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没有带甘芙回林府,而是回了定王府,回去后,便抱着甘芙睡了。
甘芙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醒来,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了文斐那张放大的俊颜,心里瞬间被温柔和幸福填满。
“醒了?”文斐低头看着怀里正微笑着凝视自己的人儿,唇角一勾,也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你怎么回来了?”小脑袋拱了拱,甘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文斐的怀里,贪婪的吸收着这种久违的亲近和宁静。
“我想你了!”文斐在那光洁的额头轻轻的的印上一吻,奈何那丝滑的触感太美妙,让他无法自持,薄唇一路向下,擒住了那张还有些苍白的双唇。
将近一个月的分别,又发生了昨天的事,甘芙对文斐的思念也全部涌了出来,双手环上了文斐的脖子,身子也靠了上去。
衣衫褪尽,文斐急切地,猛烈的表达这一个月的相思和温柔。
甘芙能感觉到文斐带着一分隐忍的怒气,那是在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相拥而眠之后的包容,虽然她很想解释,但是她知道,文斐对她的爱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占有。
冥河的这一次洪水夺取了上万人的性命,这还是第一天事发后寻找到的尸体,许多人都沉入江底,直到七天后才找到尸体,还有人根本连尸体都找不到。后来根据户部统计的失踪人口加上死亡人数,总共是五万七千多人。
第二天,朝廷就派了当朝丞相沈杰全力赈灾,一方面安抚死亡人员家属,一方面动用官方的力量寻找失踪人口。
“文丹和安辽去救灾去了,也不知道情况怎样!”甘芙躺在文斐怀里,一头黑发全部披散,身上穿着一件松垮的睡袍。
“洪水之后必定会有瘟疫,南宫泽这次要渡过这个难关恐怕没那么容易!”文斐怀里抱着软玉温香,满足而享受。
甘芙推开文斐的手坐了起来,有些为难的盯着文斐,“文斐,我想去看看南宫御!”
文斐目光微闪,凝视着甘芙,从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他看到的是一种朋友般的关怀,但即使是这样的感情,他也不允许甘芙有,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行!”文斐大手一揽,将甘芙再次抱进怀里,俯身吻上了那张红唇,辗转厮磨,待甘芙呼吸急促,无法自持时,才不舍的放开了,低声在甘芙耳边呢喃,“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你再敢想别的男人,我就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甘芙伏在文斐怀里,无奈的轻叹一声,“文斐,南宫御救了我一命,昨日要不是他,我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他那是多管闲事,你是不死之身,没有他也照样不会有事!”文斐嘟着嘴,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
甘芙不悦的嗔了一眼文斐,这个男人耍起赖来,真让人受不了,“可南宫御不知道,他当时是真的用生命在保护我!”
“恩?”文斐眼眸一瞪,用眼神告诉甘芙,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甘芙弱弱的垂下头,嘟着嘴,表示自己很生气,“文斐,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南宫御的五脏六腑都碎了,伤得很重,我真的很担心。当日我中了春风一度,南宫御宁愿将毒过到他自己身上也没碰我,昨日他又救了我,他是君子,是值得尊敬的朋友,我关心他也只是出于朋友,你不能因为你的小心眼阻止我去看他!”
文斐眸色一转,微眯着的双眸里隐着点点怒气,“在你眼里我是个小心眼的人?”
“本来就是!文斐,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你不能用爱的名义捆绑我的思想!”甘芙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她知道文斐是真的爱她,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爱。
眸中一抹伤痛划过,文斐终于放开了手。
看文斐生气了,甘芙却没有去安慰他的心思,如果这一次她妥协了,以后,她将再没有自己的自由,所以起身穿好了衣服,出了房门。
来到摄政王府,甘芙被几个守门的的侍卫给拦住了,说要先去通传。甘芙不是第一次来,知道摄政王府不同于普通的地方,所以便耐心的站在那里等候。
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大门口,从马车上走下了一个女子。
“敏儿?”甘芙没想到会是沈敏,欣喜的上前。上一次在皇宫,两人不欢而散,后来她去忠义侯府,沈敏都避而不见。
沈敏却对她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了摄政王府门口,报上自己的姓名请求拜见。
不一会儿,侍卫来通传,说请忠义侯府三小姐进去,却并没有提甘芙。沈敏高傲的昂着头走进了王府,留下了担忧的甘芙。
“侍卫大哥,请问王爷的身体好些了吗?”甘芙进不去,只能从侍卫身上来打探消息。
侍卫仿若未闻,站在门边一言不发。
甘芙没办法,只能离开了。刚才出定王府时正在和文斐怄气,甘芙并没有坐定王府的马车,还好定王府和摄政王府不远,甘芙不得不再次走回去。
从昨日被卷入洪水,她就没有林府之人的消息,甘芙心中担忧,于是转身朝林府而去。
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过往的百姓也是扶灵出城,哭声悲戚,让人闻之心酸。尤其是到了京城府尹门口,许多百姓伏在大门口那些尸体上痛苦,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有妻子别离丈夫的,有孩子失去了父母的,种种悲苦萦绕在整个京城。
到了林府,府门口挂了白幡,甘芙心中一窒,疾步走进了大门,抓住门房询问,“谁出事了?”
