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曼的母亲带着宁语杰打车来到山脚下。
等车子停稳,宁语杰殷勤地把小曼的母亲扶下车来。
“他们就在这山上了!”小曼妈妈抬起头来仰望山上,她那条长长的辫子,在腰间晃荡着。
看着在腰际摇曳着的长发,不知为什么,宁语杰突然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摸一摸那长长发辫的冲动。可是他还是忍住了,这小山城里的女人,大概没见过世面,他这样做会吓着她吧。
“有这样一位娴雅可人的母亲,那女儿就更不用说了。”宁语杰暗自想到。
刚才在看言小曼的照片时,他就已经觉得这女孩儿清丽可人。她不像是他以前所见到的那些美女,身上,脸上都有太多的粉饰,这母女俩,特别是母亲,身上没有半分的脂粉味儿。
“孩子,你能爬山吗?”小曼的母亲扭过头来问语杰。
宁语杰赶紧收回心神,连连点头答道:“姨,我能爬山,我能爬山。”他抬起脚,又撸起衣袖,“你看,我这肌肉,多结实,这都是锻炼出来的。”
“呵呵呵,那就行,那就行,我们走吧。”小曼妈妈说着,带头沿着小路往山上走。
宁语杰没有马上跟着小曼妈妈往山上走,他站在山脚下,抬头向上仰望,这山还不算很高,估计是五六百米的高度,只是略显陡峭。一条小路,曲曲弯弯地向上延伸着,一直延伸到半山腰的丛林中,才消失不见。
这一点高度和坡度,对于宁语杰这个热衷于户外运动的年轻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宁语杰微微笑了一下,几步就赶上了小曼的母亲。
一路往山上攀爬,刚开始,小曼的母亲还能跟得上宁语杰的速度,可越是往上,坡度就越大,小曼的母亲渐渐地慢下来了。
宁语杰一路走还一路玩。他时而掐一朵山花,时而折一枝嫩芽,时而学几声鸟鸣,有时还会跑回来,搀一把小曼的母亲。看着快乐的语杰,小曼妈妈由衷地笑着说:“年轻真好!”
“姨,您也不见老哇,看上去,您比我妈年轻多啦。”
“呵呵呵,你别哄我开心了,你妈一个阔太太,肯定很会保养自个儿。我这山野村妇,怎么能跟她比啊!”小曼妈妈嘴上虽说不能跟阔太太比,可神情里的那份自信出卖了她。这时,她把腰板儿挺得更直了。
“姨,你们这儿的山风山水是最好的化妆品,这化妆品啊,是哪儿都买不到的!”看来,宁语杰是最能讨女人欢心的。
“呵呵呵,你这孩子,真会说话。”赞美女人美丽,赞美女人年轻,真是讨女人欢心的不二法宝了。瞧,小曼妈妈的脸上,也笑得像春花般灿烂了。
上到半山腰,小曼妈妈实在走不动了:“语杰,你不用等我了,我闲闲就来。你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上走,上面有一口山泉,你见到山泉,那就算是到了。”
“姨,我还是陪着你吧,您一个人,我不放心。”宁语杰犹豫地说。
“没关系,我家的药材地就在这儿,我是经常来这儿的,熟悉得很呢。你走得快一点,就先上去找你哥哥吧。他看到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言小曼妈妈催促道。
“您一个人在后面真的没关系吗?”宁语杰仍不放心。
“去吧去吧,没关系,没关系的。”
看着宁语杰一步三回头地朝山上走去,小曼妈妈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挺心细的,比语生还要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不用照顾小曼妈妈了,宁语杰上山的速度更快了,只一会儿工夫,他就来到了小曼妈妈嘴里说的那口山泉边了。
那山泉真清啊!虽然泉眼不大,可不停歇地一个劲儿地往外冒,也是不能小觑的,瞧,在那儿,已经形成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小水池了。很明显,那个小小的水池就是用附近的山石砌就的。水池里的水满了,往外溢出,便形成了一道溪流。泉水不断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溪流不断哗啦哗啦地往山下流,溪流两旁的树木,受溪水的滋润,比其他地方更为繁茂。
宁语杰忍不住了,他把背包放下,来到山泉旁,弯腰掬起那清凉的山泉,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口腔,顺着喉管到胸腔再至腹部,然后迅速传遍全身,整个身子,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像被彻底清洗了一遍似的,宁语杰一身的暑热,仿佛一下子就被清洗掉了,让他感到格外地清爽。他闭着眼睛,陶醉于这种感觉中。
“天真蓝啊,云多白啊……”突然,耳际飘来一个像山泉般清冽的声音。
宁语杰吃惊地举目四望,没有人影。难不成遇神仙啦?
