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再说话,本身静谧的医院这个时候更加安静得可怕。
楚婳低头剥着一粒粒糖果,微凉的风透过医院微微开着的落地窗吹了进来,楚婳双手抱着身子,感觉有些冷。
或许是心凉了,所以全身冰冷了。
“楚婳,我们走吧。”时凌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吃力地站起身来,楚婳连忙跑过来扶住他。
“现在几点了?”楚婳扶着时凌,突然开口。
“十点钟,很迟了。”时凌皱了皱眉头,“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嗯。”楚婳不紧不慢答了一声。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熟悉了熬夜的生活,十点钟对她来说,还算早,但对时凌这个优秀而又耀眼的班长来说,十点钟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对了,时凌,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家里而是在酒吧那儿的?”走出了医院,楚婳忍不住问道。
“是你母亲让我来找你的。她见你那么迟没有回来,她很担心。”时凌解释道,“我要是再慢点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楚婳低着头,不敢面对时凌。
“要是你走了,我会更伤心。”时凌的口吻很是认真。
其实啊,哪有什么母亲让他找她?这只是时凌编出来的一个苦涩的谎言罢了,其实在楚婳遇见林耀的那一刹那,时凌就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让楚婳跟着一个不良少年,时凌怎么都不放心,所以,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一路跟着楚婳,他不是跟踪狂,也不是好事的人,只是……眼前的这个女生,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楚婳一路扶着时凌走到十字路口前,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正想要扶时凌坐上车送他回家的时候,时凌挣开了楚婳扶着的手,“楚婳,我家离这儿不远,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楚婳淡淡地说,“你自己回去吧,你受伤了,走路都不方便,我自己可以回去。”
“那……明天见。”时凌关上车窗,转身对司机说,“去xx小区。”然后,透过玻璃窗朝楚婳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楚婳点了点头,“路上小心点。”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时凌玩笑般地用手撑住下巴,“司机,走吧。”
楚婳有些木纳地站在原地,直到载着时凌的车辆没有了身影,她才反应过来,时凌那句,“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意思。
是啊,自己别再这样笨手笨脚,老让别人为她担心,为她受伤了。
楚婳一个人静静地走在马路边上,这个地方相对来说有些偏僻,经过的车辆特别少。她并没有告诉时凌,这里离她家足足有好几公里远,刚才楚婳能拦下那一辆出租车,已经是万幸了。
除了医院小孩隐隐约约传出的哭声以外,就是微风拂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其余再没有什么。
不知道自己回到家后,何阿姨会不获责怪自己……
嘴里还有淡淡的酒香味,楚婳从书包里抽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一下子就把剩余的大半瓶一饮而尽。冰凉的触感渗入她的喉咙,楚婳捂着肚子,感觉有些抽痛般的凉意。在和林耀待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她都忘记了还有这个麻烦的“亲戚”是不能接受冰冷的东西。
楚婳咬着牙,尽力走快些。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觉到痛苦,竟然心头的愧疚就减少了一分。
有时候,楚婳都怀疑自己是自虐狂了。
路边建设了很多绿化,所以这里的温度难免会较低一些,凉飕飕的晚风吹着楚婳的头发,她一下子觉得清醒了不少,同时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行为太过疯狂。
这里楚婳从来没有来过,连刚才来医院的路线都是时凌指引的,她只知道这里离她的家有些远。幸好她天生有很强的认路能力,不知走了多久,楚婳才走到了小区里。
站在家门口前,楚婳第一次有了慌张而且害怕的感觉,她站在那里许久,一直不敢走进家门。直到楼道内的灯都熄灭了,楚婳才慢慢掏出钥匙,开了家门。
楚婳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进何阿姨的卧室,她低着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楚婳打开床头灯,想向何阿姨道歉并说清楚她到底去了哪里,没想到开了灯,何阿姨却没有躺在床上。
床铺上空空无人,连被子都是整整齐齐的,看起来这张床的主人并没有躺在上面过。
“何阿姨?”楚婳轻轻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一点动静。
何阿姨更本没有回来过啊……她前几天跟自己说要加班。
可是,为什么时凌说是何阿姨让他来找自己的?
劳累的睡意笼罩着楚婳,她晃晃脑袋,有些疲倦。
看看闹钟上的数字,楚婳吓了一大跳,已经凌晨了!
她不是福尔摩斯侦探,也不是爱管闲事的女生,楚婳很快就打消了猜测的念头,直接躺在沙发上,盖上毛毯,很快就睡着了……
家里亮堂堂的,水晶灯依然折射出绚丽的光芒,楚婳灯都没有关,就就熟睡了。
……
“楚婳,你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办公室内,班主任唾沫横飞地训斥着楚婳。
“先是作业没有做,现在又是放学迟到!然后还上课打瞌睡!楚婳同学,你最近在想什么?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班主任指着楚婳作业本上空白的一片,眼里冒着怒火。
“对不起老师……”楚婳低着头,不敢看老师愤怒的脸。
昨晚实在太累了,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睡眠时间还没有三个小时。而今天时凌因为受伤没有来学校,所以上课自然没有人帮她打掩护,在楚婳趴在桌子睡着的时候,她是被老师的粉笔扔醒的。
“对不起,老师。”
楚婳一遍又一遍道歉,她的心里羞愧极了。
老师看见楚婳这样,也不忍心在说什么了,“你是个很乖的学生,所以老师希望你不要被某种原因而耽误了学习。”
“嗯。”楚婳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