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你也真是高看了我的容忍度！”我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她的哀求。
此时的刘秋云已经开始暴走，在人前现形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凄厉的尖叫声，个个害怕地缩着脖子。
“我知错了……放过我吧……”
“放心吧，现在我还会留着你。不知道等会儿把你交到黑山手上，他会如何对你。”
说话间，船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摇晃了一下。
我快步走到船舷上，看到那条粗壮的电鳗横在船头，疯狂地撞着船。
船已经锚定，电鳗的骚扰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我回到刘秋云身边，问她：“匡飞昂呢？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你放了我……我带你去找他……啊……”
“看来你还没搞清你现在的处境。”我加重业火，默然地盯着尸体，“你死了几十年，还不知道现在有一种东西叫网络吧？”
“什……什么？”刘秋云痛苦地在尸体里翻滚着，但是她的后颈和心口被封住了，出入不得。
那个生于84年的人的生辰八字正好与刘秋云相克，又是至阳的中指血，对她的压制比之前那黑狗血更厉害。
“刘秋云，你编故事的能力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你的恶行早就登在了报纸上。到了如今，人们提起你，说的可不是秋家班的小秋云，而是杀人狂刘秋云！”
刘秋云疯狂地喊道：“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呵，你以为你已经成功嫁祸给你姐姐了吗？笑话！这件案子早在建国之初就翻了，你该庆幸你死的早，没有被整个J市的人唾骂。你……”
我正要告诉她事情的后续，一个声音陡然插入，打断了我。
“够了！苗苗，放开她！”
随后，空中开出一道鬼门，小黑从中出来。
他穿着工作服，是鬼魂状态，其他人看不到。
“放了她？”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直视着小黑的眼睛：“为什么要放她？她对救命恩人都毫不留情，还指望她能去造福百姓呢？”
小黑皱着眉，阴沉着脸，冷声回道：“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插手这件事。”
我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
“我是匡飞昂的朋友，朋友有难，不该帮忙吗？”
“你首先是无常，其次才是他的朋友。”
“哈！”我气得笑出声，揶揄道：“我现在用林越彬徒弟的身份收服这个厉鬼也不行？地府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苗苗！”小黑突然提高音调，有些气恼地说：“不管你是谁的徒弟，你都是无常！”
为什么一直要强调我是无常？
无常就不能有任何的私人感情吗？
更何况，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我苦涩一笑，问道：“那你是要我放她离开了？那匡飞昂呢？”
小黑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慢慢靠近我，伸手摸我的头，语气和缓，“他的一切自有天定，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一句“管不了”完了？
刘秋云是我放出来的，为什么要让匡飞昂来承受这一切？
如果不是我多事，根本不会发生这一切。
而我明明有能力帮助匡飞昂，小黑却要让我用“管不了”这个虚假的理由置身事外，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在他眼里，竟然冷血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刹那间，我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温度从指间开始，慢慢褪去。
如果我是白无常，现在是不是该收手，让刘秋云离开了？
她可是厉鬼啊！
凭我对她做的这些事，她又怎么会不记恨在心呢？
报复不到我，就该全部报复到匡飞昂身上了吧？
我后退一步，躲开小黑的手，冷笑起来：“呵呵，你们管不了，我就不能管了么？”
不可以！
我不能让匡飞昂替我承受这一切！
“你们？”小黑的手僵住，一脸的不可置信，“苗苗，你在说什么？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自然不会忘。”我将阎王令丢还给小黑，决绝地回道：“现在可以了吧？无！常！大！人！”
最后四个字，我是一字一字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小黑紧紧捏着阎王令，脸色冷得出奇，“他对你有这么重要？”
冷冽的声音快要把我冻结，没有一丝的温度，没有任何昔日的温情。
