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触及她额头上的淤青,亲吻了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寺南风眼眸中的深情与懊悔渗透到了骨子里。
他错了,差一点又重蹈覆辙酿成大错。不过幸好还来得及补救。
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牵起她纤细的手,准备带她离开的时候被娜娜莉喊住“寺南风!”
他驻足,仍是没有回头。
“你若踏出这个房门半步,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母亲了。”她勾唇冷笑,以为只要拿她的母亲来威胁,他就会回心转意。然而她错了,这世间所有都无法强求。
“我会自己找到她,然后再去见她。”寺南风头也不回地说完,重新迈开步伐。
她睁大眼睛,一抹慌乱划过心间“别走!”
“留在我身边......”
然而这场游戏注定是她输了,寺南风走得毅然决然,没有一丝留恋。
她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她都那样低声下气卑微的求他留下来了,可他却不为所动?
娜娜莉瘫坐在地板上,眼泪从悲伤的双眸中流淌下来,闭上眼睛,她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家中的保姆给她讲故事的情景,保姆的儿子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喜欢弹钢琴,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
渐渐地,她便开始憧憬仰慕着保姆的儿子,直到她第一眼见到他,便认出了他。
她以留在她身边为条件,答应带他去见他的母亲,可他却为了另外一个女孩,放弃了这仅此一次的机会。
他......真是一个笨蛋啊!
另一边,寺南风牵着方彩沫的手走出房间没几步,就被克里斯家族成员拦住了去路。
一个带头的男子上前,眼角一道伤疤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
“没有三小姐命令,你不能离开。”
寺南风把方彩沫护在身后,从齿缝中吐出冷冷两个字“让开。”
伤疤男子不为所动,他只听娜娜莉小姐的。
最终双方对持不下,寺南风带着方彩沫欲走,伤疤男子倏然从外套里掏出手枪指向寺南风。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他不是在威胁,只是在阐述一个即将可能发生的事实。
“那你就试试!”寺南风尝试迈开一步,就在刀疤男子即将扣下手枪扳机之际,一道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彻整座古堡。
一名小喽啰从后面跑上来附在伤疤男子耳旁通风报信后,伤疤男子神情徒然一惊,遂将深邃的目光锁定在方彩沫身上。
几秒后,男子收回枪扬了扬手,站在走廊中间的人全都退让开一条道来。
等方彩沫与寺南风走出古堡门口,才发现整个古堡被警车与直升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名警衔级别较高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走过来,恭敬道“方小姐与寺少爷两位没有受伤吧?”
方彩沫有些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中年男子又说“我现在就派车先送两位回酒店。”
说完,中年男子又唤了两名便衣警员过来。方彩沫与寺南风随便衣警员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了克里斯古堡。
后来回到酒店后方彩沫才得知原来是陈天明在暗中帮忙,动用了警署关系给克里斯家族施加压力,这才将他们二人安然无恙解救出来。而克里斯家族之事如何收场他们不得而知也不关心。
将警察打发回去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方彩沫瘫在沙发上长长松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两天她是一点精神气力都没有了。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把寺南风带回来了,如今有寺南风陪伴在她身侧,她便觉得这两日所有的辛苦与冒险都是值得的。
人一放松下来就容易犯困,迷迷糊糊地方彩沫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觉得脸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她。
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才发现寺南风站在她面前正一脸宠溺地盯着她看。
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时间有些尴尬。
“额……你怎么还在这里?”这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房睡?
寺南风耸肩,苦笑道“我的护照丢了开不了房,你若不肯收留我,今晚我只能睡酒店大堂了。”
“哦哦。”她倒是把这茬子事给忘了,早知道今早就先不把民生哥那间房退了。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方彩沫答应后,看见死南风弯腰将自己打横抱起。她窝在他的胸怀里,眨巴着眼睛疑惑询问“你这是要干嘛?”
