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场因为排练话剧而引起的误会,让青凝和平承彼此互吐心声,如今他俩的感情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加坚不可摧,无形中早已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在平承的强烈要求下,平承和眉黛排练的话剧中那个暧昧的情节被删掉了,眉黛为此失落了好一阵子,甚至有一天晚上一回寝室就哭丧着脸,对每个人都是冷冷的,尤其对青凝更是吹毛求疵,不过在雁雪和青凝联合抵抗下,眉黛倒也不敢过分为非作歹。
于是乎,平承和青凝又恢复了往日一起晨练一起吃早餐一起去上课的浪漫生活,那天造地设的良缘羡慕了无数双火热滚烫的眼睛。
这日,天气炎热的厉害,刚上完大学英语,教室一片喧哗声声,大家的心情和这燥热的天气一样,焦躁不安,窗外在烈日下炙烤的玉兰有气无力的站立在那里,肥厚的叶子无精打采的。
教室里乌压压一群人,出出进进,显得零乱无序,给教室里的同学更增加了不少焦躁和烦闷。 有些耐不住酷暑的学生开始低声咒骂着这个火辣辣的太阳:
“天呢,热死我吧,我受不住了!”
一边抱怨,还一边摇动着手里的扇子,尽管教室天花板上风扇已经被扭到了最大风速,却仍旧抵挡不住当下的炎热。
青凝和平承也是刚刚上完英语课,他们迟疑的看着雁雪、浦沅他们一个个离开教室,青凝却迟迟不愿出去,因为她看到外面的情形,有些担心那毒辣的太阳可能会把人们烤成肉干,所以她一直坐在座位上不愿起身。
平承看懂了她的心思,复又在她旁边坐下,随意翻着还没有收起来的英语课本说:
“我看咱们还是待会再回去吧,外面太热了!”
“嗯!”
青凝回答的很干脆利索。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青凝忽然问起平承:
“平承,你还记得咱们曾经在图书馆看到的那本书吗?”
“嗯?是不是那本叫《缘》的书?”
平承回想了一下,随口说道。
“是,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青凝有些兴奋的不断点着头,像晃动着的拨浪鼓一般,样子极其可爱。
“你知道吗?这本书我发现好像是记载了关于咱俩前世的事情!”
青凝拿出那本封面空灵纯真的《缘》,递给平承看。
“真假?还有这样的事?”
平承将信将疑的翻开那本书。
“我感觉好像啊,你看第七十二页,里面提到了文渊宫,提到了齐元帝,还有这里,竟然提到了淳亲王和青凝王妃!”
青凝趴在平承的胳膊上,眼睛望着那本书,指着她发现的这些关于他们前世的痕迹。
平承看着那些蛛丝马迹,一会点点头,又一会摇摇头,不置可否。
“平承,你看这里的记述!”
青凝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让平承仔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关于前世的重大事件。
“哦?来咱们一起来看!”
