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里的半截门把儿,我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然而就在这时,尸群却已然蜂拥而至,望着门上细长玻璃窗后面血肉模糊的脸,我的第一反应便是用后背去顶门,可怎奈双方力量实在太多悬殊,差点直接把我撞飞了,还好老马他们及时冲上来补位,才暂时勉强将门顶住。
可大家都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这边满打满算就只有四个人,且都是血肉之躯,虽然老马身体素质比一般人略好,但毕竟枪伤还没完全好,力量自然大打折扣,其余三人除了我这个身体素质甚至赶不上男人平均水平的**丝以外,就只剩下妇女儿童了……相反,对方则是人多势众,且都是根本不知疲倦的野兽,就这么拖下去,我们完全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小丁,能不能用你那把钢线射枪?”我突然灵机一动道。
“不行,没有地方固定!”小丁郁闷在我身后道。他说话的声音就像从胸口里挤出来的一样,仿佛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要不干脆把他们放出来杀?”老马也十分艰难地道。
“不行,数量太多,我们不是对手!”我换了个姿势,开始用肩膀顶门,勉强解放了酸疼的后背。
“可是,再这样下去,大家也只有死路一条啊!”老马气喘吁吁地道,“小黄,你平时主意不是挺多的吗?快想想办法啊!”
“我在想啊!”我怒道,心说这也就是我对老马这天然呆知根知底罢了,换了别人我早抽他了,都这节骨眼儿了,我要有办法还不赶紧使等什么?这又不是在比性功能,谁拖的时间长就算谁厉害!
“小丁!快把工具箱给我!”林莉突然喊道。
“哦,好的,林姐!”小丁听罢赶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箱子,递给林莉。
林莉立即接过工具箱,急匆匆地撇下一句:“你们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罢,竟是拔腿跑开了!
林莉前脚刚走,我立即感觉肩头的压力仿佛瞬间增大数倍,虽然林莉力气不大,但在眼下这种情况,少一个人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干什么去?”我忍不住喊道。
“想办法锁门!”林莉头也不回地向酒店前台跑去。
虽然我完全不能理解林莉在干什么,但此时即便想阻止也根本来不及了,能做的只有寄希望于林莉的做法真的能够解决问题。
不知道是对方力量越来越强,还是我们的体力越来越弱,我越发感觉有些坚持不住,前后也就喝杯饮料的工夫,我已经感觉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老马和小丁也均是面红耳赤,额头也早已淌下豆大的汗珠。为了尽量争取时间,我顺着门缝将小丁身上的最后六支弩箭,也尽数送进了丧尸的脑袋,但或许是由于丧尸嗜血的缘故,这非但没有让尸群退却,反而变本加厉地癫狂起来,门缝被挤得越来越大,随时都有被彻底冲开的可能!
“顶住!我回来了!”这时,只见林莉一手拿着工具箱,另一只手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不锈钢管儿,健步如飞地狂奔而来!
看见她的样子,我的心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跳钢管儿舞?不应该,林莉不会那么脱线的……那难道是拿管子抡丧尸?也不能吧……
我这儿正发愁是不是应该马上再研究出一套B计划,来应对眼前的危机,可林莉接下来的一连串举动却让我汗颜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见林莉迅速打开工具箱,先是一把抄起冲击钻,接着又抓起一把螺丝钉,随后一边将不锈钢管儿搭载门框上,一边对面带惊恐的我们道:“再坚持一下!我钉死这根钢管儿之后,你们马上从下面钻出来!”话音未落,竟是已经开始用电钻钉钉子了!
我这才看清楚,这根钢管儿的两端都装有带螺丝钉孔的紧固件,每一端都可以镶嵌八枚螺丝钉!关键时刻,林莉还真有一套!
可是,就这么一根钢管儿,能挡得住那么一大群丧尸吗?我心里正嘀咕着呢,可目光扫过这根钢管儿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林莉的用意,原来林莉是看准门与墙之间的距离,想利用钢管限制住门敞开的幅度!
原本几近绝望的我,一时之间只感觉仿佛心中的希望之火被人添了一大把柴似的,甚至就连已经接近极限的身体,也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当即大吼一声,竟是一鼓作气将已经敞开的门缝重新压了回去,就连我自己都着实被那股突然爆发的蛮力,吓了一个激灵。老马和小丁似乎也是受我影响,顿时变得干劲儿十足,活像打了鸡血似的,一时之间,双方竟是势均力敌!
