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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生火灾

听到身后的说话声,周莲和小羽同时转身,还没等看清人说话,就听“咔哒”一声,已经被拍了下来。小羽欢快地喊了一声:“张叔,上午好!”张东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哎,小羽好,来看看张叔给你拍的咋样。”小羽忙跑到张东的面前,看着手机里的那个自己猛一回头的侧面像,可爱极了,兴奋地喊着周莲:“妈妈,你看张叔的手机拍的真好,好清晰哦!”周莲一看到张东,就想起了夜里做的梦,脸上热了起来,抬头正碰上张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忙稳稳心情,走了过去,冲张东笑了笑,有点奇怪自己怎么没再和张东生硬的客套招呼,不客气对她来说,倒是少有的事情。走过去看看手机里的照片,这个抓拍的瞬间真的很好,而且画面很有质感,她顺嘴就说:“再给小羽拍几张吧,你这手机的像素比我的那个好多了。”说过以后,周莲心里感到惊讶,她怎么对别人提出要求了,她可是从来不愿麻烦别人的,她怎么会要求一个男人为她做什么的呢,是不是夜里给胃疼的大脑不做主了?话已经说出去,不可能收回来了,随去了,不就是拍几张照片嘛,有啥啊,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谁用不到谁啊,老是拒人千里,人家还不以为你有啥可傲的,其实,太矜持,就越显得自己做事太呆板,那样会不讨人喜欢的,晕!怎么用到喜欢这个词了,要谁喜欢?别胡思乱想了,看小羽拍照去。

张东一听说周莲要他再给小羽拍几张,就爽快的答应了,嘿!奇事,周莲有点变了,那要是在以前,她会拦着不要他帮忙的,即使做了也会千恩万谢的,今天,竟然都省略了,还是这样随和点好,呵呵呵,感觉喜从心来,是为了周莲的这个变化吗?不要想得那么清楚,拍照是要专心的,小羽早已经摆好了pose在等着呢。

周莲站在屋里看着张东和小羽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的选景,找镜头,心里感叹着,这样的场面要是一家三口在玩多好啊,可惜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外人,与她们毫无关系,有没有那样的一天,她也会有个温暖、幸福的家!

玩足了,拍够了,小羽心满意足的和张东往屋里走来,一边走一边和张东说:“张叔,你可不可以把这些照片传到我妈妈的手机里呢?”“可以的啊,这是小事一桩!”周莲笑了,对小羽说:“小羽,彩信是一元一张,你得让你张叔破费多少啊?”张东问:“你的手机里有蓝牙吗?”“这个我倒没在意的呢。”“嗯,拿来我看看,蓝牙可以传歌曲、传照片,不要钱的。”周莲递过了手机给张东,张东看了看说:“有蓝牙,这下就好了,传给你就行了。”“真的啊,那太好了,省你花钱,还可以传歌曲,那你手机里有啥好听的歌吗,索性传给我呗!”“嗯,好的。”张东答应着,低下头摆弄着手机,私闷闷的窃笑。周莲一看张东这个样子,不明所以,搞不清状况,晕了。她哪知道张东是在笑她性格上的转变呢,不说出来,是因为怕她发窘,不好意思。

等照片、歌曲传送完毕,小羽跑到一边玩手机了,周莲才得空问张东:“今天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还出车啊?”“就因为下雪,路滑,人家不愿意出车,我才会多一些机会。”“路不好走,上冻,吓人的。”“没事的,习惯了,我开了十几年的车了。”周莲的这一句很简单的话,张东听来却是暖暖的感动,竟然有人担心他出车路不好走。是丁曼丽对他太放心,还是压根就不上心,无论什么样的天气,他都很少听过丁曼丽关切的话语,更感受不到她有多少担心,可能是在她认为,男人是很强大的,一切的困难都不是困难!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是,男人也是人,也喜欢被人牵挂,时刻放在心上的感觉,也想知道在对方的心里有多重要!临走的时候曼丽就说一句话:“你走了啊?”然后就翻过身去又睡着了,他多想刚才那两句话是曼丽说出来的!

