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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苍苍仙眷畅游,夜悄悄心扉轻启

次日清早,蓂荚与南山起身开门,却见光波翼站在院中。南山忙上前拉住他道:“哥哥怎么起得这般早?是不是用不惯我的铺盖?”

光波翼微笑道:“哪里,我是来给你们两个送礼的。”

南山好奇问道:“这么一大早,哥哥要送我们什么?”

光波翼向南山身后一指,却见门旁边有一口木箱。南山忙上前将木箱打开来看,只见满满一箱银锭子,少说也有五六千两。

南山讶道:“这么多银子!哥哥从哪里得来的?该不会去做了强盗吧?”

光波翼笑道:“我从强盗手里得的,也可算作是专抢强盗的强盗。”

南山嗤鼻道:“哥哥又来骗我,说不定是你用法术变出来的。”又嘻嘻笑道:“不管怎样,这回咱们总算又有银子使了。”

只听蓂荚在旁叫道:“归凤哥,这银子……”

光波翼忙上前说道:“放心吧,日后你若再要救苦济贫,只管去救,咱们有使不完的银子。”当下拉着蓂荚进屋,将自己截获五勇门贼赃之事说与她听,南山自然也跟进门来听故事。

蓂荚说道:“如此说来,这银子果然是贼赃,归凤哥是否该将这些银子上缴朝廷?”

光波翼道:“我亲眼见过宫里如何挥霍银钱,皇上单单看场戏,便滥赏伶人上百万钱,戍边的将士却因拿不到饷银而落草为寇。及至朝中库银入不敷出,便又加倍盘剥百姓,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前不久,只因朝中一位大臣上疏劝谏此事,便被皇帝赐死。这银子落到他们手中,也不过供其挥霍而已。倒不如咱们拿来救济穷苦更好。”

南山在旁插话道:“哥哥所言有理,这些银子便是拿来给我用,也比给那些皇帝、贪官挥霍得好。”

蓂荚坦然一笑,不再搭话。

南山忽然“咦”了一声,怪问道:“哥哥适才说将那些贼赃藏于雅州城郭府地下,那哥哥如何又将这箱银子搬来的?莫非哥哥还会搬运术不成?”

光波翼笑道:“这多亏那些仙鹤兄弟帮忙,我昨夜乘鹤飞回雅州去将银子取来的。另有几箱财宝被我藏在这清凉斋地下了。”

“啊?!”南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道,“哥哥还能上天入地?”

光波翼知她好奇,定然又要让自己做给她看,不待她说出,便倒退几步,竟渐渐没入地中去了。

甫见此景,南山不住摇扯着蓂荚的胳膊叫道:“姐姐,你看,你看!哥哥他……他当真入地了!”蓂荚却只嫣然一笑。

待光波翼重回地面时,只见南山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半晌无语,忽然开口问道:“那仙鹤呢?”

光波翼微微一笑,转身走出门外,吹了声口哨,不多时便飞来数只仙鹤,降落在院中。南山与蓂荚也跟出门来,见了这几只仙鹤,南山又惊讶又兴奋,抱着光波翼胳膊蹦蹦跳跳地说道:“哥哥果然是神仙,哥哥果然是神仙!”

光波翼伸手嘘了一声,示意南山不要声张,南山哪里抑制得住兴奋之情,又嚷道:“哥哥,我可不可以去摸摸它们?”

光波翼笑道:“当然可以,你若愿意,我还可以带你们乘鹤遨游呢。”

“真的?”南山睁大眼睛,自觉好似做梦一般,忙跑过去抚摸一只鹤儿。

蓂荚却悄悄扯了扯光波翼的衣袖,光波翼会意,转身随蓂荚进屋。蓂荚道:“我知归凤哥乃异士奇侠,只是似今日这般,会否太过张扬?”

光波翼微笑道:“按说身为忍者,身份与本领皆不可为外人知晓。只是你与南山算不得外人,我早晚都得让你们晓了一切。更何况,我之前便已打定主意,若能寻到你二人,便不再对你们有任何隐瞒,如此便也不会再引生误会了。”

蓂荚伸手抚着光波翼的胸口说道:“归凤哥,我……”

光波翼见她好似心中有话,却难以启齿,遂问道:“蓂荚,你怎么了?”

