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定夫妇离开后,我先赶回到家中,找出了我的存折。存折上有我唯一的存款,七千六百元,这些钱正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为儿子上学准备的。我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我心中涌起的只有对自己无能的埋怨,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从银行里取出所有的存款后,我在银行前面站了很久,把这座城市里所有认识的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到了两个可能会帮助我的两个老乡,李高峰,李宗良。
李高峰在市场里买菜,进城已经有几年,只是他媳妇似乎有些不喜欢老乡们去打搅他们,每次去都是冷冰冰的绷着脸,从没有露出过笑摸样。
这次找到李高峰的时候,他媳妇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来了,便坐到了一边。我把李高峰拉到了一旁,把儿子的事情告诉给了他,他听后,面带难色。
“这事儿,我得给你嫂子商量一声,我们家的钱归她关。”李高峰说道。
我点点头,相信他说的话,他确实怕他媳妇。
李高峰给他媳妇说了很久以后,我见他媳妇离着我老远,还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又过了一会,李高峰面带几分歉意,走到我的身边,把钱递给了我。
“别嫌少,这是五百块钱,最近生意也不怎么好,前两天,才给老家寄了些钱。”李高峰不停的解释道。
我对他笑了一下。
“没事儿,没事儿,我再想办法。”我说道。
“不用急着还,给孩子看病要紧。”李高峰说着,用身体挡住他媳妇的视线,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两张钱来,说道,“这是我的一点私房钱,你嫂子不知道,你也拿着吧。”
我本想推辞一下,却没有那样做,又把二百块钱接了过来。
离开李高峰后,我便直接去找李宗良,他开了一间小饭店,他媳妇收钱,他做厨师,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还算亲密,刚出来打工的时候,经常到他这里吃蹭饭。等我把事情告诉他后,他先是默默点点头,用手搔了搔他的光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叫来了他媳妇。
“咱手里还有多少钱?”李宗良说道。
“三千四五吧。干嘛?”李宗良媳妇说道。
“大有等着用,都拿来。”李宗良说道。
“你不留点明早的赶集钱吗?都拿来呀?”李宗良媳妇说道。
“那,就把整数拿来吧。”李宗良说着,又回头问我,“三千块,可以吧?”
人家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我自然只能点点头,并心存感激。
李宗良把钱交给我的时候,说道,“改天,我们去看看孩子。”
“不用了,不用了。”我说道。
“你别管。你先坐着,我给你下完面去,吃完再走。”李宗良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要出去再想想办法。”我说道。
李宗良,看了看我,点点头。
“那好,就不留你了。”李宗良说道。
我的话虽然是那样说,但是离开李宗良的饭店后,我却再也想不出还能借出钱的地方。只能在大街上毫无目的的走着。
傍晚的时候,刘保定给我打来电话。
“大有,你在哪儿呢?怎么没在家呢?”刘保定说道。
“我在大街上呢。”我说道。
“赶紧回来吧,我和大贵在你家门口呢。”刘保定说道。
我只好赶回到出租屋。
“是这样的,我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大贵后,他把工地的大伙们都叫到了一块,给宝宝整了个捐款。”刘保定说道。
“是啊,是啊,钱在我这儿呢。”周永贵接过刘保定的话茬,说道“大伙给你凑了五千多,五千七。还有就是,今天上午孩子住院的钱是三千块,那算是我借给你的。你这个月的工资,我也提前给你,是一千九,给你算个整,两千块。我个人再给你拿两千,你先用着。”
周永贵说着,把钱掏了出来,放到我的跟前。
“谢谢你们俩,让你们两个操心了。”我说道。
“不要谢我们了,抽机会谢谢大伙吧,我现在还有点事儿,先走,有什么事儿告诉给保定。”周永贵说道。
周永贵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刚才听说,项目部有人找他。”刘保定为周永贵解释道。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谢谢你了。”我说道。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呀,对了,还差多少钱?”刘保定说道。
我在心中算了一下钱数。
“现在已经有了两万一,还差着九千呢。”我说道。
“大有,我带来了七千八,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钱你只管用,我们眼吧前也用不上。加上这钱虽说还不到三万,但是毕竟差的少了些,一时半会还能保证治疗。”刘保定说道。
“你要我说什么好呢。”我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有些动情的说道。
“什么都不用说,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你嫂子也不会生,我们俩都喜欢这孩子,再说了,你一个人挣钱两个人花,我和你嫂子好歹都还能挣点,比你的日子好过些。”刘保定说道。
虽说刘保定说的都是宽心的话,但是我还是感动得不住流泪。
“你这人真没劲儿,说着,说着,咋又哭了,算了,我也不看着你闹心了,我一而走了。”刘保定说完,便起身也要离去。
我急忙去送刘保定。
“保定哥,我一定还你。”我说道。
“你先别想太多,还是先想想孩子的事儿吧,别送了,回去吧。”刘保定说道。
刘保定走后,我一个人呆坐在屋中,想想孩子的伤情和后续治疗需要的巨大费用,我感到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