平承让青凝向自己这边坐了坐,两人一起认真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这时,教室里的学生基本都离开了,只剩下几个上自习的学生还在那里低着头复习功课,环境倒也幽静。
平承今天穿的着实帅气阳光,白色休闲T恤搭配蓝色系衬衫、下搭配褐色的休闲裤,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青春的潇洒和自然,那本就英俊温润的脸庞更是为他增加不少魅力。
一袭淡蓝色卡通T恤搭配着粉红色长裙的青凝优雅的坐在他的身边,这个时候,青凝手里捧着那本《缘》,平承和她细细读着,希冀能从中发现与自己前世相关的一些蛛丝马迹。
那本《缘》,是这样展开的:
夜幕笼罩下的齐国皇宫,幽静的有些可怕,不知哪个宫殿里养的猫不经意间叫了几声,顿时就不断的在那深深的永巷里回荡着,让人听来心里直发毛。
白日里那些看似金碧辉煌的殿阁亭台在月牙西垂的夜色下显得有些阴森恐怖,金色琉璃瓦的殿顶反射着微弱的月光,阴暗寒冷的如同夜猫的眼睛,夜风中左右摇摆的宫灯远远看去就仿佛是城郊荒山野岭中出现的磷火。
这里是齐元帝的皇宫,也就是淳亲王和青凝王妃生活的那个时代的都城中心。
在皇宫最宏伟最阔气最豪华的紫光殿前,一对面目狰狞龇牙咧嘴的鎏金铜狮分列在殿前的广场上,当皇宫中所有人都渐渐进入梦乡的时候,在整座皇宫均是一片漆黑的巨大空间里唯有这紫光殿依旧还留存着一丝光亮。
这时,紫光殿东暖阁隐隐约约传来隐蔽的根本无法听清的谈话声。
东暖阁的窗户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其中一个影子高大威猛,笔挺站立在窗下,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这座皇宫的主人齐元帝,另一个影子显得瘦小无力,垂首站在齐元帝面前,显然应该是齐元帝的侍者。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
一个声音阴柔尖锐的太监躬身在齐元帝身前提醒道。
“唉!”
一直沉默不语的齐元帝忽然长叹了一声,有些失神的在龙榻上坐下,眼睛看着地上依旧还是保持沉默。
身边的那个太监叫王午,约有三十岁的样子,自小就一直跟在齐元帝身边,是当今皇帝的贴身太监,所以凭借王午对齐元帝的了解,他断定自己的主子此时心中肯定有说不出的烦心事。
王午试探着说:
“陛下,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让奴才给您办,您可不能憋在心里自个儿难受啊!”
听王午这么说,齐元帝抬头看了看他,眼神有些抑郁,依旧打不起精神,慵懒的躺在龙榻上发呆。
王午看此情景,眼珠转了转,随即又说道:
“皇上,奴才记得您好久没有进后宫了,要不要翻牌子啊?”
王午对着窗外击了三次掌,随即东暖阁的宫门轻轻被推开了,一个小太监双手举着一个紫檀木托盘进来了,托盘里放着排列整齐的三排绿头牌,上面隽秀的写着佳贵人、慧嫔、元贵妃等等许多后宫佳丽。
小太监高举着繁花绕藤纹饰的紫檀木托盘,毕恭毕敬的跪在齐元帝身前,随时让他挑选今晚将要临幸的妃嫔。
齐元帝缓缓坐起身子,看了看紫檀木托盘,眼神在上面一一扫视了一圈,脸色沉沉如水,完全是一副丝毫不感兴趣的神色,突然他脸色一沉,怒意凸显,猛地起身狠狠的把那个托盘打翻,那绿头牌撒的满地都是。
齐元帝高声骂道:
“糊涂东西,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怎么选的全都是些俗物?来人呢,给我拉出去斩了!”
乍见皇帝动怒生气,小太监吓得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饶命……奴才再……再也不敢了!”
小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只是连连磕头,祈求饶命。
王午见这情形,也有些慌了神,一边劝慰齐元帝消消气,一边呵斥小太监:
“真不想要命了吗,还不赶紧收拾了,退下!”
王午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退下。
小太监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殿中复又恢复了平静,齐元帝心事重重的站在地上,因为发怒而呼吸有些急促,那冷漠的眼色里还充满了冰冷刺骨的怒意。
“陛下,您消消气,都怪敬事房不会办差,等明天奴才去教训他们一下,这时夜深了,您还是就寝吧!”
王午再次劝慰齐元帝。
齐元帝忽然转过头,狠狠的看了他一眼,那凶恶的目光简直要完全把他吞没。
王午不由得一惊,心中大骇,虽然他见过齐元帝很多种表情,生气发怒的事情更是见识多了,他知道自己侍奉的这位主子是一个性格多变,暴怒无常的皇帝。今晚这事竟然把他给难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齐元帝了。
王午面带忧色,一脸茫然,谨慎的躬躬身,试探着询问道:
“皇上,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啊,那样对龙体无益!”
