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期中的火烧天宫没有发生，因为三昧真火飞出两三米以后便熄灭了。
坑爹呢！攻击范围这么近，怎么不让我直接肉搏啊！
不对不对，三昧真火的力量是受使用者的控制。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难道我的胆子也就区区三米远？
我感受着体内的力量，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所谓的“预期”是我按照瑶池幻影中的预计来期待，实际上，我还是那个灵根奇缺，修行艰难的白无常。
身为恶鬼时，我的阴气、鬼术、感知力都比白无常强了不少，但是那些本不是属于我的力量，如今陡然失去，我只是有些惋惜和怅然，倒是没有过于执着。
“苗苗，你怎么不来追我了？”
有小黑在，我注定没有时间来思考人生哲学。
你丫想被追是吧？
你想当急支糖浆是吧？
我现在就把你打成“浆”！
“啊~~”小黑的叫声在风中凌乱。
……
今晚的指标不多，只有五个恶鬼，外加昨晚回光返照，没被勾魂的三个人，一共八个，比平时少了好几倍。
从阎王令的定位坐标来看，这八人的死亡地点挺好，在鲛人墓附近。
清真不是说鲛人墓风水好，被通元派承包了吗？怎么会让人死在自己的地界上呢？
心思百转，我跟小黑来到了鲛人墓。
夜晚的鲛人墓不说灯火有多通明，人烟倒是鼎盛。
啥？人烟鼎盛是什么鬼？
“小黑，我眼睛有点花了，那些是人还是鬼啊？”我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鲛人墓门口的情况。
鲛人墓没有“夜场”一说，下午五点准时关门。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点零三分，鲛人墓门口的人数，不比高峰期少。
“都是活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不不，都是活人才不对吧！
现在可是鬼月，你们不好好在家呆着也就算了，非要跑到坟墓这种地方来，成心想夜游地府吧？
风水再好那也是坟墓，就算埋的是皇帝，那也只是个高级一点的坟墓！
“小黑，你带手机没？查查看今天是什么节日，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算算人数，都可以告他们非法集会了。”
小黑自然是手机不离身，当即刷起了微博。
不许刷微博！给我认真点！
我踢了小黑一脚。
“不是……苗苗，你看，鲛人墓上热搜了。”小黑委屈得不行，把手机递给我，表明他不是在瞎玩。
热搜榜的前三条竟然全跟鲛人墓有关。
“鲛人墓”、“东海鲛人”、“J市鲛人复活”……
微博的临时工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有点职业修养好不好？
就没有别的话题可以上热搜了？
一个鲛人墓还要分成三个关键词，套路，都是套路。
“那些人都是为了去看鲛人的？”
我点开一条晚间新闻，里面详细讲述了鲛人跟传教士的故事，还配了一幅鲛人墓水晶棺的照片。
我们通常所说的千年女尸尸身不腐，表情栩栩如生，都是跟同等年限的其他尸体对比而得出的结论。
同理，鲛人虽然尸身保存得完好，却架不住水分的流失。
在我看来，鲛人只是一具人身鱼尾的茄色干尸，根本没有报道中所说的“国色天姿”。
再说了，这鲛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瞎用什么形容词啊！
我默默吐了个槽，把手机还给小黑。
“苗苗，你不去看热闹吗？”小黑饶有兴味地飞到空中拍了张照片，还兴致勃勃地把黑黑压压的脑袋给我看。
“别……我有密集恐惧症，别给我看。”我赶紧后退两步，免得小黑又给我带来精神污染。
虽然我不相信鲛人复活这个谣言，但是有人信。
毕竟狮子座天天下流星雨，还是有人乐此不疲地相信，鲛人也就复活了这一次，就让他们期待去吧。
不过这场面堪比十一出游，人头攒动，阳气冲天，倒是不担心会招惹上阴魂。
人流长龙从鲛人墓往东边延伸，战线拉长到了传闻中鲛人墓去世的礁石。
新死的五个人不会是踩踏事件的受害者吧？往哪儿看都是人，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不免乱想起来。
“十一点十三分，刘飞，淹死。”还好，不是踩死的。
这有什么好的啊！
“最近淹死的人有点多啊！”小黑在一旁嘟囔着，眼睛不离我们的目标。
“嗯，夏天到了，要游泳嘛！你以后要是想游泳，一定要带上救生圈，救生衣也穿上……对了，最好背上氧气瓶！”
“我不敢下水……”
“旱鸭子！”
游泳溺水的事件每年都会发生，尤其是学生，学校屡屡禁止却不见成效。
有人将年年发生的溺水事件归咎于水鬼，其实水鬼们蛮冤的，抓替身没有人们想的那样，随便拽一个人就能当替身。
这其中涉及到生辰八字、属性生肖已经宗教信仰，匹配度低得令人发指，事实上被水鬼当做替身的少之又少。
水鬼是地府有名的“投胎困难户”，甚至于有些恶鬼走完十八层地狱去投胎了，而水鬼还在苦苦寻找着替身。
我曾经和崔判官探讨过水鬼“投胎难”的问题，最后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水”的力量在作怪。
万物皆有灵性，如镜、花、水、月，或许水鬼命中注定将成为水的奴隶。
“扑通！”
