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好难受,我想回家。”
以前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捏着蜷缩在手心内的指头,她想起了当年那个坚强的自己。
亦许也是那样的自己,她白凡凡更是不能放弃,继续咬紧牙关,她牵强的翻过身,揪心的睨着倒看自己的女人,笑道:“但是,我回不去了,傻姑娘,你那天说的话我还记得,如若吃了你的药丸,我的病好了,那你也一定要答应我带我离开这里。”
那夜,她以为这王朝上下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可那都是她以为。
在被公良赐带回去的瞬间,在被送到这里的瞬间,在疼痛难捱的瞬间,那一幕幕,都幻成了一场堪称美好的噩梦。
“我答应你,带你回去好生照顾你,可是,前提你也必须答应我,努力站起身,从我袖子里拿出药丸,然后好好活着。”因为被挂的时间太久,古良水亦是没了喊叫的力气,恍惚看着眼前这张硬是没了颜色的大脸,她又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我一定带你离开。”
白凡凡相信她,因为她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信任自己的女人。
“王爷,阿水姑娘还是没有吃东西。”追着公良白亦仓促的步子,御寒气急吁吁的瞪着眼,“还有,皇上给您的册子,您要不看完了再去吧。”
“皇上给的册子,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放缓步子,公良白亦慌张的转过身,怒眼瞪着眼前这个迟钝的太监,大斥道:“御寒,为何你总是做这办余不足的事情,给我。”说着,他一把夺过御寒举着的册子。
按着章印,公良白亦的眉头不由紧了下。
‘妖物未除,但求公良白亦好生照顾,直至阿水恢复为止。’
字里行间突显的阴谋,让公良白亦又是一阵厌恶,甩手将小册重新丢回到御寒抻出的手中,他冷嘲道:“本王爷的傻哥哥还真是预谋。”
“王爷,您说什么?为什么御寒听不明白。”身后的小太监探着脖子,好奇的望着自己的主子。
但是,结果却又不是太乐观,他的主子根本不想再做重复。
甩下有些不平整的衣袖,公良白亦又瞅了眼御寒手里的小册,“我走之后,那丫鬟是否也来了。”
“是,王爷,不过,那丫鬟的身子骨也是问题的很,刚来就晕倒了。”御寒低着头,“所以,奴才就让吴佳将她送到了阿水房内。”
“那小李子呢?”公良白亦疑惑的扬了下眼角,“他是否也跟着?”
御寒诚恳的摇了摇头,“禀告王爷,没有,只是走时留了句好生照顾那姑娘的话。”
一个太监对一个莫名而来的妖物为何会说出那种话,公良白亦质疑了,不过再想昨日妖物拽着阿水的那一幕,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若不是那妖物迷惑了阿水,阿水又为何会出现在刑场。
蹙了下眉,公良白亦忽然变得紧张,“如若那妖物是皇上带来陷害阿水的那该如何是好,不行,御寒快跟我去阿水的房间。”
“白凡凡,我说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痒死了。”
“我害你干什么?我只是害怕会摔下去,所以才抱你的,不要误会。”桌台上,白凡凡一手抱着古良水的细腰,一手捂着自己还再隐痛的小腹,“你快点告诉我,药丸在哪边,要不然我害怕我一个撑不住会仰下去。”
“在左边。”古良水条件性的将左胳膊向上抬了下,“捂着肚子的手放开些,拿了药再说其他的。”
迷糊之间扫到的白凡凡,看在眼里,她也是没谁了?这样愚笨的人儿,真搞不懂她是如何生存下去的。
过了许久,白凡凡还是没有松手的迹象。
无奈的睁了睁眼,古良水有些郁闷的抿了抿唇,无奈道:“我说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让您老人家拿个药,你怎么还在那杵着啊。”
“没有,只是,刚摸了,没摸到。”听着她对自己的严厉,白凡凡多少还是有了几丝胆怯,“对不起。”扶着古良水的胳膊,她小心翼翼的将身子向下蹲了蹲。
“没摸到,那你跟我说啊,杵在那里干什么?”直视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丫头,古良水还是忍下了心,故作温声的道:“肚子难受,就必须动脑子知道吗?”
