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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查清事实

在西北的时候,他只有将她的那封信放在胸口的位置,才能暂时安下心来处理正事。即使是这样,每逢夜晚,他都会思念她到无法入睡。终于到了重逢的这一天,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叫他怎么不疯狂。

担心了一年的事情似乎是应验了,他甚至顾不得明日的庆功宴,哪怕得罪洛煜,也要骑上马现在就去找她。

单洺也很着急,可是楚慕良这样乱转怎么能找得到苏沉央呢。她是那样聪慧的女子,若是真的有心藏起来,楚慕良怎么能短时间之内就能将她找到。楚慕良英明一世,可一遇到苏沉央的事情就乱了阵脚。听了单洺的话,才强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苏沉央为什么会离开,是自己走的,还是陷入了什么困境之中被人带走的。

府内的人说,当初卫国公府的莫夫人身体不适,苏沉央去看过她之后,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着的,双腿间都是血,红红的一片将裙衫都染得猩红。接着又来了她的师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根本不知道主子发生了什么,只有阿齐苏林等人知道真相,他们又在京城待了五六天就急匆匆离开了。

他听着,一张脸渐渐失去了血色。单洺心中有些害怕,他从未在楚慕良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毫无血色,好像害怕又好像震怒,更多的,是双眼中冷冽的杀意。都说楚慕良喜怒不形于色,世上哪里真的有那样的人,不过是每个人的底线不同罢了,有的人能接受的东西多一些,有的人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有的人在乎的事情成千上万,有的人一辈子只将一个人放在心尖上……

楚慕良就是后者,苏沉央是他的底线。他总是这样,看上去不苟言笑,人情淡漠,杀人如麻,手腕强硬,可是在苏沉央面前却好像变了个人,好像和别人交换了灵魂一样。

听了家仆的话,楚慕良直觉是他们的孩子出了事,不然苏沉央怎么会双腿间都是血。府上没见过女人怀孕的下人们不懂这其中的事情,他身为当朝帝师,这么多年见过后宫多少这样的事,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央儿回府的时候已经昏迷,还在床上修养了五天才出门,怎么看,都是孩子没了……

他心中疼的好像被剧毒撒过,蚂蚁附着在心脏上啃食一样,痛得他浑身都是麻的。

他究竟做了一件怎样的错事,本来,他得知孩子身中毒蛊之后,就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应该留在京城陪苏沉央扛过这段难熬的岁月。可现在看来,他真是罪该万死。

如果他没有离开,央儿又怎么会经历这些东西,孩子也就不会死。他费劲千辛万苦挽回了她的心,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央儿,怕是对他失望了,所以独自一人离开了吧。这一年里,不曾给他写一封信,也不曾向他报过平安。

这件事上,单洺察觉出是有人动了手脚,隐隐有一个名字在脑海中成形,但是在楚慕良说话之前,他什么也没说。如今苏沉央不在身边,他也无从查起。

楚慕良双拳紧握,唇瓣紧抿,丹凤眼中布满了死寂沉沉的寒光。

“你去卫国公府查一查,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冷漠的说到,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好像无欲无求一样,只有熟知他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他大怒的前兆。

单洺接了指令,一点也不敢耽搁,去卫国公府问过之后就回来想楚慕良禀报。

他说当日苏沉央在卫国公府内时,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莫青慧病倒了,她匆匆出门,过了一会儿让府内的人送来了一瓶药给莫青慧。莫青慧喝了药就没什么事了。但是那天,也是苏沉央满身是血被人抱回来的那一天。苏沉央再去卫国公府,是在五天之后。

为莫青慧找到药之后,苏沉央却满身是血的回了帝师府。她离开卫国公府之后去了哪里,他们都不得而知。

不过,巧合的是,苏沉央五天后从床上下来,第一件事不是为腹中的胎儿立碑,而是回到了卫国公府,帮着卫国公揭发了罗穗和苏锦瑟私塾先生的多年私情,罗穗和苏锦瑟因此被赶走。

