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拉着我继续走,墙上到处都是画,素描,水彩,抽象,写实……乔二拿起手机给眼镜又打了个电话,铃声从前面的拐角传来,眼镜倒退着了几步,冲着我们挥了挥手里的粉刷,我和乔二走了过去,说:“这些都是你画的?”
眼镜把粉刷放到了墙边的水桶里说不是,那些都是艺术生画的,他画的只是眼前的这幅。我细细地看着眼前这幅画,白色的墙上出现了一片海,远方一座灯塔指引着迷雾中的航船。
乔二说:“快画完了吧?”
眼镜点头答应:“恩,还差一点。”
我问:“画叫什么名字啊?”
眼镜说:“雾霭,灯塔。”
我感叹道:“名字这么梦幻啊!”
海,灯塔,雾霭,感觉自己突然间飘然了,回到若干年前,而我的梦想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只是当我伸手时却发现梦是这么近,我的那片海还是那么远。
站在这幅画前我觉得自己很不自在所以和眼镜说可不可以带我们俩参观下别的地方,眼镜欣然应允了。
“一楼是画,二楼照片,三楼都是雕塑……”眼镜解释着,“后天展览才对外开放,你俩可是第一批参观者哦。”
眼镜还说今天他是和学生会的人来布置会场的,他们布置完就全都走了,就剩下眼镜和几个大一的学生在这儿完成各自的作品。
统统的游览了一番,我们仨坐在大门外台阶上歇着抽烟,我回过头瞄了一眼大厅中间的那幅向日葵问眼镜:“那幅是谁画的?”
眼镜也回过头,顺着我的视线,呆了会儿说:“一美术系的妞画的,叫什么沈什么曦。”
突然想到早上个倒霉老师说那句话:“下次带着耳朵……”我想我听错了,或者我今天真的没有带着耳朵来,至少是没带全。我诧异的嚷道:“谁?”
眼镜看着我的莫名其妙,又重复了一遍。
我在记忆中搜索枯肠,然后将之形象化后问眼镜是不是?他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孩儿,因为眼镜不是美术系的,只是学土木的,因为小时候学过几年画画,上大学又磨练了一年多才报名来画展画画的,对于美术系的人也不是很熟,因为觉得这画画得不错所以才多嘴问了下美术系的学生,他们说是一个叫沈梦曦的女孩儿画的。
乔二问我干嘛那么紧张?我就把和沈梦曦那点事儿告诉了他们。
眼镜笑着说:“还挺传奇,我也希望那个女孩是我口中的沈梦曦。”
乔二将烟头扔到地上,站起身说:“约出来看看不就完了!”
当晚眼镜就向和他相熟的艺术学院的同学打电话要来了沈梦曦的电话。
我是从未给过任何一个陌生女子打过电话,甚至平时的生活中我都很少用电话。只是将手机放在口袋里,开机让想知道我活着的人知道我还活着,仅此而已。
乔二说我要是不来就他来,他倒是无所谓多认识一个美女。眼镜说万一要是同名的丑女咋办?乔二说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宋嫣然美么?****!
眼镜说乔二总是对宋嫣然念念不忘,每次说起女人总是和宋嫣然做对比。起初我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至少在这段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里我总会听到类似的话,包括梦话(你个****,你个****养的)。****似乎已经成为乔二的口头禅。
几分钟乔二就搞定了,时间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图书馆门前。
夜,我竟然兴奋的没怎么睡着,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觉得我就要见到我的沈梦曦了。我觉得她会记得那个迷离的夜晚,会记得那个美丽的日出,会记得那大片的向日葵,会记得我们烤糊的玉米,会记得我的吉他,会记得那首《毁灭爱情》,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会记得我米晓乐……会记得我记得的一切。
我打开电脑,在博客里书写着自己的兴奋,洋洋洒洒地记录着那个夜晚的过程,最后一句:我想我就要见到她了。
感觉现在的我已经把沈梦曦当成了我生命中的女神,她会给我整个世界的光芒,为我指引迷途上的方向,将这个在滚滚红尘中像腌泡菜一样的我从枯井中捞起来,让我不会再因为井口大的月光而惋惜悲伤,她将给我的是一个世界,圣洁而美丽。
时间快进,快进,快进,快进,在我嘟囔了无数遍时间快进后,时间终究还是慢悠悠地爬到了三点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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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二和两个女孩儿站在图书馆的门口,女孩儿没有向眼镜说得那么邪恶。
我跟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抽着烟,心中一瞬又变成一座虚无的房间,里面没有家具,没有壁画,没有我的向日葵,没有沈梦曦,同样也没有温暖,只是自己一个人抱膝坐在墙脚。
我想那就是我心底的恐慌,它总是出现在我生命中我认为最美好的时刻,我想我不应该对自己有希望的,因为我曾无数次验证过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乔二和我们俩挤眉弄眼,我冲乔二挥手,然后俩女孩儿走了,他跑回来问有么?我说没有。乔二说看开点,女人就是****。我说我又不是和人家怎么样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可怜的女孩过得好不好?乔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接着说了一连串的好。
看着脚下的影子我说:“但愿吧。”然后草草话别了乔二他俩。
出了校门便坐上了公车。因为x大是419路的起始站,所以位置并不是很难占。
坐在最后一排,无聊的我带上了耳机,随着公车的来回摆动,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
车快到市文化宫时,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李瑞和我说这几天电影院正放着宫崎骏作品集,从早到晚的播放吉卜力工作室的作品。
到站下了车,站在人流中望向对街电影院的大门,我坚持的认为一部动画能暂时让我抛开烦闷的情绪。
问售票员现在上映的是什么电影啊?她特礼貌的回答说现在放的是《飞天红猪》,我接着问下场呢?她说下场是《地海战记》。
记得《红猪》里一句最经典的台词——我宁愿成为猪也不会成为一个纳粹,一只为爱而战的猪。宫崎骏的名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根深蒂固,他是我唯一不讨厌的一个日本人。虽然我平时会特愤青的说总有一天我会去参军,当一名优秀的侵日华军,在日本以一个复仇者的身份,对大和民族施行人道的三光政策。
根深蒂固的喜欢,根深蒂固的喜欢,根深蒂固的喜欢,喜欢人物的画风,喜欢叙事风格,喜欢色彩的搭配,喜欢故事情节,喜欢片子中满眼的绿色和倡导的主题。在晚上和网友谈及宫崎骏时,我们会崇敬的叫一声‘大师’,我想音乐没有国界,动画同样也没有,动画的世界里充满着真善美,充满梦想。动画像一张金色的水壶浇灌着我们这些未来世界的花朵,我们成长着,带着梦想成长着。父辈给我们的永远是光明而充满希翼的人生,只是道路上过于曲折和漫长。
买了张《地海传说》的票,因为《红猪》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