未及蓂荚答话,南山忽然跑进来叫道:“哥哥,你先别急着同姐姐说悄悄话,快带我们乘鹤去。”

光波翼正色道:“傻丫头,这种事如何能够张扬?你记住,千万不可对外人泄露我的身份和本领,对小萝和纪祥也是一样。”

南山点头道:“我知道了,神仙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乘鹤上天?”

光波翼道:“稍后咱们先进山去,到了僻静无人之处,再招来仙鹤乘坐。咱们多带些银子,便飞去晋阳城采买些物什回来。”

“晋阳?”南山怪道,“这里距晋阳五六百里,咱们何时才能飞到那里?”

光波翼笑道:“从天上直飞去也只不过三百里远近,不用半个时辰便可飞到。”

“啊?那么快呀!”南山又吃一惊,道,“难怪杭州城一破,哥哥远在数千里之外,竟能立时便赶回来救我们,原来是乘了仙鹤飞来的。”

光波翼道:“那时我尚未学过御鹤术,乃是凭借双腿之力,一路从松州奔回杭州的。”

“走回来的?”南山叫道,“哥哥竟然走得比千里马还快!”

蓂荚听了光波翼这话,却是鼻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吃过早饭,光波翼带着蓂荚与南山进到西南山中,招来三只仙鹤,令姐妹二人骑上鹤背。南山初时有些害怕,待骑上去时,却发现那鹤儿异常老实,而且自己好似与那鹤儿合为一体,竟丝毫不会滑动,不觉又惊奇又兴奋,连连呼喝着要快些起飞。

光波翼笑道:“看你急的,你若似这般飞到天上,纵然不被冻死也会被憋死。”

南山奇道:“为何?”

光波翼回道:“这鹤儿飞到天上,速疾如箭,加之飞得愈高则天气愈寒冷,风也愈劲,劲风吹到脸上便如刀割一般,常人根本无法呼吸,饶你穿得厚实也有如坠入冰窟一样。”

南山闻言嚷道:“啊?!原来乘鹤上天要遭受如此痛苦,那便如何是好?”

光波翼微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说罢踏步上前,双手结印,在南山头上、身上圈画两周,口中默诵咒语,又以右手抚在南山后背上,由下至上推摩一回。

南山见光波翼结印诵咒本觉好奇,被光波翼抚摩后背又颇觉害羞,及至光波翼手掌贴到自己背上,顿觉一股热浪从腹内涌出,随着手掌上推,热浪亦上涌至头部,浑身暖热,有如曝晒在骄阳之下一般。

光波翼道:“你再随我念诵三次咒语,听好了。”说罢一字一字地教南山诵道:“嗡,齿临。”齿临二字乃连读而成。

南山随着光波翼念诵了三次,随即问道:“哥哥,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觉得身上脸上好热。你教我念的又是什么咒语?”

光波翼道:“我适才施展了忍术,本是御鹤术中的内息之法,我现将其稍加改动,用在你身上。如此一来,你便可以安心乘鹤飞空了。我教你念诵的乃是护身咒,此咒功德极大,念诵此咒一遍,即可守护自身免遭一切伤害。”

(按:《显密圆通成佛心要集》云:若诵此咒(指护身咒),能灭五逆十恶一切罪业,能除一切种种病苦、灾障噩梦、邪魅鬼神,诸不祥事。而能成办一切胜事,令一切所愿皆得圆满。此咒是诸佛心,若人专心诵一遍,能守护自身,一切鬼神天魔不敢侵近。诵两遍,能守护同伴。诵三遍,能守一宅中人。诵四遍,能守护一城中人。乃至七遍,能守护四天下人。广如《文殊根本一字咒经》说。)

南山怪道:“什么内息之法、外息之法?还稍加改动?哥哥,你这随便一改,不会害了我吧?”

