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暮春的柔风拂过脸颊有淡淡的甜味,六妹逛街回来,在路上,她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下了车子,眼前大片的油菜花正在一点点的凋谢。春天弹指间又成为美女的背影。
花丛中蜜蜂“嗡嗡嗡”、“嗡嗡嗡”,微风一阵阵吹着,油菜花一株株向着六妹致注目礼。六妹选择一块嫩汪汪的草地轻轻坐了下来。
洪俊浅浅的笑容晃动在六妹的眼前。好久好久没有联系了。眼前无边的春意勾起六妹无限的相思。他们彼此间在一起的种种美好的瞬间如同剪影一一走过六妹的脑际。
“时间过得真快呀。春去秋来,秋来春去,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六妹忍不住轻声感叹。有个老农站在远边的田埂上愣愣地瞧着六妹,也许他觉得她有点奇怪吧——这个女人坐在菜花田边干什么来着?六妹全然不顾老农注视的眼光。她只一味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电话响了,没人接。洪俊已经不再接自己的电话了。自从前几次打洪俊的电话他不接之后,六妹已经有两年没有再拨打过他的号码了。
六妹站起来又坐下。眼泪刷刷地掉下来了。温暖的大太阳明晃晃的照着春天明媚的春水,溪水欢快的流着,溪水因为春天的到来流得格外舒畅,它们一点儿也不理会六妹的忧伤。
脚下的水静静向东边流去。有小鱼在水面绣出可爱的花朵。水面上落英一片片,它们向着远方漂去。太阳光折射着鱼鳞似的的波纹,一梭梭银光跳跃着,六妹眼都睁不开来了。
脚下的野花散发出甜蜜的清香。小草们在和煦的微风里舒展着细柔的腰肢。
六妹拿出手机删去了洪俊的号码。之后她痛苦地再一次闭上眼睛。眼泪又簌簌地掉下来。六妹也不去擦。她静静地坐着。太阳晒得她有点热了,她脱去外套,无意间碰到自己的柔软的地方,她再一次想起洪俊孩子般热烈亲吻着自己的情景来。他在她身上的时候曾经很多次说过:六妹,我永远爱你。可是现在连电话也不接了。六妹想到了洪俊的失意和近来的遭遇,心里酸酸的,鼻翼抽动了几下。眼泪这个时候终于停止了流淌。
她忽地站起来,轻轻拍拍屁股,趟过小沟,爬上土坡,辗转回到路上,六妹一头钻进车子。眼泪又刷刷地下来了。车子开动时六妹对自己说:忘掉他,忘掉他。
嘴上说忘掉他,可是真的做到在心里不想,也是多么难的事。平日里的白天六妹忙糟糟的,暂时忘却了洪俊。可是一到晚间,周围万籁俱寂,当老公发出熟悉的呼噜声时,六妹的头脑里就忍不住想起洪俊来。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笑一皱眉,他的一个拥抱一个甜蜜的亲吻,一句话一个久违的问候,六妹一次次在心里骂着自己贱。
“真贱,太贱了。”今夜,六妹差点喊出口。
“忘掉他吧,忘掉他吧?”六妹和自己商量着。他英俊的笑脸,俊朗的笑声,幽默的谈吐,六妹再一次回忆着,就要掉进冰窟窿似的。
“而今只剩下回忆了。”她对自己说。“只剩下回忆了。可怜的女人。”六妹对自己充满了无限的同情和怜惜。
窗外的雨“滴答”、“滴答”落着。
六妹的心里潮湿一片。她睡不着。可是她又不敢开灯。害怕把吴文吵醒。
屋里漆黑一片。六妹瞪着灯盏一样明亮的眼睛。两颗夜明珠在黑暗里幽幽地闪着光泽。朦朦胧胧中,她想起一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诗句:
想君、思君,不见君。
君在何处?
伊人独憔悴,
无人能理解。
都笑天下女人痴,
然而如何可以不痴?
女人丰富了自己感情的世界
然而却揉皱了日子
疼痛的感觉
心里刀尖般划过
…………
黑暗里,两行清泪再一次迅速奔跑过六妹的眼际。
第二天,六妹显得有些萎靡。这个春天六妹都过得懒懒的。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六妹家超市的生意面临危机。她们对面新开了一个很大的超市,是一个浙江老板来开的店。
六妹家超市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冷淡。原来还靠老顾客撑着门面。
天长日久,那些熟悉的人影也慢慢都被对面那家超市吸引过去了。
这下六妹睡眠更不好了。原以为可以靠这个超市过一辈子的呢,哪知世事无常,竞争这样激烈。财路如今被人断了。
这些年,六妹靠着这个超市也挣了不少钱。理说应该满足了,可人是楼梯心,哪有满足的时候呀!再说天天数钱的日子过惯了,忽然没钱数了,手都痒痒了,眼也急红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家浙江过来的是大老板,那钱掉下了都能砸死人,一个小街上靠着小本经营生意的人家哪是那些腰缠万贯人的对手。跟人家比,完全是拿鸡蛋去磕石头。
六妹也认命了,不认命也没有办法。
没过多久,六妹家超市的规模明显变小了,现在改成主要零售一些日常用品之类。并且价格标写的比对面的大超市要小一些。这样,那些爱讨便宜的人才会来光顾。超市里雇佣的人都被六妹解雇了。现在一个人就可以照应生意了。六妹心里很失落。爱情纸灰烟灭,生意一落千丈。六妹心里那个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压抑得很。吴文腰间盘也赶在这个时候突出。天天要去牵引。六妹情绪像梅雨季节发霉的旧衣物。心里渴念着阳光,可是天天是阴雨绵绵。
人不会一辈子走鸿运,总有走背运的时候,六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开始走背运了。
再二年,儿子上高中了。六妹家的超市也停止营业了。六妹跟着儿子到市区去了。专门给儿子做饭了。成了典型的做饭婆。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