齐元帝失望的将身体重重摔回了龙榻上,嘴角里挤出一句话,那声音冷冷中带着一股杀气:
“少废话,没用的奴才,传朕的圣旨,让霍任大人速速进宫议事!”
王午疑惑的应声答道,便推门出去了。
王午边走着,还一边在心中盘算着皇上究竟所为何事呢?皇上很少单独召见霍任大人,为何今晚突然紧急召见呢?……一连好几个疑问不断的在王午脑海中转悠,让他在经过宫门时,险些被那高高的门槛绊倒了。
王午一个踉跄,幸亏被守在宫门外的小太监及时扶住,才不至摔倒。
王午站定,连忙对扶住自己那个小太监说道:
“赶紧去霍任大人家通报,让霍大人火速进宫,皇上有要事相商!”
小太监仔细听罢,便赶紧蹬蹬跑去传话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一位着红青色绣仙鹤官服头戴梁冠的白胡子官员急匆匆的来到了殿外。
此人自然是齐元帝命人请来的霍任大人,这位霍大人虽然是当朝一品大员,官至上书房大学士兼监察御史,却一向并不得皇上器重,加之这位霍大人心性孤高,长期受打击,使得他心里阴影重重,最是心毒狠辣,当然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最隐秘的秘密了。
见霍任到来,王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两人寒暄了一会,王午便赶紧推开宫门,领着霍任进内朝见齐元帝。
“臣霍任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冷冷的声音深沉的从龙榻处传来。
殿内烛火无力的摇动着,白日里熠熠生辉的金银器物在微弱的烛光下反而黯淡了不少,幽幽中似乎还透着冷淡而阴暗的戾气。
殿内一片冷俊,阴森恐怖,自鸣钟的滴答滴答声是殿内唯一的声音,让人不免害怕忌惮起来。
王午早已习以为常,倒还镇定自若,霍任原本就为皇上连夜召见而心中害怕不已,如今再面对如此诡异的环境,心跳早已变作急速旋转的拨浪鼓一般,咚咚的跳个不停。
“陛下,霍大人到了!”
王午恭敬的向依旧躺在龙榻上的齐元帝禀报,头稍稍低着,眼睛却努力上翻,查看龙榻上的动静。
只见穿着黄色龙袍的齐元帝一动,翻了个身,抑郁的支吾了一声:
“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
王午赶紧走了出去,只留下霍任和齐元帝两人。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环境依旧沉闷的让人不寒而栗,霍任颤抖着,头深深低着,静静等待着齐元帝发话。
“唉!”
齐元帝突然又是长叹一声,仍旧还是没有说话。
霍任凭借多年在朝为官练就的揣度人心的本事,联想到近日来在宫中听到的一些关于齐元帝自从在淳亲王府见到过淳王妃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传闻,他小心翼翼的在心中盘算着事情会发生的种种可能性。
想明白了这些,霍任理了理尚未穿戴整齐的朝珠,壮了壮胆子,试探的问候道:
“陛下伤怀不知所为何事?如若需要微臣做什么事,但凭陛下明示,微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必为陛下赴汤蹈火。”
齐元帝听霍任如此一说,竟然笑了一声,有些激动的从龙榻上坐了 起来。
“你可知杨贵妃在入宫前可是唐玄宗的什么人吗?”
齐元帝不着边际的问了霍任这样一个问题。
霍任眼珠转了一下,谨慎的回答:
“据史书记载杨贵妃曾是唐玄宗的儿媳妇啊!”
