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日回来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遥眼看着那边如同孩子的女人,白凡凡叫道:“阿水,你说你是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情?”
“那你为何总是在那里站着。”白凡凡不解的问道。
古良水笑道:“今晚月亮会很圆,难道你就不感兴趣来看看吗?”
月圆确实是一件值得让人感兴趣的事情,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眼看已经好些天了,宫中宫外,府内府外,都成了她的束缚,如今到了御寒与阿水口中的月圆之夜,她也甚是没了那本该存储的兴趣。
可能已经习惯了分散,对那象征团圆的月,已经厌恶。
白凡凡反手收回撑在台沿的胳膊肘,欣欣然的笑了一下,“不用了,快天黑了,你看吧。”
“恩,那你晚上好好在屋里待着,最好不要出来了。”看她魂不守舍,古良水戏笑道。
“好,我记住了。”语毕,白凡凡便傲气全消的离开了。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是否也可以在这里继续消失,然后再到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就像一年前离开现时空,来到这里一样。
那****绝望痛苦,趴在海边渴望一份属于自己真正的爱情,于是,老天给她了机会,她来到了这里,遇到了他们。
但是,与此同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黎萧然再也不可能是那个她又恨又爱的混小子,凌日轩也不可能再陪伴她,黎明晰,一定和楚郡主过上了非常幸福的生活。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
然,她呢?孤寂一人,如同一年前,她好似又被抛弃了。
“韩心和王爷生活的很好吧。”看向一旁淡静的御寒,她突然问道。
御寒惶恐,惊了一下,回道:“王爷和韩心,王妃还是不要多想了。”
“不要多想,也是。”拿起一侧冰凉的茶杯,放在嘴边,又笑,“只要他幸福平安我就知足了。”
“王妃。”
“没事,我真的没事,都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御寒不言,望着那边的三王爷,默默的朝后退去。
见御寒不语,白凡凡继续道:“我是妖物的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就像当初御寒说的一样,若是我再倒霉些,刑场那日,我是否早就死了,三王府那夜我也死了,呵呵,其实想想,毁容对我来说还是太轻,容易好。”
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亦许就如前日古良水写的那样,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需要疼惜的孩子。
拒绝,逃避,对她而言都太残忍。
轻手扶住她微微歪下的脖颈,公良白亦温柔的将她抱入怀中,小心翼翼地蹭过她飘着清香的发丝,“那日马上也是这样,闻着只属于的你的气味,听着你淡淡传出的呼吸声,很安心,很舒服,可是,你却说你恨我,所以,我不敢面对你,喜欢你,爱你也必须逃避着,你说本王是不是很懦弱。”
这种突入的温柔,对她而言亦许是一种安慰,是一种,她根本就不配拥有的安慰,反手撑开他禁锢她的胳膊,她淡笑,“说笑了,王爷。”始终都没有转身,又道:“我是妖物。”
“我知道,去年今日,你出现在这里,我将你抱入房中,看着你奇装异服,本想将你上交,可听你梦魇中溢出的废话,便放弃了,所以,从那日起,我便喜欢上了你。”公良白亦重新将她禁锢,温柔道。
“怎么可能。”低眼盯着他脏兮兮渗着血渍的衣袖,白凡凡质疑的皱了下眉,刚想转身,却又被他强行拉住,“不要转身,就这样待着。”
“可是,你受伤了。”她无措的喊道,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公良白亦轻轻地将头靠在她干枯的肩膀上,“不要动,不要挣扎,就这样听着。”
感受着他传出的温息,她变得安静,“但是,你快些说,你的胳膊还在流血。”
“好,”他温柔的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其实从你来的第一****就喜欢上你了,看着你熟睡的眼眸,看着微微张开的嘴唇,那是我那些年来第一次心动,所以,我不想放下,可是,因为不确定,那日黎明晰将你带入王府,我害怕自己会失措,那日阿水面前,我怕你会看出来,阿水觉得我薄情,所以我不敢,直到明义为你发痴,发疯,我才意识到你的重要,于是,那日客栈,我才那样,对不起。”
原来,三王爷也会如此浪漫,也许,对他,也是在那夜吧。
梦里,隐约中,看到的男人,不是他又会是谁。
