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头不再看小南,翻出茶几下的报纸,看了起来。
“叔叔,您这样不好,我再和您说话,您不看着我也就算了,您能不能认真的听我把话说完。”小南有点生气,基于老家伙对自己不重视。
“哦,好的,你说”葛老头放下手里的报纸,取下眼镜,揉着自己的眼睛说。
“叔叔,我说话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不要介意,我说话比较直接,而且我心里挺憋屈的,希望您不要介意。”小南玩起了心计,使用攻心术。
葛老头坐直了身子,把玩着健身球,说;“不会,你说吧。”
“叔叔,您还不知道,葛平心里也很痛苦,他也知道您和阿姨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这个事情,我也能理解,钟小漠做您的儿媳已经很多年了,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的,突然要离婚,您感情上是无法接受的。可是,葛平和钟小漠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他们不离婚,就是对葛平的不公平,就算是您不同意我和葛平在一起,但我也想提醒您,葛平只有和钟小漠离婚,才会生活的开心。”小南勇敢的说。
葛老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依然不吭声。
小南忍受不下去了,凭什么啊,你对我这么爱答不理的。小南说:“叔叔,我的话说完了。”
“哦,说完了?行,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葛老头说。
“叔叔,您没有什么话说吗?”小南质问葛老头。
“哈哈哈,你叫小南是么?恩,小南,我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对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情啦爱的,已经看不明白了。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觉得你更应该去给葛平或者你的同龄人说,你跟我说,好像,这个,这个,有点不太合适。”葛老头笑着,慢吞吞的说。
“不是,叔叔。”
葛老头打断小南的话,说;“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是一个老人,是一个做父亲的人,我给你谈谈我作为一个父亲的看法,行么?”
“好的,叔叔,您说。”
“我的儿子,不忠诚于自己的妻子,爱上了别的女子,这对我来说,是羞耻。你不会懂做一个父亲的感觉的,我觉得,这是我对儿子管教不够,我有错误。反过来说,如果我的女儿爱上了别人的丈夫,我依然会感觉到羞耻。”葛老头说完,盯着小南看。
小南听明白了话里的讽刺意味,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想听听葛老头下面还有什么话说。
见小南不吭声,葛老头说:“你知道我怎么看你今天的行为吗?”
小南知道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还是硬着头皮的摇了摇头。
“幼稚。“老头子顿了顿,继续说:”你怎么能单独来和我谈这种事情呢?你要弄清楚,我是葛平的父亲。哎,小南啊,你还是年纪太小,做人做事,还是差了些火候,你比钟小漠,差的太远了,小漠做事儿比你强多了。”葛老头微笑着看着小南,夸奖我。
“哼,才不是呢,是她会骗人,你们都上当了。”小南不服的说。
葛老头应该是对小南的悟性失去了兴趣,没有悟性的人,你就是跟她聊一百年,到最后也是白搭,而且还会让别人觉得你本身也是一个没有悟性的白痴。
此刻,小南在葛老头的眼里用一个词儿可概括:冥顽不灵。
葛老头冲着小南挥挥手,示意小南走。见小南依然坐着不动,说:“你回去吧,我没什么和你谈的,你以后也不要来我家了。”
“可是,叔叔,我……”小南还想说话,抬头间,已经看到了葛老头目光里的怒意。
“我以为您是一个开明的人,才来和您说,没想到您和他们一样目光短浅。“小南站起身来,说了这么一句狠话,没有告辞就走了。
葛老头在我家里给我们讲述这段事情,摇着头说:“葛平要是和这样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哎,肯定是咱家拜错祖坟,烧错纸了。”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简直不要脸”婆婆气愤的骂着。
听这个故事,我完全像是一个局外人,不再是钟小漠。我很不理解,小南在临走前,为什么要对老头子说那样一句狠话?难道只是为了自己一时嘴上的痛快吗?别说老头子对她本就没什么好感,就算是有好感,也会因为她的这句话,觉得他根本不懂得尊重人,至少是不懂得尊敬老人。
我把这些将给和尚听,和尚说:莫非,小南闲来无聊,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咯?厄,真是阿弥陀佛。
葛平知道了小南做的事情,气的直骂小南:“糊涂,你怎么能去找我爸爸呢?你太不懂事儿了你,你乱弹琴,你胡来。”
