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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孽债

“家师如此,自有家师的道理。”吴仲希道:“国师身为一国之道长,就当以身作责,为天下除祸,而不该是袖手旁观,又或是……助纣为虐!”梁章目光深邃,吴仲希面色不变,殿中气氛正凝滞间,两人忽听外间有人朗声道:“皇太弟殿下!”

梁章站起身,迎向匆匆而入的司马炽,“殿下!”吴仲希跟着起身行礼,司马炽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吴仲希,轻松了一口气,扶起梁章道:“国师不必多礼!仲希曾救过我的命,他来到长安这么久,我一直不得空带她出去走走,今日本已与她约定。国师若有要紧的事吩咐她,我便在外间等等。”

梁章看了一眼吴仲希,笑道:“在下哪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念着同道一场,请她过来叙叙罢了,既然她与殿下早有约定,在下岂敢耽搁。”梁章又向吴仲希道:“吴法师,好歹咱们也算是旧相识,得空多过来走走。”吴仲希朝梁章一揖,跟着司马炽出了殿门。

离得远了,司马炽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可无碍?”吴仲希道:“无事,殿下放心,国师只是同我叙了几句家常。”司马炽一叹,“今后若无事,最好还是避着些。”吴仲希看了司马炽一眼,颔首,“是!”

出了宫门,马车缓缓地向西边驶去,司马炽道:“你心性聪慧,想来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国师他……心机颇深。”吴仲希道:“听说国师八面玲珑,朝廷几次变故,他都安然无恙,难道陛下对他就没有猜忌之心吗?”司马炽道:“陛下哪会想到这些,必竟当年保着他储君之位的,就是国师。况且陛下……心机全无,只要他人对他稍好些,他便甚为厚待。”

吴仲希道:“殿下之前说的那位性子大变的内亲,便是陛下吧。”司马炽颔首,“那时我虽然年幼,但也听过不少事,陛下幼时并非如这般,似乎就在武元皇后过世前后,陛下便似换了个性子。”吴仲希道:“我之前所说的,也只是猜测。可惜陛下现在不愿见到我,否则我也能看个究竟。”司马炽道:“此事我会再想办法。”

文叔归惊异地看着胡吃海喝的司马衷,这食量也太惊人了些,可看上去,其个子也不算粗壮,难道,真的有鬼祟在作怪?旁边一个接应文叔归的内侍轻声道:“自来到长安后,陛下便是如此,陛下是……饿怕了。”文叔归反应过来,想不到堂堂天子也有这样糟心的日子。

用完膳的司马衷便躺下了,十数个内侍宫女围在床边讲故事的讲故事,说笑话的说笑话,文叔归也掺合在其中,听仲希说这位晚上在院子里锣鼓喧天,敢情是大白天里已经睡饱了。也真是难为了这帮奴才,白天要守着他睡,晚上还要陪着他疯。

文叔归正思忖间,忽听躺在床上的司马衷一声惊呼,然后猛地坐起了身子,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忽然就哭了起来。文叔归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帮奴才拥了上去,擦泪的擦泪,安慰的安慰。

之前与他说话的小内侍拉着他出了内殿,来到院中无人处轻声道:“陛下几乎日日如此,晚上不敢睡,白日里又睡不着,若能勉强合上一个时辰的眼,就算是幸事了。太医们开遍了药方,可都没见效果,皇太弟担心再这样下去,陛下的身子就给毁了。法师方才可看出什么来了?”

文叔归摇头,“白日里阳气重,便是有鬼怪也未必敢轻易出来,何况殿内还有那么多人,晚上我再看看。”那小内侍一叹,“这主子有事,底下的奴才也别想安生,这院中的奴才可都换了好几拨了。”小内侍摇着头走开了。文叔归转头看向主殿的方向,但愿今晚能有收获。

晚膳时分,司马衷似乎没了食欲,早早地令人在院中摆开架势,司马衷则怔怔地坐在院中,脸上无喜无悲。天色渐渐了暗了下来,鼓乐缓缓响起,有人在文叔归背后拍了拍,文叔归转头看去,只见踏月朝他眨了眨眼睛,文叔归正惊诧间,一转眼又瞧见了踏月身后的吴仲希,两人也都换上了内侍的服装。文叔归所立之处本就昏暗,这样更好观察司马衷的动静,吴仲希又隐在踏月身后,倒真不显眼。

文叔归向后靠了靠,“仲希,你怎么来了?”踏月道:“仲希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解决不了?对了,你打算怎么做?”文叔归道:“不就是等那鬼怪现身吗?”踏月轻笑道:“仲希,我就说嘛,你若不来,还不知这小子要等何年何月了。”文叔归挑眉,“何意?”话音未落,便听见司马衷的方向传来喧闹声。

文叔归转头看去,就见有人扶起了闭着眼的司马衷。吴仲希趁乱奔了过去,踏月拍了拍文叔归的肩,“陛下醒着的时候,又有这么多人围着,就算鬼怪敢来,也下不了手啊。”说完,踏月也跟了过去。文叔归轻吐出一口气,那可是堂堂的天子啊,你们也敢下手。