在我出神的空当，刘飞被人从礁石上挤了下去，掉进水里，扑腾了两下，没了动静。
落水声不大，却还是被人听到了。
第一个意识到刘飞落水的正是将他挤下去的人，那人看到刘飞在水下扑腾，脸变成了猪肝色，故意指着远处大喊道：“看哪！是鲛人！”
“哪里？”
“鲛人出现了吗？”
这假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调动起了现场的气氛，喧闹的交谈声将刘飞的呼救声淹没。
直到刘飞彻底沉入水底，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真是可悲。”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这种死法并不少见，而我每一次见到，内心都会受到冲击。
人心的险恶早已昭然若揭，我能做的，只有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只求自保而已。
小黑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知道我又在兀自伤感了，没有多说什么，干净利落地将刘飞的魂魄锁住。
“苗苗，我把刚才的事情拍了下来，要发上网吗？”解决完一个魂魄后，我们没有离开，因为第二个目标也在这里。
“不用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摇摇头，回道：“这不算什么证据，不会有人信的。”
事发的时候，刘飞身边人太多，若要强说是他将刘飞挤下去的有点太牵强。
至于见死不救这件事，法不责众，视频没有什么说服力。
“没关系，地府会记下这件事的。”小黑很严肃地对我说：“就算人间没有惩罚他的法律，地狱有。”
“噗哈哈……”小黑的表情太过严肃，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不好意思……你这台词……太中二了……哈哈哈！”
我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针对刘飞这个人。
从因果循环来说，刘飞所种的恶因不少，生前也曾做过谋财害命、见死不救的事，这个恶果，该由他尝。
“苗苗！”小黑不高兴了，小黑生气了，傲娇地“哼”了一声，扭过身子背对着我。
“小乖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来跟姐姐说啊~”我从后面抱住小黑，用怪阿姨的语气撩他。
“哼！”小黑果然很可爱，就连生气都比别人赏心悦目，多看会儿！
……
“苗苗，你怎么不继续哄我啊？我还在生气呢……”小黑别扭了好一阵，见我除了最开始说的一句话，再没有其他言语了，便小心翼翼地回头问我。
“哦，我看你生气的样子挺好看的，想多看会儿，你继续生气，别理我。”我随意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停。
“……”小黑用手指卷着衣角，委屈道：“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套路是什么？能吃吗？
虽然生气的小黑也很好看，但是笑起来的小黑更帅气！
我见小黑老实了，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奖励了一个吻。
小黑立刻喜笑颜开，乐得忘记东南西北了。
第二个目标的死因同样是溺死，时间在十一点三十二分。
距离刘飞死亡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了，而他的尸体在十分钟之前被一道浪潮卷走，预计明天会被海里的渔网捞起来。
害死刘飞的那人见刘飞的尸体被卷走了，得意一笑，换了个地方。
而他用来吸引其他人注意力的谎言，依然被人群乐此不疲地疯传着。
有人说见到了鲛人，另一个人也跟着说见到了，在这种病态的竞争之中，“鲛人”已经被所有人看了一遍，还有好事者甚至拿出照片，非说里面那个不明黑影就是鲛人。
原来怪谈是这样流传开来的。
见识到整个过程的我看得津津有味，谈资增加了不少。
“苗苗，你说鲛人真的会复活吗？”小黑看得兴致缺缺，跟我说起话来。
“这个……遇事不决110啊！不对，问崔判官啊！”
崔判官在我看来，已经成了“红胖子”多啦逼梦，算命测字，出丧嫁娶都可以找他，只要一斤种子，买得了吃亏，买得了上当，很划算。
“算了，他肯定会把鲛人的老家告诉我们的。”小黑对崔判官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很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后台啊！
嫌弃个鬼啊！
可怜的崔判官，不止是被小黑用完就抛在脑后，还要被小黑鄙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交到小黑这个损友。
不过这跟我没关系，谁让他是崔判官呢！
“还有活的鲛人？”我把崔判官丢到脑后，对小黑传达的信息很感兴趣。
“有啊，东海、南海都有，书里不是写过吗？”
诶？古籍里确实记载了东海鲛人和南海鲛人……
那不是古人YY的吗？
“非也非也……”小黑老学究似的摇头晃脑，问道：“苗苗，你知道历史是由谁来写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