光波翼被她问得哭笑不得,苦笑道:“我怎会随便乱改?放心吧,我能看见你体内脉气流动,不会有麻烦的。”

“什么?”南山忽然高声叫道,随即脸色通红,低声问道,“你说……你说能看见我……”

光波翼这才明白南山的意思,忙说道:“不,不是那样,是……总之,你不必多想便是。”

南山还想再追问,又觉害羞,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

蓂荚在旁圆场道:“不想归凤哥竟然如此厉害,这般年纪便有如此高明本领。”

光波翼回身道:“妹子如何知我高明?这些不过都是些寻常忍术罢了。”

蓂荚忙说道:“我是说,哥哥非但能够变身,还能上天入地,当然高明得紧。”

此时南山骑在鹤背上嚷道:“你们还啰唆什么?该轮到为姐姐施展法术了。”她仍将光波翼的忍术唤作法术。

不想蓂荚却道:“不,我不想去了,归凤哥,还是你带着南山去晋阳吧。”

光波翼诧道:“这是为何?蓂荚,你怎么了?”

南山说道:“姐姐是怕你看她。”

光波翼与蓂荚闻言,均是脸上一热。蓂荚羞道:“南山,不许胡说,我是……我是不想去了。”

南山“嗯”一声,道:“莫非,姐姐是害怕了不成?姐姐从不胆怯,今日为何害怕骑这鹤儿?”

光波翼微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罢上前欲为蓂荚施术。

蓂荚急忙说道:“不!归凤哥,我不想被你施加那内息术。”

光波翼道:“蓂荚,我为你施术,不会令你感到丝毫不适。”

南山也说道:“是啊,姐姐,你会感到浑身暖暖的,很舒服哩。”

蓂荚摇头道:“我的确不想,归凤哥,还是你带了南山去吧。”

南山叫道:“姐姐不去,我也不去。”

光波翼道:“蓂荚,你只是不想被我施术吗?”

见蓂荚低头不语,光波翼又道:“既然如此,只好让你与我共乘一鹤,你可愿意?”

未及蓂荚回答,南山问道:“共乘一鹤?这鹤儿如何能够载得动你们两个人?再说,即便鹤儿可以承受,姐姐岂不仍是要被冻死、憋死?”

光波翼被她问得一乐,答道:“这内息之法便是调用脉气,使之运荡在身体周围,身体便好似包在一个瓶中,不受那严寒与劲风侵袭。一般忍者皆谙调息之法,可有类似之功用,唯独无法施用于他人之身。如今你姐姐若与我贴身而坐,我便将脉气调盛,亦可将她罩在我这气瓶之中。至于这鹤儿,不同忍者御鹤,可令鹤儿承载不同重量,以我目前之力,可令这鹤儿承载七八百斤之重。”

南山拍手叫道:“这倒好,姐姐便与神仙哥哥同乘一只仙鹤罢了。”

光波翼看了看蓂荚,见她并不反对,遂默念几声咒语,又撮一声口哨,不久,便飞来一只更大的丹顶仙鹤,竟比先前那三只大了近一半。

光波翼对蓂荚道:“咱们便乘这只鹤儿。”说罢扶着蓂荚从先前骑坐的那只鹤背上下来,又将她扶到大鹤背上坐好,自己则坐在蓂荚身后,仙鹤倏然飞起。

南山的鹤儿紧随其后,双鹤相属,径向西南晋阳方向飞去。

到了天上,南山兴奋异常,果然不觉身上寒冷,亦不觉呼吸困难,不时叫嚷着指指点点,大呼过瘾。蓂荚也从未体验过飞天翱翔,此时依偎在光波翼怀中,竟当真有那神仙眷属之感,心情亦如浸蜜一般畅甜。

光波翼自从学成御鹤术,一向独自遨游天宇。每每心中苦闷、厌离那世间的争斗恩怨,总喜飞到极高处,俯瞰山海之烟渺,融于天地之浩瀚。心下释然之际,却未免与孤寂相伴。如今竟得怀拥心爱之人快意翱翔,那一腔绽然畅放之情何以言容!

