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掌门抱拳道:“这位兄弟甚是爽快,如此老朽和众弟子便先行离去,静候佳音。”
:“告辞。”在马背上健硕的男子同样一抱拳,言简意骇的说道,他就在马背上目送长白山的一行人从南天门离开,直至目所能及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他这才骑马带领众将士转身回营。
碧霞宫主室
小艾一直跪着地上,眼睛盯着那片华贵的衣角始终不发一言,额角的汗意泄露了她的紧张,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天后娘娘铁了心要见主子,派她身边的微蓝来过好些次,她都已主子在养病不见客为由拒绝她的来访。
不料今日天后娘娘竟然亲自前来碧霞宫,现在天后娘娘是一宫之主,她亲自来碧霞宫主子就算病得只剩一口气也要撑着来见天后娘娘,可现在主子根本就不在碧霞宫,如何能来见天后娘娘?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的,如果被天后娘娘发现主子不在寝宫,那么依据本朝律法当沉塘论处,九族内男子充为奴隶发配边疆,女子贬为军妓随大军出战,存有奴籍之人则会立马成为王族葬品之一。
天后娘娘摸了摸手上金色的护甲:“本宫在给你一次机会,霞妃妹妹她真的在内室休息吗?”
小艾脸上的汗意更稍稍淡了些,只要自己死咬着主子就在内室,天后娘娘也奈何不了她:“回天后娘娘,我家娘娘就在内室。”
天后娘娘的眸眼懒散的扫视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小艾,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温柔而又端庄,不用天后娘娘的嘱咐,立在她旁边的微蓝忙往内室的方向走去,路过小艾的时候微蓝冷哼一声,把脚踩在小艾的手上,狠狠转了转小艾咬紧牙关但还是泄露了一些声音。
微蓝这才开心的转身离开,天后娘娘敛了笑容把玩着从御花园中摘来的一朵山茶花,再也不理地上跪着的小艾。
碧霞宫本身就不算大,半刻钟后微蓝就走了回来,侧头给了小艾一个幸灾乐祸眼神禀报道:“回禀娘娘,那掌天小洛氏压根就不在这碧霞宫中,她已成逃妃,按律法因沉塘,其九族也得发配出去,请娘娘早日定夺,以儆效尤。”
天后娘娘展颜一笑:“兴许是霞妃妹妹在这宫中呆得烦腻了,出宫走走了呢?”
微蓝闻之震惊后已明天后话中深意,指着小艾道:“就算如此,但这小洛氏居然联合这贱婢欺瞒天后娘娘,罪当处以削骨之刑,永世不得成仙。”
天后娘娘还欲说下去却被小艾打断:“不可能,我家娘娘就在内室,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公报私仇故意说我家娘娘,我是得罪过你,但我家娘娘没有,不要把火烧到她身上。”
天后娘娘目光转移到微蓝身上,指尖叩击着桌面目温和地道:“微蓝。”
微蓝的心猛然一揪,跟随天后娘娘许久她自然知道这是天后娘娘发怒前的征兆,既然天后娘娘叫了她的名字证明她还有个解释的机会,若是解释的不好,那么她的下场将是不得好死,在略微沉吟后,微蓝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添油加醋地将小艾渲染的嚣张跋扈和朝霞的因病生骄,挑衅天后威严帽子更是稳稳地扣在了她们的头上。
啪啪啪的掌声从主室外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臣妾不知天后娘娘亲访碧霞宫,未能远迎还望娘娘海涵。”三人向外面看去就见朝霞穿着紫色的迤地襦裙,外罩一件白色纱衣,一头的发髻被梳成了坠马髻上面坠着些素雅的翠色簪子,清雅而又贵气,头微微低垂正规矩的向上座的天后行着礼。
微蓝挡在天后面前先声夺人:“小洛氏,你擅自出宫你可知罪?”
朝霞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发一言,天后的怒火已微微显露在眉间,微蓝是从小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她对微蓝一向宽容,对于她说的话她还是有七分相信的,所以她才对碧霞宫里唯一的侍女施压,将逃妃的罪名稳稳冠在霞妃头上但却不向外声张,然后威胁她为自己做事,若是她不服也可用这把柄治她。
可是刚刚微蓝挡住她的独自接受宫妃的行礼,又在她前面开口,这就像在欲盖弥彰,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微蓝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霞妃妹妹免礼,今天本宫来只是坐坐,不必拘礼。”天后娘娘嘴角一扬,温和的说道。
霞妃缓缓直起身,吩咐一旁地呆掉的小艾上茶,小艾忙收回心神借此退下,天后也让微蓝去膳房拿些点心。
:“天后娘娘,来碧霞宫所谓何事?”朝霞口吻极淡好像在例行公事般,让她提不起半丝兴趣。
这时小艾端着木质的茶壶就走了上来,将茶壶放在两人的中间为她们沏好茶后就退了下去,走之前顺带将门给关上。
天后没有回答朝霞的问题,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眉蹙地很紧,因为这茶在她喝过所有的苦艾茶中最为劣质的苦艾茶。
她嫌恶地放下茶杯感叹:“沥青大道和狭泞长径所种同批的苦艾种子,同样泡茶来喝,其味两不相同,霞妃妹妹可知其故?”