眼前的小黑……才是真正的黑无常——却言。
我无力地勾起嘴角，自嘲地回道：“没错，很重要。”
什么叫重要？
我不太懂，但是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匡飞昂被我害死。
“比我更重要？”
他的声音没有带任何的感情，完全想象不出以前那个会撒娇会卖萌就是眼前的这人。
“你？又是用什么身份来问我这句话的？我的丈夫……还是……搭档？”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一时分不清是在害怕还是在激动。
“丈夫。”
我摇摇头，按着心口，微微一笑：“不对，你回答错了。”
一个丈夫，在妻子突然消失以后，会不急不缓地回去工作吗？
一个丈夫，在知道妻子跟另一个男人在同一艘船上，会不管不问吗？
这样的丈夫……
真的爱着他的妻子吗？
我的感觉有些混乱了，从看到他跟小月儿的相处模式开始，我的心就乱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没办法根除了。
不止是我变的多疑了，他也变得很奇怪。
如果是以前，他撒撒娇，就糊弄过去了，但是现在，他却连糊弄的欲望也没有，一味地躲避着。
难道不是心虚吗？
小黑没有回答，冷眼看了一眼手中的阎王令，面无表情地转身，冷冷地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不用你管！”我没忍住，生气地冲他的背影大喊一声。
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淡淡地开口：“不要太自以为是。”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鬼门。
鬼门关闭。
我有一种感觉，鬼门再也不会任意为我打开了。
属于我的小黑，已经不复存在。
自以为是？
他是这样看我的？
原来我在他心里，只是个任性自大的女人？
“哈哈哈……活该……你竟然敢背叛地府，哈哈哈……真是自寻死路！”刘秋云疯狂大笑起来。
“哦？”我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嗤笑道：“你还真是天真。”
如果不是受无常身份的制约，我早就不跟她客气了。
现在我自然不用跟她废话什么。
林越彬变成恶鬼以后，所修行的法术自然不会是什么正道，甚至有一些能被归为邪术。
但是我已经没有顾忌了。
却言说我“自以为是”，认为我没有能力说到做到？
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证明给他看，谁才是真正的自以为是！
“别躲了，你们都听到了不是？想救你们老板，就听我吩咐！”我冷眼扫了一圈装哑巴的众人。
在他们看来，一直都是我在自言自语，但是从我单方面的话中也能推断个大概。
贡献中指血的船员首先拍胸脯喊道：“老板娘！以后我张峰就是你的人了！”
跟他一起的兄弟也上前一步：“没错！我也是！”
随后，陆续有人上前一步，最后，所有人都保证会听从我的吩咐。
“很好，有三点。第一，我不是你们老板娘。第二，我只是帮你们找你们老板，你们还是他的人。”我深吸一口气，沉着脸，提醒道：“第三，我不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没问题，老板娘！”
面前的一群血性男儿想也没想，异口同声地回道。
我有些无语，没去纠正他们，开始吩咐道：“属虎龙猴狗的人，属鼠且子时出生的人还有属马午时出生的人出列。”
众人各自盘算一下，出来了十个人。
满足属鼠条件的有一个，正是1984年出生的张峰，而他的兄弟陈河虽然属马，却不是午时生。
我留下他们两个，又去除了重复的生肖，共留下六人。
“这六个人跟我走，剩下的商量一下，把尸体的事情糊弄过去，至于水下的那条电鳗，不用理它，你们注意安全。”
我吩咐完，去匡飞昂的房间，从他的包里翻出了装有阴灯的烟盒。
“老板娘，我不是午时出生的，没问题吗？”一出来，陈河跟其他五人就迎了过来，很懊恼的样子。
“没关系，我是。”我摩挲着烟盒里面的阴灯，回忆着林越彬的手记里介绍的咒语。
“啊？老板娘你也属马啊？那比老板小五岁诶！”陈河夸张地张大嘴巴，艳羡地说：“真好！”
我懒得跟他解释，就任由他们误会去吧。
“天濛濛，地濛濛，人濛濛，鬼濛濛。天黑黑，地黑黑，人黑黑，鬼黑黑。天断头，地端头，人断头，鬼断头。”
我轻念咒语，阴灯隐约有些发烫。
“怎么突然变冷了？好吓人！”六人抱着手臂发抖，惊恐地四下张望。
阴灯是引魂的神物，魂魄天生就对它有畏惧，而我念出的咒语，彻底唤醒了阴灯。
“万里狂风吹塞鬼眼，万里黑风阻断鬼路。人无寻影，鬼无寻踪。十道都关，九道都绝。急急如律令！”
只见烟盒闪过一道凄冷的绿光，直射向地上的尸体。
被魂魄照射后，刘秋云的魂魄突然停止了叫嚣。
我擦掉尸体心口的“正”字，放出了刘秋云。
不等我吩咐，刘秋云自动跟着我，像是个式鬼一样，不同的是，她没有式鬼的思想。
“发生什么事了？”六人茫然地盯着烟盒，有些不知所措。
我将他们鬼眼打开，对着刘秋云的魂魄勾勾嘴角，“走吧，去救老板了！”
我一个人的能力或许不足，但是加上这六个人。
七煞阵，足矣一战。
更何况，我们七个人，六个生肖，却是六阳一阴。
而我这个七煞异位中的女人，正好生肖属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