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眼中妖绿邪芒充斥,獠牙毕露,周上煞气尸气翻涌。竟是将体内僵尸力量催发至极致。
“有用吗?在我之前,你毫无生机。”
面临孤狼极惑的杀拳,道者一向刚柔并济的掌势骤变刚猛雄浑。
拳掌相对,双方以刚对刚,以猛对猛。
“嘭!”劲爆声在拳掌间迸爆传出,震得两人周围空气如水波荡漾。下一秒,竟是孤狼极惑整个右臂白骨支出,鲜血淋漓,无力垂下。道者目光森冷,煞气腾腾全无慈悲,双手顺势将另一支左臂折断。同时道门真气顺着折断的双臂入侵孤狼极惑体内,侵蚀尸气,削弱他惊人的恢复能力。
孤狼极惑额头冷汗密布,珠珠相连,痛是撕裂肉体的痛,痛更是锥心钻肺,刺骨穿肝的痛,但他不能哀号,哀号是卑微下贱者的专利。
“来啊……来杀了我啊。反正,你,你也不能活着离开这片雪山。”孤狼极惑强忍烈火烧身一样的剧痛,目光狠厉,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
道者突地放声狂笑,目光里是疯狂,是寂寥,是恨火,更是癫狂,“我说过我要活着离开大雪山了吗?从我踏入大雪山那一刻起,我已抱着诛尽僵尸不回首,身死魂不归的决断。你们僵尸一族有名有姓者,尽皆杀之;无名无姓者,尽皆封之。”
“哈哈……”孤狼极惑大笑两声,用看待白痴的目光看着道者,“我之同袍将会把你撕成碎片,让你尸骨无存。成为大雪山中无助游荡的孤魂野鬼……”
“说完了吗?”道者横眉冷对,无视孤狼极惑威胁,一双冷眼睥睨生死,左手按住浩然真气制住孤狼极惑,右手食指虚空勾画,描绘金色道字,一字凝杀。“记住,杀你者叶堇穹。”
话落食指点出,道子开杀,金色澎湃道光,映照十方浩然。
孤狼极惑凶目不眨,临死无畏,似要将道者身影印在心中,带入地狱,在地狱中静待不久之后他之到来,与之再决生死。
然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气自道者后方破空攻来,飘渺无踪,飘然无迹。
道者眸中神采一凛,看也不看一下,右手道字反手打出,直击背后突然袭来的剑气。
轰!
一声轰然爆响,四周皑雪顿起百米雪浪,汹涌劲风余威四射,刮面如刀,在道者脸上划下一道血痕。周围松树,尽数遭到劲风切割,留下痕迹无数。
“嗯?高手。”道者沉吟一叹。
与之同时,飘逸绝尘的雪白身影乍现孤狼极惑身后,与道者相对而视。温润如玉,无瑕无疵,即使杀气蒸腾的凛然道者,见到他也不禁目光缓和几分。
来人正是,玉寻瑕。他竟能在剑气袭击道者的同一时刻,瞬间来自孤狼极惑身后,道者面前,速度之快,难以形容。
只见玉寻瑕左手轻按孤狼极惑肩膀,面对道者微笑道:“朋友,可否将他让给我,我有事私事需要他帮我解决。”
“不可能。”道者眼神虽缓,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协商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玉寻瑕不以为意,笑容不减,仍是给人沐春风的感觉,道:“朋友,出门在外,相遇便是有缘,缘在一切都可以商谈不是吗?没必要弄得剑拔弩张。再者,他对你来说不过是随手杀之,毫无价值的废物,对我却还有一定的作用。朋友,行个方便吧。”
温文尔雅的言说,与他之气势相符想和。但道者却在这委婉的言语中听出他势在必得的强势。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无法协商。”道者冷冷说道:“请让开,莫耽误我之时间。”说着右手食指迅速书写道字,再度开杀。
不协商,毫无商谈余地。道者态度坚决,凛然不肯让步。他的意思唯有一个,僵尸,必须的得死。
“何必如此伤言凉语。”玉寻瑕颇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武力,非是我之首选。”
说话间,玉寻瑕左手微一用力,孤狼极惑竟然脱离道者压制,人在瞬间已被玉寻瑕抛到身后。只见,就在指点道落一瞬,玉寻瑕右手随意一掌轰出,霎时,又是一声轰然劲爆,气流涛涌,两人同时后退四步。
“不差。可惜你我之道不同。”道者一身道袍迎风猎猎,蓝白之色仿佛浮动的蓝天白云,在象征黑暗的夜里招展。双手正正了头上束发的白玉冠,一双明珠似的锐目中有些许赞叹。“强者,虽然你我道不同,注定不相为谋,但,你值得我正式报上名号。记住了,我名,叶堇穹。”
玉寻瑕神色一凝,正色道:“我名,玉寻瑕。我还想再啰嗦一句,真的不能商谈吗?”
