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总是很穷,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山嫂纺线是个里手,纺出来的线既细又匀,不象一些干活粗糙的女人纺出的线一股粗一股细,以致织出来的布很不平坦,她的既干净又整齐,白净的棉花,绕出白净的线轴,既快又不慌。
山嫂的人比她的活还好。因此,雇主很多,山嫂为了多挣手工,往往一纺就是天夜里一夜。
山嫂纺线“吱吱吱”的声里伴随着级唤唤声,从那暗红的屋里传了出来。
山嫂是个很要强的女人,为啥如此悲悲哀哀呢?原来,山嫂看丈夫每天晚上都看牌,极少赢钱,.相反地却输钱,这样的一个穷家,你挣一点行,就是不能输一点。
而自己纺线熬得眼睛红肿酸痛,还支付不了一日两餐,眼看明天二早上就断顿了,两个孩子饿得直喊娘,山子还要出去赌,可怎么办呢?一天天总是这样还有个过吗?
山嫂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凄惨,越想越委屈,就禁不住哭出声来了。
不知是眼泪遮住了视线,还是心不在焉,山嫂的棉花卷刚入上还没绕上一圈就折了,再入,一绕还是如此,一连几次。
山嫂心里挺纳闷,便便咽住哭声,擦擦眼睛,抬头一看旁边坐着一个男人,一脸灰色,心里不禁一征!他是什么人?
这时,我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轻声说:“前辈……”
伏地道人比我醒的早,低声对我说:“现在家里没男主人,我们就这样出去不合规矩,先听一听再说。”我便点了点头。
这时,只听那个男人挺和善地说:“山嫂你不要害怕,我从后边房内听你哭得凄凄切切很心酸,究竟是为啥呀?你告诉我,我好给你想个法子!”
山嫂立马拿起了放在身边的棍子,指着那个男人骂道:“你是谁!”
这时,伏地道人用传音术对山嫂说:“你先不必害怕,听我的话,先和他迂回一番再说。”
山嫂果然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伏地道人只是随便一说,她便明白了。山嫂故意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来,将棍子扔在地上,又掩面哭泣道:“啊呀,一言难尽呀!你又不是妇人家,自然不理解!”
那男人上前握住了山嫂的手说:“人生在世,哪有谁不能理解谁的呢?”
山嫂只觉得这人的手冷冰冰地异常,伏地道人轻声让她答应。于是,山嫂便将生活的一切苦衷都告诉了他。
不料那个男人听完这些话竟“呵呵呵”地笑了。然后他才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吃一小块大烟,便了却了人间的烦恼。”
伏地道人道:“啊,那是个烟鬼,也没什么好怕的,他说什么你先答应了就是。”
山嫂便故意友好地问道:“难不成你吃过?”
那男人大喇喇地坐下来,并说当年他就是因为还不起富商的驴打滚利息而吃了大烟,才到了极乐世界。
此时,山嫂心里一激灵,确信了他是个大烟鬼。(即吃大烟而死的鬼)便拿起毛巾擦泪,一边凄然地说:“我这样穷,哪里来的大烟?”
“只要你肯吃,大烟我去弄。”说着,大烟鬼就站起来向外走去。
山嫂心里很着急,趴在孩子身边,看着孩子睡得又甜又香,泪水成串地往下落,自顾自垂泪说:“万一我去了,他爹晚上回家这样晚。孩子没人照顾,还不得……”’
想到此,山嫂收回了心,一下炕找了一个小口袋挂在脖子上,塞在大襟内,又坐到炕上,把个纺车绕得“吱吱吱”直叫。
时间不长,大烟鬼回来了,不知从哪儿偷来了一块大烟。他进门就说:“山嫂,给,准有斤儿八两的。”
山嫂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顺手向嘴内送去,三口两口,抿着嘴巴嚼了一阵就下去了。
伏地道人轻声对我笑道:“这位山嫂还真的挺聪明的,嫁给山子可惜了。”
大烟鬼放心地等着。等着,等了许久就是不见动静。山嫂还象先前那样细致地纺线。大烟鬼纳闷了,问:“你怎么还不死?”
山嫂笑道:“你这大烟大概时间长了没劲。”
大烟鬼说:“我再给你找一块大一点的去。”
当山嫂入上第五根棉花卷时,大烟鬼回来了。带来了一块更大的大烟。
伏地道人对山嫂说:“妹子,你先撑一会,我到你家门前放块红布,他第二天就不敢来了。”
山嫂点了点头,拿起大烟块,如同上次一样,山嫂又照样“吃”了。
大烟鬼等呀,等呀。仍不见山嫂有什么异样,而奇怪的是她纺得比先前还快了。
没办法,大烟鬼又不知在谁家偷了一决大烟,比前两次都大。大烟鬼等呀,等呀。眼睛瞪圆了,嘴张大了,还不见山嫂有何异样。
山嫂连吃了三次大烟还没有什么反应,,这可急坏了大烟鬼,眼看快鸡叫了,再不死连他自己也得遭殃。于是,他又去偷来了一碗刚熬制不久的稀大烟,山嫂照吃不误。
这回大烟鬼放心了,还把一双破鞋脱了坐到了炕上,心想:前三回的纵使都没劲,这一大碗足矣,何况她个女人家?自己大男子汉不也只是吃了一小块吗?
是的,大烟鬼的想法很对。可奇怪的是:山嫂的纺车比以前叫得更欢了,不一会儿就下了一锭。又入上了新的棉卷。快得连绕的个数都分不清,大烟鬼心里更没底了。
“你怎么还不死?”大烟鬼急不可待地问。
“快了。”山嫂轻松地随口应道。
又过了一会儿,山嫂还在不停地纺呀,纺呀,纺啊……
“怎么还不死?还不死?再不死我打死你!”大烟鬼说着就向山嫂吐了一口唾沫。
“我不死了,说着,山嫂也向他吐一口唾沫。谁知,仅这一口唾沫大烟鬼竟承受不了,连连后退。原来,人间阳气胜过阴间几倍,一口唾沫比打几拳还有劲。
大烟鬼当然也不甘休,连连向山嫂吐,而山嫂连一丝不适都没有,气得大烟鬼直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