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宋予诺决定带他做“摸鼻子”的游戏,虽然同样与鼻子有关,上午是“贴”,下午改成“摸”。若只是捉迷藏,空间有限,要捉一个人太容易,没什么挑战性。可若要摸到对方的鼻子,却也变相地增加了一点难度。
果然,下午小少爷又是早早就来了。还是按照惯例,宋予诺先给他讲解了一段三字经,又让他背过,这才开始做游戏。
自然是先让小少爷开始摸的,他倒是一会儿就抓住了她的手,不过宋予诺把身体躲来躲去的,他就是摸不到她的鼻子。而且她个子比他高,也占了大便宜。他最后抱住了宋予诺,也够不到她的鼻子。见他急得那样子,拼命踮脚向上够着,宋予诺忍不住大笑起来。
又怕他真的恼了,再发少爷脾气,最后宋予诺只有故意低下身子,让他摸到了鼻子。他却兴奋得不行,大声叫嚷着,“我摸到先生的鼻子啦!”已有些欢呼雀跃之意。
轮到宋予诺摸了,她先看了一下他的方位,在离门比较近的位置。她赶紧系上眼罩,就开始往那个方向摸去。
没想到这方法还挺管用,宋予诺一下就抓住了他,她高兴地叫着,“我抓住你了,马上就要摸到你的鼻子了,你可要当心啦。”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手顺着他的身体往上摸去。
让她惊讶的是,他却一点躲藏的意思都没有,好象故意让她摸似的。等宋予诺真的摸到了他的鼻子,脸却突然红了起来――小少爷的个子是没这么高的。
宋予诺慌忙扯下眼罩,果然又是那整日游手好闲的二少爷。
眼见自己几乎和他贴身站着,宋予诺慌忙退后一步。看到小少爷站在门口,已经大笑起来,“先生没摸到我吧?哈哈!”
“小少爷耍赖皮了,不是说好了不能出这个屋子的么?”她红了脸,嗔道。
那二少爷也不说话,只笑嘻嘻地望着她。宋予诺想到刚才自己双手在他身上乱摸的情形,不由得脸一直红到了脖子里。心中恼怒,教训他的话又不由地脱口而出,“二少爷又没事做了,来我们这儿添乱?”
“哎,先生,你可真是恶人先告状呀。我是碰巧来书房找书的,不曾想却让你轻薄了一番,还没追究你呢,你倒问起我的不是来了。”他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敬他,已气鼓鼓地微微撅起了嘴。
“虽然你不喜欢我碰你,不过我却很喜欢你碰我。所以,放心,今天本少爷就饶了你的轻薄之罪吧。”他言语中戏谑之意更盛。
看他那忍俊不禁的样子,她就来气。好象看她越生气,他越高兴似的。宋予诺正打算不理他,继续带小少爷玩,他却又靠近两步,耳语似的补了一句,“对了,不管先生爱不爱听,我还有一句话不得不说,先生今日的体味不是很好闻了……”
宋予诺顿时窘在原地,想来是前几日发烧时,捂汗捂的,浑身汗味。刚才摸鼻子时,和他站得那么近,所以他就闻到了。
以往她每次生病初愈,必定会洗澡,好象会把那病毒都洗掉似的,不过洗完之后,精神明显会好很多,感觉至少是把病容洗掉了。而在这里却不方便洗澡,别说没有淋浴,就算平时洗漱,也都是打了水,在盆中随便擦一下。宋予诺真的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洗过澡了。他这样不合时宜地提醒了一句,倒弄得她感觉浑身都开始痒了似的,好象一刻都不能忍受了。
但宋予诺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窘迫,故意轻哼了一声,想转移话题,“少爷不是说要向大少爷学习的么,怎么仍是整天这么游手好闲的?难道那天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待明日大哥回来,我就会跟他说,要去铺子里做事。”见她突然一本正经提出这个问题,他脸上的玩笑之色便也淡了下去。
宋予诺心中又想起那有着成功商人气质的大少爷,想起上次还他荷包之事,他还邀请她去铺中做事呢。正想着,却让二少爷一句话打断了,“倘若今晚想舒舒服服、畅畅快快洗个澡,就请先生晚饭后到后门那棵柳树下等着。”
说完他就径自走了出去,宋予诺却感觉身上跟有无数小虫子在爬似的。即便如此,还不到下课的时间,只有陪着小少爷再玩一会儿。大概是有些心不在焉,她的配合就懒懒散散的,小少爷也觉得没意思了,玩了几次就跑了,没再缠着她。
而她虽然弄不清楚二少爷到底想做什么,但他那话还是极尽诱惑力的。宋予诺开始急切地盼望那一刻的到来。
晚饭过后,她早早就收拾停当,心中犹豫着,是不是去见二少爷。但那洗澡的诱惑实在太大,而且不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宋予诺也不甘心,或许她会痒得睡不着觉,不仅是身痒,心也痒。
思虑良久,终于还是决定去见二少爷,她便如约来到后门。那儿果然有棵柳树,虽已至深秋,树上还有不少叶子,在月色下,能看出基本都已泛黄。偶而有风吹过,柳条就在秋风中瑟瑟发抖,接着那些枯叶就象灰尘一样被抖落下来,飘飘荡荡地落了下去。
月亮弯弯的,已高高挂在天上。从树下看,却又象是挂在树梢上。宋予诺突然就想起了一句古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多么美的用来约会的诗句,只不过,现在用这儿不太合适,毕竟与她相约的,不是她所爱之人。时间地点都对,景致也不错,只是人不对,便少了那份甜蜜幸福的恋爱感觉。心中倒是有些紧张和兴奋之意,不过她解释为是猎奇心理在做怪。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二少爷从远处慢悠悠地走过来,向她招呼道。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了么?”宋予诺懒得否认,况且现在故作矜持也没什么意义。
“自然是方便姑娘洗澡的地方。”他抿嘴笑道。
“澡堂?”她不自觉地反问道。心想这古代应该还没出现那种公共浴室吧?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痛痛快快地洗澡。
“我不知道你说的澡堂是什么样子,不过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有那种很大的浴盆,甚至是可以洗鸳鸯浴的。”他居然很耐心地向她解释。
“能洗鸳鸯浴的浴盆?哪里会有?”问出口之后,她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宋予诺已意识到他可能的答案,“难道是在青楼里?”
“妹妹真是冰雪聪明。”他也不否认。而且也不叫她“先生”了,开始称她“妹妹”,这又让宋予诺身上象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海中那个好色公子的邪笑好象又浮现在眼前。
不过那洗澡的诱惑力实在太强大了,她脑中仿佛已经想像出那能容纳两人共浴的大浴盆的样子,里面好象还飘了一层深红色的玫瑰花瓣,那水的热气袅袅上升着,而她则颇享受地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
原本,若她真的害怕他,完全可以转身离开,不再理会他。但在那浴盆的诱惑下,宋予诺终于还是决定再问清楚一点,“咱们就这样去,人家就会准备好大浴盆么?”
“自然,只要有银子,不但可以痛痛快快地洗澡,还可以享受许多其他服务。”说着,他就很是暧昧地瞟了她一眼。
想到他的言外之意,宋予诺竟又脸红了,幸好有夜色遮掩,要不他更会笑话她了。
见她还在犹豫,他不耐烦起来,催促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走了,今个儿我可是和人有约的,你可别误了我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