霞妃自然知道天后的意思,并不急着回答,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头也不抬,装傻似地说道:“许是因为长势不一……”
天后双拳紧握,看来与霞妃交谈并不能用婉约地话说,可如果直接说出来会不会遭她反感,如今栽赃她是逃妃已失了最佳时机,她已经没有她的把柄了,天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娘娘,这是您最爱吃的清宁糕。”微蓝将唯一一盘绿色的糕点放在她的面前恭敬地说完便退到了天后身边。
喜欢?天后灵光一闪便想到了招募霞妃的妙计,她不耐得朝微蓝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微蓝怨愤地望了天后不甘不愿的退下了。
:“霞妃妹妹,你当真愿屈居他人之下?本宫知道你从不是这样的人。”天后用帕子擦了擦嘴漫不经心的说道。
朝霞的低头喝茶实则是在遮住眼中的杀意,只是顿了一会便抬头:“娘娘何以见得我不是那种不甘屈居他人之下的人。”
:“就凭霞妃妹妹你打伤了雪妃,而宫中的宠妃便是雪妃……”天后故意说了一半后便观察起了朝霞此刻的表情。
朝霞忽而的灿烂一笑:“天后娘娘的消息真准,那天我只是与雪妃有些口舌之争,可从未动手,世人皆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鸿鹄可知燕雀之乐焉。”
天后听闻这话不再说什么,起身理了理衣角:“今天在妹妹这多有叨扰,本宫先行告辞。”
朝霞也起身对着天后的背影规规矩矩行礼:“恭送天后娘娘回宫。”
碧霞宫外
天后娘娘狠狠的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语气是与往日端庄天差地别的尖酸:“果然是个没出息的,她这一辈子也只是个当妃的命。”
:“天后娘娘莫怒,不是还有雪妃娘娘吗?”微蓝对着天后娘娘说道。
天后娘娘看向微蓝的眼神愈发的古怪但嘴上却应着好,不着痕迹地避过微蓝扶着她的手:“微蓝这么些年只有你陪着我,这次的事便还由你来牵线搭桥。”
御书房
有一个穿着战袍的健硕男子双膝跪地对着上座明黄色的衣角正禀告着:“启禀我皇,长白道教众位弟子已经撤走不过他们有一请求,说要为我天界伤兵疗伤,至于他们的去留还请我皇定夺。”
不等上座的天帝回答,一个身着官袍地老者跪地道:“陛下,此事万不可答应,长白与我军交战时,河上投毒,火烧粮草,路铺尖铁,等众多阴毒之计成功拿下了我大天界三座城池,足见其派阴险狡诈,说是为我军疗伤实则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攻占我大天界,望我皇明鉴。”
一个文官模样的官员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张将军,人老了太草木皆兵也属常事,区区一个长白道教想要灭我大天界简直犹如蚍蜉撼树,所以臣以为这事可以答应。”
正当这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天帝也不表态转而询问辅策:“辅爱卿,你觉得如何?”
辅策思忖了一会道:“陛下,臣以为二者皆有理,若是陛下不放心可派洛元帅暗中盯着他们的动向。”
上座的天帝未曾犹豫当即敲定:“那就依辅爱卿所言,洛元帅孤命你这些天在暗中盯着长白众人并将他们的行踪报告给孤,不得有误。”
:“微臣领命。”刚刚那位健硕的男子干脆地抱拳退下准备去了。
淳瑜宫
卧榻上的雨妃正优雅地往嘴里送着荔枝,旁边的宫女在报告着天后的动向。
:“你说她去了碧霞宫?出来的时候很生气?你可看仔细了?”洛霏雨眼中的兴味逐渐变得浓厚。
:“回娘娘这些都是奴婢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她旁边宫女肯定的说道。
洛霏雨眼中的喜色愈发地明显,看来连续几月陛下都没有去过她的椒房殿,导致她病急乱投医居然跑去了碧霞宫,妄图说动她的妹妹一起对付她,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整个宫的嫔妃之中唯一能与她抗衡地只有雪妃,不过她并不担心雪妃的手段,以雪妃的气度天后与她合作只会对她有利,既然这样那么她就会极力促进此事。
:“本宫有些乏了,你先退下,没有本宫的首肯谁也不得入本宫的寝室。”洛霏雨装作困乏的样子对宫女摆了摆手。
那宫女见怪不怪的退下了,自家主子总是这样上一刻还很有精神的样子,可下一刻就说乏了。
宫女走后洛霏雨眼眸满是清明,没有一丝困倦之意,起身去了书架处,取下了第二格的第三本书,书后的墙面缓缓移开露出了仅供一人通过的过道,洛霏雨走了进去,她身后的门也缓缓合上。
一个时辰后霏雨再次从那门中走出来,双颊似桃瓣,眼波流转,媚态横生,玉颈胭脂一点。
果然,只要是她开的条件,那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是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现在这刀刃已经锈了,用起来有些不太顺手,之所以没有丢弃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还有价值。
御医院
连着几天长白众弟子都集聚在此为所有天兵疗伤,唯有小十和长白掌门的眉间具是一片郁色,原因无他只因在众多将士中没有一个人的兵器形状与辞念师伯和辞善师叔腹部伤口是一致的,若不是那人将辞念师伯和辞善师叔双双打伤,那么他们也不会遭遇到邙山巫女取魂的事,所以那罪魁祸首就算在天边,长白也必除之。
等在御医院门口侍女傲慢的大声催促:“快点出来个人,你们想让雪妃娘娘疼死吗?到时候被皇上砍掉脑袋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小十放下手中的活奇怪的问:“我能问问这位姑娘,雪妃娘娘是如何受伤的吗?”
那侍女冷哼一声:“还不是西边那位给雪妃娘娘使的妖术……”话还未说完,御医院里的一位年貌不惑地医者朝着那侍女方向走来,侍女就带着那名医者往东边去了。
留在原地的小十双手别在身后,将视线放在了西边,望着那夕阳一点一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