周莲跟才想起来似的,又问:“你是过来烤火的,还是没吃早饭过来吃饭的?”“嘿嘿嘿,我还没吃早饭,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娘俩还没起来,星期天孩子也不用上学,我也就没喊他们起来。”“哦,炉子也上火了,我做吧,啥馅子的?”“茴香吧!”周莲一下子就笑了,张东也悟出了周莲的笑意,这个茴香可是他最不爱吃的,自己怎么不知道啥时候习惯了这个味道的,“嘿嘿嘿。”张东不好意思的也跟着周莲笑了起来。周莲在那调馅子,他就站在炉边,拿着小铲子捣鼓着:“周莲,信不信我也会做。”“哦,是吗?还看不出来你是那么的能干的啊!”“切!不要小看我,我自己来,做的好不好,反正是我自己吃!”“好的,你就亮一手给我看看吧。”

周莲饶有兴趣的看着张东做煎饼,你别说,看那麻利劲,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平常在家肯定是常做饭的。周莲有片刻的恍惚,感觉到这个画面是那么的温馨,她明知道这是一个幻觉,就那么片刻的身在其中,她的心里充满了对张东的感激,因为这个人给了她一瞬的感觉!煎饼做好了,做的蛮好的,就是煎饼的火候没掌握好,有点火大了。“怎么样?还行吧?”“切,比我做的逊了点!”“切!我没练过你那么长的时间,要不的话,肯定让你毕业!“说完,张东拿着煎饼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周莲好奇怪,这个人是那个讨厌茴香的人吗?

吃着煎饼的时候,张东的手机响了,一接听,是有人找他拉货的。电话一挂断,他就对周莲说:“来生意了,我得走了。”周莲有点担心的说:“路这么滑,开慢点。”“没事的,不远,天黑之前就可以回来了。”说完,一边吃着一边就跑走了。随着张东的远去,周莲的心也随着悬了起来,天呐!这人挣钱也太心切了吧,这路能好走吗,开车也打滑啊!周莲觉察到自己的心里有了变化了,如果是大祥,她也会叮嘱开车小心点,可是,走过以后,就不会这样放在心里的,而此时,为什么张东走后,她就开始担心起来了呢?

雪,渐渐停了,今天来的人并不多,周莲多是和小羽在说着话,或者出去陪她玩雪。要是在往日,没有生意,她就想早早的回去了,可是,今天她迟迟不肯走,因为她觉得走了心里会感到不踏实。一直到傍晚,她看见张东的车子从她前面的路上慢慢的开过去,张东从放下的车窗里朝她笑了笑,她的一颗心才安然落地。周莲才明白,她一整天是在担心这个出车的人,而张东看见周莲微微一笑时,心里跳动了一下,他觉得他和那个人有了一种很微妙的关联!

回去的路上,周莲的手插在兜里,碰到了手机,她把手机握在手里,想起这个手机张东曾握在手里,感觉他的手温还在!想起他在炉子前忙乎的身影,感觉那么温暖!想起他回来的时候对她的那一笑,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个人已经左右了她的视线,干扰了她内心的平静!她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心里的道德观在警示她,那是别人的老公,她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愿意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更不愿意去做那个不光彩的角色,心里能放进一个人,比空着强,能经常看到就好,心里告诫自己,要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情,即使内心波澜起伏,也要做到平淡如水!说话做事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和尺度,不允许自己犯错、出错!决不允许!

一边往家里走,张东一边想着周莲白天说的话,那种关切的表情,让他心里暖暖的。其实,她说的那几句话,也就是朋友间正常的关心,没有啥特别的,可是为什么他的耳边老是响着周莲的那几句话,眼前老是晃动着周莲担心的眼神,为什么每次路过她的门面店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往那多看一眼,她若在的话,心里就会踏实,她若不在的话,心里就会失落。自己是喜欢说笑的人,也和不少的女性打过交道,为啥对周莲的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曼丽一说到周莲的时候,他就会急,他明白,那是自己的潜意识里不想周莲受到伤害!心底泛起一股惆怅,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可都是有家的人啊,谁都没有资格和权力去充分体会那种感受的!对自己说,一定要把这种感觉压制下来,千万不能流露感情,就以朋友的名义在心底偷偷的关注她吧!