众人一阵忙乎,将司马衷送上了床榻,近身内侍又请了太医过来,太医直说无事,只说陛下太过疲倦,睡着了。众奴才闻言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司马炽也赶了过来,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将不知情的奴才都给遣了出去。司马炽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司马衷,只见其眉头紧皱,额上直冒冷汗,四肢开始抽搐起来。

司马炽看向吴仲希,“怎么会这样?”探过司马衷的脉,吴仲希收回手道:“是陛下的梦境。”“梦境?”司马炽不解,“何意?”吴仲希道:“究竟如何,我还要亲自进去看看。”文叔归道:“你要怎么进入陛下的梦境?”吴仲希开始打开早已带来的包袱,在司马衷的床周围拉了一圈红线,在地上以朱砂划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然后又让踏月燃上一圈红烛。

吴仲希看向文叔归与踏月,“接下来我会试着进入陛下的梦境,此圈之内绝不能让第二人闯进来,或是触碰这些东西。”文叔归道:“我与你一起去!”吴仲希摇头,“太危险了。”踏月道:“让他跟着去吧,外边有我护着呢,两个人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吴仲希看向文叔归执拗的眼神,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红线之内,跪坐在司马衷床前,吴仲希看向踏月,“千万别让红烛灭了。”踏月颔首,司马炽等人都退开到了一边,殿门也被紧紧关上,两个小内侍守在了门边。

吴仲希看向文叔归,“呆会儿一定要跟紧我。”文叔归颔首,吴仲希道:“闭上双眼。我不叫你睁开,你就不要睁开。”文叔归颔首闭上了眼睛,便觉心口处被贴了什么东西,然后吴仲希的咒语声在耳旁响起。不一会儿,文叔归便觉身体开始变得轻盈起来,似在缓缓往上飘去。

文叔归呼吸一窒,随即觉得身体像是被挤进了什么东西,而且十分狭窄,直挤地他身体像是变了形一样,浑身刺痛。就在文叔归痛不可遏之时,忽觉身体渐渐变地沉重,刺痛感也开始渐渐消失,眼前似乎变地光亮起来。吴仲希的声音响起,“叔归,睁眼了。”

文叔归依言睁开眼睛,先是被一道极强的光亮猛地射入眼睛,不觉撇开头又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缓缓睁开,却发现,四周并不算光亮,反而是昏昏暗暗。一抬眼,就见吴仲希怔怔地看着前方,耳旁似有说话声传来,文叔归亦转头看向前方,待看清眼前的情况时,他不禁睁大了眼睛。

两人似正立在一片荆棘之中,透过缝隙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正与一红衣女子在小桥上对峙,红衣女子怀中似还抱着一小婴。天空中响雷大作,电光闪闪,狂风大作。原来方才刺得他眼都睁不开的竟是这一道道闪电。

蓑衣男子道:“此儿何罪之有?竟要置其于死地?”红衣女子冷笑,“多管闲事!”说着,女子飞身上前与蓑衣男子交起手来,两人都是武功高手,十数招过下来再分开,两人都是毫发无损。红衣女子撇了撇嘴,忽然将手中的小婴扔下了桥,接着又挥爪攻向了蓑衣男子。

“仲希,那小婴!”文叔归刚想冲出去,却被吴仲希给拉住了,“这是幻境。”文叔归不解地看了看吴仲希,然后再看向往水上跌去的小婴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蓑衣男子翻转过来的斗笠上。而此时,蓑衣男子与红衣女子又打了起来。很快,女子便落了下风,她撒出一把暗镖,蓑衣男子轻巧避开,红衣女子的身影转瞬消失在林间,只余女子的声音飘落在林中,“无名!咱们,来日方长!”

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文叔归刚抱头就发觉雨珠落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间便已消失不见,他惊讶地看向吴仲希,“仲希,真的是幻境。”对啊,这可是司马衷的梦境,怎么会是真实的呢?诶?那这一幕又是怎么回事?文叔归再看过去时,蓑衣男子已经抱回了那小婴,然后转身向左边走去。

文叔归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眼前景物一变,似在一座深山间,已经到了夜晚,月光银辉撒落在山间,文叔归看了看四周,“仲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的梦境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还有方才那两个人和那小婴又是谁?”吴仲希没有回答他,而是向右边的一条小路走去。文叔归又问了几声,吴仲希还是没回答他,他只得莫名不解地跟在了后面。

没走几步,文叔归就听见一阵小孩的哭泣声,随即便见前路迎面奔来一个小女孩,而其后面,竟然跟着一个白衫女鬼,女鬼样貌狰狞,眼见女鬼就要抓到小女孩了,文叔归刚想拉过小女孩,忽然眼前景致又是一变。如此种种,似乎都是诸如此类,而吴仲希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停在了一间小屋前。

屋里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阿希尚且年幼,你怎么忍心让她就这样离开?你不知道外面有多乱吗?”随即一男子的声音响起,“你我能看顾她一辈子吗?正因为是这样的乱世,才更要让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怎么护全自己。”“让她留在山里不好吗?”“你以为山里就是世外桃源吗?”“可如果她有什么事,该怎么办?该如何向她的生身父母交待?”“她早已没了父母,也早已没了依靠。”“你知道阿希的父母是谁?”“是孽债!”

屋内再没了声响,文叔归缓缓转头看向红了眼的吴仲希,“仲希,方才那小女孩……就是你?这屋里说话的是……”“是我师傅,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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