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看来十几年前的闹鬼事件,跟这些事件真有大有关联。
“在念什么?”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小黑,只恨少长了两只耳朵。
小黑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几分钟后,才脸带犹豫地问道:“是不是在背九九乘法口诀?”
蛤?
大晚上的在宿舍里念书,不念些洛神赋凤求凰之类的古文,竟然要背乘法口诀?
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学霸!
没等我出口吐槽,小黑立刻解释道:“不对,好像是‘九九歌’!”
不都一样吗?
“九九歌”不就是乘法口诀?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念这个有什么用啊?还能得小红花不成?”
“不知道,我们进去看看是谁在搞鬼!”小黑没有迟疑,直接进去了。
说的也是,里面没有鬼魂的迹象,看来真的是有人在搞鬼。
我跟着小黑进入宿舍里,看到一个形容枯槁,身形佝偻的老头跪在屋子中间,对着窗口念着:“五九四十五,家家堆盐虎……呜呜……六九五十四……”
果然是《九九歌》!
老头的声音里穿插着呜咽声,听起来很不情愿,像是被人逼迫着念九九歌一样。
我的脑中蹦出一个想法,楼下的乘法表不是他写的吧?
但是他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未必能有那么大的力道,而且门上着锁,他是怎么出去的?
不对!
外面的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是什么时候被关在里面的?
“苗苗,你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小黑拉拉我的手,对着屋里的几张上下铺的木床轻抬下巴:“四个,正好。”
我顺着小黑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屋子四个角落的上铺,赫然摆着四口棺材。
果然如小黑所说,正好。
白天,我隐约间看到的身影,有四个。
而多年前自杀的学生,是四个。
这里的棺材,正好也是四个。
这其中要是没有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呵……呵……还真是正好。”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尸体,又或者是成年人的尸体,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摧毁掉。
但是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四个孩子的尸体,他们最大的不过十岁,死亡的方式还是自杀,要是我摧毁他们在人间唯一的存在,他们就真的太可怜了。
自杀所做的恶业,甚至比某些恶鬼一生的恶业还多,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将在地府承受无穷无尽的刑罚。
“或许是有人故意而为。”小黑没有什么顾忌,飘到棺材边去查看尸体。
“小心尸毒啊!”我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跑过去,一点也不担心被尸毒感染,心中一揪。
小黑笑着安慰我:“没事,你忘了?我之前有准备的。”
我想到了进附小之前,小黑在我脖子后画的符,不仅伸手摸向后脖颈,问道:“那是白天画的,现在还有用吗?”
白天是人,晚上是鬼,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小黑愣了一秒,迟疑道:“应该有用吧!”
“应该”是什么意思?
我果然不应该相信小黑!
算了,我都到这儿了,要是没用,估计早就被感染了,还是赶紧找到解药再说。
“不说这个了,你过来看,这个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解药吧?”小黑转移话题的本事倒是不错。
我飘到小黑身边,四下看了看,除了棺材,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疑惑地问道:“在哪里?是我瞎了吗?”
“这个啊!”小黑伸出食指,在红木棺材表面一刮,手指上染了一层绿色的粉末。
“这解药是加工过的吧?”我差点破功,忍不住吐槽道:“就算解药不是什么草药蘑菇,也该是石头玻璃之类的吧?这个粉末就算解药了?你怎么不说是发霉的灰尘呢?”
而且这个绿色实在是太碍眼了,任谁看都会觉得是棺材长毛了,有谁会像小黑一样伸手去摸啊?
“我觉得没错啊,这间屋子很干净,就这里有东西,不觉得奇怪吗?”小黑似乎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变出一个小瓷瓶,仔细将棺材上的粉末刮进去。
“我看这个像是尸毒的结晶。”我不服气地回了一句,但是心里却认同了小黑的说法。
其他屋子要么落满灰尘,要么散发出潮湿腐朽的味道,很是破败。
唯有这一件屋子,不止干干净净,还有个活人!
没错,我跟小黑进来以后,老头依然继续念着他的《九九歌》,如今已经念到第二轮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现身,问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又是怎么在这间上锁的屋子里解决吃喝拉撒的。
小黑兢兢业业地将粉末收集起来,见我盯着老头发呆,重重地咳嗽一声,提醒道:“苗苗,我是你老公,不许在老公面前看其他男人!”