飞鹤速疾,三人未及尽享神仙之乐,便已到了晋阳城外。

弃鹤入城,三人到了集市之上,却见并不十分热闹,十家店铺中也只开张了六七家,来往贸易的行人亦不甚多。

三人择了家衣帽庄,边选衣裳边与那掌柜的闲聊,得知晋阳城不久前刚刚又遭兵变。因河东节度使康传圭专事威刑,为人残暴,部将久已恨之入骨。本月初八,城中军变,乱兵斩杀了康传圭。时逢晋阳大将张彦球率兵三千出击沙陀,刚刚行至百井(今太原阳曲县),得到消息后立刻率兵回到晋阳,加之监军出面慰谕,军变乃得平定,如今晋阳府暂以张彦球为府城都虞侯。

(按:是年三月十八日,朝廷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郑从谠充河东节度使。因河东兵骄横,所处地位重要,故以宰相镇之,并许其自择参佐。从谠选择名士,府佐尽当时英才,时人谓之“小朝廷”;又多谋善断,绵里藏针,将士有为恶者,先觉而除之,有为善者抚慰不疑。信用张彦球,委以兵柄,而得其死力,河东军由是安定。)

南山挑拣了半晌,并未挑到几件中意的衣裳。那掌柜的见几人样貌、举止俊雅,眼光又高,只道是富贵子弟出游,便对光波翼说道:“这位公子,如今城中乱兵初定,各大商铺均不敢将好货拿出来卖。我见几位都是贵人,若是闲逛也便罢了,若真想买几样称心的东西,在下倒可引着几位去家中看货。另外在下还有几位商号的朋友,也可请几位过去挑选好货。”

光波翼正怕姐妹二人失望,闻言喜道:“如此甚好,那便有劳大掌柜了。”

那掌柜的便引着几人先到自己家中,果然存了许多精细美服、上好衣料。南山大喜,一口气挑了数十件男女衣裙袄裤,又选了几匹布料。那掌柜的也自然高兴,又引着几人去了几家铺子,采买的东西足足累了一辆小车。

南山担心这些东西太多、太重,恐怕带不回去,光波翼告之不必担心,南山越发欢喜起来。蓂荚本想劝说南山不必买太多东西,因见南山如此开心,便也由她去了。

采买完毕,早已过了正午,南山大嚷肚子饿,光波翼便携姐妹二人来到“晋阳楼”中。

据那店中伙计说,这晋阳楼乃城中第一老号酒楼,昔年李渊起兵反隋之前,镇守太原府,便与李世民等人多次来过这晋阳楼吃酒,晋阳楼也因此名声大噪,成了往来官贵驻留太原时的必临之地。而如今的晋阳楼,又比当年不知要气派几多倍了。

三人到楼上点了一桌丰盛酒肴,却多是素菜,因光波翼与蓂荚皆茹素,只为南山点了一肉、一鱼两道荤菜。

吃喝过半,大家已觉八分饱足,却见走上楼来一位中年道士,三缕黑须,一身青灰道袍,发髻上罩一顶金黄的天尊冠,左手怀抱着一只道情筒。

(按:道情筒,伴唱道歌时所用,为一长约两尺余、直径三寸的空心竹筒,一端蒙上皮革,内有一对竹板,长约三四寸,阔寸半。相传唐代八仙中张果老便常抱一道情筒,四处唱道情度人。)

那道士四下看了看,很快将眼光定在三人这里,径直走了过来,向三人施礼问候。光波翼一见便知他是唱道歌化缘的道士,也拱手回了一礼。

(按:此种在民间布道、化缘时所唱的道歌,又称“道情”。源于唐代道观内所唱的经韵,为诗赞体。宋代后吸收词牌、曲牌,衍变为在民间布道时演唱的新经韵,并以渔鼓、简板伴奏,即由道情筒与竹板演化而来。之后,道情中的诗赞体一支主要流行于南方,为曲白相间的说唱道情;曲牌体的一支流行于北方,并在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等地发展为戏曲道情,以“耍孩儿”“皂罗袍”“清江引”为主要唱腔,采用了秦腔及梆子的锣鼓、唱腔,逐步形成了各地的道情戏。)

那道士便说道:“贫道四海为家,游历人间,见惯了红尘中沉浮幻梦,常自感叹凡夫愚迷,贪恋这浮云富贵、朝露人生,不知体求大道,修证真身。可喜贫道一见三位,便知是素有慧根之人,今日便略送三位几句道歌,若能铭记心间,常常拿来警醒自己,日后或可成为入道的契机,也未可知。”遂吟诵道:

