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毒?”小黑一脸懵逼,呆呆地盯着我,不明所以。
“哦,我是在夸你机智,别在意。”我刚刚建立起来的三观又被小黑刷新了一次,他绝对是我的克星!
小黑没听出来我的言外之意,很羞涩地捂着脸:“真的吗?你终于发现我的优点了!”
嗯,你真是机智如狗。
我在心里补充一句,面上不显,问他:“一晚上能完成吗?既然是民意调查,应该要调查很多吧?”
小黑点点头:“按照上面的吩咐,需要调查所有知道他的人。”
这可是项浩大的工程,我可不信凭小黑一人之力,能够在一晚上调查完。
话说,调查到底是什么形式?
不会是要托梦,在梦里进行吧?
“可惜我要照看薛琳,没办法帮你。”我装作很惋惜的样子,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问他:“你一个人要用什么方法呢?”
“不要紧,有你这份心意,我就有无穷的动力!”小黑倒是真的很高兴,隔得两米远我都能看到他身后的粉红泡泡。
别瞎感慨了,你特么给我说正事!
小黑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声,收回了梦幻的粉色背景,拿出手机,得意地说:“我请网鬼们帮忙,把调查问卷发给了所有人,他们必须答完问卷才能使用网络。”
等等,这特么不是网络病毒吗?
excuse me?
还真是有几分地府的行事风格,简单粗暴。
我欲哭无泪,小黑的这招真是绝了。
按照现代人的尿性,没有网络根本就活不下去,所以这份所谓的“问卷”他们是非答不可了。
“我觉得大多数人会选择让他死,这种祸害,谁愿意留着他啊!难道你要篡改问卷结果?这样的话,还调查什么?直接向上面报结果就好了。”
我对小黑的方法没有意见,但是对谭胜这个人很有意见,我坚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然而这世上还有一句话,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虽然这件事跟真不真理无关,但是他们的结果是一样的。
“怎么会呢?结果是直接显示在一殿下和十殿下面前的,我可没有权利篡改。”小黑义正言辞地说道:“但是问卷的内容倒是可以做些文章。”
小黑的回答很官方,也很正式,就跟做惯了这种事一样。
“只要在问卷上多写一些对谭胜有利的信息,我相信最后的结果必定跟我们的预想一样。”
这是要先入为主?
用谭胜做过的好事来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洗脑,大部分人应该会轻信一面之词,全然忽略谭胜做过更多坏事。
这尼玛还是小黑吗?
分明是个娴熟的操盘手,地府的完美公关啊!
“科科……机智……机智如狗。”我长叹一口气,已经对我的智商无望了。
我可没办法像小黑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蒙蔽大众的眼睛。
“苗苗,夸我的时候要更真诚一点嘛……汪汪~”说话间,小黑已经到了我身边,蹲在沙发旁拿脑袋蹭我的手,末了还忠犬地叫两声。
我推开他毛茸茸的脑袋,冷着脸:“好了,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就去做吧!别缠着我了!”
小黑泪眼汪汪地拽着我的手,问道:“苗苗,我哪里做的不对了?你在生我的气吗?”
不是生气,只是无奈。
谭胜的头衔有很多,中科院院士,XX医科大学教授,医学会名誉会长,可谓是当今医学上的最有名的学者了。
他年轻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当时医学界的宠儿是林越彬。
林越彬去世后,谭胜因机缘巧合得到了许多林越彬的研究手稿,自此心生一念,开始继续林越彬的研究理论。
跟随林越彬的学者有很多,谭胜在其中绝对算不上优秀,但是他惯会投机取巧,假意跟其他学者共享林越彬的手稿,实则将对方的研究据为己有。
“剽窃”二字在学术界是禁忌,学者们宁愿被指责为理论错误,也不愿被冠上剽窃的名声。
谭胜自然也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他一面在医学界积累声望,另一方面跟道上的大佬们厮混。
他花钱请人把被他窃取过研究成果的学者们一一解决,连妻子儿女也不放过,知情人无一幸存。
有了名声和研究成果的谭胜,已经攀至高位,再剽窃之时,已经没人能质疑他了。
除此之外,谭胜还利用自己的职位,强占了许多下属和学生,甚至拿她们当做自己的踏脚石,与高层和道上做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每年他任教的学校总会失踪许多女学生,警方将其归为“悬案”,没人知道她们已经惨死在不同高官大佬的身下了。
他的这些行为做的隐秘,后续的收尾工作也很专业,大部分人都被瞒在鼓里。
如果不是我从资料里看到了这些真相,我根本想不到他私下里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所以说,就算没有小黑在问卷中刻意加一些谭胜做的好事,估计大部分人都会相信他真是医学界泰斗,不该就这样死去。
我不禁开始思考起来,群众的双眼究竟是被谁蒙蔽的。
小黑?不,小黑只是转述者而已。
一个普通的医生摇身一变,成为身居高位的泰斗,绝对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办到的。
他在道上的爪牙和包庇他的高官们,都是罪人!