他赶紧站直了身子,又四处寻找。
哦,在山泉的另一侧的一块不大的草地上,躺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孩儿。此时,她仰面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正睁着眼睛,痴痴地望着天空。
宁语杰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碧蓝碧蓝的天空,悠悠地飘着几片白云。那天空,真是蓝得出奇,像是透明的海水;那白云,也白的奇妙,像是碧海上的朵朵浪花。
“天真蓝啊,云多白啊……”宁语杰也不由得喃喃说道。
宁语杰的喃喃自语惊动了姑娘,那姑娘一骨碌从草地上跃起,吃惊地望着他。
宁语杰冲着她傻傻一笑,又说:“这天真蓝啊,这云真白啊……”
女孩看看他,又看看天空,然后冲着他释然一笑,点点头:“是啊,这天真蓝啊,这云真白啊。”
她刚说完这一句话,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但她马上用小手捂住嘴巴,生怕惊动了白云似的。
笑完,她又冲着宁语杰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好像在鹦鹉学舌呢。”
看着面前这姑娘的笑靥,不知为什么,宁语杰想到了从前他曾经养过的一株小小的含羞草。那种草,细细的,嫩嫩的,她的花儿像一个个小小的粉球儿。你在一旁静静地观赏她,她开得很自在,很率性,可你刚一碰到她,她就会马上把叶片闭合起来。她闭合了的叶片,你想要瓣开她,还很不容易呢。
看着宁语杰傻傻地盯着她,姑娘脸上飞起了一朵红云,她转过身去,冲着山上大声喊道:“外公,语生,你们弄好了没有?”
山上马上飘来一个男声:“小曼,我们马上下去,你别上来啦!”
宁语杰一听,马上兴奋地冲着山上,高声大叫着:“宁语生,我来啦!”
山上没有回答。
言小曼转过身来,吃惊地望着他:“你是……”
还没等宁语杰回答,山上的人已经替他回答了:“宁语杰,是你这家伙吗?”
宁语杰冲着言小曼笑了笑,然后又抬头朝山上高喊着:“哥,是我,我来看你跟嫂子了。”
“你是小曼嫂子吧?”宁语杰回过头来问道。
言小曼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她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呢?”言小曼看看来路,没看到什么,便疑惑地问道。
“我跟阿姨来的,她走得慢,让我先上来。”语杰解释道。“怎么这好一会了,阿姨还没上来呢?要不要去接接她?”
“不用,我妈对这儿很熟悉,不会迷路的,让她慢慢走吧。”
两人正聊着,宁语生和外公从山上下来了。宁语生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运动衫,肩上挎着一只装满药材的竹篓子,他的双手还搀扶着一个银须白发,精神矍铄的老者。那老者,手上还拿着一把小药铲。
宁语杰一看到宁语生,忙奔上前去,搂着他又打又亲,疯狂得很,宁语生看样子也很高兴,搂着兄弟呵呵呵地一个劲儿地笑。
“宁语生,你终于开窍了,肯抛开一切,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了。你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老妈老爸被你气的不行啊!不错,不错。”宁语杰上下打量着宁语生,由衷地说。
“你这小子,怎么这个时候才跑回来?你早些回来支持我们,我也不会孤身奋战,被扫地出门啊!你真是不仗义!”说着,宁语生笑嘻嘻又给了宁语杰一拳。
“老哥,你放心,我有办法让老妈老爸收回成命,还会让他们很快召你回去,委以重任。”宁语杰拍着胸脯保证道。
“真的,你有什么办法?”宁语生惊喜地问道。
这时,他没有留意到,言小曼在听了他这一句话的时候,神色马上黯然下来。
“保密保密,你只要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宁语杰神秘地说。
宁语生喜笑颜开,也不多问,他把宁语杰推到银须白发老人的面前,介绍道:“语杰,这是外公,他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中医师呢,药物理疗针灸样样精通,到他手上的病,没有治不好的。”
老人笑呵呵地听着宁语生给他吹牛,连连摇头。
宁语杰忙上前紧紧地抓住老人的手,也夸张地说:“神仙啊,老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