叶堇穹左手袍袖一挥,“不可能。落在我手中的僵尸,谁都不准劫走。”
玉寻瑕摇了摇头,无奈道:“‘劫’这个字说的不准确。我是借,不是劫,也没想过劫。劫是流氓匪类才会做的事,我玉寻瑕不屑之。”
“说完了吗?”叶堇穹道:“何必多费口舌。商谈不可能,若要将人带走,可以,杀了我,你就可以带他离开。”
“武力解决非我本意。”玉寻瑕目光和善,没有丝毫战意。可就是这种宛若云淡风轻的气质,却令叶堇穹神色十分凝重。
“这世上又有什么是靠本意能解决的。”
叶堇穹双掌开招,依旧道门无上太极式。
“唉!无奈啊!”玉寻瑕起掌回击,掌如浮云,劲如风。
再交手,劲动乾坤,雪舞夜空。一者不容僵尸有生,一者不容目标身死。双方之战,自是惊天动地。
太极式,连绵不断,柔中暗藏刚劲,急缓相容相间,行云流水一派自然从容。反观玉寻瑕,招式似掌非掌,像掌更像剑招。
“这是剑招。以掌代剑,何不使出你之佩剑。”四掌相对相拆,掌风剑气飚狂。
“我之剑,出则必饮血。你我无怨无仇,不必出剑。”玉寻瑕掌行剑招,剑势飘渺变幻莫测,超然绝尘。
你来我往间,又斗了数十回合。
玉寻瑕右手一挥,数十道剑气纵横飞驰,光彩夺目。叶堇穹冷哼一声,双掌运化,绘成一幅黑白分明的太极图,挡卸剑气。
化劲,卸劲,解劲,正是道门太极之精华。
然而,叶堇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绘出太极图的短短一霎那,玉寻瑕竟是身形一幻,极速向后方掠去,一手提起遭道门真气侵体而无法行动的孤狼极惑,身化流光电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往大雪山不知名处。
突发之况,由离去至不见人影只在眨眼一刹,跟本来不及反应。待到反应过来时,玉寻瑕已带孤狼极惑飞向远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点,随后消失不见。
“无耻至极。”林中雪地上,叶堇穹怒然一喝,右手一掌轰出,地爆雪扬,漫天白雪飘舞倾下。
叶堇穹望着玉寻瑕消失的望向,满是愤怒的森冷目光中,竟还夹杂着哭笑不得的一丝神情。谁能想到,一个高手会做出如此毫无格调的事。
“哼!逃生了一个,大雪山还有一群,我势将僵尸一族彻底铲灭。”
过山跃岭,眼前山岳林海,茫茫雪景,飞速倒退,耳畔呼呼怒啸的风似是在为这御风之速而高声赞叹。玉寻瑕提着孤狼极惑向着他停歇过的那棵巨树的方向飞去。去那里,一是因为那棵巨树的所在地还算可以,既能便于藏身,又能居高观察一切;二是因为,除了那里,他找不到其他地方。
身形飘落,如一朵白云,飘降落地,不起丝毫浮尘。
玉寻瑕左手一甩,将孤狼极惑扔在树下,“那点伤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起来,回答接下来我的问题。如果你的答案令我满意的话,我会解开禁制你力量的道气。记住,这不是商谈而是要求。”
“这里是……”孤狼极惑睁开双眼,倚靠着树干,强忍身上剧痛和体内道门真气的折磨打量四周环境与眼前之人。
“你们族群曾经生活聚集之地。”玉寻瑕道。
孤狼极惑凄然一笑,喘息着缓缓说道:“能寻到这个地方,这棵树,你对我们僵尸一族还真是很用心啊。说吧,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爽快。”玉虚瑕道:“看得出你是明白人,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你我明人不说暗话,虽然你不算是人。我要你带我去见你们的尸王。”
孤狼极惑闻言一怔,随后竟是不顾身上伤势疼痛,放声大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足以捧腹大笑的笑话一样。
玉寻瑕微一皱眉,不明所以,但心下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孤狼极惑接下来的话,让玉寻瑕看似唾手可得希望瞬间沦为失望。
“尸王?呵!我们僵尸已经没有王很久了,久得听到这个词都觉得陌生。你若只为尸王而来,那么现在你可以解开我体内的道门真气,离开大雪山了。”孤狼极惑正色说道。
“怎会如此?”玉寻瑕眉头紧皱,“你没有骗我?”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孤狼极惑反问道。
玉寻瑕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这句话。
“喂,朋友,我说你是不是应该解开我体内的道气了。”孤狼极惑催促道。
“还有一个问题。”玉寻瑕道:“你们僵尸一族的至宝‘炼煞珠’现如今在谁手中。”
“原来你是为了‘炼煞珠’而来,无怪你要寻找尸王。想必你一定是被传说误导,认为‘炼煞珠’由尸王掌管。”孤狼极惑冷冷一笑,“其实不然,‘炼煞珠’在我们族中一直都是由最强者所掌管,所拥有。说起来定下这条规矩的前辈还是有先见之明,提前预料到了我们会没有王。否则要是由王拥有的话,估计‘炼煞珠’也没了。但,你要‘炼煞珠’做什么?那东西非僵尸不能使用。”
