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分了四辆车走,两辆军用卡车,一辆加长悍马,一辆带冲锋枪的移动越野,走的路线也很有意思,四国交界处有一条公用的通道,哪怕战事吃紧,这条路也一直没有被炸毁,是各方势力谈判得到的结果,为的就是可以方便进出境,所以这一路虽然看到不少其它势力的影子,但大家却很默契的没有动手。
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也不是很害怕,卡扎尔的五十人加上我们零杀的三十人,遇到小型的武装力量根本不放在眼里,在出发前我们特意模拟了各种情况,就是防止这几天的路途会遭遇什么风险。
车子飞速行驶,在许贺的强烈要求下,我坐到了那辆加长悍马里,有防弹玻璃车身以及良好的减震系统,一路还算舒服,卡扎尔也坐在这辆车里,除了几个亲随之外,还有身体最弱的施亮也被安排了进来。
卡扎尔叼着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雪茄,开心的大吼着什么,我拒绝了他试图和我分享这根雪茄的邀请,有些沉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倒是施亮很兴奋的不时探头探脑的左顾右看。
车子开出一天以后沿途就开始有沙漠了,相邻国家的西部都是严重的沙漠,这里也没有我们国家那种植树造林计划,所谓的风沙防护带更是没见到,倒是来的时候零星看到一部分植树的痕迹,但也因为战火搁浅,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树因为无人打理再次奄奄一息了。
以前听过一个说法,这些黄沙都是不断在移动的,也许用不了多少年,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区都要被黄沙掩盖,再伴随着战火硝烟以及难民外套,这个国家距离崩溃也用不了多久了,所以那些反官方武装才拼命的联络外国人,准备把本国的资源全部运走换成钱和物资做点大事。
对于接手这样的生意我是没有什么内疚感的,反正要是我们不做,也会有其它的力量来接手,或许有机会我还能为那些无辜的平民做些什么,毕竟是华国人,骨子里总有点挥不散的悲天悯人。
车子行驶到第三天的时候终于进入了B国的国境线,到这里的一处边境城市略作补给之后就再次出发,驶向了看不见的远方,B国比M国要好一些,毕竟前些年和西方尤其是美国的关系极好,基础设施建设要比我们之前呆的M国强上好几倍,而且看得出来,虽然国家被战火侵袭,但是人民的生活暂时还算安定,没有出现M国那种大面积难民逃亡的情况,而且因为B国身处热带草原带,沿途的风光渐渐的好看了起来。
然而我们还是没能够尽情的享受一下大草原的无限风光,只是中途停了会儿车,让我们看了看正在迁徙的动物们,领略一下大自然的奇特魅力,对卡扎尔他们来说,这些东西早就看腻了,远远没有权力和金钱有意思。
又开了两天车之后,逐渐的便有了人烟,部落还有城市,我们在一处规模较大的部落歇脚,据卡扎尔说,这座部落里有他们信奉宗教的祭祀,想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部落大约有数千人,女人都在劳作,男子忙于打猎或者耕种,孩子们呆呆的看着我们,眼里露出尚存的天真和好奇,想凑过来玩耍又有些害怕,我招了招手,一个黑人小孩儿怯生生的走了过来,我从兜里掏出一根来之前买好的棒棒糖递给他,语言不通,我只好亲自给他剥开糖纸,示意他含着。
他犹豫着把棒棒糖塞进嘴里,接着两眼一亮,冲我大声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语言,飞快的跑掉了,接着便引起了不少孩童的追逐。
“他很喜欢你。”卡扎尔用不太流畅的英语和我说道,语气很高兴,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宗教以及部族的支持是最重要的,连他们叛乱都是打着那个虚无缥缈的神祗旨意的,我虽然对宗教没什么好感,但我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总得为他们准备些礼物。”我笑着说道,然后挥了挥手,许贺他们马上跳上车搬下来一大箱的糖果,那些孩子们蜂拥而至,不过被许贺有些强悍的气息吓住,乖乖的排起了长队,每个人领到糖果之后都会说一串我们听不懂的祝福语。
“你好,尊敬的客人。”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说得竟然是普通话,只是发音太过古怪,看来也只会简单的华文。
我回过头,看见了一位苍老的部落首领,他的手里拄着不知道什么木头制成的长杖,杖头还挂着一颗鹰的头骨,头上身上有无数复杂的坠饰,脸上甚至还摸着怪异的颜料,很像那种印第安人,因为太过苍老,两个眼袋都已经垂了下来,枯瘦的身体昭示着他已经快要流失殆尽的生命力。