我的黑,这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也算是“其他男人”?
你这标准也太严格了,是不是以后我连三四岁的小正太也不能看了?
一想到未来的小黑会发展成严重的妻控,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回道:“别逼我跟你动手啊!不管我看谁,心里想的都是你!”
才怪。
我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
小黑倒是机智了一回,怀疑地挑挑眉:“你发誓!以地府和崔判官的名义发誓!”
我勒个去,一言不合就发誓。
地府和崔判官的任务已经很重了,不要再给他们增加麻烦了好伐!
“你别闹了,想办法处理这四口棺材吧!”我很心虚,自然不敢再接小黑的话茬,转移话题道:“非要毁掉尸体,尸毒才能消失吗?”
这个方法是曾言告诉我的,是人间道士特有的简单粗暴法,说不定鬼魂有其他的办法呢?
小黑沉思了一会儿,问道:“火化可以吗?”
火化当然可以,但是我们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好像不能擅自做主。
传闻中他们的家人结伴在附小门口自杀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亲属。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很难善后啊!”
我在心里盘算着大舅能不能代表学校请求警方火化尸体,但是这样会牵扯到更多的人,万一其中谁被感染了尸毒,却又没被发觉,那可怎么办?
“我们在这里烧掉不就行了吗?”小黑果然是乐天派,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
“拿什么烧?”我真是傻了才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业火只能烧阴魂,三昧真火倒是可以,最后烧得连渣都不剩。至于明火……你特么是嫌这栋房子太碍事了,想放火吧?”
老式的建筑根本没有做多少防火措施,很容易发生火灾。
尤其是在这个空间较小的学生宿舍,别说火化,就是点个蜡烛,都能把整栋楼点起来。
“那就没办法了,要我说,直接带回地府去喂谛听大人好了。”小黑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回道。
我勒个去,你在说真的吗?
敢说“喂”谛听大人?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容我想想。”我无奈地揉着太阳穴,甚至想直接联系无牌照的殡仪馆了。
处理几具尸体而已,又不是杀人,为什么就这么难啊?
“诶?你看他要干嘛?”小黑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轻轻摇着我的肩膀。
我听见了!
别摇我啦!
老头停止了念《九九歌》,却依然跪在地上。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一叠皱巴巴的纸,清咳一声,念叨:“501寝,李XX……”
这是人名?
召唤神兽呢?
老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六个人都到齐了,寝室长签字吧……”
啊?
哪里来的寝室长?
我疑惑地望了眼小黑,问道:“他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小黑赞同地点点头。
虚拟的“签字”结束以后,老头沉默了几分钟,像是转移到另一个寝室一样,继续刚才的问话。
他手里的那个不会是学生名单吧?
我好奇地飘到他身后,想要一看究竟,纸上却是密密麻麻的九九乘法表,根本没有我所想的名单。
又是乘法表,大爷你小时候到底是有多不爱学习啊?
小黑跟过来,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捏着下巴,猜测道:“看来楼下的乘法表还真有可能是他写的。”
“我之前也这样想,但是你看他的样子,这么老,能有那个力度吗?”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继续说道:“而且他是怎么出去的?外面可是上了锁的!”
“穿墙呗!”小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一个大活人,穿哪门子的墙啊?
在我跟小黑讨论一个活人能否穿墙的过程中,老头也念到了515寝的名单。
515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寝室。
“刘……刘……”老头反复念着同一个姓,始终没有继续下去。
突然间,老头双眼圆瞪,像是要爆出来一样,痛苦地弯下腰,使劲扣着脖子,大喊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又是演哪出啊?
我紧紧抱着小黑,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
小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问道:“他是不是跟这几具尸体有关系?”
这句话提醒了我,从他刚才的一系列行为看来,像是在查寝,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宿管老师?
网上有提过这四个学生在旧仓库里玩过碟仙,这应该是他们疯癫的起因。
至于宿管,他将四人关在寝室外,逼着他们在旧仓库过了一夜,不管他的初衷为何,放到现在,都是被人诟病的。
在那个时代,体罚学生的规定还没有立法,而宿管将学生关在寝室外,完全可以用熄灯时间已过这个理由而逃避惩罚。即使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也没有相关的法律可以给他定罪。
这难道是……迟来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