霍任透过微弱的烛光,仔细看着齐元帝脸色的变化,见齐元帝听完,表情并未发生什么异常变化。
他的脑海中逐渐升起一个念头,但他还不确定,打算继续察言观色,待完全确定之后,再把自己早已想到的计策一一奉上。
至于接下来,齐元帝和霍任是如何计划的,《缘》上却未留下详细记载,只是简单几个字一笔带过了,至于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却作了很详细的记述。
平承和青凝看的入了迷,就连晚饭都已经忘记了吃,他们继续靠在一起,想看看齐元帝和霍任商谈的那个计谋到底是什么。
青凝凭直觉感到似乎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抬头看了看窗外,见夕阳低垂,西边的天空上火烧云成片,有一种凄凉的美丽。
在无形之中,一股巨大力量的驱使下,他们又陷入了真切的阅读之中。
“微臣见陛下近来脸色苍白,郁郁寡欢,敢问陛下是否遇见心仪之女子,长期思念所致啊?”
经过一番旁敲侧击的试探之后,霍任已经彻底明白了齐元帝的心意,遂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哦?还是爱卿知朕心啊!那你倒说说朕所喜欢的女子是谁呢?”
齐元帝招呼他在自己面前的一****凳上坐下,饶有兴趣的和霍任说着话。
此时霍任心中犹豫不决,他担心自己猜测的那个人万一不是齐元帝心仪的那个人,可是要被杀头的啊。尽管心中由于有着这样的疑惑,霍任还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委婉的说道:
“如果是那个叫青凝的女子,臣倒有一个法子!”
“呵呵,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法子呢?”
齐元帝脸上的笑意大增,看来霍任所言八九不离十了。
霍任起身跪倒,说道:
“此一计,臣只是随便说一说,恐损陛下威名啊!”
“无妨,但说无妨!”
“陛下的宽宏大量,让臣佩服不已。”
霍任溜须拍马了一番,才详细的说起他心中早已筹划的计谋:
“要想让青凝入宫,就必须让淳亲王消失,而让淳亲王消失的法子……”
说到秘密处,霍任起身凑到齐元帝耳边直至悄悄说完才离开。
“计策好是好,就是恐怕朕有些对不住淳亲王啊!”
齐元帝有些迟疑不决,但是内心深处却早已有了松动。
“这个也好说啊,等淳亲王薨逝之后,陛下追封他一个极其崇高的封号也就是了!”
霍任面带得意之色,阴险的笑着,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嗯,这样也算是个补偿!我看你的计策可行,那你就带着几个人去实施这个计划吧!”
齐元帝平静的说着,说完又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
“别忘了,这事要干净利落,不可声张了,这差事你要是办得好,朕自会有赏,若给朕办砸了,你就直接提着脑袋来见朕!”
最后这句话语气威严中带着压抑,完全是冷冰冰的命令。
霍任连连点头,心中憧憬着自己的美好的前程和未来,退了出去。
……
《缘》上的记载到这里就突然出现了一大段空白,下一页的后文让平承和青凝有种迫不及待想读完的感觉。
“看来这书上记载的就是我们千年前的故事啊!怪不得叫缘分呢!”
青凝感叹,头趴在平承结实的肩膀上,眼神看着神色凝重的平承。
平承点点头,嘴角动了动,声音显得极其低沉,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没想到我前世的亲兄弟会这样对我啊!你说他们到底安的是什么蛇蝎心肠?”
青凝看到平承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胳膊上的肌肉力量迸发,似乎在随时准备迎战。平承的脸色很难看,俊逸的脸庞因为愤怒有些变形,青凝从未见到过平承生这么大的气。
她舒缓的拍着他的脊背,劝慰道:
“平承,别生气了,这都过去千年了,不要为这些事情生气了,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伤害自己,不值得的!”
青凝把头靠在平承的肩膀上,紧紧贴在他的身侧。
“咱们历经了那么多,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和你在一起,不再分开!”
平承低头看了看她,伸出右手,温暖的拥她入怀,紧紧的抱住她,说:
“会的,这一世,咱们时时刻刻的都要在一起,永不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