人生犹如晨朝露,富贵恩爱难久长。一轮红日当空照,水烟袅袅醒梦乡。

吟罢左臂抱着道情筒,左手击板,右手拍筒,唱道:

生来呱呱小儿郎,谁解胎中苦热长?出生如过两夹山,挤破头儿压断肠。

母抱娇儿甜似蜜,谁解襁褓苦无语?寒热饥饱惟哭啼,屎尿污身无人理。

……

那歌词都是些劝人看破人生苦痛无常的话,将一人从生到死,每一阶段都唱了一段,词、曲都只平平,那道士吟唱得也无甚动人之处。光波翼看出姐妹二人听得并无意趣。

待那道士唱罢,光波翼站起身,取出五两银子赠与那道士,又施一礼道:“多谢道长提点,微薄供养聊表敬意。只可惜在下等尚有琐事缠身,无暇向道长多加求教,谨祝道长仙体康健,早成正果。”言下之意,便是请那道士莫多纠缠。

那道士自也识趣,见光波翼出手大方,高高兴兴地拿了银子,告辞而去。

南山说道:“原来北方的道情是这般唱法,虽说不上难听,却也算不上好听,无趣。”

光波翼问道:“江南道情却是如何唱法?我倒想听听是怎生个好听。”

蓂荚微笑道:“归凤哥这可问对了人,唱道情是南山的拿手好戏。我也许久未听她唱了,今日正好随着归凤哥,一饱耳福。”

南山道:“唱就唱,只是这江南道情须以吴越话来唱方才好听,我只怕哥哥听不懂。”

光波翼道:“那倒不妨,我只听听韵味也好。唱罢你还可以再为我解说一遍。”

南山道了声“好吧,我便唱两段”,便以箸击碗唱道:

可人儿,正妙龄,眼藏秋,口似樱,娇容羞碎菱花镜。风流公子多牵挂,忘却今生好功名。春宵月上朱楼顶。转眼间,孤独老妪,叹一声,岁月无情。

老神仙,葛布衫,踏草鞋,卧云端,一壶残酒看山晚。雨来将作烹茶水,风过权当清凉扇。今宵梦醒杨柳岸。又见她,依依不舍,泪涟涟,已去千年。

光波翼虽听不懂那歌词,却觉词中句式活泼丰富,曲调抑扬委婉,加之南山那江南少女的侬声侬气的吴越口音,确是美妙可人之极,不禁抚掌叫好。却见南山与蓂荚二人均有些感伤之色,忙问了那歌词之意,便一本正经说道:“南山唱得好是好,只是有一样……”

南山忙问道:“有一样什么?”

光波翼道:“这道情原本是劝人脱尘向道的,听了你的歌,只怕反倒要贪恋这滚滚红尘了。”

南山闻言,嗔叫声“哥哥”,便自低头不语,竟是一脸娇羞。

光波翼本要开个玩笑逗她,以为南山必定又说出些顶嘴噎人的俏皮话来,惹得大家笑笑,将那伤感冲散,不想她却是这般反应,一时也觉尴尬。再看一眼蓂荚,见蓂荚低着眉目,似笑非笑,并不搭话,不禁更觉大窘。

南山忽然开口道:“幸好哥哥只是个忍者,不是神仙,不然千年之后,姐姐和我也只成了那梦中的女子了。”言下仍是郁郁不快,仿佛姐妹二人与光波翼分别了一年多的忧伤,又被这首道情勾了起来。

三人不再多话,老实吃罢了饭,便雇辆马车出城。出城十余里外,光波翼令车夫将一车货物都卸在路旁,大家都下了车,便打发那车夫回去。

那车夫见此地无村无店、前后无着,不明光波翼为何要在此处下车,光波翼便说稍后有人来迎,那车夫这才拨转了马头,回城去了。

三人稍留片刻,眼见日头偏西,光波翼随即招来七八只仙鹤,仍如前法,自己与蓂荚共乘一鹤打头,让南山独自乘一只鹤儿随后,另外几只仙鹤均驮了货物跟在后面。群鹤飞天,排成一线,竟成了一支鹤队,在夕阳辉映之下,直似梦中的神仙旅队一般,喜得南山又叫笑起来,将适才那一些忧伤都抛洒到九霄云外去了。

蓂荚此番却侧坐于光波翼身前,将头靠住光波翼胸口,默然无语。

光波翼双臂环抱着蓂荚,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爱怜,那一丝爱怜随觉随长,少时如缕,不久如流,后来竟成滔滔洪水一般,令光波翼感动不已,只想一生一世就这样拥着蓂荚,再不放手。

光波翼有意放慢飞速,低头问道:“蓂荚,你在想什么?”

