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肚子猛然吃痛,整个人档在不知什么东西上,疼的我七荤八素,但是现在还不是停歇的时候,手上舍了朽木,向前摸索,牢牢的抓住前段凸处连滚带爬,上面的水流依旧冲撞下来,我怕会有致命的木石砸下来,便尽量像没有水流的一端爬去,脚下像是苔藓般湿滑,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为求保命自己这能做一只爬虫手脚并用起来,身后如我所料还是有横木野蛮砸下,这端猛的弹震起来,只听见吱呀声不断,我俯身调整好身体平衡,等待身后水声小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我通过木石坠落的声音不难感觉出所处的位置依旧又高又险,但这里随有回声,但却也不是很浓重,可见这山腹之中的空洞还是非常广大的,如此岩壁崩裂,大小两个空洞相通,蓦地生出一股邪风打着圈,咕咕的向这里吹来。整个黑暗中眼前幽幽的生出来两团鬼火,好似两只绿色的灯笼,不住的在脸前频频跳动。鬼火我平生是第一次见,何况就在脸前如此近距离,我心里怕到了极点,手脚下却湿滑无比,更是在险要高出,自然不敢乱动逃命,只能缓缓呼吸但求静观其变。鬼火的火团极小,幽幽的发绿却感觉不到什么热度,这火团频频跳闪,我俯身的地方离冲破的岩壁并不远,能感觉到一股强风,风中并无什么异味,像是活风,看来这鱼山内的大小石室应该都是有外路联通的,这让我稍稍感觉安心下来,只想挨到天真的明了,再来看看何处透光,或许还能寻出一条生路来。可眼前这两团鬼火却借着风势呼呼的更幽幽起来,起初如烛光一般,可没有分秒的功夫就变做了盘子般大小,鬼火照亮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因为黑暗中的绿幽幽的光也并不柔和,十分辣眼,我盯的时间长了自己眼睛干涩无比却怎么也淌不下眼泪来,连闭眼都磨的生疼,这双团鬼火却沿着山壁上残存的水流一路散了下去,顷刻之间星星点点就布满了一侧空壁。这时候鬼火由于分散燃的并不刺目,我勉强揉搓着眼睛,想要看看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处境,我顺着鬼火向下看去,离我最远的已经显得极其微小,看来这个鱼山腹中的石穴却比刚才那个还要更大几倍,我手脚之下都滑不溜秋的好像有什么粘液,只得先稳住阵脚,左右仔细打量,鬼火的位置并不规则,刚刚在洞穴之中顶上有精细人工雕琢的痕迹,我心中便暗自猜测极有可能是一处墓穴,若按照这样推测,这边可能也是构造中的一处,我手下极力摸索,湿湿滑滑中好像还很是规律的凹凸,我却猜测这可能也是人工的产物,这一路上奇异之事多的数不胜数,我也稍稍有些见怪不怪的了。
正在此时突然身下之地一声尖锐的嚎叫,足足持续了数秒,整个空间里都重复着这种打破宁静的恐怖,不过几乎是同时,下面闪过一道白光,十分耀眼。“你没事吧!怎么了!”一个急促的男人沙哑嗓音,“有、有死人!”这句话虽然简短,但是我却是听得分外清楚,嗓音也是格外熟悉,正是阿一!绝对不会错,我还未来的急多想便心中大喜,刚欲高声喊她们,力道刚到嗓子眼,便听得阿一发着颤,又一句“怎么会是他!”他?她?我当时心乱如麻,底下相隔少说也要三十米处却有一个人已经死了,不过定然还不是宋三泰,汤雪云和禁宫婆之间究竟是谁遭遇了不测?“阿一!”我猛然嚎了一嗓子,而身子不敢乱动,依然四肢趴开。“谁!”“谁在那里!”由于空洞内回声不小,他们一时间难以判断声音的位置,便拿着强光手电上下左右十面乱扫一通。“我是苏昆!我掉在上面了!”下面男女二人同时喊了声“哥?!”我此番才知道那男人竟是苏诚,嗓音这么短的功夫怎么会如此大变?现在我处在几人中最危险的位置,勉强将手举得老高,这是才发现那支的鎏金鬼钗已经不知去向了,我心里很是懊恼,一是这是苏建国遗物中发现的,想必一定和这鱼山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二是它是阿一亲手交到我这里,便有了其它一层的含义,虽然抵不上命重要,但是就这么丢了也着实可惜!
