乱,惊恐的看着手持秋华弱水,沐浴夜风傲立,风姿卓越不凡的碧寒易。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我还未尽兴啊。你方才的豪言壮语呢?来啊,来用你手中的矛来实现啊。来让我尽兴啊。”碧寒易勾指说道。
“我一定让你如愿。”于垂空咬牙切齿,风雷电光矛一扫。
“这就是军人战至魂归的气势?我欣赏你。”碧寒易淡淡说道,“接下来,你将见到秋华弱水的华美恐怖。”
就在两人再度交战之际,于垂空蓦地心口一痛,意识一阵突来涣散,随意无尽怒火骤燃双眼,月琉魄死了,怎么可能!他们不止两人,还有一人,是谁?究竟是谁杀了月琉魄!月琉魄即死,那修罗岂非也处于危险状态。可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