蓂荚此时左耳正贴在光波翼胸口,听光波翼话声有些瓮声瓮气,不禁莞尔一笑,回道:“我在听归凤哥的心说话。”

光波翼也微微笑道:“是吗?他说什么?”

蓂荚羞道:“我不告诉你。”

光波翼将蓂荚抱得更紧了些,说道:“你仔细听吧,他可是有八万四千里的话要对你说呢。”

“归凤哥……”蓂荚抬起头轻轻叫了一声。

“嗯?”光波翼低头看着蓂荚应道。

蓂荚却又将头靠回光波翼的胸膛,不再说话。

鹤群悄然降落在清凉斋后院中,天已黑透。卸下鹤背上的大小包裹,将群鹤遣散,南山这才大呼小叫地喊纪祥和小萝来搬东西。

纪祥和小萝都纳闷,为何这三人忽然出现在后院,又从哪儿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南山只说是刚从外面采买回来的,由后门进了院子。

平日后院小门都是从里面紧锁的,纪祥和小萝也不好多问。待收拾停当,小萝忙问蓂荚想吃什么,她好准备晚饭。

蓂荚道:“我们午饭吃得晚,这会儿也吃不下什么,你只拿些茶点来,我们随便吃些罢了。你同纪祥两个自己做饭吃吧。”

小萝答应一声,将三人从晋阳城买回的果品取了一些,又煎了一炉茶水送来,心中嘀咕着,这镇中并未见有卖这样点心果品的,不知小姐他们去哪里买的。

这边纪祥早已调好了火炉,三人围坐一处吃茶说话。

南山兴奋之情未退,凑到光波翼面前问道:“哥哥这驾鹤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光波翼便将自己翠海救下鹤野天,得到其御鹤术传承的经过细细讲说了一遍,又讲了鹤野天为族中弟子所害、遇救后长逝于云海等事,听得南山时而愤怒,时而吁叹,着实感慨了一番。

蓂荚也蹙眉说道:“不想如今的御鹤族竟为如此卑鄙小人所掌,可惜了这神仙一般风流的本领。”

南山道:“听姐姐这语气,倒好像与从前的御鹤族人相熟识一般。”

蓂荚忙道:“我是说,那御鹤族的老族长是这样好一个人,怎的他族中后辈却如此不堪?”

南山又道:“我只道,能够驾鹤飞天的人,必是每日都如神仙一般快活,不想竟也有这样心酸的故事。”

光波翼道:“好容易开心了这一日,莫要被我的故事带坏了心情。我再说一个从前御鹤族中有趣的故事给你们听。”

南山闻言大喜,忙催他快讲。

光波翼道:“御鹤族中有一项最厉害的本领,叫作‘鹤变术’,修成此术之人,不必再驾鹤飞翔,自己便可化作一只飞鹤,遨游天际。只是此术修炼甚难,很少有人修成。”

南山插问道:“哥哥修成这鹤变术了吗?”

光波翼道:“我哪里有这般本事。”

南山道:“连哥哥这样厉害的人物都不会鹤变术,那只怕天下再也没人能修成它了。”

光波翼笑道:“天下厉害的忍者甚多,我哪里就称得上厉害了。”

南山摇头道:“反正在我心里,哥哥就是最厉害的。”

光波翼也摇头笑了笑,不再搭她这话,继续讲那故事。

原来御鹤族中曾有两位出类拔萃的人物,崔五郎与其妻屏娘,皆修成了鹤变术。御鹤族最初忍者名崔轩,五郎乃其子,身材高大而相貌黑丑,却是天资颖悟,为人诙谐,素有豪侠之气,年近四十方娶了屏娘为妻。那屏娘年方十六岁,貌美如仙,深爱五郎,二人婚后隐居越州。

