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在江城逗留了三四天，见过郭琛，然后去存钱，去学校报到，期间和易楚阳几人简单见了个面，和夏恋小聚一晚，处理完凡图会所新年开始营业的前期工作，刘凡就带着齐象图风尘仆仆的赶到樊阳。
过年差不多半个多月不见，刘凡在路上和齐象图聊起这段时间的状况，大个子咧嘴道和往年也没啥不同，都是在京城过的，和师傅两个人在王家太爷的四合院住到过完元宵回的落梅山庄。刘凡心中一动，问有没有见到王燃，齐象图挠了挠头道，见到了，年三十上午到的老宅，初三就走了，中间喝过两次酒，瞧着似乎心情不佳。
说者无意，刘凡这个听者倒是咂摸出些味道。王燃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他刘凡遇见的第一个“贵人”，最初旺点财被迫出战，帮王燃赢了和元玄帝的赌局，王燃给他的一百万酬劳，是刘凡第一桶金，然后圳城股市的斩获，也和王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刘凡自认没有和王燃论交的资格，但不妨碍刘凡关注广省发生的事，特别是和王燃有关系的部分。
王燃去年在广省的大动作，在年底已经取得丰硕成果，这些从南方媒体的各种新闻报道可以略窥端倪，不过显然王燃的好日子最近也结束，最近南方商界新闻的主角，已经由王燃变成了高卓，这位广省本土发迹的青壮派枭雄，在沉寂了一段日子后，以异常高调的姿态回归大本营，一上来就是大笔现金针对性狂砸，不光是王燃和元玄帝联名的公司遭殃，连带着跟着王燃的一批广省商人也叫苦连天。让刘凡不得不感慨果然是现金为王，只要钞票足够，根本不用什么阳谋阴谋，直接用钱买买买就是了。
不过这些都和刘凡没有关系，刘凡就是想操心也操不了，目前他要做的就是把张家的事解决好，然后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金融市场捞金，对于文科出身的刘凡来说，基本属于不可复制的个例，前后两次，说是投资，其实就是跟着有眼光的人走，剩下的，无非就是刘凡判断力强和胆大敢下注，如果以后有类似的机会，刘凡仍旧会跑去圈钱，但接下来的重心，就要放在实业当中。
关于方向，刘凡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腹稿，只是还有些事必须要等，所以刘凡也不着急，他可能别的方面不出色，不过毅力耐心还是较普通人出色，这可能也是高中时代培养出来的品质，虽然中间做了两三年宅男，不过到底没彻底堕落，也算值得庆幸。
驱车赶到樊阳是下午一点多，刘凡直接到张白家，张白老爹张骁已经出院，相较于之前，张骁精气神都不错，显然是刘凡一系列的动作暂时让其安下了心。鉴于张骁的身体状体，刘凡也没和他多聊，只是当着张骁的面拨通左光杰的电话，问候过后闲聊了两句说到樊阳了，左总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顿饭，顺便和几家企业老总见见面，左光杰没有推辞，只是说目前正在忙，吃饭得晚两天。于是刘凡笑着道看来左总收获不小啊。左光杰哈哈一笑，然后用莫名的语气道确实不小，准确的说应该是大大超乎我的预料。刘凡听出左光杰话语中的复杂情绪，没再多说，道了句好，那就等左总忙完再说，便挂掉电话。
等彻底安下张骁的心，刘凡和齐象图，张白出门吃饭，三人找了家附近的餐馆随便对付，主要是刘凡和齐象图吃，张白在一旁看着兼汇报最新的情况。
“老凡，刚从江城回来那天，我就和几个工厂的老板联系过，这些人起初还不相信，以为是我诓他们，直到左光杰到樊阳，从工行传出风声，这才一个个屁颠屁颠跑去董氏的大楼。”
饭馆里，张白要了瓶啤酒自斟自饮，边喝边吐槽道。
“正常，商场上尔虞我诈谁都要防以手，别人也怕被忽悠当炮灰。”刘凡咽下嘴里的饭菜，毫不意外的道：“董家这次来势汹汹势在必得，联手银行方面搞大动作，我估计大部分老板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信了你的话毁约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连那一点收购钱都拿不到还要出违约金，换谁都要掂量一下。”