我不断大声对下面喊话以校正他们手电筒照亮的位置,直到我的手暴露在这种强光中,受光的一侧显得格外的苍白且泡的有些肿了,像是刚从墓地爬出来又被暴雨冲刷的一截尸体。下面的人开始发出长长短短的惊讶声,像是飕飕的向嘴里灌着凉气,只有我自己蒙在鼓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在什么地方?”我大声的喊道。“哥!你可先别动!你在一个屋顶上!”屋顶上?我用手扣了扣,虽然周围布满了规则的凹凸之处,可是却很细密,绝对不向是砖瓦,显然阿一说的屋顶上并不准确。“屋顶上?”我狐疑的语气加重了自己的怀疑。“哥,你千万别动啊!我慢慢跟你讲你现在该怎么做!”我只等着听从阿一的指挥。“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得有三十多米高,一定小心脚下,你周边全都是些破碎木料,刚才石壁崩开我们也听到了,你现在在一处依石壁而建的屋顶上,这屋现在只剩下骨架了。”我由于处在逆光的角落中,眼前离我近的地方倒是看不清状况了,但我身下的东西又湿有滑,很明显不是阿一口中的屋顶,我稍稍动了动身子,向身下四周摸索起来。“阿一!下面究竟是谁的尸首!”一段短暂的沉默中我摸到了几处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月牙形的豁口。“汤雪云。”我并没有完全听清阿一所叫的名字,但单单一个汤自已经足以和我心中的猜测暗合。看来汤雪云真的还是未能逃过这一劫。心中唏嘘不已,说实话,我和汤云雪虽然算的上是情敌,但是却从未有正面为此事冲突过,加之鱼山惊险,也算是渐渐生出了点交情,没想到这时他却偏偏……哎,比起我居高难下的处境,我着实是更加担心起禁宫婆和宋三泰的安危了。我让阿一继续给我照亮,然后慢慢小心推开周边的碎木残料,并不使用蛮力,确是生怕压折了阿一口中的屋顶骨架。渐渐的背光之处也小了下去,我整个人暴露在强光手电之中,还未等苏诚和阿一惊叹,我便已然知道了身下到底是何物!却又是一只无头的黑色大鱼!“哥!你、你骑在一只黑鱼身上!”我心里暗叹这鱼山真不是正经地方,上个石穴顶上有无头黑鱼,潭底之时虽然恍惚,可也能辨别是只鱼身,不会有假,而现在却又现出一处,可真是完全让人搞不明白了。
“阿一,你们怎么会在这?”我用尽力气,这也是我最为疑惑的所在。“现在还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你要是有命下来,自然会说给你听,你要是没命下来,纵然说给你听了也是白费!”苏诚的话依然在和我抬杠,我们兄弟二人依旧针尖对麦芒,但这却让我心坎里顿时生出一种安定感,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苏诚嗓音虽变但口气却与以前无异,反倒让我觉得踏实。“好,那我就给你演一招白猿下山”和阿一苏诚莫名其妙的相会,使得整个肃杀的气氛轻松不少,我只能是先寻摸怎么下去,现在所处地方高险,我也看不清全貌,只能是吩咐下面的人仔细给我看看到底该如何才能下的去。三人一番喊话之后,决定由阿一用手电筒光束为我指路,照到哪里我便跳到那处便是了。如此这般方法倒也好使,虽然我身后便是绝壁,但逐渐的我却发现了绝壁之上有很粗重的铆钉,露出的长度很是整齐,约有二十多公分,粗度却也如同刚栽下的树苗一般,搭眼一看上边附着着一层青色的物质,本以为会是铜锈,手捏住之后却凉气及骨,滑不溜秋的。这才能分辨出上边并非锈蚀,这长铆钉也不是铜的,而是一种石料,最易生出苔藓。如果用手抓着这里定然是再好不过了,一方面身体能有所依靠,另一方面,我猜测铆钉所致之处原本定然是一条栈道,这石壁上的工程浩大,虽然现在残破已经看不出风貌,但石质铆钉严丝合缝,而且大小均与,看来也并非是一日之功,这石穴的来历果真深不可测。如今之际我能用的却只有皮带了,低头一摸,腰间不知何时生出一圈白发,形如真丝一般,我虽然害怕,但是现在却绝对不能慌神,否则一步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妖发很有弹力,想要完全清理掉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甚至用手去扯都能粘粘的扯出新丝来,心里正万分气恼之际,跨后金光闪过瞬间又黯淡,拿手一摸,心中大喜!却是那支鎏金鬼钗,本以为已经遗失落入水潭中去了,没想到却不知怎么地被这团妖发粘在身后,真是失而复得!心中也便不再是十分懊恼。可如今石铆滑手,我周身能用上的工具就只有那条皮带了,每下一步便将皮带结个圈扣挂与石铆上,有了苏诚和阿一的指点,我已经下去约有三丈有余,脚下不再是悬空,而是堆积如小山般的废墟了。这条命算是捡了回来,自铆钉上取下皮带,皮带已经被拽的变了型,这几日连续奔波,人是格外憔悴,这裤腰都分外松快了,怎奈现在阿一又用手电筒指着我,害的我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下面全是废墟,哥你自己小心脚下啊。”我每一脚都走的很稳,但还是不能让吱吱呀呀的声音停止下来,这废墟完全是自然搭建,哪一步稳,哪一步松都非人定,我也只能是像趟地雷一样硬着头皮来踩。这侧滑壁上的鬼火从未静止过,在各处窜来窜去,随风而生随风而移,这废墟之中也难免会有此物,不过看来并未有什么害人之处,我便假装没有看见,绕过它们便罢了。我走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然而此时下面苏诚却猛然抢过阿一手中的手电,光线乱舞最终却定在了我头顶左上一处。“那是什么东西?”苏诚口气中异样的狐疑,像是一只放哨的鸟儿警觉危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