“如果无常真的能惩恶扬善就好了。”
世人将黑白无常当做正义的勾魂使者,以为做坏事的人总有我们来收拾。
谁又能知道,我们一举一动都要按照生死簿来执行,哪怕坏人作恶再多,只要阳寿未尽,我们都不能碰他们分毫。
如今还要想办法帮谭胜还阳。想一想,这真是太讽刺了。
“天道轮回,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小黑坐到我旁边,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口,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我们只是地府的小角色,根本无法与天抗衡。”
有什么事能比看着恶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气人的?
我累觉不爱,宁愿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也就不用纠结其中了。
这算是一种本能的逃避,我反而有些尊敬那个施咒杀死谭胜的人,至少他是在做好事,而我却要被迫当一个帮凶,将一个恶鬼放回人间。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听着小黑强有力的心跳声,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嗯。”小黑在我头上落下一个吻,突然间皱起眉头,问道:“我要去哪儿?”
“你不是要去解决这件事吗?”我被小黑问到了,鬼才知道他要去哪儿。
不对,鬼也不知道。
“对啊,问卷已经发了,已经有四成的人投票了。”
小黑把手机拿给我看,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谭胜是否该死”几个字,下面是投票按钮,已经投过的三百多万票里,竟然只有两票投在了“是”上。
看来转轮王的希望落空了,谭胜在阳间的威望确实挺高。
“苗苗,你到底让我去哪儿啊?”
小黑的问题让我瞬间出戏,扑哧一声,狂笑起来。
这真不怪我,我哪里知道小黑只要站在这里,动动手机就结束了,还以为要上天入地呢!
“我是智障……”幸好现在只有我跟小黑两个,不然真要尴尬死了。
没错,上面那句话又是一个flag。
我话音未落,病房门打开了,一个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像看智障一样瞟了我们两个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病床边,开始给薛琳做例行检查。
完了,这次真的变成智障了!
我狠狠拧了一下小黑的腰,小黑不气不恼,嬉皮笑脸地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小声问道:“你是智障我也喜欢。”
玛德智障!
别再说“智障”两个字了,我会把你打成智障的!
量完体温,医生又拿手电筒照了几下薛琳的瞳孔,随后在病历本上鬼画一通,问道:“病人的出汗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你是医生,问谁呢?
我又没有统计过薛琳的流汗量,怎么知道稳没稳定?
见我没有吱声,医生不悦地咂了下嘴,小声骂了句:“玛德,真烦!”
卧槽!
你丫是想体验一下医患关系是吧?
我这暴脾气立刻就上来了,要不是他现在还尽职尽责地检查着,我真的要出手教训他了。
“谭医生,该去下一间房了。”护士催促道,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一听到“谭医生”三个字,我的眼皮开始跳个不停,我记得谭胜有个私生子,好像也是个医生来着,不会这么巧,就是他吧?
“谭医生啊……你看手机了吗?”我试探地问道,仔细观察他的反应,顺便偷瞄了一下他的名字,谭青,正是谭胜儿子的名字。
果然,听到我说起手机,谭青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怒不可遏地回道:“没有!你怎么这么烦?有空就看着点病人的情况!”
有猫腻!
这反应已经不能称为“炸毛”了,简直是“爆炸”。
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他真的是谭胜的儿子,如今见到自己老爸不会死,怎么会这么暴躁呢?
一提到父与子,尤其是私生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遗产,电视里都是这么写的,豪门也就这么点恩怨了,说来说去都是钱的事儿。
谭青黑着脸,气冲冲地离开了,护士无辜得不行,临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卧槽,又不是我凶的你,你瞪我干嘛?
真是无妄之灾。
“小黑,你说……谭胜会不会是谭青请人杀死的?”我的脑洞开得根本停不下来,总觉得谭青很不对劲。
小黑一直盯着手机,没有回答我。
投票结果有什么好看的?
三百万对两票,怎么追得回来啊?
“喂……听我说话嘛……”我摇着小黑的手臂,探过头去,想知道他手机上是不是开了什么花。
投票的红蓝条却不再是一条红色的“否”。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是”的蓝色进度条竟然冲出重压,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万。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有一百万人选择了“谭胜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