看见他来,卡扎尔和他的手下们立刻单膝跪下,嘴里大声说着祈福的话,事先没有商量好应该怎么见礼,让我下跪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想了想,双手抱拳笑道:“祭祀大人您好。”
我老师方行舟也算是个江湖人了,我也就像个江湖人一样抱拳行礼好了,卡扎尔他们还在不断的念着祈福的祝词,我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语气真挚虔诚,很难想像这样的语气是从一位反叛军首领的口里听到。
等他们完成了仪式,老祭祀摸摸索索的从怀里掏出一把不知道是草籽还是沙子的东西,颤颤巍巍的撒到每个人的头上,卡扎尔等人激动的双手举过头顶,同时说着某个音节,应该是感谢祭祀赐福一类的。
我没有太着急,很平静的等待这一切完成,老祭祀也没有说话,而是冲我笑了笑,扭头回到不远处最大的那座帐篷里,卡扎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施亮自动过来帮我翻译。
“我们所有的战士都信奉神的指示,祭祀大人是我们的指引者,在带你去见其它两位首领之前,首先要让你得到祭祀大人的认可,有了他的认可,我们的生意会非常顺畅。”卡扎尔低声说道。
我恍然大悟,既然这次的战争是打着神灵的名义,那么身为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人,大祭司的话对他们一定有着很大的影响,我心里虽然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但还是没有表示反对,点点头随他走进了那间大帐篷。
今天有客人到,部落里顿时忙碌了起来,那些青壮年从不远处豢养的家畜中扛出来许多羊,兴高采烈喊着号子开始杀羊,还有些我叫不出来的动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很美味,目前我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个老祭祀身上,毫无疑问这个人的意见要比另外两位军阀都重要,可惜我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来取悦他或者正常做自己就好。
来到老祭祀的帐篷里,两位年轻的黑人女孩儿从屋里退了出去,我心中暗讽,什么祭祀,还不是仗着神棍身份玩弄族人闺女的老色.狼,不过这种话可说不出口,就连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不满,我略显拘谨的站在那里,施亮做为我的翻译是一定要跟着我的,就连卡扎尔也只能在帐篷外候着。
大祭司微笑着指了指他帐篷中间的桌子,我也没有太客气,稳稳的和他分坐桌子的两边,大祭司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睁眼笑道:“华国人,也来,做生意。”
我听不明白这话里到底蕴含着什么意思,小意的说道:“听说这场战争是神灵降下的旨意,我想我能来到这里也是神灵的安排吧。”
这句话有些复杂,施亮急忙帮我转译了一下,老祭祀苍老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笑话,小爷我可是哄老头老太太的专家,哪怕是现在的情况,只要投其所好,总不会犯什么大错。
“华国人,不错。”老祭祀点点头艰难的说道:“帮我们,保护,草原。”
我大概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在新闻上也看过,华国有许多真正的环保人士,投身非洲大草原,对那些濒临灭绝的生物和植被进行保护性研究,同时我们国家的外汇储备从来不吝啬支援非洲的小伙伴,来之前施亮就和我们说过,哪怕是战乱地区,对华国人的态度也要比对其他人好一些,更不用提那些大国了,每年我们投资的基础建设花费都是天价,那些国家一直坚定的站在我们身边。
既然对我们有好感,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谈多了,虽然看起来这个大部落生活方式有些原始,可这个老祭祀竟然意外的什么都懂,包括官方武装力量的分布,近年来接触的国外商家,并不是我之前所想的只会装神弄鬼的神棍,一番长谈之后,老祭祀竟然擅自把之前和卡扎尔初步定的货物价格再次压低了一成,别小看这一成,那是很庞大的数字,我忍不住惊喜了起来,这真是意外收获了。
卡扎尔笑呵呵的在帐篷外听着,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看来他们真的对这个古老的宗教有着非同一般的虔诚,就在我认真和老祭祀道谢之后,老祭祀忽然伸出枯瘦的手指点向我的眉心,我下意识就要去格挡,耳边传来卡扎尔急迫又激动的声音。
“祭祀大人要为你亲自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