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二少爷略有不悦之意,翠儿立刻又娇笑着倚上去,“二爷莫心急,是你的早晚终是你的。”那言语中春意无限,不禁让人遐想连连。
宋予诺心中暗骂道,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这花花公子的好色本性真是难移。怱又想到,这二少爷平时也不至于如此急色,都是老客户了,何必表现得如此不堪,难道只是故意让她难堪的?
实在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但她已受了罪来到这里,就不想临阵逃脱。不能逃脱,那就只能勇敢面对,这一直是宋予诺的处世原则。
一这样想,她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既然他故意如此想让她难堪,她就偏不难堪,而且还要自得其乐,甚至她还要反过来让他难堪。
宋予诺微微一笑,便用一只手撑着半边脸,歪着脑袋,饶有意味地盯着他们看起来。有什么,不就是相互挠痒痒,再不堪也不过是交换体液而已!
那二少爷见她如此大方地盯着他看,稍微有点疑惑,却故作镇静哈哈一笑,“怎么,表弟见为兄温香软玉在怀,也眼馋了么?”
“是啊,二哥请尽情享乐,小弟我就当是免费看戏好了。”她眨眨眼睛,刻意对他甜甜一笑。
明显看到他脸上有一刻神色极是不自在,应该是被她的话刺激的。那原本在倚在二少爷身上,看似柔若无骨的美人儿,见她如是说,也有些尴尬,对她讪笑一下,就想直起身子。
可二少爷却不松手,硬是使劲一拉,那翠儿站立不稳,又倒入他怀中。象是要报复谁似的,他手下也不再温柔,只狂怒地一把扳过翠儿的身子,将她倚在桌沿上,俯下身子就要吻下去。这一番动作倒是显得那二少爷,有些许霸道狂放之态。
不巧的是,这一下,显然动作幅度过大。只听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桌边沿上放的几个装散点的盘子,被压得往后退了几寸,紧紧挤在一起,甚至略略重叠了一点边缘。还有一只茶杯,被挤得晃了两晃,茶也洒出来不少。茶渍沾到了翠儿衣衫背后一些,那两人闹得正欢畅,暂时也顾不上。
待眼睁睁看着那茶盏晃了几晃,停稳了下来,宋予诺便故意大声地叹了口气,“唉!”眼见他动作有些停顿,却没有抬眼看她。
“二哥不是向来自诩阅尽花丛么,怎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样会弄痛了这位翠儿姑娘的。”她强忍着笑意,装做一本正经地这样说。
见他仍强撑着,不肯认输,宋予诺站了起来,很象模象样地学男子那样昂首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不紧不慢道,“而且我得提醒哥哥一下,你一点温柔手段都没有,怎么让人家姑娘心甘情愿地迎合你?”
二少爷听了她的话,不自觉地就停下了动作,开始查看翠儿的神色。那翠儿却有些尴尬的,对她讪讪一笑,否认道,“这位小哥真是说笑了,二爷是我的客人,我自是心甘情愿地陪着的……”
宋予诺很是不以为然地轻轻摇了摇头,便道:“即便牲畜交合也懂得避着人呢,何况姑娘这样的妙人儿,自然不会陪着我二哥在这里胡闹的。”
这一句狠的,相信只要稍微有点自尊心,都不会再留在这里了。宋予诺本意不是要伤害这姑娘,但为了打击那风流二少爷,只有暂时先牺牲她了。
果然,那翠儿很费力地推开了二少爷,挣扎着站直了身子,一张粉脸涨得通红,“这位小哥口才实在厉害,恕贱妾不便相陪。告辞了!”
她甩开了二少爷拉她衣角的那只手,慌忙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便头也不回地匆匆逃了出去。
目送那翠儿消失在房门口,宋予诺感觉身后那两道目光,象利剑一样刺了过来。
她强忍着笑意,甚是沉稳来了句:“这下总算清静了。”宋予诺很满意自己的战果。叫你风流快活,这下不能再那么嚣张了吧!
她慢慢转过身,却不看他,很随意地往凳子上一坐,开始端着那杯已经凉了的茶装模作样地喝起来,一幅刻意的怡然自得之相。
见她这般,他果然沉不住气了。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呀,真是个小妖精!”
宋予诺正打算还击,才抬眼望向他,他却已经近前一把抓住了她端茶的那只手。她一惊,手不由地一抖,那茶已洒出来大半。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娇笑传来,“哟,两位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我们招待不周,竟抢起茶喝来了。”却是先前出去了的凤儿姑娘。
那二少爷讪讪笑着,松开了抓她的手。宋予诺脸微微一红,却不敢看他,只抬眼看那红衣美人儿。
只见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环打扮的姑娘,还有两个小厮,估计是龟奴之类的人物。那两小丫环一人提着一只很大的食盒进来,陆续打开里面的夹层,把一盘盘菜肴端了出来摆放在桌上。看样子,那菜肴可能是从附近的酒楼里直接订的。
那两龟奴却是抬了一个宠然大物进了屋,不必细看,已知那就是诱惑了她一晚上的可以洗鸳鸯浴的大澡盆。宋予诺记得在家居超市,曾经看到过那样的大浴盆,不过市面上卖的通常都被漆成那种原木的浅黄色,表面亮亮的,大概是为了防潮,象是又涂了一层清漆。这个浴盆却不一样,一看有些年头了,颜色是那种深红色,那些接缝被泡得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象是利用率很高的样子。
宋予诺很随意地想把湿手往身上的袍子上擦,那二少爷却又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也不说话,却递过来一块帕子。她略为犹豫了一下,想到那茶渍弄到身上怕不好清洗,只有接过帕子,又把手细细擦了擦。正考虑着是不是把帕子就这样还给他,他却已经伸过手来。宋予诺嘻嘻一笑,把那帕子递了过去,“多谢二哥,正好我懒得洗帕子,就劳烦哥哥自己洗了。”
她跟进内室,看到两个龟奴已用木桶提了水进来,正将那冒着热气的水,往浴盆里倒。那浴盆如此之大,眼见倒了两桶水进去,才刚刚没了个底。看来要将浴盆盛满,或是加一大半的水,怎么也得七、八桶水。
那边凤儿已经陪着二少爷开始吃起酒菜来,宋予诺却只关注这只大澡盆。眼见那两小厮来来回回地好几趟,盆中的水渐渐多了起来。
到水终于没过了那浴盆高度的大概三分之二处时,那两人就退了下去,换了个丫头提了只小篮进来,里面竟真的是已经备好的花瓣。却不是她想像中的深红色的玫瑰花,而是好几种颜色,不知名的花。那丫头把那一小篮花瓣都倒进浴盆中,被热水一烫,那花瓣的香气越发浓郁起来。
那丫头很谦卑地询问道,“公子,请问需要奴婢在此服侍您沐浴更衣吗?”
宋予诺忙道,“多谢姑娘,不必了。请转告你家凤儿姑娘,我沐浴时不想有任何人打扰,请她好生陪着二少爷。”
内室和会客厅之间是没有门的,只有一席粉色的纱幔从檐下柔柔地垂落下来。中间还隔了一道屏风,看画面倒也雅致,白色的底上工笔细描着传统的岁寒三友松竹梅。只有那画松的一幅,中间有几笔浓墨涂抹,把那苍松在天寒地冻的萧瑟中的坚忍不拔表现得淋漓尽致。
刚才为了方便抬水进来,已经将屏风移到了一边。见她在费力地移屏风,那小丫头赶忙过来帮忙。宋予诺摆正了屏风,又仔细地将檐下那纱幔也放下来,确保将外间挡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