小南受不了葛平的指责,委屈的说:“我去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去?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不但没有和钟小漠离婚,你还,你还,你说,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都做了些什么?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我算什么啊,我算什么啊?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呜呜……,我去谈怎么了?还不是看你难过,我舍不得吗?我都这么不害臊了,你还埋怨我,你就知道埋怨我,你以为我喜欢看人家的白眼啊,你以为我喜欢被别人看不起啊?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啊,我有什么错,呜呜……呜呜,葛平,我恨你,我恨你,我是说恨。”
小南越说越激动,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大声的咆哮着,说:“你前妻欺负我,你爸妈看不起我,你从来不帮我,你只要我等,你只要我等,呜呜,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你忘了你曾经给我说过的话了吗?你忘了吗?你忘了你是怎么说你爱我的吗?呜呜,别人都以为我爱上你是因为你有钱,可是你有什么钱啊,你就是一个穷光蛋,他们不知道你自己能不知道吗?我说过我会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可是你做了什么,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呜呜……你知道我活的有多么辛苦吗?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受吗?你总说自己苦,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你有没有问过我,我心里有多苦,呜呜,葛平,你越来越陌生了,你越来越可怕了,呜呜,我害怕,我不敢等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葛平见小南情绪激动,走过去想要抱住小南,安抚一下。
小南挣脱葛平,大声的哭着说:“你要我理解你,我理解你了,你说你觉得对自己不起钟小漠,我没有和你生气,我还是理解你,可是你理解我了吗?你对得起我吗?你说你和钟小漠在一起觉得自己活得不像个男人,没有男人的尊严,她一直压制你,处处管束你,要求你,你一点自由都没有,可是我呢?我处处忍着你,让着你,你睡了我给你盖被子,你醉了我一夜一夜不敢睡觉,怕你又去卫生间过一晚上,你难道忘了吗?呜呜呜,你难道忘了吗?是你自己说的,每次你喝醉回家,你都不敢上钟小漠的床,你怕他说你嘴臭,你怕她不给你好脸看,你说她从来不支持你,不关心你的事业,你还说。”
“别说了”葛平咆哮着大喊,阻止小南继续说下去。
“我要说,我要说,我要说,呜呜,你忘了吗?你告诉我,有一天晚上你喝醉了,一个人跑到卫生间去吐,后来抱着马桶睡了一晚上,你知道我听了有多心疼吗?你知道你每一次喝醉我不敢睡觉是因为什么啊?呜呜,我就是不想让你在钟小漠那里受到的委屈在我这里发生……我想对你好,我想要比钟小漠对你更好,呜呜,钟小漠给你买了内裤,你不敢拿回家,你还把那东西放到车子后备箱的小行李箱里,你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我哭成什么样子吗?呜呜,我告诉自己,你爱我比爱钟小漠多,我告诉自己你藏起来是不想让我看见,是因为你怕我生气,怕我难过,怕我不爱你了,呜呜,我好傻,我好傻,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钟小漠,呜呜,你还是爱她,你还是爱她,葛平,你是个骗子,呜呜,你欺骗了我,你有罪,你对不起钟小漠,你也对不起我,我恨”。
葛平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听着小南的数落,听着听着,不见小南吭声了,抬头一看,哦,小南过于激动,休克了,晕倒在地上。
经反复捯饬,小南醒了。
睁开眼,看到葛平抱着自己,小南哇的哭了出来。
葛平很是无奈,前院已经着火,后院要是再起火,到时候打119都没用,整不好还得被罚款,只好又是一阵子的安抚,这里不提。
小孩儿不喜欢婆婆在家里住着,但还算知礼,迎来送往中,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开心,不热情。
唯独在晚上九点开始,用电脑的音乐播放器循环播放汤潮的《谁让我爱上你》,音量很大,大到以老太太不能接受为主要考核标准。
没看出莺儿不喜欢婆婆,但我不是很明白莺儿,为什么小孩儿放这首歌曲的时候,她还要在客厅里跟着哼唱,尤其是歌词:宝贝啊,谢谢你,今生不够来生我们还要在一起。唱的手舞足蹈,很是投入。听的婆婆直摇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婆婆告诉我,她要去教训一下小南。我知道婆婆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想着她可能是安慰我,就笑着说:“您就别没事儿找罪受了”。
应付过去。没想到,老太太第二天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