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去了一趟洗手间，望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颊，她突然有一种呕吐感，呛人的味道钻入鼻子里，使她忍不住扶着洗手池吐出来。
她洗洗手，转身抽了几张面巾纸，擦了擦湿润的脸，转身又跑到柜台前点了一杯加满冰块柠的檬水，当作醒酒。
楚婳这个时候被凉风吹得有些清醒起来，她看见姜言喝了一杯柠檬水还是很难受，随手把一瓶矿泉递给她。姜言笑笑，开了瓶盖灌得水漏到了脖子上。
楚婳不想管她了，自己继续拿着手中的酒，喝起来。
姜言只是默默地望着楚婳，并没有阻止她。看见她还没有吃晚饭，就已经被酒灌饱了肚子，有些于心不忍，拿了一包薯条硬塞进楚婳手里，却被她一把推掉，一根根掉了满地。
她尴尬地笑笑，趴在桌子上玩着手机。虽然屏幕上的字对她来说模糊不清，但她自己似乎爱发酒疯，直接一把摔在沙发上。本来要搭讪的那些帅哥全被吓跑了。
楚婳喝得有些累了，她身旁的姜言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姜言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好像是不习惯喧闹的音乐与舞池中疯狂的人群。
楚婳看着姜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她看看手表，感觉头脑眩晕的自己已经把分针和一下下走动的秒针看分成了四根，楚婳揉揉眼睛，吃力地看了许久，知道时针的针尖隐隐约约指向十点。
反正现在总归是很迟了。
这几天因为楚婳的心不在焉，作业时常没有做或是没有带，成绩也像个陡坡似的急剧下跌。这应该是从温屿希离开的那一刻转变的。
但是，她自己自暴自弃，绝不能连累了品学兼优的姜言。
“醒醒吧，别睡了。我想走了。”楚婳虽然不舍得离开这个能淡化人感情的地方，但她终究还是推了推身边的姜言，“送我回去吧。”
姜言现在神志不清，好像随时都会发酒疯一样，而楚婳自己也没有清楚到怎样。她也是迷迷糊糊的意识。
楚婳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然后拿出手机，查找着通讯录。
里面存的电话号码少得可怜，出了姜言以及白旭哲的号码，其它除了各老师以外没有什么。
楚婳的目光定格在白旭哲的电话号码上，她咬咬嘴唇，有些纠结。她也不想那么迟了麻烦优秀的她，但现在除了白旭哲，没有人可以送她们回家了。
幸好，何阿姨这个月公司有些事情，必须要通宵加班，她才有去酒吧的余地。
楚婳最终还是拨通了白旭哲的电话号码。
“白旭哲，麻烦你到酒吧送我们回家一下……姜言喝醉了。”
还有我也喝醉了。
最后一句话被楚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不敢说出来。
楚婳有些愧疚，她隐约听见对方没有任何纠结地就说了声“好”字，匆匆挂了电话。
楚婳松了一口气，望着舞池中的青年们，她感觉自己变得和他们没什么两样，只会虚度消磨时光。
她靠在沙发上，轻闭着双目，想暂时休息一会儿。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温暖的手掌覆盖上她的脸颊。楚婳以为是幻觉，被吵醒后的她继续拿着手中的高脚杯，轻抿着酒，却被身边那个人夺走了。
“怎么……还在喝酒？听见这个声音那么温柔宠溺，却含带有淡淡的心疼，楚婳以为是白旭哲来了。
久违的安全感。
“白旭哲……谢谢你，来送我们回家。”楚婳的头有些眩晕，她只听见那个男生愣了许久，然后竟然直接把杯子倒满了酒，喝了下去。
“没事。”淡漠得好像难以接触的声音，给人的感觉那么遥远。
“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怎么声音……”楚婳有些诧异。
都变了。
那个男生没有回答，眼睛里的心痛瞬间即逝，他紧紧握着楚婳冰凉的手，“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不能在这里喝酒了，你这样不好。”
楚婳有些头晕眼花，她很快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他望着楚婳苍白憔悴的脸，无奈地叹了叹口气，轻轻拍了一下姜言的肩膀，见她有些朦胧地挣开眼睛，他只是笑笑，“你的意识还清醒，走吧，别睡了，会感冒。”
姜言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大量着眼前的这个男生，“林耀，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叫出了他的名字。
“楚婳让我来这里的。”
“是吗？可是，我在半睡半醒的情况下好像听见她……叫的是白旭哲。”姜言不忍心再说下去。
“嗯，楚婳可能按错了，按成通话记录里面，我还残留着的号码。”林耀苦笑着，“没关系，她这人就是这样，笨笨的。”
“哈哈，她的确这样啊，动作笨拙。”姜言害怕沉默着的尴尬气氛，只好附和着。
“恩。你还可以坚持着走吗？”林耀无奈地指指靠在他肩膀上的楚婳。
“没事，我可以自己走的。你先照顾好楚婳。”姜言无所谓地摊摊手，拿起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我打电话叫我妈来接我，我先走了，再见。”
“等一下。”林耀突然叫住了姜言，“我等等送你吧，那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那……麻烦了。”姜言给楚婳穿上外套。
“走吧。”林耀淡淡地说。
已经很晚了，姜言坐在出租车上看看手机，要是她刚才打电话让她那最近闹离婚闹得沸沸扬扬的亲妈来接，肯定得遭一顿打。
想到这里，她由衷地高兴起来。
“姜言，楚婳她……最近还好吗？”林耀突然开口，神情有些疼痛。
“不怎么好，这几天一直会去酒吧……这还不是你伤害了她。林耀，你知道的，楚婳她并不是这样随随便便的女生，她只是想通过喝酒来麻痹自己心中的痛苦罢了。”姜言看着林耀的双目，马路边的灯光照得他脸上的表情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是，单凭他的语气，就能知道，他此时的目光是又多伤。
“如果遇见她就代表伤害她，那现在……以后……一辈子……我都不想再遇见她了。”林耀望着路灯上跌跌撞撞的小飞虫，自言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