“知道了。”白凡凡听话的点了下头。
“知道了,就站起来,继续拿,去吧,我这次把胳膊尽量抻得高一点,让你摸到。”古良水小声道。
听着她的指挥,白凡凡顺手又扶上了她倒对着自己的肩膀,不敢慌张的站起身。
“王爷,您说那是妖物。”门外走廊,御寒紧着公良白亦隐着心尖的惊喜,假装冷淡的眯着眼,“那该如何是好啊。”
耳后的声音,亦是他公良白亦不想再听见的,平眼盯着不远处紧闭的木门,他的心脏不知为何又开始不规则起来。
几年来一直没有正面接触过的阿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亦是了解。还记得那天府上维护黎明义的小乞丐,想来也是笑话。
但,也正因为这点,他定是要让这没了意识的古良水恢复记忆。不再犹豫的提起步子,公良白亦面无表情推开木门。
瞬间被推开的门,决然给桌上的白凡凡带了些惊慌。想来以自己的身份,如若进门的是那三王爷,想必自己的小命也是不保了。
故以,此时,对于那推门之人的身份,她还是不知道为好,省的知道后,再被来上一脚。
加紧手下抓着衣袖的力道,白凡凡难为情的闭了下眼,随即将目光全全递交给了脚旁的古良水,小声询问道:“傻姑娘,你看那人是什么表情?”
古良水随之看了眼门口但若木鸡,满眼怒意的男人,不屑道:“能是什么表情,怒意,怒意还是怒意。”
怒意,如此鲜明的解释,看来自己的命也真是不保了。
“妖物,不得无理。”昨日,亦是这个点,她被他无情的踹了一脚。
蓦然间,昨日的悲楚像是一场无法掩去的噩梦,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回忆。
也是回忆,让白凡凡彻底没了扒着古良水的力气。俗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在她认为,那情人眼里更多出的还是情敌吧。
自然,这门口的三王爷,毅然也会误会了!再者说,如若他不是误会,那一定也是肯定,肯定,她对阿水的目的不轨。
但是,天地良心,她白凡凡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阿水,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算计着后果,白凡凡又一次将目光投给了古良水,“你们是青梅竹马,那你多少也应该了解他吧!”
“不了解。”门口那个男人,她才不想去过多的了解,“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去,继续拿药,不要说别的。”
傻姑娘的洒脱,说实话,她不得不佩服,可是,那样的佩服也定是要分场合的吧!此刻的自己,在那三王爷眼中定是形象百出,也定是令他厌恶的女人之一。
大王爷府内,她是较有地位的小姐,在这里呢?她只是个可怜楚楚,不能反驳的小丫鬟。天壤之别的身份,当然,迎来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接着,眼前又是一阵眩晕。不过,这样的感觉比起肚子疼要好受的多。
“妖物,站在那里干什么?”看着桌上站着的女人,御寒也有了几分干着急,虽说与这白凡凡的感情不是太好,但是,想想,曾经与她交过心的份上,他也不能再看着她出事。
缩着身子,御寒急忙冲到桌旁,故作严肃的揪住白凡凡的裙边,喊道:“我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好大声的妖物,她怎么可能没听见。不觉的,她好像完全失去了伪装自己的力气。
看情况,白凡凡,平凡而无度的她,在别人眼里永远都不可能改变形象。
哪怕重新开始。
“我不是妖物。”但,那个称号对于选择重新开始的她来说,亦是不能接受的,哪怕即将失去意识,她也必须澄清自己,“我叫白凡凡,不是妖物。”淡然的偏过头,她笑着对上御寒夹杂几丝不舍的眼眸,轻声道:“御寒,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不要再叫我妖物了。”
“我记住了。”看着她惨白的脸,御寒不禁开始心寒。
“你叫白凡凡,你不是妖物。”他淡淡道。
可是,最后他的那句话,白凡凡还是没有听清。可能因为他的声音太小,也可能是自己太笨,没有认真去听。
随即失去的意识,将白凡凡重新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她叫白凡凡,没人叫她妖物。
“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抱着白凡凡,公良白亦面无表情的看向倒着的古良水,“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她会在上面。”
“我就知道你会接住她。”古良水故意避开他的冷漠,“倒是你,回去好生养养您的胳膊,要不然,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