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晓傅和我同一个班级,莫北也是,莫北就像其他比较异类的学生那样,一直以来都喜欢坐靠窗的后排位置。
我看到他的时候也很吃惊,我压住心里的惊喜,像往日一样来到他面前调侃他道:“莫北,你家用多少钱把你砸进来了。”
莫北的脸当时就红了,瘪瘪嘴说:“谁是用钱进来的,不过是一间破高中,用得着花钱进来吗。”
我对着他阴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中考的总分只有一百八,可以说是突破记录了,试卷里的选择题可不少啊,你的运气未免差了点。”
“谁跟你说的。”像是被我说中了,莫北有点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
“你妈妈说的啊,我那天去逛商场,刚好遇到你妈妈也在买东西,她在和一个售货员说的,她说要让你上高中就得花钱了,什么什么的都说了一大堆。”莫北的妈妈是个大嘴巴,有时候谁的衣服穿得花枝招展一点都会被她四处说,整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只见莫北露出一副对他妈妈彻底无语的表情,垂着双手有气无力地样子。
“好啦,没事的,不过是总分一百八嘛,你其实比我好了。”我说。
莫北猛地抬起头,抱着希望地看向我:“刘小妖,你考得比我还要差吗。”
我冷笑地抽动了几下嘴角,表情别提有多贱了:“总分是你的三倍,真不好意思。”
“你刚才又说……”
“随口安慰你几句就信以为真了,白痴就是白痴。”莫北听了气得龇牙咧嘴地对着我。他现在不敢对我动手,他说过,他是男人了,不会对弱女子动手,真是喜欢装成熟的家伙。
“你这个色胚!别以为我不记得,小时候我看你去书店买色情杂志了!而且都是同性恋的!”莫北有点得意地说,像是他抓住了我一个多么可耻的尾巴。
我对着他无耻地耸耸肩:“我觉得无所谓,里面的男人身材好,长得好,反正养眼帅哥看了又无害,心情还好,我支持每个人展现美好东西的权利,即使是肤浅的,庸俗的,我也认了。”
莫北一脸“你这贱种”的表情。
其实,我很想说,真的很开心,莫北,你来了这所学校真的让我很开心,我们又不需要分开了。只是,话藏在心里就好,很多东西说出来了,总让人觉得太过矫情,特别是对着莫北。
冷晓傅这时走进了教室,他看到了莫北,像是一点都不意外,让我都有种错觉,觉得他早就知道莫北会来这所学校似的。
冷晓傅微笑着对莫北招手打招呼,但是莫北没有理冷晓傅,只是用鼻子哼了哼气,示意他不喜欢冷晓傅。冷晓傅像是习惯了,来到我和莫北的面前,对我说道:“小幺,我刚和班主任说了,等会开班会要换座位的时候,我们能坐在一起。”
听到他的话我有点激动,抓着他的手臂问:“真的吗!真的可以坐在一起吗!”
“当然了,我在学校的地位还是有的,班主任肯定会卖我面子。”冷晓傅虽然脸上没有什么,但是语气里露着神气。
没想到像冷晓傅这样性格清淡的人都会神气的啊。我心里想。
小时候的我们永远理解不了成为大人的无奈与痛苦,那个叫做现实的东西,总是悲苦得让人难以咽下,莫北说,这个世界,连好人都早死,更何况是坏人呢,做了,就会有报应,反正都要下地狱的,刘小妖,我们不如痛快地活着吧,活着等死就好。
莫北总是那么乐观,就连死亡那么恐怖的东西都被他说得轻巧,这是我唯一佩服莫北的地方、
课室里,我把头低了下来,额头抵在桌面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荡漾在心里。
当初的记忆在我心里掀起一阵阵波澜,回忆里,我问过冷晓傅,“我那么重,你背负得起吗。”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语气没有一点起伏:“仁慈一点对我吧,小幺。”
坐在课桌上,抱住自己手臂的手指陷进肉里都没有自知,我想起了那个女人离开的那天,初三的暑假末期,当那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脸上时,冷晓傅也吓到了。
“你为什么总帮着她!”她指着我对冷晓傅哭喊着。
真是够梨花带雨的。
“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小幺是我唯一的妹妹,子萱,你应该理解的是不是?”冷晓傅看着她,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是!就是因为我理解,所以我忍到了现在!我和你逛街,你带着她,我和你吃饭,你带着她,就连看电影,每一次她都在场!你是保姆吗?她是小孩子吗!”她终于忍受不住了,头发微乱地对冷晓傅吼着。
“小幺不能没有我。”冷晓傅努力想要解释,她打断道:“够了,你说的我已经听厌了,我现在只和你说最后一次,你要想和我继续在一起,她,必须总跟着我们,我会疯掉的。”
冷晓傅看着我,我感觉不到脸上那火辣辣的巴掌,眼睛看到的,只剩下冷晓傅微微张开的嘴,我听到他淡淡地说说:“小幺不能没有我。”
“那我呢,那我算什么?”她质问他。
“每次出去小幺也很乖,我觉得问题不大……”冷晓傅的话没有说完,她直接插话:“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她吗,她是一个会随时发病的疯子!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定要和我抢你?”