“对不起,我也喜欢你。”盯着他还在冒血的伤处,白凡凡小声道。
月光不偏不倚的着陆,今夜她不再是一年前的那个白痴。
坐在榻边,轻手替他擦去衣袖上的灰尘,心疼的拂过他肩膀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她小心的吹了两下,“为何会弄成这个样子。”
“因为不能让你知道的事情,明日开始,公良便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公良白亦显得认真。
白凡凡不解,但也没在多问。
夜半三更,古良水依稀望着天边的隐月,随即拿出袖中的母石,放在手心,“阿水,谢谢你。”
渐渐地,渐渐地,一个身着雪白长裙的女人,从古良水身体里冲了出来,站在井边,女人温柔的看着她,重复说道:“阿水谢谢你。”
古良水慢慢睁开双眸,静静的看着她,“若是能见到明义让我死也可以。”
“不会,每段感情都值得尊重,我相公常常这样说。”女人淡淡道。
“我爷爷也总这样说。”忽然浮现出的一幕,是当初她忘记的,但也是她不想忘记的,看着这个与爷爷相像智慧的女人,她笑,“祝福你。”
窗外的月光耀眼,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白凡凡像是被控制一般,跨下木榻,朝着门外走去。
“她也该回去了。”紧手指尖,女人顺势拿过古良水手中的石头,“白凡凡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可以回去了。”
“那明义呢?”古良水不慌不忙的问道。
女人依旧温和,“不能,灵魂替换,那次,我元神尚满,这次尝试的话,会出事。”
“那白凡凡为何?”
“因为她有自己的身体,而且她已经完成了那夜你许的愿望。”女人面不改色的撒着谎,“也该回去了。”
回去,隐息听见的逐客令,她不懂。
“我的愿望?”古良水惊恐。
“对,不杀公良白亦的愿望。”女人道。
“其一只要他记得那天自己的所做所谓,其二只要他能够向自己道歉,其三今天晚上在她犯错前,出现一个让他无奈的女人。”重复想着当初自己的话,她笑,“与其说是愿望,不如说是逃避的理由。”
“我不管是什么,既然你已经放下,公良白亦也已经改变,那一切恩怨都已化解,白凡凡也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逐客令,那天那个男人明明说回不去了,可如今这个女人为何要这么说,难道这也是报应吗?想着未知的报应,白凡凡果然还是害怕了。
“我不走。”环臂拦过一旁的木栏,白凡凡喊道。
闻着突然传出的声音,女人阴郁的扬了一下嘴角,随即拉住古良水,“可是她不走,你也见不到黎明义。”
“阿水,”白凡凡痛苦的看着那边被女人蛊惑的古良水,“我不想离开你们,重新开始,那个世界已经回不去了。”
“不要听她的。”女人又道,“黎明义和白凡凡你只能选一个。”
只能选一个,白凡凡,公良中,唯一信任她的姑娘,黎明义,只是她隐约喜欢的男人。她应该选谁,选谁。
“黎明义。”女人诡异的贴近她耳边,利用蛊惑的道:“那个五年内第一个给你幸福的男人,你难道真的不想再见到他吗?哪怕一面。”
“想。”
夜光下,她哭着说,“放心啦,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为你献出我的生命。”
他问:“为什么,连你也要象她一样说这种话。”
“因为爷爷已经丢下我离开了,活着,没有目的的活着,对我来说太过奢侈。”离开时,她以为爷爷会在家等她,可是,当进到屋里看见桌上信函的瞬间,她才发现,她错了。
因为爷爷心里最疼惜的还是弗如,就像信中写的那样,“阿水对不起,当你再回来的之时,爷爷走了,去雪山找弗如了,她小,我还是不能放下。”
是啊,弗如还小,她呢?已经长大了,又有什么资格去依靠。
但他却说,“其实每个人都不是孤儿,人要懂得珍惜,珍惜身边的人,就比如我决定珍惜你一样,不打谎话,你的一言一行真的很像个男人,但是你的话,我却永远记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说,生命的可贵,在于你的坚持,一个连坚持都不情愿的人,就不要总是把努力挂在嘴边,就比如你黎明义!此时我觉得对;你说,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所以,自然之间,你告诉我的那番见解都是屁话。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我的话都是屁话,你都说了,我当然也要接受;你说,我喜欢过的人,他不喜欢我,哪怕他就在我眼前,我也只能选择孤默寡言,就这样看着他。但是,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因为你让我明白自己的不足;你说,天和地的抉择,我选择地,因为我没有可以翱翔的翅膀。恩,也对,但是你若是想飞翔,我可以帮你制造飞翔的翅膀,大不了摔死,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