“上床睡觉。”他回答得简洁明了。
方彩沫却慌了,双手推了推他,忙说“喂,我只是答应让你睡沙发,没说让你跟我一起睡。”
可霸道如寺南风,将方彩沫抱到床上后,脱了上衣也钻上床铺,一只大手将不安分乱动的她牢牢圈入怀中。
鼻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淡淡的沐浴露气味和寺南风身上特有的体味闻起来令她觉得十分舒适怀念。
她的心扑通扑通小鹿乱撞着,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姿势极其暧昧,让她觉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动了动,不曾想寺南风将她搂得更紧。
“别乱动。”他轻喃,语气温柔却不容忽视。
方彩沫不敢再动,就这么静静地窝在他的温热的怀抱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仅剩的一点防备也开始崩溃瓦解。
她伸手回抱住他,鼻尖调皮地蹭着他尖尖的下巴,她知道寺南风和她一样也睡不着。
忽然想起什么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寺南风……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母亲吗?”
她显然感受到寺南风的身体怔了怔,知道自己又多嘴了,便有些懊悔起来。
“你想听吗?”就在她感到丧气之际,寺南风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连忙欢喜点头,见他沉吟许久,才缓缓道来“我的母亲当时在法国是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舞台剧演员,但是因为家族联姻的关系被迫嫁给了我父亲,生下我后母亲在我七岁那年离家出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你恨她吗?”
他摇了摇头,“她从小便开始教我弹钢琴,那是我度过的最愉快的一段童年时光。后来母亲出走后父亲便不许我再弹钢琴,但是我还是会偷偷的去学,直到上中学后被父亲发现,我便没再碰过钢琴了。”
原来寺南风还有过这样一段经历,难怪他拒绝了所有有关钢琴的广告拍摄。
不过......
“你今天给娜娜莉弹了一首曲子。”她莫名的有些吃醋,以前她还从未听过寺南风弹过钢琴呢!
寺南风笑着亲吻她的头发,说“以后我只弹给你听。”
她忽然有些窘迫,红着脸自责道“可我害你没能见到你母亲,你还愿意钢琴给我听吗?”
“没关系,我会靠自己的能力找到母亲,并且我还要带你一起去见她,一起弹琴给你们听。”
“嗯嗯......”她感动地抱紧了他,想听他弹琴,想和他一起去见他的母亲,想和他一起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那一夜,寺风第一次对方彩沫敞开心扉,倾诉了许许多多他曾经的童年往事。
他曾经离她那么远,如今又这么近。
中午,寺南风牵着方彩沫从电梯走出酒店大堂,很快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大明星果然是大明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闪闪发光,这让长相普普通通的方彩沫有些自卑。
寺南风看穿了她的这些小心思,十指与她紧扣,“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在我心中你是无可替代的,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女朋友?
听到这个词,方彩沫又是一阵脸红。她可不记得自己有答应做他女朋友,而且她也不记得寺南风有提出让自己做他女朋友这件事。
不过,她并不讨厌寺南风这次的擅做主张。
他们并肩走出酒店大门口,便看见停车在马路边等候他们多时的尤金。
尤金看见寺南风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是方彩沫能看出来,尤金是高兴的,因为他湛蓝的眼眸比平常更璀璨明亮。
去到医院后正巧碰到民生哥清醒过来,之后又是一副感人的重逢场面。
后来,民生哥在罗马疗伤一个月后才随方彩沫与寺南风一起回国。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只有尤金来送他们。
方彩沫抱了抱尤金,说“尤金谢谢你,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尤金摸了摸她的头发,而后将她推到寺南风身边,向他们挥手道别。
目送他们牵手一起走进登机口的背影,尤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怅然若失的感觉。
方彩沫......如果能再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收回留恋的目光转身准备离开,迎面却被一团小东西装了个正着。
“痛痛痛......”少女粉衣少女跌坐在,捂着撞疼的额头嘴里不停喊着疼。
“你没事吧?”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向少女伸出了援手。
当少女抬起头的那一刻,那双如宝石般明亮又清澈的眼睛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就好像世间所有的景色都为之失去了色彩。
他的心弦轻易被其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