雪前暖,雪后寒,融化后的雪水都上了冻,走路都会打滑,不留意就会摔倒。看着不时地在路上摔倒的大人和孩子,周莲坐在屋里看着,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要就不摔倒,摔倒就不会轻的,要是年纪大的,更不敢想象。只是,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今天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观察路人,她的心里添了一堵墙,心绪沉重,愁眉不展。她已经接到拆迁的通知了,今后该何去何从!如果继续做这个,该去哪儿做?不租门面,在三轮车上流动走?那不行,城管整天跟着后面追,提心吊胆的,不安生。那哪里又有正巧合适的地方呢!不做这个吧,留意许多天了,也没看到合适的,她不怕累不怕苦,就怕没有事情做,那该怎么生活!

“嗨!”小可轻手轻脚的走到周莲的面前,猛地大喊一声,把周莲吓得一大跳:“小可,你想吓死我啊”“呵呵呵,我不喊的话你能知道我已经到你面前了吗?我怎么看你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唉!拆迁通知下来了,我在想以后该怎么办的,愁人的。”“莲姐,你说你愁个啥,姐夫在外面挣大钱的,又不指望你这点钱养家糊口。”小可的一句话提醒了周莲,是的啊,对外而言,她可是有老公挣钱养家的,她如此愁闷有点不合常规了,在外人感觉就是她太要强了,会伤了自家男人的脸面的。不行,她得回到赵嘉伟老婆的角色上。于是,她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我不是非要出来做事,是在家闲着闷人的,还不算太老,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有点事情做做充实,好打发时间。”“嗯,以后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在家歇歇,有合适的再做。”“嗯,是的,哎!小可你看大祥和张东过来了。”

老远的大祥就看到小可了,对张东说;“走,过去看看,我家那口子来探班了,招呼她一声。”“我们这般大的,还能像你们一样保持恋爱时心情的,还是很少的呢。”“嘿嘿嘿。”大祥傻笑起来:“说真的,结婚那么多年了,感觉还像恋爱的时候一样。”“看你给得瑟的,臭美!”

“小可,回家了哦!”“怎么还没到中午就回家了?”“我和张东夜里出车,是同一家的,今天晚上六点才装货,先回去睡一觉好养足精神。”“晚上?都上冻了,大祥,咱别挣那钱了,不去。”“那怎么可能?哪有来单子不做的道理?挑肥拣瘦的,以后谁还会找我们啊?”“可是我不放心啊,那我晚上和你一起去出车。”“不用的,我和张东一起去,没事的。”“我就不,我在家不安心,反正家里有爸妈和孩子做伴,没事的。”“好吧好吧,嘴别嘟着了,答应你!”大祥一看拗不过小可只好答应了。小可达到目的,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周莲看看张东,问:“你就是一个人啊?车上不需要人帮着照看一下吗?”“有一个人,是做临时工的,我夜里出车或者出远门的时候,就会打电话给他和我一起去。”“哦,车上有个人说说话,不会打盹,可以提提精神。”“嗯,是的。这几天冷,生意不好吧,没看有多少人。”“人多人少,无所谓了,反正要关门了。”“嗯?怎么要关门了?”张东和大祥同时问周莲。小可接过了话:“拆迁通知下来了,莲姐必须要关门了。”大祥笑呵呵地说:“莲姐,那你就暂时歇歇,反正你们家又不缺你挣得这份钱。”看这两口子,说话就说的一样的。“没事的,干那么长时间了,歇歇就歇歇!呵呵呵。”周莲很牵强的笑着。

张东觉得周莲笑得并不是那么轻松,而且,笑的时候不抬眼皮,打不起精神来。就像是怕人从她的眼里看到什么似的,心里有点猜不透是为啥,看他老公的那气派,家里日子应该很好过的,她干不干都无所谓,这点小生意对她不至于那么重要吧?可是从她两次关于拆迁的这个话题,说话做事的表情来看,就好像店门一关,对她就是一个闪失一样。想不明白,但是,又不好什么话都不说,就安慰她:“一样事情干久了也会倦的,说不定你不干这个了,又有别的好事情等着你,任其自然,想开点。”“嗯,过两天我就收拾收拾回家。”

周莲觉得掩饰自己的心情说话很累,就说:“你们晚上都还要出车,抓紧回去睡一觉,才好有精神,夜里开车一定要小心,慢点,担迟不担错!”“好的,谢谢莲姐!”大祥和小可异口同声的说。张东深深的看了周莲一眼,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彼此都笑了笑,似乎都读懂了对方想说的。