宝应年中(762—763年),越州观察使皇甫政苛税重赋,敛财无数,民多怨言。皇甫政妻子陆氏年轻貌美,皇甫政常常因此沾沾自喜。陆氏生子后与皇甫政一同到宝林寺还愿,皇甫政捐钱一百万贯,新建三间堂宇,极尽华美,陆氏也捐钱百万,招募画工于堂壁上绘制神像。待神像画成,皇甫政大设歌舞筵席,于寺中庆贺,围观者甚众。五郎便身着蓑衣,背着斗笠,扮作农夫模样,荷锄前往,径直进到堂中,将绘有神像的墙壁锄倒。众人大惊,将五郎押至皇甫政面前。皇甫政责问他为何锄倒墙壁,五郎笑说,那神像画得尚不及我妻子美貌,留它何用?皇甫政不信,要他带妻子来见,五郎便引来屏娘。众人皆为屏娘的美貌所倾倒,陆氏与之相比,顿时黯然失色。皇甫政心下恼恨,便说五郎乃一贫贱农人,不配有此佳妻,理应将屏娘献与天子。五郎假意答应,请求与屏娘归家,向亲人诀别。皇甫政便令五十名军士与十名侍女,一同押解屏娘乘坐大船,跟随五郎的小舟渡湖归家。不料船到中流,屏娘趁众人不备,飞身跃入小舟,与五郎一同逃去。众军士紧追不舍,直追到岸上,忽见他夫妇二人化作白鹤,飞入云霄。此事后来被包湑载入《会昌解颐录》中,时人皆以为五郎夫妇乃神仙下凡,来惩戒皇甫政的。

听罢光波翼所讲,南山叫道:“那《会昌解颐录》我曾读过,原以为都是些杜撰的故事,拿来与人打趣的,不想这故事竟是真的!”

蓂荚道:“其实书中许多故事都有其原型,不过与世人的见识不尽相同,便都被当作杜撰的。有些睿智的,尚能从中体会些道理出来,至于那些见一便只知有一、见二便只知有二的浑人,也只当作笑料来看罢了。”

南山闻言,立时嚷道:“姐姐莫不是在说我是浑人不成?我可不能饶过姐姐!”

蓂荚笑道:“我只就事论事,偏你自己多心,那又有什么法子?”

南山早冲上前来,伸手搔蓂荚的痒,蓂荚忙跳起来,一边逃一边告饶。姐妹二人笑声一片,屋内顿时热闹。光波翼笑看她二人追闹,心中不禁忖道:“若常得如是,不亦快哉!”

说说闹闹,也笑得乏了,大家便商量着散去歇息。南山张罗着为大家都换上新被褥,又亲自察看了光波翼屋中的炉火,这才回房睡下。

光波翼在榻上略坐了会儿,正要歇下,忽闻两声极轻的敲门声,起身开门来看,却是蓂荚站在门外。

光波翼忙将她拉进门来,让她坐到榻上,又为她披上棉被,说道:“怎么也不披件斗篷过来?别冻坏了。”

蓂荚赧然道:“哪里有那么娇气。”

光波翼凝视着蓂荚,良久,蓂荚方开口说道:“归凤哥,其实,我不怕冷。”

光波翼微微笑道:“你深夜过来,只为告诉我这些?”

蓂荚将棉被从身上拿开,说道:“小时候,我身子弱,常常生病,父亲总担心我像母亲一样活不长。南山原本名叫秋灵儿,因为我才被父亲改名作南山。后来我按照父亲传授的方法,每日刻苦练习,身体便一天天地好了。这山中小镇固然寒冷,对我却不算什么。”

光波翼问道:“乘鹤飞天时那寒冷如何?”

蓂荚扭头看着光波翼双眼问道:“归凤哥,我知你早对我有所怀疑,你为何从不问我?”

光波翼道:“你若想告诉我时,自然会说。今日乘鹤时,你不让我为你施术,我知你并非怕我知晓真相,而是你想亲口对我说出来吧。”

蓂荚道:“归凤哥如此聪明绝顶的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只是,若我一直不说,归凤哥便永远不问吗?”