玉寻瑕紧皱的双眉一舒,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回答我,它在谁手中,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他的拥有者。”
“它是本族至宝。”孤狼极惑双眼紧盯玉寻瑕,一字一字说道。话语中以道出了他的意思。
玉寻瑕微微一愣,对孤狼极惑的回答感到诧异。
“有趣。身受道门真气折磨的你,竟选择回绝了我。是我听错了吗?”玉寻瑕悠悠说道:“你还一次正确回答的机会。”
孤狼极惑冷笑不语,却胜过一切言语。
“有骨气。有原则。不出卖自己的种族是吧,我欣赏你这样原则的人。”玉寻瑕柔和的目光募的一冷,右手一挥,一道剑气打入孤狼极惑体内。
随即一声惨号从孤狼极惑喉咙中传出,直透长空,惊起蝙蝠夜舞,寒鸦飞鸣。
但见,孤狼极惑双目狰狞,面目扭曲,肌肉痉挛,痛苦非常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什么……”
“你们体内的尸气除了与道气相克外,还和什么相克,你应该很清楚吧。”玉寻瑕观赏着孤狼极惑痛苦不堪的状态,如星如月的眸光中满是冷漠和淡然。
“神界圣光,仙域仙气。这是仙气!你,你来自仙域!”孤狼极惑颤声惊呼。
“嘘。不要让你嘶吟悲鸣声打扰了美妙的夜之幽静。”玉虚清右手竖起食指贴在唇边,轻声道:“同样的问题,希望你给我不一样的答案。正确的答案给你换来痛楚消弭。”
“我去你妈的!有,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是不会背叛自己种族的。”孤狼极惑态度坚决,任由刀割刀绞,火烧火燎的剧痛席卷吞噬全身。
“好汉子。”
一声发自肺腑的轻赞后,玉寻瑕目光转向森冷,右手五指连弹,折磨继续加倍进行。
悲鸣、嘶吼、痛呼、哀号、声嘶力竭、如疯似狂、是鬼哭、是鬼笑,更是兽吼,回荡在幽幽空山雪海之中。
听者心神惧,闻着肝肠寒。
这一刻,曾经一向以僵尸无疆之寿,惊世恢复能力而自豪自傲的孤狼极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我说……”
已经奄奄一息,汗水湿透衣衫的孤狼极惑,神智恍惚地道。
终于,挺不住了。
声音微细,却依旧听得清楚。
“说吧。我希望这回是我接受的答案。”玉寻瑕右手剑指点出,一道剑气注入孤狼极惑体内,下一秒无数剑气自孤狼极惑体内迸射飞溅而出,折磨肉体的仙气瞬息解除。
疼痛减缓的孤狼极惑神智开始缓缓恢复,“从这里往西走,有一座山腰处有一宛若犬牙交错状洞穴的百丈高峰,那里栖息着一名曰‘裂宇’的僵尸。你要的‘炼煞珠’就在他手上。”
“大雪山峰峦重重,洞穴多如牛毛,如何能准确辨认?”玉寻瑕微一沉思,问道。
“那个洞穴奇寒无比,森森寒气如地狱寒风,如刀似剑,刺骨割肉。很容易辨认。”孤狼极惑喘了口气。
玉寻瑕点了点头,满意道:“这个答案我接受了。按照约定是解开你体内道门真气之时了。”
说着,不待孤狼极惑有所反应,指发剑气,一剑点落朱红。
无声,无息,无雪,孤狼极惑死。
“解除了。”
玉寻瑕叹息一声,似是做了令自己不舒服的事一样。
“裂宇吗?无论你有多强,‘炼煞珠’我势在必得。”
远方,群冰屹立,寒气升腾,千冰争艳之地,裂宇突地打了一个寒战。他喃喃自语道:“莫非有人在议论我?不应该啊。”
一生之中会有几个真心爱你的人?
一生之中会有几个为你付出所有的人?
一生之中会有几个为你漠视烟云,淡看生死的人?
伊人沉眠,无声入梦,春去冬来夏走秋飞间,年复一年,岁月千秋。她,在冰中沉于梦华水月,是否会知晓有两个人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
冰寒幽静的空间里,寒气丝丝缕缕缠身,念残想轻抚寒冰,凝眸陶醉于入梦伊人绝艳。“汐嫣,很快你就可以摆脱这令你不舒服的寒气,很快你就可以离开这口冰魄寒棺。我将带你前往世间最光明神圣之地。你,将永远远离黑暗与冰寒。”
一如既往的喃喃自语,一如既往的无人回复。喃喃回音,回荡在耳里,悲怆在心间。
裂宇沉默无言,看着念残想在那满腹伤情与希望的自言自语。这样的场景,他已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劝说念残想,甚至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劝说念残想。说句实话,他与念残想之间的关系并不友好,虽没到见面便互相搏杀的地步,却也差不了多少了。在他心中始终有如此想法:若非是念残想,汐嫣也不会身死,只余一缕残魂被冰棺封存。
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种软绵绵的说话语气和念残想实在是不相符,在他印象中属于念残想的声音只应该是孤高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