“你说的也有道理。”张白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刚才也只是牢骚一句，接着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刘凡道：“十几家厂子的贷款，都集中在工行，建行两家，只要工行掀起盖子，剩下的任谁都没那个本事压下去。聂别看在江城的时候，左光杰那副态度，只要他真的下手去做，肯定是把事情搞的越大越典型越好，这关乎他的仕途，他会下百分之二百的力气，不用我们做多余的事，再说，我们也没那本事插手。”
张白咂摸出点味来，道：“你的意思是，左光杰到了樊阳，事情就已经进入不可控的情况了？”
“老白，脑子不笨嘛，看来这段时间养精蓄锐确实有效果，大脑营养跟上了。”刘凡笑着损了张白一句。
“去你妹子的。”张白笑骂，然后收敛起笑容道：“搞的太大，会不会最后收拾不了，我家毕竟是在樊阳扎根，真要得罪的人太多，怕是以后很麻烦。”
“不会，得罪人的事让获利最多的人去干，哪怕最后被人查到是我们搬动左光杰，出面的还是我，反正我不在樊阳混饭吃，想找麻烦让他们去江城找我。”刘凡不在意的道。
刘凡的意思，张白如何听不出来，简而言之，刘凡就是在隐晦的表示让张家看情况，在必要的时候把他拿出来转移视线，张白看来刘凡一眼，貌似不在意嗯了一声，然后兴致高昂的道：“嘿嘿，董文这次，可真要遭大麻烦了，恐怕这哥们做梦都想不到，最后暗地里收拾他的，就是你，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刘凡听了张白的话，翻了个白眼。
“啥轮回啥报应？”
饭桶大个子齐象图只要是吃饭，就绝对不管别的，一心扑在碗里，这会儿酒足饭饱，回过神就听见张白来了这么一句，好奇问道。
“嘿嘿，这可是老凡的过往情史，来来来大齐，我给你好好说说。”张白凑到齐象图面前贱笑道。
“滚！”刘凡怒目而视，吐出一个简短有力的单字。
张白才不理会刘凡，拉着齐象图开始说刘凡高中时候的那些破事，把大个子听的直愣神，不时的往刘凡瞄过来，显然在齐象图眼中，完全没想过刘凡过去居然是这种尖子生加痴情种的形象，搞的刘凡只能翻白眼。
董氏实业办公楼，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的董事长董建越，难得一见的出现，在几个公司高层的陪同下，径直来到董文的办公室。
“说吧，什么情况。”
在主位上坐下，已经五十多岁的董建越两鬓斑白，但气势不减，只是简单的落座，就让办公室内的董文，和三个并购案的负责人暂时镇定下来。
“爸，银行那边出事了，省工行信贷部门的一把手左光杰亲自带队下来查账，咱们和方志海，聂斌在并购案上的那些来往，怕是瞒不住。”
董文尽量简短的把事情说过，然后就看见老爹董建越靠在椅子上闭目思索，办公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左光杰这是要下死手啊。”董建越静静思考了七八分钟，睁开双眼道，然后看向董文：“小文，现在我也不想在这个事上多责备你什么，只是以后你要记住一个道理，做什么事，慢一点不要紧，付出多一点不要紧，但千万别去投机取巧铤而走险，不然你能得逞一次，成不了第二次。你打小性格稳重，我一直很放心，只是目前看来，还有待磨练。”
董文脸色难看，但还是虚心的点头。
寥寥几句教育玩儿子，董建越继续道：“左光杰突然出现，很明显是有针对性，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工行方面和我们董氏的牵连，至于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手，以后再慢慢查，你们先去把并购案所有的材料整理一下，然后送过来。”
听到董建越的吩咐，三个负责人领命而去，董文在所有外人都走后，看着董建越道：“爸，这次对咱们董家，有没有危险？”
“危险不至于，但也不是那么好摘出去的，开始的时候，我没阻止你，是觉得樊阳没哪一家能让我们董氏伤筋动骨，同时也是看好你的计划，想让你锻炼锻炼，在公司里树立威信，没想到，还真有能通天的高人。我想，这尊菩萨，肯定是十几家里面某一家或几家请动的，银行方面的事我来处理，阿文你熟悉具体情况，这个人，你去查。咱们双管齐下，把握才大一些。”董建越缓缓道。
董文点头应是，然后快步推门离去。
看着儿子出去的背影，董建越眉头深皱，不复方才的淡定，看着窗外晴好的天空低声道了一句，风雨将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