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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昌宗遇吉顼生情(2)

这只曲子流畅多变,起伏有致,急而不乱,缓而不断。武明空一边频频点头,一边暗道,真是人间神曲啊!

武明空寻着古筝之声,来到瑶光殿前。远远的,她看到树影下有一白衣人正随着音乐起舞。那招式也是武明空从未见过的,飘逸舒展,看似绵软,却暗藏着力道,亦如那绝妙的古筝曲,于悠扬秀美中见气势,于优美抒情中见豪放。

这时候,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那白衣人收了招式,走到树下的一个石凳前,俯下身子,捡拾着什么。

武明空心中诧异,没想到我这宫中还藏着这样的世外高人。于是,她快步走上前去。

听到脚步声,那白衣人转过头来,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是一愣。原来,这白衣人就是沈南。他穿的白衣就是孟霞给他买的那套太极服。

武明空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身手。”

沈南实话实说道:“花拳绣腿而已。”

武明空微微一笑道:“你练的是什么功?”

沈南答:“这叫太极拳。”然后一边比划着太极拳的动作,一边念念有词道:“右云手高探马双峰贯耳海底过,闪通背左云手如封似闭序开合,十字手双垂落,天息地静无我。”

武明空感叹道:“好一个‘天息地静无我’!”又道:“没见你这有古筝啊,怎么会有古筝的声音?”

沈南嘿嘿一笑道:“谁规定说非要有古筝才能发出古筝的声音?”

武明空闻言,不由得一怔。

沈南走到武明空的近前,摊开自己的手掌,他手掌上托着的正是孟霞送给他的那部黑色iPhone,4手机。

沈南道:“是这个发出的声音,它叫手机,可惜现在没电了。”

武明空接过沈南的手机,一边翻过来调过去的仔细的端详着这个稀罕之物,一边道:“刚刚那个是什么曲子?”

“是《春江花月夜》。”沈南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一想起那些令自己失眠的烦心事,武明空不禁皱了下眉头。她一边将手机交还到沈南的手中,一边叹息道:“朕真羡慕你,能如此惬意,于湖光月影中伴着神曲高乐翩然独舞。可惜啊,朕现在是半点闲情逸致都没有了。”

沈南想了想,问道:“皇上可是为契丹的战事烦忧?”

今天上午,在武成殿见过武明空之后,沈南由一个小太监带领着去往尚药局。一路上,他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还向那个引路的小太监打听了不少宫里的“故事”包括契丹扰边之事。

在尚药局的一处房屋里安顿下来后,沈南突然忆起,自己穿越前的那晚刚刚把那部《武则天和他的男人们》下载到自己的iPad,2里,用以在火车上消磨时光。于是他急忙点开iPad,2里的这部书,查找着万岁通天二年,这是昨晚李旦告诉他的年份。他大略的看了一下这一年的大事小情,而后便与尚药局的医官们“欢聚”去了。

沈南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孟霞,离开她为他奉上的那个迷幻奢华同时又令他倍感煎熬的金色牢笼。终于,不必再纠结于是去是留了,沈南感到无比的轻松。

他甚至还很是兴奋的想,哈哈,沈南,你这个农民子弟居然也进了国家机关,当上了公务员,吃上了公粮!哦,不对,准确的说,不是公粮,而是皇粮!只可惜,没能带上奶奶一起来。唉!

夜来无事,沈南见月色正好,便换上了自己的太极服,找到这个幽静无人的去处,耍起了太极。不想,竟在此处碰到了武明空。

沈南见武明空神情黯淡,忙宽慰道:“皇上不要忧虑,我敢保证,本月之内,契丹首领必死;三月之内,河北必然大定。”

武明空惊道:“你如何敢保?”

沈南故作高深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武明空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若果真如此,到时候朕必将重重的赏赐于你。你想要何赏赐?”

沈南抚着脑袋,心里想,也不知这武周时期什么东西拿回去最值钱。因此,他道:“我也不知道。容我慢慢想想。”

虽不知真假,但沈南的这个美好的“预言”还是让武明空开心了不少。她点头笑道:“好,你慢慢想。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朕这里有的,朕都会赏赐给你。”

沈南道:“陛下,我可否采访采访您?”

“采访?”武明空疑惑道。

沈南忙解释道:“就是问您几个我们CHINA国人感兴趣的问题,记录下来,等有朝一日我回国的时候,可以带回去,载入史册。”

武明空笑道:“好啊,不过,在你采访朕之前,朕要先采访你一下。”

沈南哈哈大笑道:“皇上您可真会现趸现卖啊。”又道:“我这个无名小卒,有什么好采访的?”

武明空道:“昨晚你落下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块玉佩。我想知道的是,那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沈南回道:“这事说起来挺不可思议的。当时,我好端端的站在路边,突然,那玉佩从一辆宝马车里……哦,不对,应该说,从一辆汗血宝马拉着的马车里飞出来,径直朝我的面门飞过来,我想不要都不成,只好将它擒住。”

“一辆汗血宝马拉着的马车?”武明空问,“然后呢?那马车上的人没有下来向你要回这玉佩吗?”