“我就喜欢。”我若无其事地看着她道:“因为我喜欢,你奈何得了我吗。”
眼前的她尖叫一声,像是真的要被我逼疯了,她伸出手正又要往我脸上扇过来,这次冷晓傅握住了她的手,“子萱,不要伤害小幺,她是我的妹妹。”他眼神带着乞求,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多想,那一巴掌就这样扇在我的脸上,第一巴掌我没来得及哭,那么第二巴掌我一定会哭得惊天动地,,哭得撕心裂肺,我要哭给冷晓傅看,让他瞧瞧他找了多么粗鲁的女人,一个比我好不了哪里去的女人。
她转手扇了冷晓傅一巴掌,没有再说什么,我和冷晓傅都不知道,这次她转身离开后,我和冷晓傅再也没有见过她,有她消息时,已经听说她被家人送去出国留学。
我看到站在我身前的冷晓傅僵住了,他的表情一定很奇怪,我淡然自若地从后面怀抱住他的腰,把被扇了一巴掌的脸靠在他坚实的背上,火辣辣的感觉消去不少。
“为什么她不觉得是她从我身边抢走了你,反而说是我夺走了你呢。”
冷晓傅的身体微微在颤抖。
我就是这样的人,不会什么都掩着藏着,我故意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我想告诉冷晓傅,他本来就是我的,是那个女人夺走了他,我才是受害者。
“小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了……你只要觉得快乐,才是最紧要的。”冷晓傅背对着我无力地说。
我闭上眼睛没有搭话,他伸出手,把我围绕他腰间的手抓得紧紧的。
这件事让我偷偷地欢乐了好一阵子,我认为他们的感情和同龄人的爱情一样,不堪一击,就算这次他们没有分手也不是问题,我知道墨子萱住哪,我会跑去告诉墨子萱的父母,让他们看看他们教出来的好女儿。
刚开学没多久,我的大牙又犯病了,上火疼得我心烦气躁,一句话都不想说。
冷晓傅看着我肿起的半边脸,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去医院看看吧,都好几天了。”
“不去。”我照旧回答。
“肿成这样能不去吗。”他说:“乖乖听话,别让自己受罪了。”
“我不想去。”
“我陪你一起去。”他这次不想妥协。
很不耐烦地推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我不想听你说话,冷晓傅你真烦。”
最后是莫北带我去了医院,冷晓傅叫了莫北把我强行拉到了医院牙科部,不管我心里有多不情愿,既然都到了医院我也没反抗了。
挂号的时候,赌气地不想和莫北说话,他坐在我身边嘻嘻哈哈地说起话来,也不在乎我没有搭理他。
医生看完我的牙齿,说是牙周炎,问题不大,我瞪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莫北,意思是:你听到没有,没有问题。
“哎哟哎哟——”在另一边也在看牙齿的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凄厉得让外头的小孩子听到直哭。
“有那么疼吗。”帮男人看牙的男医生问。
男人说:“疼死了疼死了,都疼死我了。”接着是一串拖音很长的呻吟……牙医部的人听到都低头闷笑起来。
吃了药,等我牙齿不在疼后,我和莫北说起这事时莫北****地说:“那男医生当时心里够波涛汹涌的,真让我们见识到极品了。”
我乐呵呵地点点头。这是我和莫北唯一臭味相投相同的地方,最喜欢yy事情。
“说什么话!没看到现在是上课时间吗!相隔两张桌子也能说话,要不要请你们家长过来看看你们是怎么上课的!”讲台上的老师扫视我和莫北一眼,同学们都看向我们这边,我一脸正经地看向我的同桌,一副“你干嘛上课讲话”的样子,同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莫北已经笑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