按理说,苏沉央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应该是给孩子报仇的,她性子如此刚烈的一个女子,不会话太多的时间多愁善感,有人伤害了她,她就要对方百倍偿还。特别是涉及到腹中胎儿的事情,苏沉央就更加认真了,不管发生什么,若是伤到她的孩子,她定要对方好看。

这个孩子对苏沉央来说太过重要,他一直都知道,是孩子让苏沉央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决定跟他在一起的。若是没了这个孩子,她又对他失望透顶,离开京城去到没有他的地方生活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脑海里都是临行时,苏沉央看着他,眼中那浓浓的缱绻和不舍。

他吩咐了单洺,去将罗穗给他带过来,他熬亲自问问她,他的孩子,究竟是这么死的。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与罗穗有关,不过孩子却不是死在罗穗的手中。这件事,一定有什么幕后之人。

楚慕良这一年,从未有片刻的展颜。只要一想起胸口的那封信,想起食言了的苏沉央和他们的孩子,他就无比的痛心,恨不得把半条命叫出来,换来他能早一点回来和她团聚。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只有单洺知道,他将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一年左右,究竟是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也只有单洺知道,他们在西北都经历了什么。

西北的事情果真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毒瘤,稍有不慎就会爆发一场大战。西楚近些年来战乱不断,再要去应付那些骁勇善战的少数民族的人,按照西楚的国力,肯定是能将对方镇压的,可是如此一来,西楚就当真成了强弩之末,虚弱不堪,任由周边的国家宰割。到时候苗疆和北瀛卷土重来,西楚的胜算就会少之又少。

先帝临终前,肯定提醒过洛煜,叫他早日解决西北的隐患。可洛煜整日享乐,哪里顾得上这个,等到西北割据势力猖獗,不得不将视线转移到这件事情上时,西北的事情已经愈演愈烈。

楚慕良收到先帝的遗信,临危受命,放下家中深爱的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去到西北,做的本就是极其凶险的事,刀山剑雨的地方,他又是以邻国使者的身份去西北处理争端的,并没有带多少的人手。

能在一年之内回来,在洛煜等人看来,就是个奇迹了。当下他们对楚慕良也会有更深的认识和戒备,认为楚慕良还有后招没有使出来。

但是单洺清楚的知道,楚慕良能做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妻儿。

在西北,他们一起聚餐、休息的时候,楚慕良就待在屋里反复的看苏沉央写给他的那封信,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神情。等到白天会见那些少数民族首领,他又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楚慕良坐在帝师府的卧房内,屋内还有苏沉央曾经用过的首饰。她当初走的时候,只带了些换洗的衣物和全部的银票,剩下的胭脂水粉,穿戴的东西就都放在帝师府中。

如果她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就是毫无留恋了。

单洺知道,罗穗被赶出卫国公府之后就回了娘家,但是因为名声的问题,一直待在出嫁前居住的院子里一直没有出来。

一开始,罗家人看罗穗已经成了弃妇一个,待在罗府很是丢他们的人,就要求那私塾先生将罗穗娶回去。奸夫在罗家的施压后答应了这桩婚事,却在过门不久后就纳了妾。

看卫国公这么多年来只有罗穗一个妻子,一个偏房也没有,就知道她是那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坚决不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罗穗要死要活的非要和离。

那私塾先生这么多年也只当罗穗是个解决生理需要的,当初她还是卫国公府的大夫人的时候,两人每次苟合偷换,因为是在卫国公府行云雨之事,又生怕什么时候有人进来,别提多刺激了。现在娶回来,反倒没有了那种刺激,娶罗穗本就是迫于罗家的压力,既然罗穗要和离,他就高高兴兴的同意了。

罗穗再一次被人赶出来,回罗家的时候,整个罗家人都不让她进门,就连苏锦瑟也站在了族长那一边,说罗穗没有资格再回来给罗家丢人。

因为罗穗一口咬定苏锦瑟就是卫国公的孩子,罗家就十里八乡的找了有名的大夫,想了个法子想卫国公证明她是他的血脉。正如苏沉央所料,苏锦瑟离开卫国公府没有半年,就又住回去了。因为府中没了人给她撑腰,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行事作风都小心翼翼起来,莫青慧说往西,她绝不敢往东,甚至说要将莫青慧当做母亲来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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