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要妈妈,呜呜……”
我知道这是在做梦,只是不知这究竟该算是美梦还是噩梦,已经许多年都没有梦到过妈妈的我在梦里再次见到了她,只是这个梦境却更像是四岁那年发生的事重演了一遍,那时年幼的我不能体会到的痛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又体会了一把。
嗓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火球一样疼痛着,身下的床绝对不是我睡习惯了的公主软床,空气里没有我用惯了的香水味道,但是漂浮着的是一种植物才有的清新香气,而我一向不习惯在卧室里放置植物。
一大大力的翻身之后伴随着巨大的落地声,我有些惊悚的坐直身子,好一会儿的时间里大脑都无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这是什么鬼地方?你是什么人?”和站在我面前的人对视了近一分钟之后我才爆发出有些惨烈的喊叫声,之所以称之为惨烈是因为嗓子嘶哑的根本不像我原来软糯的嗓音。
“我……”
“绑架犯?”
“不……”
“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不是坏人,更不是绑架犯,正常人被救了之后醒过来应该不是这样的表现吧?你看我哪里像绑架犯?”或许是急于解释,他开始激动的挥动着双手,而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右手。
见我盯着他的右手不放,他也转头去看自己的右手,在看到那把闪闪发亮的菜刀之后我确信他脸上闪过的表情是惊愕。
他赶紧将手中的菜刀放到了一旁的桌上:“你不要误会,我看你睡了好久就想要给你做些东西吃,你有没有好一点?”
呆愣着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的少年,经他这么一问才觉得自己是头昏脑涨,嗓子里像有个火球一样又干又疼,全身也像是浸泡过醋一样又酸又没有力气。
摇了摇头,我手脚并用的想从地上往之前那张被我在梦里抱怨太硬的床上爬去,床再硬也不会硬过地板。
第三次尝试爬上去又摔下来之后我的脸已经变得滚烫起来,也不知道是觉得累还是觉得害羞,少年几步绕过那张窄窄的单人床,弯腰就把我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像是对待珍宝一样轻拿轻放,我看着寻欢近在咫次的侧脸觉得有些熟悉,忍不住用着有些嘶哑的声音问道:“我见过你?”
“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没有见过就不能救你了吗?”
“……”
被高烧烧坏的头脑努力的想要启动,却奈何散热效果有些差而启动不了,我揽着他脖子的手也忘了松开,他也就这样弯着腰任由我盯着他看。
近距离之下我才看出来这个年轻的男孩长的真不是一般的好看,男人的英气与男孩的稚气完全融合在一起,一双眼睛里面也像是住着两颗星星一样,闪闪的又亮亮的。
“我给你做了些吃的,去给你端来好不好?”
他的口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温柔,一下子就让我的脸更加红了起来,这样的温柔我从不曾见到,顾北初对我可谓是神烦,苏云禾骨子里又太冷,所以这样的温柔就像是第一次吃到糖一样,惊喜又好奇,然后不自觉的就想再吃一口。
看着面前的两盘小菜以及一碗白粥,我用表情向寻欢控诉了自己的不满,略带埋怨的看了一眼正在高兴的啃骨头的万岁爷,然后不满的情绪立马爆发了。
“你这是给我吃的什么呀?为什么万岁爷吃的都比我吃的好?我不管,我不要吃,看着就不好吃。”
我当然知道自己这是在耍无理的大小姐脾气,但是这个少年温柔的就像是春风拂面一般,他端起那碗被我说看上去就不好吃的粥来后才说道:“你不要小看这碗粥哦,这可是我一早就帮你做的鸡汁瘦肉粥,你生着病适合吃清淡一些的东西,至于你的那个万岁爷,我不过是从冰箱里拿出骨头随便煮了一下而已。”
我低头仔细看着寻欢手中的粥,又皱着鼻子闻了一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决定要尝一下,但还是决定不好吃的话我绝对绝对不会吃。
对我伸过去的手视而不见,少年拿勺子盛了粥又小心的吹了吹才递到我面前,本就觉得浑身没力的我见有人愿意伺候自己自然也乐得不用伸手。
我瞪着大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粥,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美味存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问道:“这个东西真的是你做的?”