回到家里,小可和公公、婆婆说,晚上要随大祥出车,明天上午就可回来了。婆婆唠叨着煤气快要烧完了,得换了。小可说,那就等明天出车回来她去换,煤气罐也该换个新的了,那天做饭的时候,闻到气味,怀疑是罐子漏气了。婆婆答应了,也就没再多说,孩子们晚上要出车,别介耽误了他们休息。

晚上装好货,就出发了,相互叮嘱着路滑,要慢点开车,小心不为坏。小可的眼睛直盯着前方,用她的话说,她就是大祥的另一只眼睛。安全第一,这不是开玩笑的!张东也全神贯注的开着车,他没有一点的困意,他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和他一起看着前方的路,虽然身边坐着的这个人是雇来的临时工,不是上次和他一起听歌的人,但是他感觉到就如同在身边一样,那种不敢言明的感觉,给了他不一样的支撑,他偷偷的品味着这种欣喜,品味着这种丝丝甜甜的味道。

夜已至深,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城市也进入了睡眠状态,没有人可以预料到意外的来临,没有人可以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人生总有那么多突兀其来灾祸的降临,可以击碎许多甜蜜的梦,然而,更希望只是一场恶梦,即使梦再可怕,终归有醒了的时候,醒过以后就回到现实里,现实会完好如初,可惜这不是梦,是真真切切正在发生的一场变故!

大祥和小可走过以后,儿子尧尧做完了作业,洗洗就上床睡了,奶奶怕孩子一个人睡太冷,心疼孙子,也就在尧尧的床上睡了。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闻到了一点臭臭的煤气味,心里想刚才烧水的时候,煤气灶的火苗已经着不起来了,哪来的煤气呢,还能是罐底的残渣吗?想起来看看的,又因为天气太冷,不想起来,又怕一起来会把尧尧冻着,反正罐里也没煤气了,应该没事的,安心的睡吧。

不是白天,没有人注意,厨房里那截老化裸露的电线打火了,火花溅起,与空气里的煤气罐里漏出来的残余气体接触,起火了。火苗迅速的蔓延起来,火舌吐着浓烟,从窗口往外冒去,从厨房半掩的门往客厅里奔去,然后,煤气罐爆炸了,那声音像是汽车的轮胎爆炸一样,冲起的气浪震碎了玻璃,随之是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这一声巨响,震醒了沉睡中的祖孙三口人,耳膜被震得嗡嗡的,呛人的烟味吸进肺里,喘不过气来,睁眼一看,外面火光照的通红,浓烟已经钻进了卧室,震惊、惊慌、恐惧,一起袭来,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发生了什么。慌乱之中,逃生的本能,促使奶奶抱起尧尧往门外冲去。在另一间卧室里的爷爷,迅速的从床上窜起,脑海里一个概念,那屋里的老伴和孙子呢?冲过浓烟,躲闪着火苗,嘴里喊着尧尧和他的奶奶,尧尧的哭泣声,奶奶的惊叫声,恐惧连同火苗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们。找不到方向了,四处乱撞,爷爷穿过火苗的袭击,找到他们,接过尧尧,然后大声喊道:“快抓紧我,跟我走!”可能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要关头,爆发的能量是巨大的,慌乱中开不开门,外面有人在用力的撞门,在大声的喊着,他就抓住门的把手用力的拧,后面的衣服上已经起火了,他没有功夫去顾及后心的灼痛,前面抱着尧尧,还用身子挡住尧尧的奶奶,牙一咬,用力打开了门,然后,把他们祖孙俩往外一推,他也跟着扑倒在地。外面有被惊醒赶来救火的邻居,迅速的扯下了他身上的睡衣,然后,有人拿过了被子就势给他盖上。尧尧被烟呛得,连带惊吓,恐惧,已经晕了过去。消防车的声音,邻居的惊呼声,屋里玻璃的震落声,火苗的红亮,尧尧的奶奶看着被浓烟和火苗吞噬的家,绝望之下,背过气去。尧尧的爷爷睁眼无力地看了看那奶俩,也昏了过去。救护车赶到,医生、护士忙着把担架抬过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忙把这三口人抬上去。然后,救护车响着刺耳的笛声,奔来时的路上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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