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希望眼前的两个人把她当做玩物,更不希望他们不体谅自己。
一年之间,她们陌生的相处,对于那个已经变了身份的黎萧然,她只能抱着期望去拜托他,去假设的相信他。
扒着黎明晰的肩膀,她小心翼翼的瞧着那个让她伤过心,动过心的男人,“我只需要你们给我一个回答。”
说是希望他们两个人,其实她只希望黎萧然能给她一个答案。
生死的区别,脚下黏糊糊的血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看清世间凉态,然后不食言的离开。
紧紧揪着黎明晰的肩膀,她还在等待。
“她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他是王朝之内的大王爷,怎能放弃这个他追求已久的女人,“黎明晰,黎大将军,那****撒谎说她是你的女人,我相信了,今日你弟弟又说是他的女人,你们当真是再跟本王开玩笑呢?”走向他们,他笑的可恶。
可恶到白凡凡心生厌恶。安炳章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穷追不舍的不放过她,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咄咄相逼。
或许,也是公良赐的出现,她不能再墨迹。
“黎明义,我问你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了玩物,觉得我的存在可有可无,不管是一年前还是现在,你是不是也都这样想过。”不慌不忙,她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那个依旧不语的男人。
此时,她叫他黎明义,那时她叫他黎萧然。不管在哪里,不管是怎样的场面,她都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丢了他的面子,因为自己,让他难堪。
然而,今日不比当日,现在的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一年来的感情,藕断丝连,看着好了,其实也只是一种自然反应,一种恋恋不舍的刁缠。
轻轻松开双手,对待眼前这个男人,她只想他能够像那年第一次见面那样,坦荡的说出他对自己的感情。
“海边到现在你对我的感情何时真过?”
对他的感觉,对他的感情,她都难以自拔!但是人活着,不就为了信念,为了一句话吗?
安炳章死了,其实,她也不想活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白凡凡知道,自己在这其中也只是一个不该存在妖物,一个不该存在的花瓶。
此时,作为花瓶的她,也只想刁难一下这个男人,也只想报复一下一年来,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拽着被血水渲染的锁链,她吃力的走到他身前,瞪着他,“为何不说话,是不敢说了吗?”
他不是不敢说话,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在眼里的所有,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只是一个废物,一个连白凡凡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默默低下头,他不敢再去直视她愤怒的眸子,“凡凡,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玩物,对你我只想保护。”
他只想保护自己,或许,这一句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变,他还是以前的黎萧然,他还是那个可以接受她的黎萧然。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白凡凡平静的仰视着他。
对于这里的一切,她真的厌烦了。公良赐让她难以窒息,她害怕,高高在上的他会将自己重新带回那个看似黑暗的王府内,然后逼着自己吃下那颗让她难受的药。
倔强的看着黎明义似非似答的模样,她又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然后同我一起去阎王殿吗?”她牵强的扯开唇角,“孟婆汤,三生石,我真的很好奇,我好奇,我能不能去看看咱们的前世今生,我也好奇,安炳章会不会见到她的娘子,你知道吗?安炳章的娘子真的很爱他,我希望你能和他娘子一样爱我,不对,我们还小,我只求你能喜欢我就好,能跟我离开这里,就好。”她强压着后鼻音,强憋自己,又白痴的怕他会生气。
这样的凡凡,是他永远都不想再看到的。
海风中,他的灵魂被无情的分割而开,就那样,在他回眸的瞬间,他死了。等醒来的时候,他失望了,失意了。
仍旧低着头,他不自然的朝后挪了两步,“凡凡,我不想死了,她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是死过一回的人,那种感觉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是啊,那种死的感觉很痛苦,很痛苦。
