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穿着睡衣的老年人静静的躺在一张木床上,脸色在灯光下有些发红发紫,双眼紧闭着,眉毛也是一样,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邵言走上前轻翻着死者的眼皮,看了下瞳孔的扩散程度“死亡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初步诊断为心肌梗塞而死!”
邵言说着的时候,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几个小药瓶,便拿了起来“这是什么药?病人一直都在吃吗?”
“不可能!我爸从未有过心脏病史,怎么可能得心肌梗呢?而且,我爸晚上的时候还和我们一起聊着明天要去墓地看我妈,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怎么会一下就得了心肌梗而死呢?”
中年男子的情绪马上就上来了,说到此处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你不要这样激动,这只是初步判断。如果要具体判断死者死于什么病因,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尸检。”
邵言是可以理解家属的异常激动,他打开了小药瓶,闻了一下没有味道,这八成是西药。而瓶子上也没有药的说明标签,他觉得这个药有些问题。
“把这个药带回去检验一下!”
邵言把药递给了骆思语,而一旁的家属面露痛苦的神色。
“赵队长,死者初步判定为心肌梗而死,但是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判定死者的死因。”
“嗯,那我和家属说一下。”
赵队长转身和中年男子说了起来,做为一个中年人,赵队长也是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所以声音变得比较柔和。
邵言除了对尸体的基本的检查之外,他拉来死者的床头柜时发现里面有一大堆的药瓶,而每一个药瓶都和之前那个一样,药瓶上面什么都没有!
“思语,把这些药瓶带回去,我要做进一步的检验!”
“好!”
骆思语带着塑胶手套,把药瓶装到密封的袋子里,再放进自己的双肩背里。她走过来时,特意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日历表。
日历表上有几表是用蓝色的圆珠笔圈了起来,还有几天是用红色的圆珠笔圈了起来,这一看就有问题。
“赵队长,你看这个是不是有问题呢?”
骆思语一下打断了赵队长与中年人的话,指向了床头柜上的日历表。
赵队长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出了日历表的问题。
“这些用蓝色圆珠笔圈起来的日子代表着什么,用红色圆珠笔圈起来的又代表着什么?”
他问向死者的家属,中看男人看着那些日期,摇了摇头,他真得是有点迷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队长看着家属迷茫的样子,也知道现在问不出所以然来。
“这个,我们可以立案调查,但是尸体需要进行尸检,你们是否愿意呢?”
赵队长在征求家属的意见,对于死者来说进行尸检,有些家属心理还是有所顾忌的。
“警察同事,您先等会儿,我和我弟弟、妹妹说一下。老人和我住,现在出了事儿,我怎么也得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好吧,你去吧,不要拖太久!”
赵队长看着邵言还在继续翻查着尸体,问了句“邵法医,还有什么心的发现没?”
“在身体上是没有,需要进一解剖!”
邵言说着,微皱了下眉头,看上去的确像是得了急性心急梗而死,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那里出了问题呢?
“什么?你要让别人对爸的遗体进行解剖,这怎么可以?明明是你照顾不周才导致咱爸去世的!”
卧室外的客厅,一个女人嚷嚷着,语气里带着许多的不敬!
“就是,大哥不是我说你,嫂子平时对咱爸那样,我们不说什么就好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怀疑爸不是死于心脏病,你还要在这儿闹什么尸检,难不成你怀疑爸是被人谋害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里面有些怨气。
“你们要是都不同意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我还希望能把事情查清楚。毕竟爸是在我家里过世的,我需要给你们一个意见。爸,生前也没有什么遗嘱之类的,我想这家产就平摊吧!”
一听到家产平摊时,客厅内顿时都鸦雀无声。
“尸检就尸检吧,我们也没太大意见!”
最后,他们达成了一致同意尸检。尸体被急救车拉到了邵言所在的事务所,邵言也带着骆思语随之而去。
“奇怪,刚才那一男一女还不同意尸检,怎么最后就同意了?”
车上,骆思语有些不太明白的问着,她是有些猜不透他们心理是怎么想的。
“这不难解释,因为他们提到了平摊财产的问题。如果死者真得是被谋害了,那么谋害死者的人可能就是他的大儿子,因为死者是和大儿子一起住的,嫌疑也最大。如果死者的大儿子了成了嫌疑犯,那么原本财产平摊三份,他们就可以让财产的平摊变为两份,把死者大儿子的那份拿走。而死者的大儿子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想证明父亲的死与自己没有关系,那么他就不可能让自己应得的那份财产被别人拿走!人都是有私心的,在这方面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一样!”