这一举动无形之中为林莉的行动争取了充足的时间,而林莉关键时刻也当真给力,立即抓准这一机会,毫不拖泥带水地用最快速度钉死了十六枚钉子。
看到她“大功告成”,我心中顿时感觉自己就像得了****令一般如释重负,但身体却依旧不敢放松,直到我们三人经过沟通,做好准备,并在同一时间脱身之后,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由于不锈钢管儿的位置恰到好处,门只被挤开了巴掌大小的一条窄缝儿,正正好好将尸群堵在楼梯间里。
望着四五只脑袋被卡在门缝儿里,纵向排成一排,进不来出不去的丧尸,我们三个酸软无力瘫坐在地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林莉虽然站着,却也是一脸茫然,丝毫没有半分大难得脱的喜悦。
“谢了,黄哥。”小丁过了好一阵子,才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对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其实,我刚才冲动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要抽他的,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先是因为没时间,后又因为没力气,而此时此刻逐渐恢复了理智,打人的欲望便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想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事情的轻重缓急拿捏不稳也是正常的,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之前也没少在关键时刻犯晕,要是每次惹麻烦都要挨打的话,估计现在我的脸跟门缝里夹着的这帮畜生也没什么区别了。更何况,他也是出于好心,为了保护大家撤退,只是方法不太得当,但原则上讲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该教育还是要教育的,想到这里,我略微理了理思路,慢慢挪到小丁身边,一搂他的肩膀,故意放缓语气道:“兄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掩护大伙儿逃跑才故意断后的,不过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先分清形势,再做判断。就拿刚才的情况来说,楼梯间里又黑又窄,正好适合那群畜生,你擅自做主一声不吭就留下,你想过后果吗?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你现在可能已经被撕碎了。记住,我们是一体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不要再自作主张了,好不好?”
小丁听罢没有立即回应,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煞有介事地对我点了点头,他那副认真的样子,着实让我感到出乎意料,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几句心里话,居然收到如此不同凡响的效果。
这时,我无意中瞥见老马和林莉同时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而且连眼珠子都不带动的,盯得我浑身直发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们为什么眼神如此诡异,却听林莉用不可思议的口吻所答非所问道:“没想到啊,黄炎,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当政委的潜质呢?”
“我……”最可气的是,她的表情完全不像开玩笑,反倒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黄,你道理讲得确实有水平啊,真人不露相啊。”老马也跟着附和道。
“这……哎呀!”我抓狂地在面前挥了挥手,回应道,“你们省省吧啊,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你们俩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笨,这不诚心拿我找乐吗?你们要觉得怪,以后我不说了。”
“别啊,我们可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啊,我们都真心觉得你讲得挺好的。”林莉连忙补充道。
“是啊,小黄。”
“是,黄哥,你说的很对啊。”小丁也跟着道。
虽然从表情上看,他们几个态度似乎都挺诚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来,却好像都是刻意装出来的一样,尤其林莉,怎么看都好像带着几分Lisa的影子,真不知道是他们高端黑,还是我自己心里有鬼……
我赶忙岔开话题道:“小丁,我们都该谢的,是你林姐。刚才要不是她在关键时刻想出这主意,恐怕我们谁也活不了。”
“是啊,林姐,多亏了你。”小丁转向林莉道,“连这么绝的招儿都能想出来,太佩服了!”
“看你说的,我也是急中生智,当时也没什么把握,只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罢了。”林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又接着道,“再说,要是没你这些工具在这儿,我哪里想得到那么远?”
林莉说的不无道理,好多时候,出主意是需要条件的,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们遇到小丁之前的那种手无寸铁的状态下,一切恐怕都要另当别论了……
然而,望着那根被钉得结结实实的不锈钢管儿,我不由得产生了新的疑问,当即忍不住问道:“林莉,你从哪找来的带固件儿的钢管?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这玩意儿?”
“哦,这是他们洗衣房挂衣服的横杆儿,雪松父母刚到这里的时候,我来过一次,碰巧见过。”林莉不紧不慢地回应道,随后又看了看我,补充道,“当时挺感叹这东西居然能同时挂那么多衣服,所以印象挺深,就记住了。”
“哦,原来如此。”我虽然表面上对此表示毫无疑义,但心中却仍然犯嘀咕:林莉明显对这里很熟悉,可她对救易雪松父母这件事的态度,怎么显得一点都不积极呢?如果不想救,那又何必说要来呢?
我实在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林莉也始终表现得十分淡定,完全不像有心事的样子,我转念一想,算了,没准是我想多了,更何况之前那么多关乎生死存亡的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别为这么点无关痛痒的事情疑神疑鬼了,歇歇吧,已经够累的了。想到这里,我长舒一口气,刻意让自己不再多想。
几句不经意的闲聊,让大家紧张心情都或多或少有所舒缓,就连疲劳的感觉都仿佛减轻了不少,如若不是担心卡在门缝儿里那群脑袋们时不时的子哇乱叫会引来其他丧尸,我们真想继续赖在地上多休息一会。
可真到我们决定开始行动的时候,才猛然间意识到:楼梯间已经被丧尸堵死了,我们该怎么上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