沈南愣了一下,旋即撒谎道:“没有。那马车早就一溜烟似的跑走了。”

武明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而后,她慈爱的一笑道:“好了,现在该轮到你采访朕了。你想要问什么?”

“我想问……”沈南的脑海里最先掠过的是两个今人比较感兴趣的八卦问题——武则天是否和她的前任老公唐太宗李世民有过床第之欢;在她的前任老公唐太宗李世民去世之前,武则天是否与她的后任老公唐高宗李治做过不轨之事。但,沈南毕竟不是八卦记者,这样的问题他问不出口。

“我想问……”沈南又想到一个问题,是他本人最为关心和疑惑的一个问题——当年身为昭仪的武则天是否真的为了嫁祸王皇后继而扳倒王皇后便亲手杀死了自己襁褓中的女儿。

权力斗争向来都是残酷的。即便是如唐太宗那样的一代英杰,也还是需踩着他的两位兄弟(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尸骨才能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

历史如大浪淘沙,成功的“沙石”留在浪里,失败的“杂质”被无情的冲走。项羽设了鸿门宴,却不杀刘邦,那叫妇人之仁,最终导致他四面楚歌,刎颈自杀。

凡成大事者,对自己的敌人(哪怕是可能的或假想的敌人)都要做到一个“狠”字,这无可厚非。所以,虽然史书上大书特书武则天任用酷吏残害李唐宗室及拥唐大臣之事,但沈南并不觉得怎样,那是政治家一贯的做法。倘若武则天没有实施恐怖统治,未及登基便被拥唐的势力给推翻了,那么今人一定会讥笑她为“妇人之仁”并反而叹息说,武则天错失了成为中国唯一一位女皇帝的机会,使中国的帝王史中少了一朵美艳的奇葩。

但是,那个襁褓中的小公主不是武则天的政治敌人。她是她的女儿,是她的亲生骨肉。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再者说,那时候,武则天已经是昭仪了,还为李治生了一个儿子李弘(而王皇后一直无子)。即便她不做皇后,即便她将来失宠于李治,她也可依靠自己的儿子太太平平的过一辈子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非杀死自己女儿的必要。所以,沈南一直觉得,武则天杀任何人害任何人都是情有可原的,除了那个毫无招架之力的嗷嗷待哺的小公主。

可是,对于这个问题,沈南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如果是她杀的,那么这个问题就显得很犀利;而如果不是她杀的,那么这个问题就显得很残忍。

“我想问……那个……”沈南还是想先问一些轻松愉快、易于回答的问题,他道,“您喜欢什么颜色?”

武明空闻言,喷笑道:“哈哈!你怎么会想问这个?这就是你们CHINA国人感兴趣的问题吗?”

沈南也觉得自己提的这个问题太小儿科了,有点儿象那些追星的小MM们问其明星偶像的问题,但他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幼稚,故而振振有词的说道:“在我们CHINA国,色彩心理学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色彩心理学?”对于武明空来说,这个词可真的是闻所未闻。

其实,对于色彩心理学,沈南也是一窍不通。他怕武明空深问,便急忙转移话题道:“算了,咱们还是换一个问题吧。请问,您爱您的丈夫吗?”

沈南没有问“您们相爱吗?”或“您丈夫爱您吗?”而是问“您爱您的丈夫吗”为什么?因为,在沈南看来,李治肯定是爱武媚娘的,否则他又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立武媚娘这个“小妈”为自己的皇后呢?

武明空的心不由得抖动了一下,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她心中暗道,谁会在乎“爱”呢?在这个明争暗斗的皇宫里,有的只是权力的争斗。后宫佳丽三千,大家争夺的并不是皇帝的“爱”而是临幸,而是宠。你宠我,所以给我封号,给我赏赐,给我更多临幸的机会,当然也就给了我更多生儿育女的机会,也就给了我更多巩固自己地位的砝码。至于你爱不爱我,其实倒也没那么重要。就比如说唐太宗李世民,那么爱杨氏(杨氏原为太宗的弟弟李元吉的妃子,也就是李世民的弟媳妇),却碍于世俗礼教不敢给她皇后的名,这样的爱又有何意义?如若当初,太宗敢突破礼教封杨氏为皇后,封她的儿子曹王李明为太子,那么李治就不会当皇帝,武明空就不会爬上权力的高峰,那么日后曹王李明(太宗挚爱的儿子)也就不会惨死在武明空的刀下了。

注解[1]:

为了掩人耳目,武明空让冯小宝出家做了和尚。和尚冯小宝经过刻苦研读,从浩如烟海的佛经中找到了一部《大云经》,里面记载女主统治国家,最后又成佛。不仅如此,冯小宝还做了《大云经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晦涩的经文加以演绎阐发,并和当时流行的弥勒信仰结合起来,称唐室衰微,太后是弥勒下生,必定取代唐朝的统治,为武明空当皇帝提供了理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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