梦里,自己也是死过的人,看着周围渐渐散起的烟雾,无助的呐喊没人回应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毫不迟疑的勾出属于他们之间的笑,白凡凡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原谅我的自私,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多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实话,我总感觉自己得了抑郁症,可是,可是,又感觉不是。”他的答案,她必须接受,就像以前一样,她必须接受,“对不起,如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痛苦,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又是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难受的让她不知所措。
扒着裙子上的血渍,她手忙脚乱的推着一旁挡住他的黎明晰,大斥道:“不要跟着我,我不认识你,你也不必保护我,如若你保护了我,我也一定会误会你爱上了我,所以不要保护我。”
或许,此时对她来说,自己真的疯了,疯到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甩着脚上束缚着她的锁链,她踉踉跄跄的朝着那个傻姑娘的方向走去。
不管不顾的性子,是她自嘲的方式,低着头,拖着步子,她无力的揪住古良水的裙边,“求求你,带我走,或者杀了我,求求你。”
在这里,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相信这个女人。
“求求你了,求求你。”
“来人,把她带回去。”白凡凡像是魔鬼一般,成了公良白亦的眼中刺,侧步走到古良水身后,他无情的将白凡凡踹到一旁,“妖物,不得无理。”
另一边的古良水也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阵眩晕,随即晕了过去。
“阿水。”看着桌前慢慢向下落去的女人,公良民心也没了那高高在上的气场。
焦急的站起身,隔着桌面,他慌张的揪住她的胳膊,随即,古良水一个踉跄,重重的倒了回来。
“阿水,怎么了?”低眼看着古良水惨白的脸,他变得焦急,“弟弟,阿水晕倒了,你你过会儿将她带回你的王府。”
他放手了,也尊重了。既然弟弟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喜欢弟弟,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掺和她们的感情。
后宫佳丽三千,再加上那为他离开的凡凡,他是不是也应该放下了。
眼泪缓过女人惨白的脸颊,他笑着抹去自己眼角留下的泪,然后坦然的笑道:“阿水,我不管你记不记得傻哥哥,傻哥哥都会祝你幸福。”
亦或者,从凡凡死的那一瞬间他就应想通了。
注视着怀里之人紧闭的眼眸,他又道:“阿水的存在,在傻哥哥眼中或许也只是个幻影,一个童年美好的幻影,今日幻影亦然破灭,朕乃一国之君,亦不是那个傻子。放下了,阿水对不起,从今起,你与朕也再没那单思的关系,从今起你亦有你选择幸福的权利。”
凡凡,那个为了让他说一句‘喜欢’的女人,为他而死。但,为了那心中仅剩的一根单思,他便负了她几年时间。
虽说无所谓,但他为何还是放不下那个已经是死去的女人。
丝毫不顾及脚下之人的感受,公良白亦面无表情的接过哥哥怀里撑着的女人。
“那臣等告退。”横抱起晕厥的古良水,他的眼底顺势也多了几丝说不出的感情。
“去吧。”默然瞧过弟弟离开的背影,公良民心苦笑着看向一旁的小李子,“咱们起去三王爷府,既然这妖物想死,那便成全她等。”
“皇上,这妖物并无犯罪,不能杀啊。”皇上的这句话,顺然将那站在一侧则目发呆的公良赐触动了些。
推开挡道的黎明晰和黎明义,他急匆匆的走向白凡凡,“你不能死,你快点求情啊。”
“安炳章已经死了,我白凡凡还有什么可活的,代替品,代替品本就该死。”方才被踹的一脚,还在隐痛,握着拳头,她强颜欢笑道:“要杀要刮随便,反正我也只是个无用之人。”
凡凡,又是这个熟悉的名字,蓦然间,公良民心对这妖物也是起了好奇。
轻轻举起长袖,他绕道走到白凡凡一侧,随即看了眼公良赐,问道:“她叫白凡凡。”
“是,皇上,她叫凡凡,本就没有错,就像方才安炳章说的那样,她也只是为了赎姐姐的罪,所以才。”公良赐抱拳低着头,撒着那天煞的谎话。
“那你的夫人们为何那样说。”斜目瞅着公良赐与平时完全有了差别的模样,公良民心倒是又升了些兴趣,“再者说,她的出现也与那安炳章没有关系吧,或者说,那夜三王爷府内,发生的事情都是你造成的,其实。”
他笑意十足的看了眼那边呆若木鸡的黎明义,接着道:“难道他也是你给逮了去。”
句句精心的言辞,瞬间使得公良赐没了解释的余地。
想来当初的傻哥哥果真没了当初的傻气,此时的哥哥倒是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无法效仿威严。
微微偏过头,再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女人,他亦没了辩解的能力,“恕臣弟愚昧。”他颔首朝后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