光波翼道:“不论问与不问,我从来都相信,你是真心待我。”

蓂荚眼中泛起泪光,说道:“我知道归凤哥听到我今日说这些话,并不会太过惊奇,一如我并不甚惊讶归凤哥是位忍者一般。我见归凤哥对我如此坦诚,心中十分欢喜,我也希望能对归凤哥毫无隐瞒。从前我不知归凤哥身份时,心中尚有疑虑,只怕要瞒着自己的身份过一辈子。对自己所爱之人不能坦诚相待,那将是怎样一种煎熬!”

光波翼伸手将蓂荚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蓂荚问道:“归凤哥是何时猜到我的?”

光波翼道:“当你听到我身为忍者时,并不十分意外,对我几番施展忍术,也无特别惊讶。加之你不让我为你施术,想必是怕我藉此探出你的脉气,害你失去主动开口的机会。”

“还有呢?”蓂荚又轻声问道。

“看到你这般反应,我便联想到,莫非你见过花粉姑娘?见过我照顾她?那日在玉蕊客栈中,花粉以为自己眼花,看见窗外有人影晃过,起初我还怀疑是北道的忍者偷窥,如今想来,或许是你在窗外。还有,当日你竟能从林语房中逃脱,那林语虽然大醉,武功却甚是高强,寻常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从他手中走脱?你说是跳窗出来,我却为何不曾碰见你?这些个疑问,我虽有猜测,却也不能十分肯定。”光波翼回道。

蓂荚伏在光波翼怀中说道:“不错,我是见过归凤哥照顾花粉姑娘,还听见她说自己腰酸脚冷,两腿无力,我还以为她与归凤哥有了……不想她却是中了毒。故而我才更信了别人挑拨的话,赌气离开了长安。我尾随归凤哥去见花粉姑娘,还有从林语房中逃脱,都是施展了遁术。当日我被林语手下捉去,乃是因为无法抛下南山的缘故,只好有意同南山一起束手就擒,以等待机会再救南山出来。”

光波翼道:“如此说来,当日我便没有赶去杭州救你们,你也自会带着南山逃出城去了。”

蓂荚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恐怕也只有自保的本事。归凤哥难道没有发现,我的记性是极好的吗?”

光波翼闻言一怔,半晌说道:“莫非,你当真是……”

蓂荚又道:“纪者,记载传录也,宽者,阔也。父亲的化名正是此义。”

“百典阔!”光波翼不禁脱口叫道,忙扶起蓂荚两肩问道,“令尊当真便是百典前辈?”此时他心中方才明白,原来蓂荚的父亲纪宽,便是百典阔化名而来。光波翼之前虽已隐约猜到蓂荚或许也是一位忍者,却不曾想到,她便是自己千方百计找寻的百典族传人!

蓂荚凝视着光波翼,微微笑道:“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归凤哥当年若早些对我坦白,也不会白白跑了这许多冤枉路,更不会被那个邪道幽狐所蒙骗。”

光波翼喜道:“怪不得你的遁术如此高明,为人又如此沉稳机智!老天有眼,我这一年多的煎熬总算没有白费,如今竟让我一举两得。”

蓂荚笑问道:“若只许你得一样,你却要哪一样?”

“当然要你,我永远都要你!”光波翼立即回道。

蓂荚赧然一笑,又将头埋进光波翼怀中道:“那归凤哥以后可不许再瞒骗我。我们两个要永远坦诚相待。”

“所有事情都要坦诚吗?”光波翼问道。

“那当然。归凤哥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你快告诉我。”蓂荚第一次有些撒娇般说道。

光波翼故作为难道:“这个……恐怕还是不说的好。”

“不行,一定要说。”蓂荚轻声坚持着。

“只有一件事……”光波翼低声在蓂荚耳畔说道,“我曾经思念你到无法自拔,便不由自主地化成你的模样跟自己说话。”

蓂荚闻言,羞得脸热心跳,双手轻轻推开光波翼道:“没想到归凤哥也这般坏,以后不许你这样。”

光波翼又将她拉回怀中,柔声说道:“除非你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

蓂荚“嗯”了一声,轻轻抚着光波翼胸膛道:“你也要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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