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遭遇使得街知巷闻,又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我让冬梅混到一些平民百姓家,我想听听大家对此事的看法,顺便让她散播司空家被害的经过。现在马郁是掌权的人,他要想对付我,真的是易如反掌。可是冬梅却探听不到什么,因为人们对陌生的人总有些忌惮,怕因为口舌之簧遭致大祸。何况,今日的事明天也不知道,只道是:梦里江河依旧是,眼前阡陌似疑非。尽管如此,有些话还是传到我的耳朵里,说什么马郁见利忘义、背信弃义,是个奸贼之类的。更多的人,说的是我不该回陈国来,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有冤又能咋样?你的冤屈如果不能给你带来平安和释然,你就算死了,也是白死,历史的笔记,从来为成功者而写。我知道这点,可是我已经跨出了这一步,我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或好或差的未来,除了我认真的付出,也希望有一天,天朗云清,世相大白的时候。
李江月不放心我,干脆王府也不回去了,在我的屋子外面打地铺。这让我很感动。他所做的一切,的确不是一般的君子所能做的。我没在门上系头发丝这类的举动,我相信一个人的诚心不是随便可以试出来的,如果他真的要越轨,我哪能拦得住呢?只是这样子的好男子,算是世间少有,我这样子的人,能够遇到这样子对自己好的人,不能不说,是上天的怜爱,是他的善良和容忍。
不几日,就有人来找我们了,说是李茂宣我入宫。我想他大概也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吧!只是不知道会说些什么。深呼吸,再深呼吸,慢慢地让心安静下来,才随来人上了马车。一路上,我看着风景,看着眼前没什么变化的宫门、城墙,心神很是恍惚。穿越到现在,一晃已经几年了,我却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找到。为什么路的后面还是路,为什么故事结束还有那么多假如。只有你能打破黑夜的企图,什么时候你的梦境有太阳居住!想起这些句子,我不禁泪流满面,这些熟悉的句子,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再也听不到了,也回不去了,我的21世纪!
子楚,假如你爱我,你为什么又要放手?假如你爱我,而不是因为我像心妍,我是不是会开心一点?你的梦境里有太阳吗,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苏巧皎会给你一片什么样的天空呢?你会像只白鸽在那里自由自在的飞翔吗?
李茂在御书房等我,来人进去通报了声,示意我进去,就退下了。李茂坐在龙椅上,正在批阅奏章,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让我坐在摆在一旁的椅子上。我愣了一下,不敢坐,只是凝望着他。他再点头,说:“坐吧,朕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定了定神,才慢慢地坐下。
他静静地在那里看着奏章,没有理我。我安静地坐着,心里有点忐忑。又不敢看他,只好低着头。一直坐到脚有点麻木,才移动了一下。
他幽然地开口了:“听说你被人追杀,是吗?”目光充满着疑问,不住地打量着我。我点点头。
他又说:“你毕竟是朕的义女,他们的胆子也过大了。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听听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刚想问什么事,就听外面有人叫道:“皇上,大人们都到了!”
李茂看了我一眼,说:“你到屏风后面去站着。”接着又大声说,“让他们都进来吧!”
我躲在屏风后,偷偷地看到进来的人。一个是温文尔雅的男子,穿着墨云锦袍,看起来很高贵很英俊,李江月长得几分像他,不用说,他就是李诚了。我再瞄其他人,哪个是马郁呢?这些人我都不熟。只有一个高齐,算是认识的。听说他刚被调回来当都城守卫,得到了王爷的赏识,很快就高升了。
“臣李诚,马郁——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下,高喊。
“都平身吧!”李茂点点头。我再抬头看向马郁,只见他大大的眼睛,细小的身材,有点瘦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很多计谋的人。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朕此次召你们来,想必你们也明白是什么事吧!朕的义女幽兰,前几日遭人追杀,朕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此女乃司空谨那个奸贼的女儿!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次他们自己招惹的劫数!即使别人不追杀她,皇上也应该赐死她!”马郁厉声道。第一次被人直接提到爹的名字,我不禁一阵颤抖。想不到爹以前所看重的人,竟然那么狠心!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得透敌人的三五九步,却看不透身边人的一点狠招。人最怕的不是知道的敌人,最怕的是对着你笑却会捅你一刀的那些所谓的知己或者亲人。
“杀了她就不必了,皇上只要把她驱逐出境,以后不准再回国就成!”李诚淡淡地道,“毕竟父亲做的事,她可能也不知情。”看来,李诚和马郁并不是外界所以为的那么好,至少在这件事上,意见就不一致。
马郁瞪着大眼,看了李诚一眼,又说:“皇上,造反就是要诛九族的。司空谨这么做,他早就应该料到。这是他带来的灾祸啊,怨不得别人。”
高齐突然说到:“皇上,臣以为司空谨造反一事尚有很多疑点,皇上应该重审此案!”
顿时,李诚和马郁的眼睛都瞪着他了。马郁厉声到:“你算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重审的!”回头对李茂说:“皇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说完,还大步上前一跨。重权在握,怪不得那么大胆。
李茂微微一笑:“要论九族,幽兰是朕的义女,朕也算一个,难道——?”
马郁一怔,脸色一变,忙跪下说:“臣失言,望皇上息怒!”
李茂一笑道:“幽兰是朕的义女,而且蕙质兰心,朕很喜欢,想留下她,可是又怕她不安全。听说马大人以前和司空谨是至交,不如就由马大人照顾她如何,让她住在你马府,朕也就放心了。况且,她一直向朕询问她父亲造反一事,这件事马大人最清楚,不如就由马大人告诉她,如何?”
话音一落,众人大惊。我更是很奇怪李茂的安排,那不是让我羊入虎口吗?看看那马郁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紫一阵白的,额头都冒汗了,差点滴下来。
怎么回事呢?我看看李茂,只见他依然含笑,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想出来问个清楚,却见他偷偷地朝我摇摇手,我这才又把腿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