“嗯。”
骆思语也是点着头,对这样的说法表示赞同!
“我们现在回事务所解剖尸体吗?是不是太晚了?”
骆思语想到这里就有点心理发毛,半夜解剖尸体,这事儿想想就够慎人的,邵言不会这样变态吧!
“那你想做什么?”
“回家睡觉啊!这个点儿是睡觉的点好吧!”
骆思语还是不断的打着哈欠,她很困,再看看表,刚零晨四点多,快五点了,天色微微的亮了起来。现在要是回家睡觉的话,估计也是睡不着。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睡觉你也不一定能睡着,不如去看我解剖尸体,你在一旁做记录。这样你可以清醒清醒!”
骆思语彻底无语,把头靠在座椅上的一侧,找个舒服的姿势闭起眼来。
邵言还是故意把车子开慢了许多,用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样子才到了事务所。
“到了!”邵言说了一句,看着骆思语依旧睡着,便往她的身上推了一把“我们到了,下车吧!”
被他这样一推,骆思语一下就醒了。她只是小眯了一会儿,眼睛都有点疼、睁不开很难受!哎,要不要这样敬业啊,让她多睡两个小时能怎么样!
骆思语背着双肩背,挎着自己的小包跟着邵言走进了事务所,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邵言则完全投入到一幅工作的状态中,穿上白大褂、带上塑胶手套就直接去了楼上的解剖室。骆思语为了不让邵言看扁,也是半刻没停留,有模有样的穿上白大褂、带上塑胶手套跟着去了。骆思语觉得人要是为了面子而活就是累、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就是……总之就是自找!
邵言走向解剖台,把尸袋拉开,则是刚才那位老年男性死者。邵言在解剖前为了尊重死者,还鞠了个躬,而骆思语只是在一旁看着,是他解剖又不是自己,所以鞠不鞠躬的都无所谓!
邵言用着剪子把尸体身上所穿着的衣服剪开,直到赤身的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他先是检查了一遍死者的全身,说道“死者男,死亡时间是零晨2点,全身没有外伤。下面做进一步尸检!”
骆思语边记边打着嗑睡,也没有怎么瞧着邵言的动作。其实不用她记,也是可以的,反正那里有录音和录像。邵言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都是会被四周的摄像头以及录音设备所录下来。
邵言用着柳叶刀按着皮肤的纹理切开胸大腔,在真皮层下是一层微厚的脂肪,与给活人动手术不一样,这里不会出现鲜血淋淋的场景,因为尸体里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住了。
“奇怪!”当邵言看到死者的心脏时,有些微微吃惊,死者的心脏上有一层薄膜呈白色偏向透明,像是把整颗心脏包裹住了一样。
“思语,你要不要过来看下?”
邵言抬头猛然间朝着骆思语问了一句,看着她靠在不远处的墙体上,眼睛往外瞟着,好像自己做什么都与她无关一样。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水平,我只管做记录就好!”
骆思语回着,却不敢正眼去瞧邵言,因为看到邵言就会看见尸体然后接着就是一幅让人汗毛可以立刻直立起来的景象,她可不愿意去触碰!
邵言嘴角微微扬起,他知道骆思语是怕了。
邵言用着镊子轻轻的剥开包裹在心脏上的薄膜,他发现就是这层薄膜导致了心脏动脉血管以及静脉血管的流通问题,造成病人心肌梗死的假象。一般心肌梗死的病人是因为心脏上面的血管变细所造成的,而死者心脏上的血管并没有变细。
“死者心脏上有一层薄膜,需要进行检验。”
邵言说着的时候,用着镊子与夹子把包裹住心脏的薄膜挑开,然后放到一旁的托盘中。心脏这部分算是找到了问题的所在,然后又对死者的肝、肾等内脏器管进了检验。而在检查肾脏的时候,他发现死者的肾脏正在慢慢的萎缩。很明显双肾的大小已经不一样大了,即使死者不是心脏造成的死亡,日后也会因为肾脏上的问题而导致死亡。
“死者的双肾有萎缩现象,至于什么原因造成的,还需要进一步化验,病理很难确认。”
邵言检查完之后,又去扒开死者的嘴巴检验了一下口腔以及鼻孔里有没有什么异物。除了内脏器官之外,其它部位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