门房见识甘芙,悲戚的哭了起来,“是老夫人!”
甘芙脚下顿时好似被千金灌注,一步比一步沉重。那个大义凌然的老妇人,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家,那个让她感受到来自血缘以外的关爱的老人家,竟然就那么去了?
甘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灵堂的,望着那个黑色的棺椁,泪水却怎么都流不出来。
“芙儿?”林媚看到甘芙完好的站在那里,
林媚红肿的双眼还含着泪,一身素槁透着悲痛和伤怀,让被老夫人的死夺去了镇静的甘芙回过了神,“母亲,你是双身子,情绪不能太激动,这里由我来吧!”甘芙接过林媚手中的纸钱和一旁锦衣素衣递过来的孝服,含着泪朝一旁的林愿道:“父亲,照顾好母亲!”
“媚儿,你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林愿一直在担心林媚的身体,只是林媚固执,他劝不动,如今甘芙回来了,他再次小心的来劝解。
“母亲,你肚子里的也是外祖母的外孙,她生前就一直盼着你能幸福,若是看到你如此不爱惜自己,不爱惜她的外孙,她肯定会生气的!”看林媚不为所动,甘芙握住林媚的手,搬出了林老夫人。
果然,林媚呆滞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松动,想起自己前半辈子让母亲伤心伤神,若是真的再出什么事,那母亲不是死不瞑目,于是点点头,跟着林愿离开了。
“五姑姑这两天谁的话都不听,我们都担心她身体吃不消,还是你有办法!”林朗站在甘芙身边,看到甘芙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芙儿,当日发生了事?”林朗事后才知道,甘芙在混乱中落了水,于是仔细询问了当日的事,甘芙明明和林灵与安心在一起,为何那两人都没事,偏偏甘芙出了事呢?
甘芙想起自己最后落入水中的事情,虽然她不确定是谁推她入水,但是当时跟在她身边只有林灵和安心,林灵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只剩下安心。
可当时情况混乱,她只感觉背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并不确定,安心是林朗的妻子,如今还怀有身孕,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推测,让林朗陷入为难的境地,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见林朗因为老夫人的死这般憔悴,不忍心再刺激他,于是摇摇头,“当时太混乱,我从甲板上下船时,因为太慌乱,一不小心脚下踩空,就掉入水中了!”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昨天文斐派了人过来说你没事,却没有说具体的情形,你有没有受伤,又是如何脱险的?”林朗关切的眼神毫不掩饰,那么大的洪水,那么多人都丧了命,只有甘芙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我刚掉入水中,就被摄政王救了,后来我们顺着水流漂到了冥河下游,今天清晨才被找到!”从林朗的目光里,甘芙感受到了直白的关怀,虽然她知道这份感情不该有,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只是单纯的关心自己的人,她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摄政王?难怪!”林朗就觉得奇怪,甘芙竟然能完好无损,如果是南宫御救了她,那么就说的通了,只是他没想到,南宫御对甘芙的情竟然敢到了这样深的地步,随时都隐藏在她的身边。
“对了,表嫂和林灵怎么样?”甘芙跪在灵柩边,目光里含着一种敬仰和肃穆。
“安心动了胎气,如今还在静养,灵儿只是受了一点惊吓,没事!”林朗虽然在和甘芙说话,目光却一直低垂着,因为一天没有合眼,嗓子有些沙哑,神色憔悴。
“外祖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进来这么久,两人都在谈论昨日之事,甘芙这才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林老夫人的死因。
“昨天下午,祖母午休后,伺候她的丫鬟去叫她时,发现她已经安详的去了,找了大夫,大夫说祖母是寿终正寝,没有一丝痛苦,唇畔还带着一丝微笑!”林朗说起林老夫人的死,虽然有悲痛,却没有伤怀,对于晚辈来说,老人安详的离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为老人没有收到一点痛苦。林老夫人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曾孙子都快有了,在普通百姓家,已经算是长寿的。
“你说,外祖母的唇角带着一丝微笑?”甘芙的心里一直有疑问,按理说,林老夫人也不过六十多岁,之前她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衰竭的痕迹,怎么可能毫无预兆的死了?带着微笑?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