少年点了点头,嘴角的笑看上去和他这个人一样的美好:“嗯,还合你胃口吗?”
“呐!你可不要误会,我只是生病了又饿了太久才会觉得这个好吃的,我可没有夸你做的好吃的意思。”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在拼命的咽着口水,想到自己刚刚才说不要吃,眼下这句好吃是怎样都说不出口的。
少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才附和着说:“是是是,我的手艺真的很一般,这样的程度也只能勉强入口而已,你看在我一大早就忙活的份上能不能多吃一点,也算给我点鼓励?”
又吞咽了下口水,我口气有些高傲的点了点头:“看在你这么辛苦给我做饭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吃了吧!拿来。”
一把从他手中拿过碗和勺子,我开始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任谁也能看出来这些食物不仅仅是合我胃口,简直是完全的美味。
吃饱了也喝足了,感觉自己的大脑这才能启动运转起来,然后才开始了接下来这番迟来的谈话。
“真的是你救了我?”
“对。”
“这里是你家?”
“对。”
“那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
我伸手扒了扒头发有些难为情起来:“额,我只是不知道我家的地址,然后我出来的太急,除了万岁爷之外我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我原本以为它能带我回家的,可是谁知道它也迷路了,然后天实在是太热了,我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就开始觉得不舒服,接下来可能就是你发现我时的样子了。”
少年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址的话都是怎么回家的?”
“嗯,有车的话我基本都处在一定的活动范围内,所以回家的路认识,然后没车的时候我身边有苏云禾。”我像乖宝宝一样实话实说。
“苏云禾是谁?”
谈论起苏云禾我立刻笑了起来:“一个像我爸爸一样照顾我的人。”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家在哪?”
少年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对话一直持续在毫无逻辑可循的无厘头形式中,所以我决定问一个非常认真严肃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寻欢。”
“什么?”
“我说我叫寻欢。”
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就是那个寻欢作乐的寻欢?”
“嗯。”
“……”我很想问他你是不是你爸寻欢作乐下的产物,结果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我还是保持了沉默。
寻欢的生活很简单,但他却又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有时候普通人要比有钱的人更懂得让自己过的舒服。
我打量着这间相当小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的卧室,鱼缸里有鱼,花瓶里有花,不大的阳台上种满了小小的多肉植物,干净的房间里漂浮着浅淡的清新气息。
物质生活到达一定的境界之后人们往往最容易忽略掉最简单真挚的东西,我觉得和这个男孩比起来我过去二十年的生活几乎算的上苍白,这样思考自己的人生与生活是我很少会做的一件事。
我并不是个喜欢回顾从前的人,但我不能否认自己有时候又是一个极度感性的人,突然就觉得这样的生活我也很想要,不见得富足,但是平凡中时刻都能看的到幸福。
就在我打算在自己的思绪里越陷越深的时候,从厨房走出来的寻欢将一杯温水递到了我手上,还有几片白色的药片。
“你的烧还没有完全褪,再吃点药吧!”
我看着那些药问道:“你是医生?”
寻欢愣了一下:“不是啊!怎么了?”
“那这些药有处方吗?”我伸手指着他手中的药,有些好奇的问道。
“一个退烧药而已,要什么处方,如果昨天不是吃了这些药的话,你今天怎么可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
“什么?没有医生的处方你就随便给我乱吃药,万一我吃死了呢?就算吃不死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呢?啊!你怎么这么可怕?”生活方式的大相径庭让我对于寻欢的这种做法实在不敢认同。
我知道换成一般人早就忍受不了我的脾气,说不定已经把我赶出去了,但是寻欢只是温柔的笑着将几片药放到了我手中:“我知道你肯定没有这样生活过,但是相信我好吗,我可以照顾好你。”
虽然不情愿,我还是按照寻欢的意思把那些药又给吃了,寻欢接过我喝完水的杯子问道:“我早晨有课,你自己待在家里休息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